第118章 干事业第一百一十七天(1 / 1)

长风万里 尔屿 547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18章 干事业第一百一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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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晃晃的太阳高悬于空, 却难抵刺骨的寒风。

  永安宫的腊梅开得正盛,远远便能闻到扑鼻的清香。

  殿中檀香袅袅,火炉里炭火正旺。

  许湛进殿取下大髦, 抖去一身寒气。

  兄长许久没有进宫来寻她, 许太后料想他有事情要说,便遣走殿中伺候的宫婢。

  呷一口热茶,许湛道:“如今局势不太客观, 傅钧和宁王, 这两个绊脚石虽然已经被铲平, 但是胡奎又回来了。太后娘娘可还对这个胡奎有印象?倘若胡奎早前没有离京, 傅钧又岂会在镇国大将军的位子上长久坐着,恐怕早就被胡奎给弹劾下去了。胡奎此人忠心不二,又是一根筋, 可以说是极其难对付,如今等新岁一过, 就要上任了。胡奎警觉, 一旦发现有一丝不对劲, 恐是要查到底, 届时我们行事就更要谨慎些了。”

  许湛开始庆幸,他已经将在渝州偷铸的假铜币转移到了安全地方,并且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已经被灭口了。

  “胡奎本是在越州, 可是好巧不巧,竟能在祭天大典这日带兵马出现在行宫山下,倘若不是皇帝叫提前让胡奎到来, 又岂会这般巧合?眼下看来, 皇帝怕是极其信任胡奎。”许湛眉间染了忧愁。

  许太后推了推茶盏,劝道:“兄长先别急, 胡奎虽难对付,但时间一长,总能慢慢让他失了皇帝的信任。哀家算是看清了,皇帝走的是逐一击破的路子,这宦官、宁王和傅钧,一个个接连被皇帝送去了阎罗殿,不出意外,下一个便是咱们许家。皇帝最近势头正猛,兄长千千万万得沉住气,倘使被皇帝拿捏住把柄,这些年我们的筹备便都白费了。如今还是老老实实的好,莫要引火烧人。”

  自扶持霍澹坐上皇位以来,许太后便随兄长一起扶持年少的霍澹。

  少年不过才十五六岁,心性好控制。霍澹刚登基那会儿,许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威风得不得了。

  许太后只想杀掉霍澹,将庄帝对她所做的种种全都算在霍澹身上。

  父债子偿。

  她要为腹中胎儿以及死去的幼婴报仇!

  当然,杀掉霍澹后,这下一任帝王,也只能在她的扶持下登基。

  如此一来,朝中事事便都由她和兄长过问。

  许太后迫切想让许明嫣怀上龙嗣,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许湛道:“太后放心,臣早已将证据销毁,不会留下把柄。至于人证么,便更简单了,纪永升一家被流放去了北疆,臣已经派暗卫去了北疆,隔三差五他们一家便会有人去地下陪纪永升。”

  许湛不是傻子,不会冒着被千万人唾骂的风险篡位,他自始至终想要的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

  一个万事都听他号令的傀儡皇帝。

  一个傀儡皇帝,倘若不听话,换了便成。

  许湛想来想去,还是幼帝好拿捏。

  幼子心智不全,往后还不是他说什么幼帝便做什么。

  许太后道:“明嫣那丫头不讨皇帝欢心,哀家便想着拉拢傅莺,毕竟傅钧已经对咱们构不成威胁,而且傅莺性子好拿捏,待他日怀上龙嗣,在扶持傅莺肚子里的孩子登上皇位,必定比霍澹好控制。”

  话至此处,许太后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如今,这计划是行不通了。”

  傅莺好端端的,夜里说没就没,许太后自是不相信,定是赵婳那妖女在霍澹耳旁吹风,让霍澹放傅莺出宫去了。

  许湛仔细将许太后的话嚼了嚼,认真思忖片刻。

  “谁说计划行不通?”许湛面露喜色,勾唇一笑,道:“借腹生子,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许太后愣住,瞪大了眼睛看许湛。

  “皇帝即将大权在握,待朝中局势稳定后,忠贞之士定是会越来越多,我们不能一直坐以待毙,等着皇帝出招时才反击。为今之计,是要稳中求进。待皇帝大权在握时,让太医诊断出明嫣已有身孕,此时将皇帝。”许湛比划比划,做了一个“切菜”的动作,道:“那些众臣,会扶持明嫣腹中的孩子。”

  许太后大抵是明白许湛的意图了。

  霍澹夜夜宿在凤栖宫,照如今的局面发展下去,先有身孕的只会是赵婳那妖女。

  假怀孕,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至少能得到先机。

  许太后道:“便只能是这法子了。改明儿哀家去瑶光殿找明嫣那不争气的丫头谈谈心。说起明嫣,哀家就恨铁不成钢,前阵子她去招惹傅莺了,被赵婳赶出长信宫后又灰头土脸来找哀家,哀家便责备了她几句,罚她存寸步不离地抄佛经。”

  许湛劝道:“且忍一忍,待得了幼子,就将她遣去太庙修行。”

  眼下许明嫣还有用处,不可将这枚棋子废了。

  许太后:“兄长不说哀家也知道。”

  兄妹两人商议好新计划,只觉万无一失。

  不过,在此之间,赵婳还需与霍澹有些嫌隙,最好是让霍澹废了那妖女的妃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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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婳睡得昏天黑地,被子往身上一裹,在床上滚了半圈,又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回锦被中。

  冬日的清晨冷,赵婳便习惯将头缩进暖乎乎的被子里。

  可今日,赵婳把头缩进被子里补眠,那股暧昧的味道便萦绕在她鼻尖。

  她原本很困,可这不浓不淡的味道一下便让她清醒了。

  宫婢早已换了床新床单,可那味道像牛皮一样,似乎是黏在了锦被中。

  想起昨夜的点点滴滴,赵婳耳根子红了一片,连如今枕的软枕也跟着有几分烫人。

  昨夜,不是特别舒服,霍澹便将软枕垫在她后腰。

  赵婳伸手往旁边一捞,枕边没了温度,想来霍澹去上朝有阵功夫了。

  捻住被子一角,赵婳撑起身子。

  乌发垂落,刚好遮住她雪白肌肤上一处处的小红樱桃。

  看见枕边放着干净的绯色肚兜,赵婳心中腹诽,那人还算有点良心,去上朝前给她取来贴身衣物,否则她是真没脸使唤丹红帮她拿小衣。

  倘若正是因此让丹红瞧见她胸脯上的印子,她这脸还是直接扔到护城河算了。

  穿好中衣,赵婳掀开被子下床,好在每次霍澹都会给她揉腰,故而身子的那道不利爽没那么明显。

  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可那肚兜小了些许,有些勒。

  赵婳下意识看了看肚子。

  平坦。

  她又伸手摸了摸肚子、侧腰,虽然与两月前想必是有一丝丝长胖了,但也只是一点点。

  这一点点长出的肉肉,暂且忽略不计,不能算是赘肉。

  赵婳陷入迷茫,她应是没长胖,可贴身小衣的尺寸就是小了些。

  莫不是她产生了错觉?

  这厢,守在外面的丹红听响动,掀开屏风后面的垂花纱幔,便见赵婳已经起来了,但她面色有些不佳,两弯秀眉微蹙,似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问题。

  她家主子自从和陛下在一起后,便是不是愁眉不展,依照丹红这段日子的所见,娘娘发愁,多半是因为陛下遇到了棘手难题,娘娘正帮陛下想法子呢。

  陛下和娘娘恩爱,娘娘聪慧,定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知晓情况的丹红没有多问,怕她这一问,扰了娘娘的思绪,便径直取下衣架上的衣裳,进去伺候赵婳穿衣。

  “等等。”赵婳按住丹红给她穿衣裳的手,便只着了那身单薄的中衣在原地转了两圈。

  “丹红仔细看看,本宫是不是胖了?”赵婳认真问丹红道。

  丹红微微发愣,竟不想让她家娘娘愁眉不展的是这问题。

  仔细扫了一眼,丹红发现娘娘胸脯较几月前是变大了些许。

  “如何?”赵婳又问。

  丹红红着脸摇头,“没有没有,没有长胖。”

  赵婳纳闷了,“那你红着脸作甚?”

  丹红不好意思,她虽未经人事,但是进宫久了,在和宫里的老嬷嬷闲聊时,曾听她们讲过伺候宫里娘娘需时刻注意的事项。

  譬如,要留意娘娘们的贴身衣物尺寸是否合身,需及时刚换。

  那两团肉是会长的。

  偶尔揉揉,会长的。

  这话,丹红自是不敢在赵婳面前说,陛下与娘娘的闺房之乐,岂是她一介婢女应说的?

  奈何抵不过赵婳的眼神,丹红硬着头皮,声音小了几分,道:“娘娘,是那肉,长到了该长的地方。”

  赵婳下意识看了看凸起的胸脯。

  “……”

  赵婳脸上红霞飞,恨不得立刻钻到床板底下。

  她又想到雪脯上至今还残留的红痕,今晚真想不让霍澹进内屋。

  丹红绕到赵婳身后,避开这个令人难为情的话题,“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赵婳虽没在扭着丹红追问,可心里却一直惦记带着。

  仔细想了想,好似真如丹红所说。

  赵婳梳洗穿戴完,几名宫婢端了热腾腾的粥食进来。

  “娘娘起来晚了,便吃两口糕点糊弄着,等着午膳一起用,陛下说长期如此身子不好。陛下今晨走前特地吩咐奴婢,让奴婢看着娘娘用早膳。”丹红道。

  赵婳坐在绣墩上,拿着勺子搅了搅热气腾腾的红豆粥。

  勺子碰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红豆粥里没放糖,赵婳入口却是甜滋滋的。

  “下次让小厨房弄些瘦肉青菜粥。”

  丹红颇有为难,“娘娘,陛下吩咐的便是红豆粥,补气血。”

  “咯噔”

  勺子掉入粥中。

  溅起的热粥砸在赵婳手背。

  被烫的是手臂,可赵婳脸颊滚烫。

  笑容好挂在嘴角,她确实不应该有一丝悸动。

  丹红不说话了,闷头剥鸡蛋。

  屋子里只听见碗壁碰撞的清脆声。

  匆匆吃罢早膳,赵婳闲来无事,正欲去院中折腊梅,霍岚便来了。

  这是霍岚嫁人后第一次回宫。

  她梳了一个妇人发髻,狐裘披风下的手捧着个精致的手炉。

  不知是否是因为嫁人了,霍岚换了身装束,整个人都娴静温婉了起来。

  将手炉交给莲心拿着,霍岚将花蕊凑近鼻尖闻了闻,道:“长公主府的腊梅也开了,一踏进府中,花香扑鼻而来。”

  赵婳问道:“今日怎有空回宫?”

  “子真去大理寺当值了,本宫一人在长公主府闷得慌,”霍岚挽住赵婳手臂往殿里去,“这冷风呼呼吹,街上也不好玩,倒不如回宫来陪陪皇嫂。”

  宫婢掀开挡门的帘子,霍岚和赵婳一前一后进入屋中。

  “以往在宫里,恨不得日日出去玩,可皇兄赐了本宫长公主府以后,这街上又不怎好玩了。”霍岚有几分泄气,同时又有些想不通,“还不如待在宫里,跟皇嫂说说话。”

  赵婳算是听明白了,坐在榻上,打趣道:“倘若驸马同你一起去街上玩,你便不会这样说了。”

  霍岚面露娇羞,不好意思道:“阿婳嫂嫂,你又打趣本宫。”

  霍岚今日来,倒不是来让赵婳打趣的。

  “阿婳嫂嫂,你能不能教教本宫做甜食?就你早前做给本宫和皇兄做的雪媚娘。”

  临近年关,大理寺有许多案卷要归整,姜子真这几日忙起来,回来得晚,霍岚嫁去姜家才听姜国公夫人说起,姜子真忙起来有时饭也不准时吃。

  霍岚便想着些好吃新奇的好点给姜子真送去,他归整卷宗时饿了也能填填肚子。

  赵婳正愁没事情做,便同意了。

  她去取来笔墨,将配料和步骤详细记载写下来,“时候尚早,本宫从头到尾教你一遍。说起来,本宫也许久没做这甜食了,正巧让陛下沾沾长公主的光,再尝一尝。”

  霍岚一听是专程为她做的,眼眸中藏不住的高兴,欢欢喜喜赵婳去了小厨房。

  不仅是姜子真忙,霍澹也是,临近中午,高全盛来了趟凤栖宫。

  “陛下散朝后召集几名大臣子在思政殿商议事情,陛下差奴婢来给娘娘说一声,午膳便不回来陪娘娘用了,让娘娘午膳 莫要等陛下。”高全盛道。

  赵婳将刚做好的甜食装进食盒,交给高全盛,“这些糕点是本宫刚做的,劳高公公帮忙,替本宫拿到思政殿给陛下。陛下处理政务,总是不将身子当回事,烦请高公公盯着些。”

  高全盛笑着接过,“娘娘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事。”

  赵婳素来不轻看宫中任何一人,何况是她有求于人,便又装了小蝶糕点赠予高全盛,让他带回去尝尝。

  高全盛受宠若惊,推脱未成后忙道谢,拿着食盒回思政殿复命了。

  “本宫还以为有了皇嫂后,皇兄这习惯能改善。”霍岚感叹道。

  赵婳斟一杯热茶,颇有感慨,道:“陛下这习惯又不是头天养成,只能说如今好许多了。以往本宫还在御前伺候哪会儿,每日不都是很晚才回霁华宫?如今陛下极少在思政殿宿下,早早便将政务处理完了。”

  霍岚:“那本宫便放心了。”

  她真怕哪日皇兄将身子累垮了。

  吃罢午膳,霍岚回长公主府也无聊,便留在凤栖宫,在赵婳的指导下亲手做雪媚娘。

  霍岚平素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做吃食还是头一遭,于是乎做出来的糕点难免有些不好看,味道也差了一丝。

  但好在最后一批糕点,味道尚可。

  霍澹出现在凤栖宫时,霍岚正打包她做了一下午,且模样、味道尚可的雪媚娘。

  “你这一盒一盒的要拿去何处?”霍澹瞧见霍岚把食盒交给莲心,千叮咛万嘱咐,让莲心仔细着放马车里。

  “皇兄回来得正好,昭仁下午刚跟皇嫂学了甜点。”霍岚端来一碟她最后信心的糕点,自信满满,且带有一丝炫耀,“皇兄尝尝,阿婳嫂嫂都说好吃呢!”

  霍岚长这么大,霍澹这还是头次见她做吃食,心想她莫不是又有棘手事情让他帮忙?

  霍澹刚想问问是不是姜子真欺负她了,便听赵婳说道。

  “陛下尝尝罢,昭仁跟臣妾学了整整一天。”

  那碟子中白团子虽没嘉嘉今日让高全盛送来的好看,但毕竟是霍岚亲手做的,作为兄长的他不能打击她。

  有嘉嘉亲手教霍岚做,这糕点的味道应是不会太差。

  况且,霍岚做好糕点,他是第一个品尝的男子,连姜子真都没尝过。

  霍澹心里一阵合计,在霍岚那殷切期盼的目光下尝了尝。

  “如何?”霍岚眼睛眨也不眨,等着他嘴边的答案。

  “吃惯了御膳房的糕点,偶尔换换口味,甚好。”霍澹望了眼霍岚手上那盏糕点,为了不打击胞妹的积极性,道:“这些也一并留下罢。”

  “都是给皇兄留的,”霍岚把琉璃盏塞霍澹手中,笑语盈盈,“屋里的桌上还有,全是昭仁留给皇兄的。”

  霍澹嘴角抽了抽。

  “皇兄记得吃完哦。”霍岚看了眼将要暗下来的天,慌道:“天色不早了,臣妹先回去了。”

  霍澹道:“慌甚,一起用晚膳罢。”

  霍岚摆手,“不了不了,子真快要下值了,臣妹现在出皇宫,等到大理寺时他刚好出来。”

  霍澹脸垮了些,但还维持着一副和善的模样。

  “臣妹做的点心正好给他尝尝。这点心是臣妹专程找阿婳嫂嫂学的。不说了,出宫晚了,就错过子真下值了。”霍岚福福身,给两人行礼,匆匆离开了凤栖宫。

  望着那抹消失极快的背影,霍澹刹那间垮了脸。

  “陛下体谅体谅。”赵婳看得清清楚楚,端走霍澹手中的琉璃盏给宫婢拿着,牵着他手进殿,“昭仁和姜子真新婚燕尔,腻歪些也正常。陛下当初可比昭仁还要黏臣妾。”

  霍澹被赵婳按在桌边绣墩坐下,“那糕点不是做给朕吃的?”

  “陛下认为呢?”赵婳给了霍澹一个眼神。

  霍澹黑着张脸,心里不平衡,“朕白高兴一场了?昭仁第一次做吃食,白白便宜了姜子真。”

  赵婳低笑一声,“那是昭仁拜过堂成过亲的丈夫,陛下怎能这般说。”

  余光落到桌上一碟又一碟的糕点上,霍澹神色又好了些许,“罢了,昭仁做的点心,没嘉嘉做的好吃,便宜姜子真也还行。”

  赵婳笑了笑没说什么,拉着霍澹去看她今日摘的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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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暗,各宫宫廊上点了灯笼。

  瑶光殿。

  许明嫣吃罢晚膳,抱着手炉躺在摇椅上,看着屋中烛台上的烛光摇曳。

  那火苗每每跳动一下,她便在心中默默记下一个数字。

  这厢,冬儿端了一碗棕黄棕黄的汤药进来,“娘娘,该喝药了。”

  许明嫣如今已对这浓浓的药味不抵触了,两三口喝完,接过递来茶水漱口,又用帕子擦擦嘴角,“喝了快一月了,也不知有没有用。”

  这是她专程托人从民间寻来的求子药方,盼就盼她身子争气些,腹中早日有季扬的骨肉。

  冬儿递过去蜜糖,“娘娘心诚,菩萨会保佑娘娘的。”

  摸摸仍旧平坦的小腹,许明嫣叹息一声,“但愿。”

  这段时间许明嫣夜里都没找季扬来,且先身子调理调理。

  “太后娘娘驾到——”

  许明嫣正忧心忡忡,殿外的这声通传声将她思绪拉了回来。

  “这么晚,太后来作甚?”许明嫣有些慌乱,嘱托冬儿,“快,将这药碗拿出,莫让太后发现。”

  许明嫣从摇椅上下来,去了书案边,将中指握狼嚎的地方染了点墨汁,又将提前抄好佛经的几张宣纸拿出来,有些凌乱地放在桌面。

  幸好她提前备着,就怕许太后像今晚这般突然驾临。

  许太后进来便看见许明嫣正好搁下毛笔过来迎接。

  “都入夜了,便不要再抄了。烛火昏暗,当心将眼睛弄坏了。”许太后道。

  许明嫣将毛笔挂在架上,“姑母命明嫣抄佛经精心,明嫣不敢不从,这些日子在遥光殿潜心誊抄,明嫣悟出许多,深知以前的自己太任性了,”她面露愧色,“明嫣愧对姑母的教诲。”

  “好孩子,你能明白便好,这佛经便不用抄了。”许太后拍拍许明嫣手背,拉着她去软榻坐下,语重心长道:“哀家当时也是很铁不成钢,一时气急才做的糊涂事。”

  “如今凤栖宫那位风头正劲,陛下独宠于她,哀家真怕你上着了赵婳的道,陛下对你失望透顶,这时哀家想帮你,也来不及了。”

  许明嫣垂眸,“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明嫣不会再这般沉不住气了。”

  摸摸她发顶,许太后道:“如此最好。你放心,有哀家在,这后位迟早是你的。”

  许明嫣半真半假说道:“如今侄女只想快些怀上陛下的骨血,一切听姑母的。”

  许太后欣慰一笑,“乖孩子,哀家会帮你的。”

  许太后本就是来给许明嫣示好的,现下看来比她预想中更顺利,便也没有多留,说了几句体己话后就离开了。

  许明嫣笑着送许太后出殿,带她转身踏进寝殿,那抹笑容消耗殆尽。

  示好?

  晚了。

  她许明嫣不屑。

  有了许太后帮助,许明嫣只觉孤立无援的局面好了些许。

  她要好生合计合计往后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