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干事业第一百零七天(1 / 1)

长风万里 尔屿 541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08章 干事业第一百零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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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这边, 霍岚没承想撞见皇兄这档子事,脸红得如煮熟的虾一般,虽然从凤栖宫回霁华宫这一路吹了不少冷风, 但她脸颊仍有灼意。

  皇兄平素看上去不苟言笑, 并非沉溺情爱之人,怎今日对皇嫂那般。

  霍岚骤然想到成婚以后,姜子真莫不是会想皇兄这般?

  一身喜服的姜子真端起合卺酒, 两人交饮后, 他坐在床榻边, 向她央求。

  她心一软, 便什么都听姜子真的了。

  月照屋檐,红烛高照,红纱缥缈。

  坐在榻上发神的她吓得一个激灵, 脸上一热,忙将怀中抱的软枕丢到榻尾。

  拍拍发烫的脸颊, 霍岚又气又恼, 一头扎进软枕中。

  她怎能想这羞耻之事!

  她不纯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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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如梭, 三日后, 霍澹携赵婳以及霍岚两人去灵隐寺祈福。

  一切从简,随行的羽林军也仅有三支。

  至于跟来的姜子真,他以放松为借口, 向霍澹求了这次随行机会。

  霍澹一眼看出姜子真的用意,无非就是想与霍岚随行。

  霍岚有姜子真陪着,这一路便不会日日黏着阿婳, 也不会来打扰他和阿婳。

  这般想着, 霍澹松口答应了姜子真的请求。

  山路崎岖,一路颠簸, 道路两旁柏树森森,愈往里走,愈加庄严肃穆,一行人至寺庙时已快晌午。

  因早早接到皇帝要来寺庙祈福的消息,灵隐寺辰时过后便不再接纳香客。

  “老衲见过陛下、贵妃娘娘、昭仁长公主。”

  灵隐寺住持身披袈裟,双手合十捻了一串佛珠,躬身行礼。

  他已年过古稀,三捋白胡须垂直胸前,额上的皱纹如深深的沟壑,一脸弥勒相。

  霍澹身姿挺拔,一身玄黑衣裳,比以往严肃许多。

  他双手合十,虔诚道:“朕今日来还愿,烦请住持在前面引路。”

  住持引一行人至寺中,赵婳一踏进寺庙便被后院那耸入云天的银杏树吸引。

  寺庙楼宇古朴森严,后院的银杏树枝繁叶茂,黄叶缀满枝头,那枝叶像只大手,伸向四面八方,仿佛要将这寺庙围住一样。

  青砖墨瓦的屋檐,铺满了银杏黄叶,煞是好看。

  霍澹走在最前面,霍岚便跟在赵婳身旁,边往大殿中去,边在赵婳耳边低语,丝毫没有在意后面还跟了个姜子真。

  “皇嫂,你肯定还不知道,皇兄四月时来过一趟灵隐,不知那次许了什么愿,短短半年光景便实现了,灵隐寺果真灵验。”霍岚低喃,想起这期间的辛酸,再多说几句,她便要哭了,那段日子真是苦不堪言。

  想起皇兄四月到灵隐寺祈福,她牺牲最大,又是装病,又是跟个木头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二十天啊!将近二十天的光阴,她白日都跟个“活死人”一样。

  赵婳一怔,听出了些名堂,“四月?”

  霍岚点头,脆生生道:“对啊,就是四月。皇嫂为何如此问?”

  今年四月,是霍岚过得最惨淡的日子,她怎也忘不掉。

  赵婳敛了神色,平淡道,“无事,本宫以为听错日子了。”

  四月,正是她在益州杏林捡到受伤的他的日子。

  如今霍澹平白无故来还愿,莫不是还的姻缘愿?

  赵婳心中忽地生出一抹甜意。

  是该好生谢谢灵隐寺里的佛祖。

  可她转念一想,佛祖六根清净,管世间男女的姻缘么?

  “皇嫂!”

  此时已至大殿外,将台阶走完便是大殿了,霍澹已然停住步子,可赵婳不知在想甚,闷头往前走着,再走下去,便要撞到霍澹了!

  霍岚出声提醒她,手刚伸出去欲拉住她,可还是晚了一步。

  “咚”的一声,紧接着便是赵婳的轻呼声。

  赵婳蹙眉,下意识捂住被撞疼的额头,抬眼便看见一身玄衣的霍澹转过身来。

  “阿婳怎心不在焉?”霍澹抚下她手,轻轻揉了揉她额角,碍于佛门重地不宜过分亲昵,很快便止住了。

  赵婳退至霍岚身旁,欠身道:“臣妾昨晚没睡觉,加之一路颠簸,有些恍惚,陛下莫怪。”

  也是她不争气,竟因为浮想联翩一时不查往霍澹身上扑去。

  丢脸,属实丢脸。

  一阵小插曲后,一行人到了大雄宝殿。

  赵婳更加专注,适才走神的事情绝不会发生第二次。

  钟声寂寂,香烛萦绕,殿中庄严又肃穆。

  霍澹持香,跪在团蒲上,几番叩拜。

  一愿佞臣尽除,朝纲稳固。

  二愿战火尽无,百姓安居。

  三愿家人无恙,万事顺遂。

  赵婳从住持手中接过细香,虔诚叩拜。

  她希望,霍澹所求,皆能如愿。

  除此之外,希望天下所有女子,能遇到良人。

  希望好人长命百岁,坏人得到应有惩罚。

  对着满殿的佛祖,霍岚较在宫中,守规矩许多,一跪一叩虔诚万分。

  佛祖,小女不求太多,只愿她能和姜子真白头相守,愿皇兄和阿婳恩恩爱爱,愿所有无事生非、用百姓安危挑唆之人不得善终。

  霍澹起身,望了眼金碧辉煌的佛祖金身,目光落到殿中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那是大殿中最角落,那里曾经放了一个牌位,是他生生母亲的牌位。

  每日,灵隐寺的僧人都会为其念经,美名其曰“超度亡魂”。

  他生母恪守礼教,什么也没做错,却整日冠之骂名,不得安生。

  眼尾略微泛红,霍澹挪开视线,暗暗攥紧拳头,克制住怒气,离开大殿。

  一路舟车劳顿,住持领了几人去后院厢房歇息。

  “佛门重地,六根清净,老衲为陛下和贵妃娘娘单独准备了厢房,请陛下体谅。”住持解释道。

  霍澹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便也没责怪之意,“佛门清净,还是住持想得周到。”

  后院正中,一颗粗壮的银杏树赫然屹立。

  树干粗壮,约莫五名大汉手拉好才能抱住。

  已是深冬,枝头还挂满了金黄的叶子,这满树的叶子随着笔直的树干高耸入云,满树金黄似乎要将树干压弯。

  住持见赵婳目不转睛望着那百年银杏,便解释道:“贵妃娘娘不知道,这棵银杏是灵隐寺第九代住持生前所种,距今已有五百年了。”

  “难怪。”赵婳双手合十,虔诚道:“佛祖庇护,阿弥陀佛。”

  霍澹知她喜欢银杏,如今看到她满眼都是这壮丽的银杏树,便私心想与她在此处多待些时候。

  他遣走住持,眸光一转,望向赵婳身旁的霍岚。

  霍岚目光迎了过去,冲他甜甜一笑,丝毫不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轻咳一声,霍澹冷声道:“昭仁,朕记得你很早便想去灵隐寺后山转转了。”

  霍岚摸不着头脑。

  她何时说过要去后山看看了?

  灵隐寺是她第二次来,因随皇兄祈福,今晨她早早便起了,本打算在路上补觉的,可一路颠簸,晃晃荡荡惹得她睡意全无。

  如今满心想着回厢房小憩片刻,哪有心思去后山。

  霍岚正欲道出所想,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姜子真体贴道:“后山偏僻,臣随长公主殿下一同前往,护殿下周全。”

  霍澹满意,道:“如此甚好,去罢。”

  “皇兄……”

  霍岚话到嘴边,忙被姜子真打断并拉走,“殿下,臣知道有处地方殿下定然没去过。”

  姜子真多机灵一人,霍澹适才开口他便猜道是霍岚碍眼了。

  “殿下太碍眼了,陛下狠不得殿下立刻消失。”

  霍岚被姜子真急急拉着穿过长廊,看着他背影,不解问道:“为何?皇兄最疼本宫了,何来不想碍眼一说?”

  “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陛下是想和赵贵妃单独相处,就适才那眼神,拿刀砍都砍不断。陛下眼里除了赵贵妃,哪还容得下他人,殿下亦然。”

  “嗷”一声,霍岚总算是明白了。

  多年的兄妹情,还是淡了。

  也不怪皇兄,谁让那是阿婳呢。

  霍岚被一路拉到走廊拐角,低头瞧见背他握得严严实实的手掌,脸上骤然红了,“姜子真,佛门重地不准对本宫拉拉扯扯!”

  她音调低了几分,害羞道:“你我虽要成婚了,可也不能如此没有忌惮,会被笑话的。”

  姜子真步子一顿,松手道:“是臣疏忽了。”

  霍岚将他推到前面去,“你说的那处好玩的地儿在何处?快带本宫去看看。”

  姜子真笑了笑,领路带她去了后山。

  他堂堂一个大活人,竟比不过玩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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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霍澹如愿支开闲杂人等。

  赵婳讨了两个祈福牌,递给霍澹一个,笑语嫣然,“陛下,这颗银杏树五百年屹立不倒,生机盎然,被香客挂了诸多祈愿牌,陛下也许一个,不久定能实现。”

  霍澹不信挂牌祈愿一说,倘若人人都将所求写于牌上,岂不是所有人的祈愿都会实现?

  这只是一棵百年银杏树,又非寺庙中的佛祖。

  祈愿,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

  见赵婳提笔落字,霍澹还是乖乖跟着一起。

  要许下何愿?

  霍澹偷偷去瞧赵婳写的,哪知赵婳背过身去,不给他看。

  不看便不看,霍澹也背过身去。

  想了想,他最后在祈福牌上写下几字——“白首不相离”。

  祈福牌挂好,霍澹还是没忍住,问道:“阿婳许了何愿?”

  赵婳笑笑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银杏树下,赵婳问道:“陛下来还愿,臣妾听昭仁说陛下四月便来过一样灵隐寺,陛下那次许了什么愿?”

  霍澹笑了笑,目光温柔看向她,道:“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如今快要实现了,朕今日又求了一遍,顺带多了个愿望。”

  一片银杏叶飘到赵婳肩头,霍澹轻轻掸去,顺势去牵赵婳的垂在身侧的手,“朕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就像此时,”在赵婳面前扬了扬交缠在一起的双手,“朕会牢牢抓住你。”

  赵婳纵使夜里十数次在耳边听见霍澹说过此番话,但是每次听这话的心境都不同。

  像是承诺一样。

  赵婳望着他,笑着点头回应。

  凉风瑟瑟,卷起漫天的银杏叶,纷纷扬扬,宛如徜徉在金色暖阳照耀的湖心……

  日头渐落,寒风呼呼,皇宫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霍澹这次祈福并非带季扬随行,留他在宫中监视许太后兄妹以及宁王的一举一动。

  天色渐黑,季扬带队照常在宫道上巡视,忽地从宫墙另一边传来阵厮打声,像是宫女与太监起了纷争。

  季扬去了一看,只见一名宫女被两名太监逼至墙角,这宫女季扬认识,乃许贵妃宫中的冬儿。

  冬儿手冻得通红,护着一小框银碳缩在一角,与那两名凶神恶煞的太监争执不休,“贵妃娘娘何时沦落到连你们这群狗奴才也敢欺侮了?你们竟敢克扣瑶光殿的碳火!”

  一见宫门口的季扬,冬儿急急求助,“季将军,救救我家娘娘!”

  冬儿推开那两名太监,如同寻到救星一样,跑到季扬跟前。

  季扬在下属耳边吩咐两句,那下属便带着羽林军去了别处巡视。

  “季将军,这群狗仗人势的奴才,陛下一走便克扣瑶光殿的碳火,”冬儿噙着泪,哭诉道:“娘娘都冻病了。”

  季扬面色一凝,不知怎的竟有些担心和生气,下意识攥紧腰间的配刀。

  那两名太监被季扬这脸色吓得忙不迭跪下认错,“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将军莫要在陛下面前说。奴婢现在便将瑶光殿的碳火补足。”

  趁着季扬还未发怒,那俩太监麻溜地逃走。

  “季将军,你能去瑶光殿看看娘娘么?”冬儿说到此处,不禁又哭了,“娘娘病了,不肯吃药。”

  季扬本应该在宫道上巡视,却不曾想因为冬儿一句话,便鬼使神差跟去了瑶光殿。

  许明嫣是许太后侄女,尊贵的贵妃娘娘,为何竟沦落到这窘迫境地?

  季扬一路上都在想,冬日的天黑得很快,适才还朦朦胧胧的天,一眨眼功夫便已黑尽。

  彻骨的寒风吹来,光秃的树干尤为孤寂。

  瑶光殿零星地挂着宫灯,宫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寂静得可怕。

  冬儿拎着一筐银碳,急急推开殿门。

  寒风袭来,殿中仅有的一盆微弱的碳火险些被吹灭。

  “娘娘,新碳来了,不冷了。”

  冬儿加了新碳,屋子里渐渐暖和许多。

  许明嫣发髻松松垮垮,狼狈至极,她裹了件披风缩在角落,独留一抹瘦弱的背影给外面。

  “冬儿,别忙活了,本宫冻死了一了百了。”许明嫣声音孱弱,本是对冬儿说话,却不想一转身便瞧见往火盆中添碳火的季扬。

  许明嫣微怔,忙背过身去,用孱弱的嗓音呵斥道:“季将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将军出去!”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咳嗽。

  冬儿跪下,“娘娘,是奴婢擅自做主求季将军来的。娘娘不肯喝药,由这风寒拖着,昨夜烧的迷迷糊糊,嘴里念叨着季将军的名字……”

  许明嫣咳嗽着怒斥,“闭嘴!”

  望见那咳得一颤一颤的背影,季扬缓缓起身,从桌上端起汤药。

  冬儿趁季扬不备,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往炭盆中扔去,随后便出了屋子,将门锁住。

  然而季扬并不知道,他只是不忍见到许明嫣如此不珍惜身子,便鬼使神差端起了那碗汤药。

  “娘娘,身体重要。”季扬不善言辞,将药端到许明嫣身边。

  季扬永远记得五年前在宫道上的的匆匆一瞥,那时候许明嫣常常被许太后接近宫来,她第一次进宫,不慎迷路,找不到回永安宫的路,急得都快哭了。

  幸是遇到了他。

  可能怕被许太后责罚,她也没管那么多,拉着他的手,央求他快些带她回到永安宫。

  可惜,她最后成了陛下妃子,而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羽林军将领。

  许明嫣硬撑起身子,将药打翻,洒了一地。

  曾经精致的妆容不复存在,许明嫣脸色惨白,染染了病态,整个人瘦了一圈,纤瘦的身影在昏黄的烛火中如水中浮萍,唯一不变的,是那盛气凌人的气焰。

  只不过这气焰弱了几分。

  季扬知她是在强撑,蹲下身子,默默将碎瓷片拾起,放到木托中。

  “虎落平阳被犬欺,”许明嫣蹲在一旁,紧紧攥拳,道:“如今宫里奴才瞧见本宫不受宠了,许太后也不管本宫了,各个都想欺负本宫,连冬日里用的银碳也给本宫克扣不少。”

  季扬一怔,纵使心中再不忍,也不敢作出半分越矩的行为。

  “喝药?喝了药就能改变本宫的处境?”许明嫣望着地上的药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将身上的披风脱下,许明嫣里面只穿了见单薄的中衣,似不冷一般,身姿玲珑有致。

  季扬低头,忙避开视线。

  碳火在盆中噼里啪啦,发出“滋啦”的声音,屋中变得有些燥热。

  拾起地上的披风,季扬递过去,隐约间闻到了淡淡的脂粉味,馨香细腻。

  戴着护腕的手背忽得被个柔软的手掌覆上。

  许明嫣掌心搭上季扬手背,缓缓向上,握住他手腕。

  季扬身子一僵,不知是因为屋中碳火烧太多了,有些燥热,还是因为许明嫣的触碰,扰乱了心。

  将季扬的变化尽收眼底,许明嫣丢了披风,剪水秋瞳含情脉脉望着眼前之人,软着声音道:“季扬,只有你能救本宫了。”

  季扬喉结滚动,一抬头便看见衣衫单薄的许明嫣,他眸色暗沉,那燥热越来越烈。

  下一刻,季扬还未反应过来,许明嫣搂住他脖子,唇贴上他唇。

  “清脆一声。

  发簪落地,乌发散落。

  殿中灯火昏暗,床榻罗帐里隐隐戳戳,看不真切。

  只有满地散落的狼藉。

  许明嫣终于如愿以偿。

  她正愁不知该如何让肚子里怀上子嗣,恰逢这几日皇帝不在宫中。

  皇帝带了赵婳去灵隐寺祈福,留了季扬宫中当值,这正是她的大好机会。

  放眼皇宫,哪个奴才敢苛待她,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仅一次,季扬就上钩了。

  男人,女人只要装装可怜,洒洒眼泪,再三言两语说道说道,十之有九皆会心动。

  许明嫣让冬儿在碳火中放些催.情细香,将屋子一关,届时就算是再有定力的男子,也禁不住她撩.拨.

  她得抓紧时间,这几日一定要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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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灵隐寺。

  晨间起了一层雾,白茫茫一片,冷得刺骨,一直待雾气消散后霍澹才启程。

  临行前,住持忽地叫住霍澹和赵婳。

  住持拿出一个漆面匣子,“老衲师父,也就是前任住持,圆寂后得的舍利一直在宝塔中供奉,他老人家在佛像前开过光的物件难求。这一对朱砂串是老衲师父最后两件开过光的物品,师父曾叮嘱老衲,此物只赠有缘人,老衲先将这一对朱砂串赠与陛下和娘娘,愿陛下、娘娘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昨夜,住持梦见了他师父。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师父了,今晨起来便忆起师父圆寂前留的东西。

  想必是有缘人出现了。

  “多谢住持。”

  霍澹为赵婳戴上手串,又将另一串戴好。

  这朱砂手串乃一对,如此一来即便是两人一身常服走在街上,旁人也知道两人是一对夫妻。

  如此,甚好。

  赵婳扬了扬手串,特地与霍澹那戴了手串的手腕并在一起,含眸一笑,满是甜意,“好看。”

  霍岚眼睛看得直直,皇兄和阿婳如此恩爱,整日腻腻歪歪,比糖人还甜腻。

  她又瞧了眼身旁这位,一下便泄气了。

  姜子真只会欺负她,一点都不似皇兄体贴,还坑赢了她不少首饰。

  霍岚愁苦,心里闷闷的,在皇兄和阿婳进马车后,捧着手炉闷头钻进她独坐的马车。

  本是担心姜子真冬日里骑马冻着,想叫他共乘的,如今就此作罢。

  马车平缓,慢慢驶出山林。

  冬日寒冷,霍澹怕赵婳在路上冷着,将车厢内精心布置了一番。

  一层珊瑚绒平铺在底下,又铺了狐裘,既能像在榻上半躺,又能坐在座位上。

  赵婳背靠车壁,半躺在狐裘上,霍澹便枕在她腿上。

  把玩着她纤白的手指,霍澹看着两人的手串,自从进了马车,他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住持说你和朕是对有缘人。”

  这话,赵婳听了有十遍,起初还颇为感动,但又听他念叨了九次后,心中再平静不过,甚至都不想回应了。

  “陛下,臣妾有些乏了。”

  霍澹自动忽略,枕在她怀里,目光稍微一挪便看见她姣好的容颜,“住持六根亲近,竟也看出了我们两人是一对璧人,看来我们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婳,明日便要去皇陵,届时母妃知道,也会替我们高兴的。”

  赵婳:“……”

  耳朵已经起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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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朱砂手串:我可不是普通的朱砂手串,是大师开过光的朱砂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