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干事业第一百零六天(1 / 1)

长风万里 尔屿 6512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07章 干事业第一百零六天

  ====

  霍岚的婚事定了下来, 霁华宫一片热闹,之前还有人猜想,长公主年芳十六, 却还未婚配人家, 陛下千挑万选,定是要将胞妹许给青年才俊中最出色的那位。

  “我就知道是姜少卿,放眼望去, 这京城里的世家公子能跟咱们殿下唱反调的除了姜少卿还有谁?知道为何么?那是因咱殿下宠他, 有恃无恐。”

  “姜少卿跟咱们殿下自小便认识, 郎才女貌, 一段佳缘。”

  “可是,殿下好似跟姜少卿闹别扭了,今日姜少卿求见, 殿下愣是不见他。”

  赵婳一踏进霁华宫,便听见那花圃旁站着的几名宫女的闲聊。虽说在背后非议主子不好, 但赵婳在霁华宫待过些日子, 这些宫女闲聊的话没一句是假话。

  “活都干完?被长公主知道仔细你们的皮。”赵婳一声呵斥, 那几名宫女没承想被逮个正着, 顿时声都不敢吱。

  赵婳进入殿中,见霍岚抱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双目无神,不知在想甚。

  “异牟硕不再强求, 昨日本宫还瞧你一脸欢喜,今是怎了?一脸愁苦样。”赵婳在霍岚身旁坐下,摸摸她头, 柔声问道。

  凛冬已至, 殿外寒风呼啸,殿内烧了些炭火倒是暖和, 赵婳没将裘衣脱下,只将手炉给了丹红,“本宫听说今日姜少卿来过,你也没见他,将人晾在霁华宫外好些时辰。”

  霍岚闻声才知道赵婳来了。

  颓丧着张脸,她扑倒赵婳怀中,哭哭唧道:“皇嫂,你不要提他。昭仁脸都丢光了。”

  糯乎乎的指节攥着赵婳裘衣,霍岚恨不得把脸永远藏进这厚实的衣裳中。

  “怎了?”赵婳不明所以。

  她早些日子就瞧出昭仁跟姜子真之间的不对劲,也猜两人最后会终成眷属,为何昭仁如今如愿嫁给姜子真反而还将他拒之门外?

  “皇嫂,我以为会嫁去南诏,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姜子真,那天情急之下,就……”霍岚咬咬唇,耳根子红了几分,道:“就对那笨蛋说了我……我喜欢他。”

  额头在赵婳肩膀蹭了蹭,霍岚后悔莫及,“皇嫂,昭仁好丢脸呐。我怎么可以先说出来呢,日后那个笨蛋指定要嘲笑我。”

  “他会跟旁人说,”霍岚抬头,学着姜子真欠打的语气,指指点点道:“是昭仁长公主看上了本少卿,本少卿就勉为其难向陛下讨道赐婚圣旨,遂了长公主愿。”

  赵婳:“还别说,头一句倒像是姜子真说的话。”

  霍岚撇嘴,颓丧着张脸,“皇嫂也觉得会这样?那我可丢脸丢大了。倘若我再沉住气些,捱到异牟硕松口,便没这糗事了。我宁愿将这话烂在肚里,也不要跟那笨蛋说。”

  赵婳一笑,“之前还一口一个姜子真,现在反而改口,一口一个那笨蛋,多甜。昭仁,这是害羞了。”

  “才没有。”霍岚一听害羞俩字,连忙捂住脸颊,“皇嫂莫要乱说。”

  早已看透这一对的赵婳语重心长道:“姜子真嘴巴是欠了些,喜欢惹你生气,可他单单只对你这般,对本宫、对其他姑娘可从不这样。昭仁,他故意惹你生气,就是想让你多注意他几分,莫要将眼神放在旁的男子身上。姜子真越是这般,就越在意你,少年懵懵懂懂间惯用的法子,幼稚归幼稚,可心却是真的。恐是碍于身份,姜子真不好对你表露心迹,可他一旦开了口,或是有了行动,便会加倍疼你。”

  摸摸她头,赵婳又道:“本宫打赌,姜子真哪会嘲笑你,他啊,估计正偷着乐,等了许久,终于将你娶了回去。昭仁,以后他会加倍疼你,比陛下还疼你,定是将你宠上天。”

  霍岚半信半疑,“真是这样?皇嫂可莫要为了哄我而骗我。”

  赵婳点头,坚信道:“当真。”

  此时,远在思政殿的姜子真打了个喷嚏。

  “陛下,您说赵贵妃真能劝动长公主?殿下平白无故不见臣,臣这几日可半分也没惹她。”

  姜子真在殿中走来走去,晃得霍澹看奏折看得慢些了,他答应过阿婳,天黑前尽量将朝政事务处理完。

  “行了,别晃来晃去,晃得朕眼睛疼。”霍澹捏捏眉心,换了一本奏折继续看,“阿婳办事,你放心。”

  今日阿婳本是都思政殿给他送茶点。

  多冷的天啊,阿婳亲自跑一趟。霍澹高兴地正要品鉴品鉴,姜子真忽得求见,还以为是何要事,原来是昭仁不见他了。

  不见就不见,这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何须大惊小怪。

  之后,阿婳就替姜子真去了趟霁华宫。

  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霁华宫。

  听赵婳这么一说完,霍岚乍听有道理,心情好了几分。

  姜子真那笨蛋,她何时嫌弃过他出身。

  “外面都在传,殿下和姜少卿是对金童玉女呢。”赵婳笑道。

  霍岚脸上一红,“皇嫂,莫要打趣我。”

  心情好多了,霍岚关注点慢慢回到正轨,“皇嫂,殿中烧了银碳,你还披着狐裘,脖子全围起来了,看着都热,皇嫂将狐裘脱了罢。”

  霍岚伸手就要为赵婳脱下,赵婳手快一步,按住带子。

  赵婳理了理狐裘,镇定解释道:“今早没想到天这本冷,衣服穿少了,有些受凉,还是莫脱狐裘。”

  昨夜霍澹跟饿狼一样,又亲又啃,赵婳早上穿衣时才发现胸前和脖子上的红印子。

  幸是冬日,她还能用狐裘遮掩遮掩,若是在夏日,霍澹让她没脸见人,她定饿上他几日。

  霍岚听进去了,就此作罢,“那还是莫要脱得好。”

  “昭仁许久没听皇嫂讲故事,我让莲心备些瓜果,皇嫂还像往常一样,跟昭仁讲讲故事,否则等昭仁搬出宫去,就不常进宫了。”

  “好。”赵婳笑着答应她。

  左右她也想冷霍澹些时候,叫他夜里不分轻重,说也说不听。

  赵婳今日去思政殿给霍澹送茶点,悄悄往糕点的馅里加了壮阳的药材粉末。

  霍澹吃那些糕点,她便不给他。

  看他夜里还敢不放她入睡。

  两三次她还能接受,可那人是饿狼朴食,怎也不够。

  ===

  霍岚的婚事定了下来,宫里宫外一片热络。

  赵婳感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不知是否是因她在永安宫的一番警告,许太后和许湛收敛许多,也没再找霍澹麻烦。

  夜里,霍澹在榻上下棋,赵婳从小便对围棋象棋不感兴趣,便在一旁看着他下象棋。

  楚河汉界两边,谁也不让谁。

  百无聊赖下,赵婳随手拿了果盘上的橘子。

  霍澹拿着一枚“士”,不知该下到何处,忽地瞧见赵婳在仔细剥橘子,她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橘子上,反倒是他坐在此处有些多余了。

  赵婳第一口橘子给了自己,霍澹见她似乎忘了他还坐在此处,便直直看着她。

  放下棋子,霍澹紧紧盯着赵婳,目光锁在她刚咬一口,还留有一半的橘瓣上,“阿婳,橘子可甜?”

  赵婳愣了愣,见他目光沉了几分,也不下棋了,便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抿唇笑了笑,赵婳将橘瓣外面的白色经络仔细剥下。

  赵婳看穿他,探身过去,将橘瓣放到他唇间,“陛下怎跟孩童一样幼稚。”

  吃到赵婳亲手喂的橘瓣,霍澹心满意足。

  目光无意间看到她被乌发遮住的脖子,雪白的侧颈上那红印子尤为惹眼,尤其那丝丝乌发欲遮未遮,有些说不出的情愫和暧昧。

  霍澹眸色暗了暗,喉结滚动。

  这眼神,赵婳太熟悉了,暗叫一声不好,正欲往后缩,他手便伸了过来。

  掌心贴着她后脑勺,下一刻霍澹将她半个身子往前一带,那带有侵略性的吻随之而来。

  掌心的橘子落到地上。

  这次的吻与前几次不同,先是急切带着侵略性,后撕咬变得有几分温柔。

  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充盈在口腔。赵婳脑袋晕乎乎,身子不稳,中间又横了张棋桌,下意识便将手掌撑在棋桌上,谁知霍澹这般急切,她一个没注意,将他那下了一半的棋局弄乱了。

  “哗啦——”

  数枚象棋棋子掉在地上。

  温热的指腹落到她下颌,细细摩挲,赵婳晃过神来,及时推开霍澹。

  烛光下,男子冷冽的眸子染上情.欲。

  霍澹似乎意犹未尽,探身欲来,赵婳掌心抵在他肩上,“陛下,棋局乱了。”

  “无妨。”霍澹喉结滑动,满心都是眼前的人。

  何止是棋局乱了,他如今心也乱了。

  赵婳掌心抵着他,“陛下辛辛苦苦摆的棋局,用了快一个时辰,趁着还记得,莫要让这一局废了。”

  霍澹紧了紧唇,不情不愿松开赵婳。

  敛起桌上散落的棋子,霍澹忽地止住动作。

  一枚“兵”字红象棋握住他手中,霍澹沉思片刻,将它落下一处。

  “阿婳,你是朕的贵人。”

  霍澹笑着说道,那情.欲来的快,去得也快,如今满心都在那被赵婳弄乱的棋局上。

  赵婳一头雾水,好好的棋盘,适才被她不小心碰到,棋局全乱了,怎还让霍澹如此高兴。

  “阿婳,你来看。”霍澹指尖指向河界线,“红棋虽步步进,吃了不少黑棋。黑帅的卒、车都已被红棋吃了大半,黑棋的将被红棋围住,岌岌可危,”指尖挪到棋盘另一处,他又道:“但是红棋棋盘上,黑棋的相、炮皆行至此处,堵住了红帅的后路,倘使一路追击,亦可追上红帅,行成合围之势,逆局翻盘也未尝不可。黑棋,便是京城,而黑棋,朕说的是西州。倘使你反过来看呢?倘若追上红帅的黑棋反戈,与红帅一起吞并黑将。”

  霍澹有几分激动,“朕终于知道宁王与赫哲休屠打算如何了。”

  赵婳虽然不懂象棋,但她聪慧,霍澹借此言彼,她结合形势认真想了想,便明白了。

  “陛下的意思是,赫哲休屠愿意出兵帮宁王?赫哲休屠暂且不对付侄儿赫哲昊,届时便派西州边境的将士到京城助宁王,如此势必会在西境有一场战乱,陛下派兵打压,倘若这一支兵临戈叛变,将镇守西境的将帅杀掉,然后随后西州兵一路南下攻至京城?”

  赵婳只觉有些不切实际,一路南下,哪能说攻打便攻打,这一路经过多少州县,怎会轻易就打到京城?朝廷如此多的武将是吃素的?被区区西州这般拿捏?

  霍澹摇头,道:“自然不是阿婳想的这般。赫哲休屠差使他手上的兵在西州犯事,朕定是会被精兵驰援西境,此时京城的兵力便少了。宁王此次回京,一来是为许太后贺寿,二来,今年冬至是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祭天大典一天一夜,宗室子弟需回京,去行宫祭祖。如此一来,皇宫便空空如也,朕此时又在行宫,所带护卫不多,这正是宁王的好机会。”

  “原来如此,宁王竟打的是这主意。”赵婳恍然大悟,再瞧了眼那被弄乱的棋局,确实有霍澹说的这分意思,“通敌卖国,宁王这罪名是坐实了,不用等到祭天大典,在赫哲休屠派手下攻打西境时,宁王便可以名正言顺除去了。”

  “益州离西境近,朕此刻就拟旨差你兄长带回益州,让益州厢军随时准备着,届时咱们再演一出戏给宁看。以防万一,朕让胡奎暗自率领越州兵马,务必在祭天大典那日抵达行京城,届时朕让卫元祁前去接应。”

  霍澹去了书案边,赵婳在一旁研磨,不消片刻两道不同的圣旨便写完了。

  赵婳将墨条收好,感叹道:“有时候,臣妾感觉长公主说得没错,陛下遇到臣妾,还真是上辈子积大福。”

  霍澹笑了笑,握住她手,“还真是。”

  她若少自作主张以身犯险,便是他最大的所求了。

  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腿上坐着,霍澹抚着她背,慢慢说:“你到了朕身边,自然是要跟朕厮守一辈子。”

  隐约间,他又瞧见她如雪般白皙的脖子上的红印。

  霍澹眸色渐深,慢慢由下往上看,她那精致鲜艳的口脂淡了些,也弄花了。

  指腹落到她唇上,细细摩挲,霍澹热唇贴在她耳畔,轻声道:“嘉嘉,今次莫要咬太紧。”

  赵婳耳根霎时全红了。

  犹记得昨夜,两人在榻边,她一时紧张,足足比平常多了一个时辰才消停。

  寒夜漫漫,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

  不知是不是因为与姜子真的婚期订了下来,霍岚最近总是说不上的烦躁,既想那天快点来,又想今日过得慢些。

  尤其是看着司衣司、司宝局送来的喜袍样式和首饰,霍岚更烦了,她约莫有些怕嫁人,想起宋女官对她教的那几项新婚事宜,她脸上就燥。

  心里烦,霍岚就去凤栖宫找了赵婳。

  这没来由的情绪藏在心底确实不好,需尽快解决。

  霍岚没藏着掖着,当赵婳是知心阿姐,问道:“皇嫂,你跟皇兄在一起前,是不是也整日坐立不安,总感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剥橘子的手一顿,赵婳笑道:“因快成婚了,你这几日心里别扭着?”

  霍岚脸不知怎的就红了,“也不是,就总感觉怪怪的,有时候会还会心悸,特别是宋女官跟我说了些成婚事宜后以后。”

  后面这句话,霍岚声音越来越小。

  宋女官给霍岚那图册,她简直没眼看,那图册上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在新婚夜时,一想到她要跟姜子真做那样的事情,她就脸红心跳,恨不得永远也不要到那天。

  脸上火辣辣的,霍岚低头赶忙斟了一杯茶水,掩盖住心思。

  赵婳大抵是明白了,霍岚这是害羞了。

  拍拍她手,赵婳故意道:“要不本宫去跟陛下说说,让陛下退了这门婚事。”

  “不可以,”霍岚放下茶盏,脱口而出,“皇兄都下旨了,再退婚,姜子真那个笨蛋会被京城子弟笑话的。”

  “瞧吧,殿下是喜欢姜子真的。”赵婳笑道:“殿下,在喜欢的人面前害羞不算糗事,殿下莫要往坏扯处想,大大方方反倒一身轻松。”

  她跟霍澹在一起时倒不似霍岚这边娇羞,她性格就不是小女生的性子。

  听后霍岚懵懵懂懂点头,似乎是这个道理,阿婳平日里对皇兄大大方方,一丝忸怩也没有。

  端着茶盏,霍岚向赵婳取经,“皇嫂面对皇兄也是这样?可有缓解这种心情的法子?”

  缓解的法子?

  赵婳对上霍岚那双亮晶晶的渴望的眼神,道:“殿下可以先发制人,你把姜子真要说的话,准备做的事情先做了,如此一来,堵住他嘴,殿下便不用担心姜子真会笑殿下。姜子真估摸着心里叻开了花。”

  她每次这般对霍澹,他都乐得跟个傻子一样,百试百灵。

  把姜子真要做的事情提前做了。

  霍岚一个激灵,手没拿稳,茶盏“咚”的一声掉在桌上,打湿了衣裳。

  她慌慌张张起身将衣裙上的茶叶抖落。

  “瞧殿下被吓的,姜子真还能将殿下吃了不成。”赵婳拿丝绢给霍岚擦擦,“殿下平日里对姜子真硬气的时候可不是这般。”

  指尖在霍岚额心花钿的地方轻轻戳了戳,她道:“如今殿下与姜子真定亲了,怎还成了副小娇妻模样。”

  “不逗殿下了,快去屋内换换,莫要着凉。”赵婳让霍岚去了内屋,差丹红去衣柜取件衣裳给霍岚换上。

  让宫女收拾收拾桌面,赵婳没等到霍岚换衣裳出来,倒是将霍澹等来了。

  且说这日,霍澹早早处理完政务,想着给赵婳个惊喜,便没让人通报。

  瞧见屋中除了赵婳外再无他人,更是没了顾及,直奔到她身边。

  “阿婳,如今才申正初刻,朕就已经将今日政务处理完了。”霍澹牵起赵婳的手,因屋中无人,说话随意了些,颇有几分求她夸赞的语气。

  赵婳习惯了他这几日早早出现在凤栖宫,便对他这央求夸赞的模样见怪不管,便遂了他意,拿起盘中的橘子。

  将一瓣橘子放到霍澹手上,赵婳道:“陛下辛苦了。”

  想起几天前的夜里,他在一旁下棋,腾不出手来,阿婳便跟今日一样亲手将橘瓣喂到他嘴边。

  如今四下无人,阿婳难得这般,霍澹心里一高兴,手搭上她纤细的手腕。

  手腕稍稍用力,将她拉到怀中。

  霍澹得寸进尺,“阿婳,朕今日如此早便把一切朝务处理妥当,你就只给朕剥橘子?”

  “陛下,你别……”别这样,昭仁长公主还在屋中,被看见便不好了。

  赵婳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那原本给霍澹的橘瓣便到了她口中,生生将她后半句话堵回喉间。

  “阿婳,”霍澹单手搂在赵婳腰间,支头过去,指了指右边脸颊,道:“阿婳是不是该奖励朕一个。”

  “那个……皇兄。”

  霍岚从里间换好衣裳出来,便瞧见一向不苟言笑甚至带待她有几分凶巴巴的皇兄抱着阿婳,单手搂在阿婳纤细的腰间,举止亲密。

  “……”

  仅仅一瞬间,霍脸黑了一片,揽住赵婳的手臂僵在原处。

  昭仁这丫头不好好在霁华宫待着,跑到阿婳这边来做甚?!

  趁霍澹分心,赵婳从容自若推开霍澹,理了理被他弄得有几分凌乱的衣裳,不慌不忙走到霍岚跟前,岔开话题,笑道:“这身衣服还挺适合殿下。”

  尴尬的气氛稍微缓和些。

  霍澹若无其事,眼底一片镇静,望向他那有些脸红的妹妹,淡声平静道:“近来上火,朕牙有些疼,你皇嫂适才刚准备给朕看牙,你便出来了。”

  赵婳回头瞧他一眼,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气定神闲,淡定之余,还带有几分责备的语气,似乎已将造成这一局面的过错尽数推到他妹妹身上。

  “昭仁想起宫中还有事情,便先行告退。”霍岚被皇兄那凶狠狠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福福身,走时还不忘嘱托道:“皇兄注意身子。”

  霍澹脸上波澜不惊,平静地“嗯”一声回她。

  霍岚走后,赵婳提着裙摆去桌边,将掉落的橘瓣拾起。

  烦躁地捏捏眉心,霍澹沉着张脸,遣走殿中宫人。

  “昭仁在里屋你怎不跟朕说?”

  赵婳笑道:“臣妾说了的,是陛下心急,打断臣妾的话。”

  霍澹:“……”

  这倒成他的不是了?

  他不过是想早些跟她亲近罢了。

  霍澹拉她到旁边坐下,适才虽将尴尬硬生生压住,但当着亲妹妹以及两位宫娥的面央求阿婳那事,实在有损颜面。

  赵婳看穿他心思,指腹落在他脸颊,笑着再次强调,“是陛下心急,臣妾话刚到嘴边,陛下二话不说便将脸凑了过来。”

  握住她手,霍澹脸上挂不住,将这话题迅速带过,道:“朕今日来找你,是有件事要事同你说。”

  赵婳来兴致了,期待的眼神发出光芒,凑过去道:“何事?”

  霍澹笑道:“冬至祭天大典,朕带你一同前往。”

  今日,礼部尚书求见,询问冬至祭天事宜。

  冬至祭天,每三年一次,皇帝携亲眷至行宫,举行一天一夜的祭天大典,祭奠祖先,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君安。

  这是霍澹登上皇位时第二次举行祭天大典。

  头次,他初登皇位,尚未纳妃,冬至祭天便只带了霍岚与许太后。

  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想要厮守一生的姑娘,想带她一同主持祭天大殿,让虞国百姓都知道,与他站在一起的女子是谁。

  赵婳头次去这大场面,她素来不拘礼节,倘若这次因此闹了笑话,落人口舌,会让霍澹难堪的。

  她不愿因礼节被许氏或是他人用来为难霍澹,便下决定要学些礼节。

  “祭天大典?届时臣妾需要做什么?”赵婳问道,好提前学习些祭天大典的事宜。

  “阿婳不必忧心,万事有朕在。”霍澹深深看了眼赵婳,满眼都是深情,“如今昭仁的亲事有了着落,又临近冬至祭天大典,朕想着先去灵隐寺祈福还愿,再顺道带你去皇陵,”握住赵婳纤白的手,他道:“让母妃见见你。”

  “母妃泉下知道朕寻到了厮守一生的女子,定然很高兴。”

  赵婳有时候,觉得霍澹此人狠戾,满心都是报仇和夺回权势;有时候,又觉他可怜,年少时没了母亲的疼爱,小小年纪就周旋在坏人身边。

  心里一软,赵婳忽地泛起一阵酸楚,望着他俊朗的面容,像是承诺一般,告诉他道:“陛下,以后便让臣妾陪着你,我们一起看这太平盛世。”

  一字一句,像有什么东西砸在霍澹心尖。

  柔软。

  忽地,赵婳手腕被他一握,紧接着一股力道将她拉入个温暖的怀抱。

  霍澹侧首,下颌放在她侧颈,呼吸间尽是女儿家的馨香,让他舍不得放开,甚至想拥有更多。

  喉结滚滚,霍澹望着她澄亮的眸子,再抑制不住,手掌扣住她后脑,吻上她如樱桃般红艳的唇。

  急切,霸道,同时又带着侵略性。

  不知过了多久,赵婳喘不气,掌骨抵在他坚硬的胸膛,唇间溢出娇吟。

  霍澹稍微松开些,那冬日般凌寒的眸子染上情.欲,瘦长的指节缓缓往上,扣住她抵在胸膛的纤手,一眨眼功夫,他带着她手,扣在他后背。

  “嘉嘉,这话是你说的,不论往后发生何事,你都不要离开朕?好不好?”

  或许早前两次差点失去她,霍澹变得有几分患得患失,此时又恰好提到生母,他好怕再次痛失亲人。

  他从未如此卑微,想要从她口中听到一个承诺。

  让他安心的承诺。

  扣住他指节,赵婳柔柔一笑,将唇凑了过去,浅浅一吻。

  “臣妾一生只爱一人。君不负我,我定与君不离不弃。”

  赵婳感觉,自从两人相识已来,霍澹便以阴狠隐忍示人;可当两人独处时,他又是另一番模样,譬如现在,可怜又无助,她总是生出一股保护欲,想要把他抱进怀里,揉揉哄哄。

  他年少时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缺失的感情,她好想好想都给他补回来。

  她应该是不会回去了,那便一直留在他身边罢,余下半生好好疼他。

  君不负我,我定与君不离不弃。

  霍澹满脑子都是这句。

  心头一颤,霍澹眼眸一暗,盯着她微微翕合泛着些许润意的唇瓣。

  眼神渐渐变得暖昧。

  下一刻,他摁住她后脑勺,将唇送到她唇瓣。

  热切,疯狂。

  渐渐失了理智。

  赵婳迷离之际,耳畔是他灼热的呼吸。

  “朕亦是如此,认定一人,终生不变。”

  以及他那哑到极致的声音。

  云升云落,沉沉浮浮……

  --------------------

  作者有话要说:

  霍澹:朕和朕的冤种准妹夫 and 冤种妹妹

  被妹妹撞见和老婆要贴贴,拴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