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1)

憨福 旱地鱼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5个月前

这些日子没到地里去,往常天啥时候短工啦,麦又不是这一两个月才种下去的,你长没长眼睛,会不会算账。”

拿瓢舀麦的人手下没停,好像没听见两人的争执一样,接着往袋子里舀麦。

有那好事的人跑到记分员旁边,认真的对着数字,又舀了一些,就有人喊起来:“够了,够了,一大两小,数目够了。”

舀粮的人停下手,看看蓝晓,又看看队长,等着指示。

郝沈梅急了:“谁说一大两小,是三小,还有我妮子咧,你会不会算数。”

“你家那个妮子是憨憨,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咋能算一口呢。”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

郝沈梅立马急眼了,瞪着眼转圈朝人群里吼:“谁说的,是谁说我家妮子是憨憨,我家妮子现在会说会动的,你家倒八辈霉才生个憨憨呢。”

她这一声吼,倒是让人群暂时安静了下来,没一刻,马上就有人附和:“就是,憨憨要是死了,那粮食不是白给她家了,我们辛辛苦苦晒太阳干活,凭啥要便宜她家。”

“就是,就是,凭啥要给她家一个死娃子分粮。”

“六指,别胡说,啥叫死娃子,你没听说吗,她家妮子能说会动的。”

“不是死娃子是啥,这都憨了好几年了,没看医生没吃药的,咋就能说会动了,说不准是回光返照,还死地快些。”

“死”,

“死”,

“死”

郝沈梅的耳边只反复回应着“死”字,其他的都入不了耳。

这下她是真气疯了,红着眼睛抓住离她最近一个说死字的人就撕扯起来。

旁边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赶紧拉架,有真心拉架的,也有趁机打几下自己平时看不惯的人泄愤的,顿时你拉我扯,你骂我打,场院里一时乱作一团,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和谁有仇,谁和谁打了。

“都停手,谁再打,麦就没她的份了。”

队长扯着大嗓门使劲吼,不过社员们已经红了眼,该打的接着打,该骂的接着骂,鬼哭狼嚎没有一丝松懈,其他多数人都在旁边起哄。

“蓝晓,收麦,不分啦,咱拉到大队去,多交给公家粮食,咱也弄个奖状,戴个大红花。”

队长这一嗓子管用,打架的人群立时松散开来,一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本就破烂的衣服,更是不堪入目,甚至有人身上只是挂着破布条,皮肉都露了出来。

葛凯森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满脸是土,背向着郝沈梅,两条小胳膊往后圈着郝沈梅,咬牙切齿看着人群,一副备战状态。

郝沈梅今天只是气昏了头,她热心手又巧,平时能帮人的绝不吝啬,人缘很好,加之有葛丁丑两口子帮忙,她并没有吃多大亏。

葛丁丑近一米九的个子,一身硬疙瘩肌肉,他要是发了狠,轻易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王小爱也不是吃素的主儿,别人停手的当儿,她还最后推了一把随娃媳妇,随娃媳妇这会儿趴在地上呢。

“队长,你不能少我家的小口,我家妮子好好的。”郝沈梅悲愤地哭喊一声,喉咙哽住,再说不下去。

“别听那些人胡咧咧,按人口,一大三小,在你生下一胎之前,以后都这么分。谁有意见谁有意见以后你家生了娃,推迟一年加小口。”队长扯着大嗓门,一锤定音。“队长,这不公平,”随娃媳妇爬起来就抗议。

“啪。”随娃一巴掌就让媳妇收了声。

随娃家有五兄弟,眼看着随娃的弟媳妇就快生了,要真因为他媳妇胡咧咧少分了粮,别说外人口水能把人淹死,就是家里那几个兄弟媳妇,就能把你给撕把了。

第0024章 腊八

随娃媳妇不服气,却也捂着脸没敢再吭声。

她因为喜欢胡乱翻扯别人家事,经常被人找上门,随娃已不是第一次打她,要是她这会儿敢再多一句嘴,随娃就敢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狠揍一顿。

“接着分”,队长发话,笑容重新挂在社员脸上。

这场分麦风波,葛凯琳很快知道了来龙去脉,她急切地想要早点好起来。

后来,葛辛丑又几次提起要带葛凯琳去大医院,就是不扎针,让医生给检查一下开点药啥的也好呀,心里也好有个底儿,葛凯琳都闹着不去。

自己啥情况自己心里明白的很,根本没必要花那份冤枉钱。

拗不过葛凯琳,加上棉花开始采摘,做为站里经验最丰富的验花员,还要负责账目,葛辛丑也确实忙得离不开身,给葛凯琳检查身体的事,也就搁置下来。

忙忙碌碌间,日子过得很快,进入腊月,葛凯琳已能借助拐杖走一会儿。

早饭后,葛凯拓把葛凯森新给他弄的沙盘搁炕上,找了一根变形不用的筷子,站在炕沿边在沙盘上写字。

手上在写字,心思却不在沙盘上,左看看,右瞅瞅,明显心里长了草,字也老是写错。

见实在没人注意自己,葛凯拓就没话找话说:“妹子,你知道今儿个初几了吗”

葛凯琳坐在炕上和葛凯拓面对面,用手指头在沙盘上随意乱画,漫不经心地回答:“初八了呗,刚才不是才吃过腊八饭吗”

说是腊八饭,其实就是腊八粥熬好后,往里面下了几根白面面条。

所谓的腊八粥,其实只有小米、绿豆、黄豆、玉米这四样材料,这已是家里所有能用来熬粥的材料了,不过,今天的粥比平时要稠,下了面条后,更是稠乎乎的,吃起来特别耐饱。

“那你知道今早的饭为啥有肉吗”葛凯拓又问。

前几天葛凯森跟着葛丁丑去野地里套兔子,忙活了一整天,才套着一只兔子,皮剥掉钉在墙上,晒干了好卖钱,肉卤熟放着没吃,今天早上才往锅里放了一点。

“那是因为今天是腊八呗。”葛凯琳心里憋笑,回答葛凯拓时头都没抬。

“腊八之后呢,是啥日子”葛凯拓有点犯急,妹子平时挺机灵的,今天咋这么迟钝。

葛凯琳一副不屑的口气:“三哥真笨,腊八之后当然是腊九,要不还能直接跳到十二”

“呵呵呵呵。”靠在被子上纳鞋底的郝沈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噗”趴在桌子上皱眉写数学题的葛凯森,也笑了出来。

一进入腊月,葛凯拓就开始数日子,巴不得立马就能过年,可以穿新衣,吃肉,吃点心,吃上平时想着都流口水的好吃的,还能放点小鞭炮,做错事大人还不能骂,否则就犯了新年忌讳,想着心里都觉着美得很。

偏偏他爱面子,自己这样想,却不自己说,诱哄别人说出来。

从他开口问葛凯琳今天初几的时候,屋里人就都知道他想干啥,葛凯琳硬是不顺着他的话说,看着他着急。

郝沈梅和葛凯森这一笑,葛凯拓脸上挂不住了,把筷子一扔,撂下一句:“我的字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