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大哥踢沙袋。”
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前些日子看了一部露天武打电影,葛凯健这段时间就迷上了练武,不只是他,村里很多小娃子也都迷上这个,学着电影里的招式,呼呼喝喝一通乱耍。
调皮点儿的,还会不时惹点小祸,人家告状上门,家里大人脾气上来,操起笤帚疙瘩就打,小娃子反应也不慢,撒丫子就跑,于是一个大喊大叫着追,一个闷头只管跑,满街满巷的好不热闹。
不过,多半大人是追不上小娃子的,谁不是上有父母,下有儿女,或者将来会有儿女,这追追跑跑其中的猫腻,恐怕也不用多解释。
益村没有人会武,没有人给这帮小娃子当师傅,葛凯健自己弄了个所谓的沙袋,就是往帆布袋子里装上半袋子绿豆,挂在树上,性子起来的时候,吼吼吼哈哈哈地踢上一通。
葛凯拓也跟着葛凯健起哄。
王小爱熬米汤时,专门从葛凯健的沙袋里往外掏绿豆,沙袋一天比一天小。
弟弟跑了,葛凯森也耐不住了,把作业本收拾好,说了一句:“妈,我去找二叔。”
脚底抹油,葛凯森也没影儿了。
天冷,地里没活,社员们走东家串西家,要么闲聊,要么凑在一起打扑克玩,有那人懒的,干脆一天睡到晚,饿醒了起来随便吃点东西,接着再睡,还能省两顿饭的粮食。
葛丁丑每年到了冬闲,都会天天出去打猎,弄点兔子野鸡啥的,皮毛卖钱,肉留着一家人打牙祭,葛凯森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跟着他。
反正那数学作业他也做不出,还不如弄点猎物回去,尽管不一定弄得到。
葛凯琳爬到窗台边,隔玻璃看着葛凯森一路小跑出了院子,撒娇:“妈,我也想出去。”
郝沈梅爽快答应:“行,我就陪着你在村里走走。”
女儿一天天好转,郝沈梅心情好,性子也越发爽利。
葛凯琳的拐杖,是葛跟丑给她做的,边边角角都打磨得很光滑,支撑胳肢窝处的地方,还包了海绵,不会因为走路时要用劲而磨疼胳肢窝。
葛凯琳也不打算走远,想就在家附近转悠。
为让自己早点好起来,葛凯琳每天努力锻炼,饭量也大了不少,身上多少有了些肉,她怕走的太远,自己没有力气走回家的话,郝沈梅还得费劲背她。
出了胡同没多远,就到了学校大门口,葛凯琳在校门口停留了好大一阵子,说是走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实际上,她这是故意的。学校门口是个很好的避风处,郝沈梅也能好好休息一下。
尽管葛凯琳坚持不让郝沈梅扶她,可郝沈梅因为担心她摔倒,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不比她这个锻炼的人轻松。
第0025章 学校
今天是腊八,也是礼拜天,学校的大门上挂着一把锁,看着都够钻进去个成年人的宽门缝,葛凯琳对郝沈梅说:“妈,你让我哥上学吧,在家学习,和在学校上学不一样。”
郝沈梅好笑:“哎哟,怪不得你后院奶奶说你是个人精咧,你连这个都懂”
葛凯琳顺着门缝钻进学校,郝沈梅紧跟在她后头,心事沉重。
她何尝不想两个小子上学,可就家里现在的条件,女儿跟前根本离不开人,要是两个小子上了学,家里没人上工挣工分,粮食从哪里来,一家人吃啥呀。
进校门是一条直直的大路,大路两侧是教室,靠近校门处是小学教室,远处是初中教室。
靠近校门往右,是一个大操场,地面坑坑洼洼的一点也不平,操场边上还有两个简易篮球杆,其实也就是一根木桩子上头截挂个铁圈,操场两边的铁圈大小还不一样,铁圈已经锈迹斑斑。
葛凯健和葛凯拓每人手里拿着个拳头大的沙包,你一下我一下地往球篮里扔。
这沙包是郝沈梅用碎布块缝的,里面装的是秕谷。
“大哥,三哥,你俩这是在干啥”葛凯琳拄着拐杖,高一脚底一脚地慢慢凑过去。
“没啥,我跟大哥比赛,看谁扔进去的多。”葛凯拓手下的动作没停。
葛凯健过来挡在葛凯琳和郝沈梅前面,咋咋呼呼:“妹子,大娘娘,拓娃准头不好,小心让他给砸着。”
葛凯拓不服气:“自己准头不好,倒说别人,妈,别听我大哥耍赖皮,妹子,你别过来,小心大哥一会儿砸着你。”
郝沈梅逗他俩:“哈哈,我看,你俩谁都不咋样,从我进来,就没见谁扔进去过。”
“大哥,三哥,让我试试咋样,说不准比你俩投的都好。”葛凯琳玩心大起。
葛凯拓不答应:“不行,这地不平,你别再摔喽。”
“就是就是,等你腿脚利索了,我让着你先扔。”诸葛健附和。
葛凯琳转而求郝沈梅:“妈,我想试试我的胳膊到底多大劲,你就给大哥和三哥说说吧。”
“健娃,拓娃,有咱三个人看着你们妹子咧,还能让她摔了”郝沈梅给女儿帮腔。
大人都发话了,葛凯健和葛凯拓再不情愿,也答应下来了。
沙包到手,却战绩惨败。
到底是身子还没有力气,葛凯琳老半天也没扔进去一个,倒累得自己直喘气。
别说是扔进去了,她扔沙包的高度,根本就没有够着球篮过。
看着娃子们玩得高兴,郝沈梅心里更加矛盾,一时想心事想得走了神,直到凉凉的雪花落到她脸上,她才醒过神,赶忙催三个娃子:“下雪了,赶紧回家,一会儿路滑不好走。”
这雪才开始下,雪花片倒是不小,看架势,这场雪不会小了。
走了半天的路,又在学校玩了不短的时间,回到家,葛凯琳就累得睡着了。
睡梦中,她忽然感觉周围寒气流动,似乎是受某种力量的控制,那寒流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天地万物,都在这漩涡里打转,打转。
她的心,满满地充斥着悲哀,人也似被大雪掩盖一样,冷得浑身紧缩。
心,很痛,撕裂般的痛。
快天黑的时候葛辛丑回来了,明天村里有人家嫁女儿,他答应给人家当账房先生。
当地农村人办喜事,选日子讲究个三六九。第二天一大早,葛辛丑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就被请走了,为让葛凯琳多见世面,他连葛凯琳一块抱走了,葛凯拓也跟着。
葛辛丑给人家当账房先生,有可能顾不上葛凯琳,葛凯拓这是去照看葛凯琳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办喜事肯定有很多好吃的,葛凯拓这也是跟着吃去了。
丢娃进来的时候,郝沈梅正在做小棉帽,葛凯森在刻窗花。“嫂嫂,忙着咧”
“哟,丢娃来啦,来,坐炉子边暖和,森娃,给你丢娃叔倒杯热水。”
“呵呵,这天还真是冷,我哥不在家呀,这都腊月里了,咋棉站还忙。”
“你哥这几天都在家咧,今儿个村里有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