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捆我想干嘛?(1 / 1)

仙君他总绑着我![重生] 乘蝉 8859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0章 捆我想干嘛?

  远山如黛横斜里, 酒家遥遥出世间。

  青竹参差交错间,这幽静小道的尽头, 院落房门大开,一蓝衣少年立于房中央, 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腰间一把横斜而插的逍遥扇,扇末缀着穗子,此刻就如凝刻般不动不摇。屋内气氛过于压抑,与屋外清幽雅致的竹林截然相反。

  一旁有两人小动作不断,柳无眠手藏在宽大袖袍中狠狠捏了张丛行一下,愤恨的瞪了他一眼。

  “要你声音那么大!小师弟耳力那么好, 不被他听见才怪!”柳无眠的眼神里透露出吃人的凶恶。

  张丛行有点委屈, 可一想,他也没做错什么呀。

  就在二人讨论这卿尘谷和花雅之争的时候,只是刚说一句:“秦小公子毕竟年轻嘛,去那风花雪月之地, 也是……”就见叶云尧出现在了面前。

  那速度快的最后一个字都没法咽回去。

  二位师兄话尾子还在飘忽, 叶云尧声音降至冰点:“师兄, 你们说什么?秦意之去了哪儿?”

  二人支支吾吾,眼见叶云尧的眼神愈来愈冷, 张丛行的脑袋灵光了一番, 张口就来:“秦公子昨夜去赏了花, 望了月,困乏了, 此刻正在睡觉呢。”

  仿佛为了证明张丛行的话有多不切实际。

  秦意之的房中窗户大开,小风倒是悠悠的吹的身心舒爽,但那床上整齐叠放的被褥,却鲜明的告诉了在场所有人,秦意之压根没睡觉!

  “人呢。”

  不知为何,叶云尧一心想问出秦意之去了哪儿。他下意识的心中有些慌,直觉告诉自己那绝对不是好地方。

  声音愈发寒凉,叶云尧面色沉了下去。

  师兄们相互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虽然答应了秦小公子,但小师弟这模样好生可怕。

  见小师弟面色不对,柳无眠非常没义气的将秦意之供了出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生气呀!”

  叶云尧看向他,柳无眠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张丛行,闭了闭眼道:“那什么,秦意之他……去了卿尘谷。”

  卿尘谷?何处?

  这对一心不闻窗外事的叶云尧而言很是陌生,但一结合方才自己听到的那些话,顿时便明白了。

  “卿尘谷,便是你们所说的风月之地?”

  “也……不全是……只是今年花满楼将卿尘谷占了地儿要给这雾沉国的国主选秀用,今日有比赛,秋易连拖着秦意之就去了。”

  “选秀?”叶云尧深吸一口气,心里堵得厉害,寒着脸朝自己师兄鞠了一躬,颇为见外的说了一句:“师弟谢过了。”继而头也不回的离开,风速般召出逍遥扇,一眨眼就掠风而去不见踪迹了。

  “这是?生气了?”柳无眠惊讶的张着嘴,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想起方才的模样,明显是不爽了。

  但是小师弟自小一惯清冷,天大的事儿在他面前都不会使他波澜三分,怎只是发现秦意之不见了,就生了气?这,不太是他的风格吧?

  柳无眠怀着三分好奇,看了眼张丛行。

  张丛行老实巴交的抱怨道:“你就不应该说出来,和我一起瞒着小师弟多好,一口咬定秦公子睡着了,那小师弟也不会强行进来了。”

  见他说的一本正经,柳无眠只能摇摇头,师弟的智商,真难下评论,他道:“你要知道,我若不告诉小师弟秦公子去了哪儿,别说破门而入了,就是将这雾沉国翻个天儿,小师弟都做的出来!”

  “还不告诉他,”柳无眠呸了一声,“真要将小师弟惹急了,你拦得住?我拦得住?”

  张丛行挠着自己的脑袋,他还是觉得既然答应了秦公子不能说,那就不能说!

  “师兄,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张丛行怎么想怎么觉得他们不该暴露秦公子的。

  “师弟,我跟你说,你也别觉得对不住秦公子,你看啊,当时师傅是不是要咱们帮秦公子来着?”

  “……是啊。”

  “秦公子,去的是那烟花柳巷之地,那儿什么多?姑娘多啊!要是秦公子被拐了,那师弟怎么办?”

  “对哦!”张丛行仿佛想通了什么。

  “而且,咱们这可是奉师命行事!”

  张丛行被说服了,他用力点头:“对!师命难违,就算咱们做错了,也是师傅的错!”

  “孺子可教也。”柳无眠竖起大拇指。

  但是瞧小师弟从未如此愠怒的模样,柳无眠觉得还是要去看看比较好,如果小师弟一时没忍住,动了气伤了人可怎么办?想了想,柳无眠跑去蓝怀玉和阮长修的房门前敲了敲。

  蓝怀玉打开门后,柳无眠将事与他说了,要他二人一同去。

  可是,一听具体的事项,蓝怀玉犯了难色。

  卿尘谷若今日真是花满楼包场,这对他们清修的修士而言是断不可参与进去的。这些风月之地,是大忌。若去了,这三分颜面可就断然无存了。

  柳无眠也明白,他也不催促。

  稍稍斟酌了下,蓝怀玉见柳无眠面含担忧,与阮长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我随你去,走吧。”

  百姓粗人多的地方,到处是起哄的声音,一群人围在一起,雷鸣般掌声喝着彩。谷中姑娘们娇俏的模样在这掌声里羞红了脸,愈加惹人怜爱。

  秦意之拖着秋易连穿梭在人群里,秋易连鬼鬼祟祟的到处瞄,还要拿出一只手捂紧面纱。

  “麻烦让让,让让啊。”

  谷中现在好像停了动静,秦意之伸头一望,吓了一跳。

  选秀的姑娘毕竟不同于花满楼的人,大多都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即使得花满楼的姑娘们言传身教,还是不敢穿的大胆。秦意之这么一瞧,见选秀的姑娘不知何时退去了,花满楼的姑娘们倒是齐齐上了台,那衣服穿的,不过几层轻纱罢了,大片乳白袒露在外头,秦意之竟看的脸红了一刹。

  “哎呀!秦意之你怎么脸红了?”秋易连惊呼了一声,稀奇啊,意之兄居然会脸红?

  怎么着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秦意之也就愣了那么一会儿,转而立即拉着秋易连往人群里钻去。

  “我只是一时没防备,这些姑娘胆量真是可以。”

  二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原本还有路可走,只是忽而一下人群突然激烈的涌动了起来。

  秦意之和秋易连被挤得东倒西歪,秋易连裹着的轻纱都要被扯开了。

  他连忙抓紧了,问道:“这怎么回事啊,这大家都在挤什么挤?”

  人一下变得多了,甚至还有人从山上往下冲。秦意之被夹在人群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正准备带秋易连去后台玩玩儿,人群这么一挤,直接塞住了前方的路。

  秦意之二人被人群往山谷底不断的挤去。

  眼见离那些达官贵人和富商名流们休憩之地的分界线越来越近,维护秩序的官兵都竖起了长矛对他们指着。

  但拥挤的人潮力量太过强大,秦意之侧头之时见秋易连一个趔趄,直接朝下冲了去。

  秦意撇开人群,冲向秋易连,一个用力将秋易连送上安全地带,还没等他呼吸一口气,后方又不知有几双手,同时推向他。秦意之惊的眼睛瞪圆了,本能的想去抓些什么,但他刚好卡在半山腰的坡度上,身体本来的重量直接带着他一路滚了下去,丝毫不带停的……

  秋易连眼见着秦意之滚草地一般滚了下去,烂叶子,草堆子滚了一身。

  秦意之滚的龇牙咧嘴,天旋地转了好一阵终于停下来了。估摸着直接滚到谷底来了。

  还没等他起身,就闻见了各种花香脂粉香。

  “阿嚏——”

  揉揉发酸的鼻子,秦意之本就穿的破破烂烂,这一番滚下来,更像个乞丐了。

  瞧他这模样,围住他的人“咯咯”直笑,花儿啊手绢儿啊全往他身上扔来。

  秦意之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见一水儿的姑娘们朝他笑着,三三两两的窝在一团,讨论这个天上滚下的少年。

  难怪方才人群疯了般的涌动,原来是花满楼的姑娘们来了。

  花满楼的百花香有奇效,呃,这个效用嘛,自然对房中事有效。姑娘们觉得哪个男人对味儿,便会将手里的花儿扔向他。那些人想要这花,自然奋力的往下争抢。但此时此刻——

  秦意之被扔了满身的花儿,花香扑鼻,腻的他连打喷嚏。

  “好俊的公子啊,公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朝我们扑过来了?哈哈哈。”

  “是啊,是啊,公子,见你年岁也不大,莫不是还是个雏儿吧?要不要姐姐教教你?保证让你快活上天。”

  眼见这些姑娘们断不知羞臊二字怎写,一个一个的连翻身上阵调戏秦意之,秦意之夹在女人中间苦不堪言。姑娘们调笑的更欢了,将那花儿扔了秦意之满身,惹的其他男人气愤难平,嫉妒的不行。

  此时的秦意之简直就是众人视线的中心,回头看见官兵都朝自己扑过来,亭子中的达官贵人都伸出了脑袋张望,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人骂骂咧咧。

  他忽而觉得有些好笑,几步迈过姑娘们,身过之时,手指一挥,从她们腰间过,惊的那姑娘“哎呀”一声,身体里泛起一丝麻意。

  再看那少年,飞扬的发从身边过,回首间,笑容溢了满眼,那副笑颜叫这些百叶丛中过的姑娘们都呆了呆,一时都忘记听他说了什么。

  “好姐姐们,你们的花儿我收下了,香的很,我还有事,要先走,你们若不嫌弃,哪日我采这满园的花送与你们,叫你们日日折了把玩,随便朝我扔,我都收着。”

  身后有官兵在追,山上有人嫉妒的跳脚,人中秋易连不断的惊呼,亭间有人不断的探头张望,只有一处的亭阁,红纱幔绕着,没有一点儿动静。

  环视了一圈,到处都是人在看,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人群和官兵都挤在了一起。

  回过神来的姑娘们见他逃得飞快,一个个都笑弯了腰,挥舞着手绢儿对他喊道:“哎,姐姐们听到啦,花满楼的门儿时时朝你敞着,好弟弟,想我们了便来看看姐姐们,记得,要带上满园的花儿哦!哈哈哈。”

  “好嘞!”

  少年在前方奔跑,姑娘们在后头占据了道路,将官兵齐齐挡在了路口。

  秦意之目标明确的朝那唯一没有动静的亭中飞快跑去。

  他方才就发现只有这处没有受外头的影响,如果不是没人,就是这亭中的人对外头的事丝毫不关心。入他的亭,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红幔掀起,轻柔缓慢的落下。

  秦意之一咕噜钻了进来,还带进了满身的花儿,绕着香烟的亭中,因他的到来带起了一丝风声,亭中那人浑身漆黑,带着斗笠。除了伸手握住茶盏的指尖是白的,其他地方都黑到彻底。

  他的四周,仿佛空气都凝刻了般肃杀,在他的气息笼罩下,有些骇人。

  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的秦意之主动“嘘”了一声,他道:“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不小心被挤了下来,那官兵在追我,你这儿借我躲躲,我一会儿就走。”

  那个人恍若没有听见他的话,斗笠上黑色的面纱都没有浮动的痕迹,只是淡淡的琢磨着手中的茶盏,茶香升起的白烟窜进了斗笠中,淡的了无痕迹。

  外头官兵在搜寻,只在花儿间林中探查,这些亭子中都不会进来。毕竟对他们而言那人不是什么十恶不做的坏人,只是个扰乱秩序的乡野匹夫罢了。搜了搜,无果,就又回了各自岗位上。

  秦意之探着脑袋,从里头向外面张望了会儿,瞧准了秋易连还在上面转着圈儿,锁定了位置后,准备从亭子后头溜上去。

  走近那人身边,他笑道:“谢了啊,兄台,你这儿也太无聊了,一个人看美女多没意思啊,下次多喊些兄弟,让别人陪着你,人多也热闹些嘛!”

  那人没有理他,独自一人酌饮,秦意之扫了眼桌上,双眼就被那摆放在右手边的酒坛给吸引住了。

  这酒坛子非一般常用材质,而是以木为容器,外头雕刻着连绵起伏的群山,雕工细致卓然,实在了得!秦意之这么一瞧,一声惊呼即出:“沉山醉!你这儿居然有沉山醉!哇,我好多年没喝了!”

  端着的茶杯动作一顿,黑色斗笠缓缓转了个方向,对着秦意之望着。

  秦意之眸中有光,眼珠子盯着那坛酒,贫嘴道:“这位兄台,你看咱俩也算是难得一见,我进了你这亭子,也算半个客人了。常人都以酒待客,我若不喝上一口实在对不住咱俩这缘分是不?”

  一边说着,一边伸了手去拿那酒。

  有人按住他的手腕,顿住他的动作,秦意之嘻嘻一笑,转了个身,挨着台子换了只手去拿,原先那只还被捉着没放。

  那人本欲阻止,手抬起又放了下去。

  眼见着秦意之用嘴咬掉了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好爽啊!沉山醉啊沉山醉,小爷我真的好久没喝了!想死我了!”说完,他又灌了一大口,喝完酒的眼睛晶晶亮亮,砸了砸嘴,唇齿留香。

  他也不好意思喝完人家的酒,把酒放在桌上,流连的看了好几眼,嘿嘿一笑,拍拍扔被紧握的手:“兄台,我就喝了两口嘛,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还有事儿呢,今日谢了啊!有缘咱们再见,我请你喝更好的酒!”

  那人摇了摇头,并未答话。

  秦意之“嗳”了一声,爬上人家桌子,一只腿蜷在桌上,另一只腿支着地,他道:“你可别不相信,我真的有更好的酒,那酒啊,一口就爱上了,多喝一口都舍不得,恨不得那酒葫芦成无底洞,喝多少都不完!”

  见他那馋酒的样,斗笠的黑纱微微颤了颤,那人仿佛在笑一般。

  他向后靠了靠,摆了个很放松的姿势。伸出手,从秦意之探过来的头上取下了什么东西。

  秦意之一瞧,见一朵正绽放着的花儿躺在那人手心,他笑了笑,说道:“没办法,小爷魅力太大,若不是刚刚躲得快,就要被那些姑娘给采花了,你看,你做了多大件好事,救了我一命!我苦守身心,再多待一分,这情花的药效就要发作了。”

  那人将花捻为粉末,随风散了。

  “哟,高手。”秦意之赞叹一声,随后也不与他再多说什么了,跳下人家桌子跑到亭子后头,笑道:“兄台,谢了啊。有缘咱们再见!”

  等秦意之走了,修久澜还在思考那个问题。

  他怎么知道这是沉山醉的?

  但仔细思考,又不曾见过那人。

  只是——他笑起来的模样,三分桀骜,七分洒脱,样貌无奇的那张脸唯独那双眼睛亮的惊人。

  语调轻浮,随性不羁。修久澜凝眉,这种感觉,熟悉的不得了。就像自小入骨髓般熟悉,早在自己的身体里生根发芽。

  脑海中将那人细细打量了翻,一身破烂的衣裳,高挑的身形,普通的面容,和身后绿油油的长条事物。还是没太多印象。

  他看向桌角的沉山醉,欲拿起来打量。

  端起来的那一刹那,修久澜愣了。

  木质酒坛中空空荡荡,一点儿分量也无,这酒,竟被那人两口喝干了!

  一时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气,修九澜只是蹙了蹙眉,那原本一身危险肃杀的气息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放下酒,修久澜脑中灵光一闪。

  那背后的长条物?

  眼神忽然阴沉,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是你!”

  就在秋易连东张西望到处转着圈圈找秦意之的时候,身后有人一拉,他整个人都往一旁栽去。

  秋易连刚想叫。

  “嘘嘘!是我!”秦意之捂住他的嘴,一见是他,秋易连拍拍胸脯继而又笑道:“嘿,意之兄,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被捉!走走走,咱们快走,快带我去看!”

  这家伙正事儿还没忘呢,秦意之见他那兴奋的样儿,道:“一会儿跟紧我,小心点儿,这下要是被捉你可就真的要被你师父拖出去大卸八块了。”

  “知道知道!”秋易连答应的飞快。

  秦意之鬼鬼祟祟的带着他行走在茂密林中,时而探个脑袋,时而猫着身子。

  这儿早于多个月前就被花满楼占了地儿搭建楼阁了,这卿尘谷底竟然硬生生的被修建成了一座巨大庭院。有些像世外桃源中的行宫,有官家做后台,恐怕花满楼还打着更多的心思来捯饬这儿。

  对常人来说这里被官兵把守,想进去,难如登天。

  但对修仙的修士而言,不过翻个墙罢了。

  秦意之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往里头走。

  一番转悠下来,秋易连几番感叹:“意之兄,人间真是好啊,这么会享受,你看这雕刻的工艺,在咱们函丹除了姐姐们喜欢的花就是石头块,哪里有这么精致的物事。特别是那些小姐姐们,真漂亮啊!”

  恐怕重点是在最后吧,秦意之想笑,秋易连几步视线不离那些姑娘,到处都有人在嬉笑。

  这儿的丫鬟都生的俏,秋小公子眼睛都直了。

  几个转弯,二人到了最里端。

  里头都是独立的院落,装饰的雅致清幽。

  从外面看,断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人都在做些什么羞臊的事。

  秦意之将秋易连拎过去,对他小声道:“你声音小点儿,看见什么都不许出声,知道吗!”说完,他准备往外走。

  “哎哎哎,你不看?”秋易连缩着脑袋,睁着大眼睛疑惑道。

  “我?我为什么要看?”秦意之道。

  “你不看你来这干嘛?”秋易连问道。

  “带你学习学习。你不是吵着要来?”秦意之笑了笑,往院落外头走,心中又多答了一句,“另外,让迟到的某人尝尝荤,省的脑子里都是些清心寡欲无聊至极的东西。”

  秦意之坐在院外的草地上,折了一只草叼在嘴里,躺在地上。

  院中声音陆续从耳中传来,秦意之嗤笑了一声。

  “这声音嚎的八里地外都能听到了。”

  他伸出五指,阳光从指间溜出,照在他的脸上。

  浅浅的勾了嘴角,他忽而笑了。

  从指间里,他看见了御风而来的蓝衣人,那速度,风驰电掣。

  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大,秦意之一咕噜爬了起来,朝秋易连那儿跑去,装模作样伸直了脑袋。

  见身旁人回来了,秋易连低声问道:“你怎又来了?”

  “如此好的机会,不看白不看。”秦意之笑的很开心,“怎么样?”

  秋易连伸出了大拇指,狠狠的点了下头:“厉害!”

  秦意之故意往屋内望着,心中数着数。

  “三——”

  “二——”

  “一——”

  “秦意之!——”

  一声怒喝,秋易连整个人都吓得连滚带爬的要逃。

  秦意之捉住他的衣领,无所事的回头,勾着唇,笑道:“哟,这不是叶九嘛,怎么,家里待的无聊了,你也来玩玩儿?”

  他朝里头努努嘴,道:“一起看?”

  叶云尧怒气袭人,秋易连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都快哭了一般连忙摇手:“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只是路过,路过!”

  偷看?!居然还偷看!?

  叶云尧胸中一团火在烧,他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半晌只挤出了四个字:“不知廉耻!”

  秦意之嘿嘿笑了一声,“叶九,你再大点儿声,这样大家都知道咱们在这偷看了。”

  “来,你过来,我跟你说,不看白不看,看了对你以后也是有帮助的嘛,不然等你实战的时候连入口都找不到怎么办?”

  说完就要拉叶云尧过来一起看,叶云尧气的颤抖,抿着唇死死盯着他,眼睛都气红了。

  “下流,无耻!”

  “好好好,我下流,我无耻,行了吧?我就是想教教你嘛。”秦意之没脸没皮的笑着。

  屋里的人仿佛情到浓时,外头什么声儿也听不到了,“恩恩啊啊”的声音从房中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秋易连都快缩进墙角了,捂紧了脸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叶云尧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天哪,他不会告诉师姐吧?天哪,要是师父知道了怎么办!他函丹一枝花的名头还要不要了,天哪!

  脑袋里面划过无数种可能,秋易连哭都来不及。

  他还是没明白,叶云尧怎么会来这里!!!

  如同秦意之一开始所说,屋里的姑娘当真卖力至极,声音的穿透力极强,不断涌入三人的耳朵。

  叶云尧的脸越来越红,秦意之努力的憋着笑。叶九活这么大,估计从来没见过这鸳鸯交.合的事儿,瞧他涨红的脸,秦意之真想捧着好好亲一口。

  “秦意之,你竟然如此不知羞!”叶云尧气的不会骂人,说来说去就这些。

  秦意之想了想,认真道:“叶九,你错了,我还有更不知羞的,要不要见识一番?”

  “无耻!”叶云尧早就做好了准备来擒他,伸手一招,手中便现了熟悉的绳索。

  那捆仙绳是个好宝贝啊,听话的不得了,叶云尧让它捆手绝不捆脚,让它捆腰绝不捆腿。

  但是见了那东西秦意之只想赶紧逃,还没等他开口求饶,叶九手里的捆仙绳就冲他来了。秋易连在一旁惊呆了般看着那捆仙绳攸地一下将秦意之的手和脚捆了个彻底。

  秋易连小声的惊呼:“我的天啊叶公子!”

  叶云尧火气还未散,怒瞪过去。秋易连被他那眼神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道:“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说完,眼神特别怪异的仿佛为了确认似的往屋里瞅了瞅。

  “你看什么?”叶云尧怒斥,“不学好,就知这些下流无耻之事。”

  秋易连被训的无话可说,委屈的眨巴眨巴眼睛,嘴里嘟囔了一句:“还说我呢,你这捆的倒是熟练,还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哈哈哈哈!”耳力如他们,秦意之一时笑的打跌,被捆在那里笑弯了腰。

  叶云尧好像没听懂,问道:“什么意思。”

  秋易连示意他自己看。

  叶云尧随意一瞟就见屋里赤.身相对的男女,只是——那女人面容娇憨情.色尽现。双手被彻彻底底的捆在了床头!

  再看秦意之双手被捆,情景竟好似重合了一般无二,叶云尧脸烧的通红,火从心底起。

  “叶九,从你第一次捆我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你这癖好挺独特啊。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都要捆我,怎么样,我这般乖巧,你是不是很快活啊?”

  秦意之说话说的暧昧,单纯如旁边的秋小公子早就捂住了嘴,恍然大悟般手指着叶九和秦意之:“你,你们,叶公子,意之兄,你俩!我的天啊!!!”

  叶云尧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狠狠的盯着秦意之,那厮丝毫不为可以杀人的眼神所动,含笑不怕死的回望过去,挑了挑眉,眼里尽现:怎样?还捆吗?

  捆,当然捆。

  叶云尧扯着捆仙绳的另一头就要离开,秋易连在后头乖乖跟着。

  秦意之也不说话,就这样给叶云尧捆着,饶有兴致的在后面看他。

  他竟然觉得,叶九这副模样有些可爱?这模样的他上辈子是绝对看不到的。那个时候的叶云尧是彻底的冷心冷情,铁面无私,不论你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多在意,因为他从不将其他人放在心上。

  除善恶正邪,以为正道之外,在他的眼里,好像就没有其他存在了。

  这一世的叶云尧,恩,真的很不一样。

  单会生气,会吃醋,会耍些小脾气之外——秦意之见他紧捏绳索的手,从后头看去,就像怕自己跑了似的。

  “扑哧——”秦意之没憋住,笑了出来。

  叶云尧回头瞪他,扯了扯绳子:“快走。”

  秦意之连连点头,特别乖。

  三人前后走着,这儿的院落极其多,每处都是单独成院,给足了私人空间。

  外头的修饰极为漂亮,就算被捆着,秦意之还和秋易连在后头讨论,咋舌感叹世人好享受。

  真不愧是销金窟,果然有钱就是好啊,雾沉国就是有钱啊!

  秦意之下意识的就想到前头给修九澜选的那些秀女,阿修这些年还真是享受死了,不像自己,追一个人这么难!

  正想着,忽而耳边刀锋一闪,白光从眼角划过,速度之快,秦意之下意识就要凝气,但当他汇聚灵力那一刻,体内空荡荡一片,才惊觉这身子不过是个普通凡人,并没灵力给他用。

  那刀锋快到极致,电光火石间,前方唰的一声,所绘的山水图展开在眼前,逍遥扇扇风凛冽,回挡住来势凶猛的刀。

  噌——的一下,法器相交,声音刺耳。

  格挡的那一瞬间,秦意之看清了斩向他的双刀,忽而就没了话,他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叶云尧转身之际刚想问他有没有事,见秦意之失神的样子,他心一紧,道:“你怎么了?”

  还怔愣着的秦意之再没有刚刚调侃叶九时的眉飞色舞,他死死盯着被叶九挡住的双刀,眼睛瞬间就充了血,红了一片。

  摇晃了几下,他几乎不敢再看执刀的人。

  那是——修久澜的刀。

  左手归寂,右手重明。

  *

  来者斗笠遮面,黑衣肃杀,双刀在手中快的只余残影。

  灵力于一招一式间尽出,狂风席卷一片,毁去成片的花圃。叶云尧翻转间,握住秦意之的腰,给他松了绑,将他扔向一边。

  见事不对早就闪去一边的秋易连此刻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前就只剩下胶着在一起的光芒,在这大白天里都刺的人睁不开眼。

  修久澜刀刀必杀,目标全朝秦意之而去,秦意之依旧呆愣着,胸口剧烈起伏,一直无话,难得安静的站在一旁。

  只是略微颤抖的身体,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叶云尧一开始手下留情,不想误伤人。但见这位丝毫没有收手的意图,便展开了逍遥扇,猛地刷了过去。

  罡风从扇尖呼啸而过,每一道气息都宛如刀锋,尖利的剐进修久澜的身体。修久澜不躲不避,任凭削的他浑身是血,他手中双刀目标不变,坚定狠厉的一直朝秦意之飞去。

  “闪开!!!——”叶云尧一声啸,眨眼间瞬移向秦意之。

  秦意之眼睁睁的看着修久澜的刀从视线里逼近,近到彻底。

  那一刻,他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看一眼朝他奔来的叶九。

  唉。心中低叹了一声,自嘲般笑了笑。

  阿修,时隔多年再见你,不过向你讨了点酒喝,你竟下手这般狠。也罢,让你刺一刀,该能平了你的怒气了吧?

  刀依旧没有减速。

  杀意肆虐,叶云尧怒极!

  逍遥扇在那一刻飞出,势如破竹般射向黑衣人。

  你竟然要他的命,那你就去死吧!

  那是叶云尧第一次动杀心。

  要杀一个人。

  耳中传来“嘶——”的破裂声,在秦意之闭上眼等待痛楚的那一刹那,有什么挡在了他的面前。

  而后一瞬间那物就飞向更远的地方,挡住杀气腾腾的逍遥扇。

  睁开眼后,秦意之无力的笑了笑,握住朝他飞来的玄色伞,他低声道:“小心肝儿,还是你了解我。”

  那伞安静的躺在他手里,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

  就好像方才那晃了人眼的光芒不是从这儿发出。也如同那做了错事儿却躲在一旁事不关己的孩子一样。

  还是你心疼我,会救我。

  还是你了解我,知道他不能死。

  紧接着,秦意之就被猛地朝他扑来的人拥在了怀里。

  “你还好吗?可有受伤?”

  从未见那人如此担心紧张,从未被那人主动抱在怀中。秦意之眨了眨酸涩的眼,扯出轻微的弧度,他拍拍他的背,道:“死不了,这不好好的吗。”

  查探了一番,见真的无事,叶云尧的心算是定了下来。

  他一身蓝衣,面容出尘,平日里冷清惯了,这番添了颜色的神色,看的秦意之一阵恍惚。

  他是在,担心自己?

  风吹过,二人的发交织在一起,叶云尧敛了眼,深吸了几口气。他眼睛的弧度很好看,秦意之特别想亲一亲。

  抬起眼睛,叶云尧转了身。吹起的风将他的衣袍往左边掠去,天青云烟蓝在风的起伏中宛如波光。

  他伸出手,手中握着逍遥扇。

  声音凉如昆仑山顶的积雪,被风冰冻了千年。

  “你是谁。”

  斗笠被风掀开,黑纱撕裂成碎片。

  刀锋般凛冽的眼睛,与他对焦。修久澜的半张脸都被冰凉金属的面具遮盖。

  他笑了笑,可以看见眼角的弧度。

  只是这笑,倒是衬他那一身黑衣,暗到彻底。

  双刀握在手里,他开口道:“五百多年了。秦意之,你总算回来了。”

  “阿修……”

  秦意之小声的喊了一声。

  “你别叫我阿修。我不是你的阿修。”修久澜用力喊道,双刀在他手中颤抖,刀鸣声“嗡嗡”的吟唱。

  挡在秦意之前面的叶云尧眉头微皱,阿修?

  难道是——修久澜?

  他心中疑问刚起,秦意之就在他身后轻轻地“恩”了一声,“就是他。”

  修久澜冷笑了两声,道:“秦意之,你居然还敢来我雾沉国?昔日我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秦意之身体猛地一颤。

  ——

  “秦意之,你若再敢踏入雾沉国土一步,我定杀的你粉身碎骨,一刀一刀,将你挫骨扬灰!”

  ——

  “你如今还敢来,你有何颜面面对我?你凭什么还敢出现?秦意之,你还真是不知廉耻。”

  “闭嘴!”叶云尧喝道,手中法印变幻,天地震荡,乌云漫天!

  残誓从地底呼唤魂魄,以我为引,震慑天地——

  “残誓?哈哈!”修久澜忽而大笑,“秦意之,你还真是祸害遗千年,死了也不消停,居然还让他习了你这妖术。”

  他始终没有办法好好面对修久澜,那毕竟,是他亲手毁的。

  残誓即将生成,但见叶云尧的怒气,此时的残誓定极为可怕,有可能这方圆百里都会被夷为平地。

  他伸手拉了拉叶云尧,在他耳边道:“叶九,我们不打了,回去吧。”

  阿修,他不愿意再伤害他了。

  叶云尧怒气横烧,脸上却丝毫表情没有。

  而他这模样,秦意之才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他心中低叹,刚要自己去阻止残誓的时候,那选秀的看台处忽然发出阵阵尖啸——

  “救命啊——!!!”

  “啊!!!——”

  “快逃!快逃啊!!!——”

  ……

  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耳力极佳的他们心中咯噔一下。

  糟了!

  出事了!

  叶云尧不得不停下手中残誓,转头朝那边看过去。

  他这边残誓已撤,那边天空仍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不好!——”三人同时大惊。

  继而又传来一声尖叫:“秦意之!是秦意之!血衣罗刹——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修:喝了我的酒还想逃?还回来!

  秦委屈啊:喝都喝了怎么还……

  阿修:吐出来!吐不出来我打到你吐!

  叶云尧:你敢。

  (捉虫,内容无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