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了。我...”
付沉连忙笑着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快别腻歪了。明明是两个大男人,倒像是姑娘一样扭捏。你方才问我的那桩事情,我已查出点眉目来了。昨夜那么着急的传消息给你,除了商议邓情之事,还想给你看一册卷宗。”
他慌张失措的扯开话题,害怕宁南忧陷入愧疚之中不能自拔。
宁南忧止住声,见他匆忙遮掩情绪,心里沉重起来。付沉离开窗边,走到茶案旁的蒲团边,拾起了一卷藏在屏风后的文宗,交给了他,认真道:“你且看看这份文卷。”
宁南忧晓得他不愿再提及伤感的话题,便顺着他的意思,接过文书,轻轻展开,阅览了起来。
这一读,便觉得心惊。
半晌后,他抬起双眼,不可置信道:“我母亲当年...竟是这样嫁入淮王府的?”
付沉神情凝重道:“我初看到这份文卷上的内容时,也觉得震惊。实在没料到,原来当初,曹伯母居然有这样一段屈辱往事。”
宁南忧合起那份文卷,死死攥住不放,手背捏的青筋暴起,脸色青郁渐白:“如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邓国忠的话。当初,我父亲不仅是因为窦氏三郎的民间皇子身份下了杀手,还是因为他抢夺兄妻的丑闻,才会如此狠毒。”
“说起来,真是我对不住窦家。”宁南忧目露愧意,渐渐神伤。
“你看看你,又开始自责了?这哪里是你的错?”付沉叹道,“上一辈的事情,怎能怨到你的头上?”
宁南忧轻轻摇头,低头沮丧着。
付沉皱眉,拍了拍他的肩头道:“你要是过意不去,我会替你在朝堂上多维护窦氏...至少在这样暗潮汹涌的局势中,保他一族平安。”
宁南忧心中一暖,扬起笑意道:“你总是能抚平我的心头苦楚。”
付沉莞尔,随即转眸,再想起一事,疑惑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窦氏与淮王府有着深切之仇恨,毕竟窦寻恩死在你父亲手上。为何...窦老太君会对你如此之好?又为何当年安平侯要刺杀你?事到如今,这些怪异之处,还是不能合理解释。”
宁南忧沉着眸子,确实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当年的往事,只有你母亲清楚,或许窦老太君也知晓一点真相。你不妨旁敲侧击一下?”付沉问道。
“她们既然要瞒我,怎么可能泄露口风?”宁南忧苦笑道,“你看,从前我完全不知窦氏三郎与我母亲的关系,若不是听邓国忠提及,我恐怕到现在还不知,我母亲究竟是怎么屈辱的嫁入王府,又为何会对我这样厌恶?我是何其愚蠢?何其无用?连母亲真正的心情都不能知晓?”
听他酸涩苦闷的声音,付沉一阵感慨心疼,轻声温柔道:“这也不能怪你。更不能怪你的母亲。你母亲,对于那些肮脏的往事,定然是不想提及的。你不晓得那些事情,皆是因为你父亲的有意隐瞒。
否则这么多年来,你怎么可能一点线索都查不到?莫说你了,就连我,为了你手里这份文书,也几乎跑断了腿。最后,还是在宫中一名老太监的口中打听到了此事。你母亲与窦三郎的过往,被人刻意抹得一干二净。若不是我父亲在宫内还留了些人手给我,我恐怕也要辜负你的托付。”
宁南忧低眸,浅声道:“幸好还有你。不然,我还要一直蒙在鼓里,怨怼母亲。”
“昭远。”付沉见他陷入了自责中,便不由为他难过起来:“这事哪里能全怪你?你也不要一味地将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一百七十五】东市大牢
宁南忧不语,寂静良久。
付沉安慰道:“当初的事情,你我还未出生,都无法预料。怪只怪...我们降生在这样的家庭。昭远,过去的遗憾,我们无法替父母长辈们弥补,但未来的事,我们却可以操控。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将来这天下总能重归太平。你的愿望会实现,卢夫子与越将军的期盼也会实现。”
宁南忧闭上了眼,凝神屏息,沉寂了片刻,缓缓吐气道:“你说得对,一切,都能好起来的。”
付沉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头,温柔道:“不论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走到最后。”
宁南忧展眉一笑,低声浅语道:“好。”
知己,便是一辈子的相知相伴。他相信付沉的承诺,也信自己能掌控命运,不关过去有多苦痛,未来总是向着光明和美好出发的。他不再悲观以待,不再觉得自己孤身一人,不再认为自己的命运只有死路。
窗外的枯柳吹拂着,宛若美人纤细修长的臂膀,向路人抛出橄榄枝,一点点,勾勒成一副画卷,汇聚在小城中。
天色渐亮,初晓的红阳从东边悄悄冒出了头,金辉闪耀的光芒挥洒着,照在行人的身上,向街市蔓延了过去。清晨,东市大街上便已十分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挨在一起站着。这其中,有小一半的人,是为了生活前来采办物品,而绝大多数人则是听闻邓情午时斩首的消息后,从京城各处赶来围观的。
东市的刑场周围,挤满了民众,各自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什么,吵闹声日趋高昂。
江呈轶站在东市牢狱的大门前,望着这熟悉的地方,深深的蹙起了眉头。
薛四在他身侧守着,有些担忧的问道:“主公,你真的要去见邓情么?他这样的人,能说得通么?”
“说不通也要说。如今,只有他知晓如何得到龙斛。我们别无选择。”江呈佳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属下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您现在,可是陛下时时刻刻监视的人,若是您入东市牢狱的消息传至宫中...恐怕,会对您很不利啊。”薛四非常担忧,心里害怕至极。
薛四紧紧拽着江呈轶的衣袖,认真道:“邓情私携长鸣军归京的事情,本是十分私密的...偏偏在这个关头从宫中爆出来。您难道不觉得细思极恐么?”
“我知道。这消息,是陛下故意让人传出来的。包括京城四处流散的言论,也是他一手安排的。陛下已经完全放弃了邓情这颗棋子,如今,想要拿他平息民怨与臣恨...也是合情合理的。”江呈轶很清楚魏帝的习性,也知晓,为何邓情会到必死无疑的地步?
“那您还要见他?君侯可是要在您见过他之后,悄悄施救邓情啊!倘若...君侯未能做好防范,这消息泄露出去...陛下铁定会问罪于您...到时候,您...”薛四满心慌乱,生怕这其中有一个环节出错。
江呈轶眸光落定,铁了心道:“不必多说,我既然与君侯合谋,就应该相信他的办事能力。倘若我,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但会打乱原本的计划,还可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话音落罢,他理了理衣领,挣开薛四拽着他衣袖的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