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1 / 1)

怀璧 伊人睽睽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封信。可是人之交也浅,人之情也深,她如何能不在意公主殿下呢?

辗转反侧、寤寐思量后,徐清圆终于慢慢研磨,开始斟酌字句,给公主殿下写下了这封信。

暮明姝身为长女,却非嫡出。在暮氏和林氏联姻、关系最热切的时候,她的存在,本就是一个不受期待的存在。天有异灾,语焉不详。可那只言片语的谶语后,暮明姝依然诞生,依然活到了现在。

若是屏蔽所有的灾祸言论,若是当所有的阴谋诡计不存在,当年暮氏中那个不受期待的女孩儿能在林氏女嫁入后平安诞生,是否可以说明一件事——

暮烈想在血涛诡谲、政局波动中留下她,保护她。

公主殿下应该知道这个碑文。

次日天未亮,韦浮从马厩中牵马要走。清晨朝露从叶尖滴落,他转头,看到徐清圆披着一件斗篷,正提着裙、偷偷摸摸地下台阶。她不断回头,看身后有没有人跟踪。

韦浮看到她,清冽的眉目间染了笑:“这是怎么了?你不必刻意来送我的。”

徐清圆露出笑,向他行礼,额前发丝被清风吹拂:“师兄要走,我既然知道,于情于理都不能不送。何况我亦有私心,想求韦师兄。”

她将自己昨夜写的信递出,些许不好意思:“这是我写给公主殿下的。只是我身份卑微,如今又身处这样的境遇,往来信件恐怕都会被人截断。师兄若是有法子的话,能否帮我向公主殿下送信?”

韦浮接过封蜡的信封,沉默一下,失笑:“因为昨日所见的许愿碑?”

徐清圆乌黑眼眸望着他。

韦浮自然不会说,他也写了一封信给那位被他遗忘很久的公主殿下。不过他的信件并无太多只言片语,他只是将自己所见的碑文摘抄给了公主殿下。如何理解,全看殿下。

却不知徐清圆写的什么?

韦浮说:“我以为你与公主殿下没有这么深的交情。”

——正如若非利益取舍、结盟缘故,他即使看到了那碑文,也不会想着告诉暮明姝。

徐清圆微笑:“子非鱼。”

韦浮一愣,莞尔。他向她扬了扬信,翻身上马,再招招手,示意不必相送。

马身越过时,徐清圆听到他低声:“小师妹,平安归来,我们在长安重逢。”

他身形与马身消失于晨雾中,徐清圆方轻轻“嗯”了一声。她却也不回房,理了理斗篷的风帽,走入了尚未苏醒的街市中。

她没有忘掉《九歌》那本书,她想试图找出与那本书类似的纸张材质。

若非太过冒险,她甚至想回去刺史府一趟,看那幅假画的宣纸材质与《九歌》是否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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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吃了药,让风若去叫徐清圆、韦浮,商量接下来如何。他打算带徐清圆回刺史府,韦浮如何行动,他要听一听这位郎君的想法。

风若却带来消息,天未亮,那对师兄妹便披衣而走,只留了一封信给他,说他们去查些事,不必等二人。

韦浮让他放心,说刺史府多有不便,他小师妹这些日子,住在钟离的威虎镖局更合适一些。

晏倾沉默。

风若问他:“那我们还等徐娘子吗?”

晏倾侧头咳嗽,缓了一会儿,他才道:“罢了,随她吧。我们得回去刺史府。”

若是连他都不回刺史府,刘禄才要坐不住。

而风若这时候想起来了:“那个铁像寺的老方丈,前几日接见过刘刺史。因为刘刺史说他儿子要成亲,想做法事祈福。”

晏倾皱眉:“成亲?”

……在这个节骨眼上?

按照他和刘禄的约定,刘禄应该做好准备随他上京。这位刺史难道反悔了?

晏倾便不再想徐清圆的事,和风若回到刺史府后,他才坐着缓了一会儿神,那刘禄就巴巴地来求见他。

刘禄前来,果然是来说刘禹的婚事。

刘禄难为情:“少卿,臣自然知道自己罪该万死,应该立即跟您动身去长安。但是您也知道,老臣最放心不下家中那禹儿。多亏少卿宽宏大量,我和他娘才抓紧时间帮他相看好了儿媳。

“只待禹儿一成亲,我们即刻动身,可好?”

晏倾手轻轻叩桌面,问这位刺史:“庚帖何时换的?娶的谁家女儿?婚期又在何时?”

刘禄毕恭毕敬:“庚帖早就换了!是我一位故友的女儿,他身不在官场,但家中资产颇丰。老臣也是想着老臣去后,有人能代老臣照看小儿。婚期……臣怕少卿等得不耐烦,就将婚期定在了上元节的三日后。”

晏倾青眉微微扬了一下。

他讶然:“正月十八?这时间,是否太过仓促?”

刘禄见他没有不悦,只松口笑:“少卿不懂了。为人父母者,自然为儿女计量深远。老臣时日无多,自然出此下策。”

晏倾:“那我便提前祝府中郎君新婚安然了。”

刘禄忙和他说客气话。

待送走了刘禄,风若心里嘀咕这老匹夫好好地给儿子娶什么媳妇,转头关门,便看到郎君方才还温润的眉目冷淡了下去。

晏倾清黑的眼珠盯着风若:“他要趁婚宴备兵,对我们下手了。他对我们已经全然失去了信任,狗急跳墙,必然要开始行动了。”

风若瞠目:“什么意思?他敢对朝廷命官下手?”

晏倾只问:“我们筹的兵马,是否平安进入蜀州了?”

想控制蜀州局面,必然要从剑州、益州借兵。但是军马调动太过显然,为了不惊动蜀州,自然要徐徐图之。

风若道:“我再催一催,但是正月十八的话……时间有些仓促,容易惊动百姓。”

晏倾:“莫要惊动民众,引起恐慌。此次兵变,最好能控制在某个地段内。”

他沉吟一二,侧头咳嗽几声,又叫风若拿开地舆图,再次琢磨起该如何行动才能将人一网打尽,且能保障锦城百姓平安。

晏倾又突然抬头问:“刘禹呢?他是否知道自己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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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倾太忙,又多病,数日来都在刺史府中一边养病,一边与刘禄过招。

而徐清圆为了怕韦浮离开的事被晏倾发现,便每日早出晚归,偶尔看到风若,都要急急躲避。

如此下来,晏倾竟许多日没有见过徐清圆。

这一日黄昏,风若将事情向晏倾汇报后,看晏倾沉寂而苍白地坐于窗下出神,他问:“要不要我去监视徐娘子,将她的事全都报告于您?”

晏倾鸦色睫毛垂落,在眼睑上覆一重暗影。

他说:“你不要找她。”

她若是不想见他,他派人监视,又有什么用呢?

风若:“可是你……”

晏倾:“她该选择她喜欢的。”

他慢慢摊开桌案上的案牍,持着笔又研读起来。他将蜀州案子在心中来回琢磨,精力耗损之下,咳嗽声不住。

风若见他郁郁而坐,连日咳血,想若是任由他这样下去,恐怕会病得起不来身,病得更严重。

风若惊惶,他希望徐清圆和晏倾好,是觉得郎君心情好些,对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