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栗银 5295 汉字|12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9章

  苏源一个不慎,脑袋磕在木板上。

  苏源捂着后脑勺倒吸气:“怎么回事?”

  与陈正一同驾车的陈大大喊道?:“公子不要?出来!”

  撩车帘的动作?一顿,又有随行镖师粗声说:“公子,咱们好像遇到打劫的了。”

  苏源眉头紧蹙:“对方人?多吗?”

  说?话的镖师紧挨着马车,听到苏源问话,忙答道?:“有二十来人?,手上都拿着刀嘞。”

  他们这边加起?来不过十余人?,苏源主仆三人?战斗力基本为零。

  掌心不自觉汗湿,苏源沉声问:“能否解决?”

  “一群小贼罢了,公子放心,以前咱们遇到的阵仗可比这大?多了。”说?罢那镖师一扬手,“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保护好公子!”

  “是!”

  陈正何时见?过这等场面,那大?刀闪出的寒芒几乎刺瞎他的眼,但他仍然颤着声说?:“公子您在马车里躲好了,实在不行我?也能算一个......”

  苏源沉默不语,长指探入袖中,触碰到坚硬温润的存在。

  是当年弘明帝所赐的龙纹玉佩。

  马车外响起?刀剑撞击声,震得苏源脑袋里嗡嗡响。

  他听见?陈大?和陈正的惊叫,绝望中带着恐惧。

  “噗嗤——”

  利器穿破皮肉刺入身?体,像是紧挨在苏源耳边。

  深蓝印花的车帘溅上殷红,晕开大?片。

  “公子不好,他们看着不像是普通山匪!”

  苏源瞳孔骤缩,当即撩起?帘子。

  只见?说?话的镖师嘴角有血溢出,黑色劲装被鲜血洇湿,呈现出更加深刻的墨色。

  一分猜测瞬间变成八分。

  苏源抬目望去,地上已经躺着两个镖师,剩下几个正和山匪打扮的男子缠斗。

  这一刻,苏源恨极了自己的视力。

  他清楚地看见?,山匪在镖师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口。

  眼前几乎被飞溅的血色整个覆盖。

  不着痕迹地将龙纹玉佩往袖中塞了塞,苏源面无表情?:“他们的目标是我?,你们自行逃命去吧。”

  “还有陈大?和陈正,你们和镖师一起?离开。”

  陈正急了:“公子那您呢?”

  苏源在脑中刻画着凤阳府地图,嗓音冰冷而压抑:“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还没弄死梁盛,哪舍得死。

  陈大?还要?再劝,被苏源一把推下马车,推到镖师身?边:“性命要?紧,另外还请诸位帮我?照看他二人?。”

  镖师捂着胸口,呕出一口血:“公子那您......”

  前方又有镖师浑身?浴血地倒下,有山匪注意?到苏源下了马车,直奔他而来。

  宽刀上挂着斑驳的血珠,从刀尖滑落,滚入黄棕色的土壤里。

  苏源只在电视剧里见?过山匪打劫的场面,但对方这等身?手,能轻易斩杀京城第一镖局的镖师,绝对有猫腻。

  照理说?,苏源请了镖师一路护航,完全可以拿他们当肉盾。

  只是他尚且保留几分良心与理智,觉得没必要?把无辜的性命牵扯进来。

  “快走!”

  苏源只留下这一句,长腿迈开,一头钻进路旁的芦苇荡里。

  山匪见?状,一声令下:“追!”

  其余山匪立马收手,全都朝着苏源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镖师和陈大?父子傻了眼。

  镖师头子想到苏源方才那番话,心口突突直跳。

  陈正快要?急哭了:“他们都追着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镖师头子看了眼死去同伴的尸体,眼眶通红:“去府衙。”

  既然苏公子不愿他们掺和进来,他们就去府衙搬救兵。

  左右府衙离此地不远,希望一切都来得及。

  陈大?吓得两眼发?直:“可是公子那边......”

  死了四个同伴不说?,这趟镖估计也算是不成了,镖师头子面沉如水:“苏公子一人?应付那些人?已是万分艰难,你若是跟过去,就是给他拖后腿。”

  陈正梗着脖子:“那你们怎么不跟公子一起??”

  镖师擦去下巴上的血:“我?们三个人?都受伤了,我?腹部被捅了个对穿,他肩膀和胳膊被砍了两刀,他整个右手都被那些人?削了,跟上去能做什么?”

  陈正一心惦记着自家公子,这时才注意?到,面前仅剩的三个镖师皆浑身?带伤。

  最终的那个靠在车辙上脸色惨白,意?识已经不甚清明。

  他的右手被山匪齐根砍断,可以清楚地看到横截面森白的骨头和鲜红的肌理。

  陈正胃里一阵翻涌,当即背过身?拼命干呕。

  镖师头子撕下一块布料,先给自己草草包扎了下,又简单处理了同伴的伤:“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去府衙吧。”

  已是申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黑了。

  苏公子再怎么高大?矫健,也依旧是个读书人?,肯定不是那群穷凶极恶之徒的对手。

  陈大?指向马车:“你们都受了伤,赶紧上马车吧,这样快点。”

  三个镖师伤得很?重,也没拒绝,先后登上马车。

  陈大?父子跟着跳上马车,一甩鞭子,直奔府衙而去。

  ......

  再说?苏源,他趁着山匪未到跟前,快速将身?形隐入一人?高的芦苇荡之中。

  奈何他个头过高,比这些芦苇要?高出一个头顶,只能弓着腰,快速穿梭在芦苇荡里。

  整洁无尘的长靴踩在浅塘之中,淤泥没过脚面,大?大?增加疾行的阻力。

  芦苇锋利的叶片划过面颊,带起?细细密密的刺痛。

  身?后是二十来人?快步奔走发?出的动静,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

  “在那边!”

  苏源后背汗毛竖起?,再度加速,沿着脑中规划出来的路线,往西南方向冲去。

  如果他没记错,只要?泮过这片浅塘,渡过三金河,再穿过一片林子,就能快速抵达府衙。

  此为最快捷径,苏源别无他选。

  搏一搏,只要?顺利抵达府衙,他就安全了。

  苏源咬紧牙关,喘息间有芦苇絮钻进口鼻,异物感明显,又闷又痒。

  呼吸沉重而急促,苏源险险避开蜿蜒游行的水蛇,继续往前。

  感谢他这一双长腿优势,有芦苇荡作?掩护,那群山匪竟一时没能追上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苏源大?脑放空,只一味地往前奔。

  终于,苏源拨开前方的芦苇杆,看见?一片光亮。

  “妈.的,这小子属猴儿的吗,跑这么快?”

  “别砍了,赶紧追,追不上咱们都得吃挂落!”

  “要?我?说?还不如刚出京城就结果了他,非要?等到来凤阳府,现在好了,让他给跑了。”

  “怕什么,前面就是三金河,死路一条,除非他跳到河里,游到河对面去。”

  “简直痴人?说?梦,苏源一个书呆子,哪会?游水的本事?,到时候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

  “噗通——”

  重物落水声响起?,清晰地传入这些自幼习武,五感高强的“山匪”耳朵里。

  他们面面相觑了几秒,不约而同朝声源处狂奔。

  一脚踹开挡路的芦苇杆,来到三金河边,张目远眺。

  河面上,苏源手脚并用,飞快划水,已经游出一段距离。

  所经之处水波四起?,荡起?一片涟漪。

  无形之中,似乎有一只大?手,照着他们的糙脸,噼里啪啦一顿打。

  嘶——真?疼!

  山匪头头怒不可遏,抬脚把身?边人?踹翻,紧跟着又来一脚,直接把对方踹进河里:“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追!”

  “完不成任务,咱们都要?脑袋搬家!”

  游水和狗命,自然选择后者。

  他们不敢迟疑,丢了大?刀一个接一个地往三金河里跳。

  接连不断的噗通声响起?,跟下饺子似的。

  苏源听到骂声,并未回?头,蓄力往河的斜对岸游去。

  口鼻耳中皆灌入河水,难受得紧。

  苏源咬牙硬撑着一口气,宛如一条灵活的游鱼,于水中穿梭前行。

  在河里游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苏源明显感觉到手脚上的动作?开始吃力。

  也不知是耳朵里灌了水还是怎的,他脑袋里像是钻进去无数只蜜蜂,一直嗡嗡响,吵个不停。

  但他不能停。

  一旦停下来,他就会?被后面那群人?追上。

  梁盛派了这么多人?来,绝不是单纯想让他受伤这么简单。

  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他们一刀割了喉咙,弃尸荒野。

  脚腕上像是吊着千斤重的石垛,衣衫也成了阻碍,苏源的行动愈发?吃力。

  可他不想认命。

  他还没回?报梁盛毫无缘由的恶意?,还没亲口将他六元及第的好消息告诉苏慧兰以及一众亲友。

  他不甘心。

  苏源死死咬着腮肉,血腥气充斥着整个口腔。

  疼痛让他清醒,凭着这一口气,苏源再度蓄力,往前游行。

  一刻钟后,河岸近在咫尺。

  苏源攀着河边的歪脖子树,爬上岸边,狼狈地瘫坐在地上。

  再回?头,那二十来个山匪正歪七扭八地游着。

  人?多反倒成了累赘,你戳他一下,我?捅你一下,好几次差点被浪头掀翻。

  苏源这厢已经上岸,他们还没游到一半。

  苏源双手撑地,上半身?后仰,胸口剧烈起?伏着,满目茫然。

  这群人?有那么点不对劲。

  论挥刀杀人?,他们看起?来十分熟练。

  可在追杀这方面,像是被裹了小脑,愚不可及。

  也不知梁盛从哪找的人?,追杀业务并不熟练。

  不过正好,给了他足够充裕的逃命时间。

  缓了口气,苏源不敢耽搁,再度起?身?。

  先是在去往东北方向的小路上留下一连串明显的脚印,苏源一头扎进路旁的林子里。

  绕了一段路,借太阳判断方向,继续往西南方向去。

  穿过这片林子,就能回?到官道?上。

  再走一段路,就能抵达府衙。

  胜利就在眼前。

  苏源如此安慰自己,赶路的同时不忘捡起?一块边角锋利的石块。

  在沿路的树干上,距离地面一指长的地方留下一个等边三角形。

  苏源一边留记号,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

  那群山匪暂时被甩开了,但只要?等他们回?过味来,很?快会?反方向追上来。

  苏源抬头望着西斜的日头,他得在天?黑前尽快赶到府衙。

  否则等太阳下山后,他连判断方向的对照物都没有。

  一刻钟后,苏源蹲在地上,看着树干上的三角形,陷入良久的沉默。

  他好像......转回?原地了。

  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他明明比照着太阳的方向往西南走的,怎么又绕回?来了。

  这不科学!

  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发?现确实是他的疏忽,算偏了方向,导致转一圈又回?到原位。

  长叹一声,苏源撑着膝盖起?身?,继续前行。

  之后的时间里,苏源有意?规避偏向问题,倒是没再遇到先前的情?况。

  与此同时,天?色越来越暗。

  橙红的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带走最后一抹灿光。

  林子里黑黢黢的,树木张牙舞爪生长着,像极了藏身?黑暗里的怪物。

  怪物们不时刮弄苏源的衣摆,发?出细微的“哧啦”声。

  苏源扯回?挂在枝条上的破碎衣料,塞入袖中,脚下不停。

  在河里游了半个多时辰,紧接着又在林间踽踽独行,衣袍上的河水于行走间蒸发?,又被汗水浸湿。

  抬袖拭去额角的汗珠,苏源扶着树干气息不稳。

  抬目往前,仿佛已经到了林子的尽头。

  只要?再往前几步,就能踏上官道?。

  就快了。

  苏源暗想,直起?身?子再度出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吆喝声:“找到了!”

  “快!追!”

  苏源浑身?一震,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树木不断后退,夜间的凉风裹挟着肃杀之气,拂过侧脸。

  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速度极快,下一秒就能追上苏源,顷刻间取他性命。

  在他身?前,十几步之外,是象征着生与光明的官道?。

  苏源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半湿的头发?凌乱不堪,衣着也就比乞丐好那么一点。

  远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

  十步......六步......三步......一步!

  苏源奋力跨出一大?步,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源一手撑地,险险保持住平衡。

  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已至身?前。

  “吁——”

  为首之人?一拉缰绳,夜色朦胧,依稀可以看出来人?形容狼狈。

  身?下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他厉声质问:“你是何人??”

  身?后的踩踏声渐停,似有所顾忌。

  苏源侧首看着被十几人?护行的马车,艰难张嘴,嗓子像是刀片割过,沙哑刺痛:“新科状元苏源,求见?知府大?人?。”

  为首男子策马上前,仔细打量苏源:“新科状元?”

  苏源也在打量对方。

  男子一身?青衣,腰间佩刀,明显是靖朝衙役的打扮。

  方才惊鸿一瞥,他果然没看错。

  由衙役护行,阵仗如此之大?的,除了知府大?人?,再无其他。

  苏源满心庆幸,能在生死关头遇到知府大?人?。

  那些“山匪”定会?有所顾忌,再不会?追杀他了。

  心中安定的一瞬,苏源卸去浑身?力气,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

  苏源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深陷在黑暗之中,身?后有几十个黑影对他猛追不舍。

  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些黑影都想要?他的命。

  苏源一路跌跌撞撞地奔逃,沿途全是劲装男子的尸体,残肢断臂满天?乱飞,血水倾盆而下。

  他想要?躲避,想要?大?喊,却怎么也躲不开,只能直线往前,被泼了一头一身?,连声音都发?不出。

  道?路一眼看不到尽头,苏源感觉自己要?跑到天?荒地老,被累死或者吓死。

  他似乎被什么操控着,除了意?识,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

  也不知跑了多久,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壮汉。

  壮汉手持饮血大?刀,直直朝他脸上砍过来。

  刀刃闪着利芒,竟活生生把自己给劈开了。

  劈开了......

  苏源浑身?一颤,骤然惊醒。

  入目是青色帷帐,鼻息间氤氲着苦涩的药香。

  苏源迟滞地眨了眨眼,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公子。”

  一声轻呼,拉回?苏源涣散的思绪。

  苏源转动眼珠,来人?是位须发?花白的老人?。

  喉结滚动,克制着咽喉里的干涸灼痛问:“你是谁?”

  老人?:“我?是知府大?人?请来的大?夫。”

  苏源恍惚想起?,昨夜他恰遇知府大?人?,得以脱离危险。

  “那这里是?”

  老大?夫上前给苏源号脉,语气慈和:“这里是周大?人?的住处。”

  周大?人?,即现任凤阳府知府。

  老大?夫收回?手:“公子脉弱,应是受惊受累的缘故,再加上得了风寒,故而晕厥。”

  “昨夜公子已喝过药,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只需再喝几副药,即可痊愈。”

  苏源此时仍觉精疲力竭,无力言语,只微微颔首:“周大?人?呢?”

  “大?人?一早就去了府衙,临走前特意?吩咐过,他午时会?回?来一趟。”

  苏源嗯了声:“多谢。”

  老大?夫:“本分之内,公子暂时不要?睡,稍后我?让人?将药送来。”

  听苏源轻唔一声,他便自行离去。

  室内重归寂静,苏源一摸胸口,发?现自己仍然穿着昨日的衣袍,忙去探袖中的暗袋。

  暗袋是缝在宽袖里的,苏源还特意?让苏慧兰缝了个扣子,纽洞极小,他每次解开都要?费点力气。

  好容易单手解开扣子,苏源摸到熟悉的龙纹玉佩,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昨天?又是游水又是奔逃,这玉佩丁点儿大?小,若是丢了,还真?不容易注意?到。

  幸亏没丢。

  将玉佩攥在手里,苏源闭上眼,气息轻而绵长。

  不多时,有丫鬟捧着药碗进来:“公子,该喝药了。”

  苏源睫毛颤动,睁眼后就要?坐起?身?。

  丫鬟忙将药碗放到桌上:“公子不必起?身?,奴婢喂您即可。”

  苏源摆手,手背上的划痕刺目鲜红:“不必,我?自己来。”

  陈正也就罢了,他不习惯女子太过亲近。

  丫鬟见?状也不强求,端来药碗:“公子小心,略有些烫。”

  苏源接过药碗,敛眸一饮而尽。

  过程中不慎有两滴药汁滴落到胸口,丫鬟注意?到,脆声说?:“公子,要?不奴婢给您换身?衣裳?”

  苏源还是那句:“我?自己来。”

  丫鬟动作?微顿,去一旁取来一身?崭新的衣袍:“这原本是少爷的衣裳,是老爷让奴婢取来给公子您换上的。”

  苏源瞥一眼床上的蓝色锦袍。

  “昨夜奴婢要?给您换衣裳,只是您一直握着衣襟不肯换,奴婢实在没法子,禀告了老爷,这才罢休。”

  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逃亡,有做了个冗长诡异的梦,苏源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透支。

  偏生丫鬟还在旁边说?个不停,难免有些烦躁,语气微沉:“我?知道?了,你且先出去,我?要?换衣裳了。”

  丫鬟想说?她?可以在一旁伺候,冷不丁对上苏源泛冷的眸子,自觉噤声,拿着空了的药碗离开,乖觉地关上门。

  苏源撑着口气换了里衣,再度躺到床上。

  经此一遭,他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比十万里马拉松还要?累。

  活了二三十年,从未这么虚弱过。

  再度将玉佩攥在掌心,苏源闭上眼打算再睡一觉,养养精神。

  结果刚闭上,就有人?笃笃敲门。

  是那丫鬟的声音:“公子,您换好了吗?”

  嗓子疼,苏源都不乐意?吱声,权当自己睡着了没听到,翻个身?继续睡。

  丫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里头没动静,失望地离开了。

  苏源差不多睡了一个上午,只是并不安稳。

  梦中时常出现镖师被山匪杀害的惨状,血不要?命一样往外流,骇然的场景将整个梦境都渲染成红色。

  睡着又惊醒,惊醒又睡着,如此重复以往,苏源的脑袋像是有人?用小锤在敲,痛得厉害。

  就这么迷迷瞪瞪睡着,直到午时,周知府从府衙赶回?来。

  苏源是被一声“见?过老爷”拉出噩梦的。

  一睁眼,发?现老大?夫正给自己诊脉,床尾站着一位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两相对视,男子也不尴尬,笑容和善:“苏状元醒了?”

  苏源支着胳膊坐起?身?:“知府大?人?。”

  房内另两人?听到周知府对苏源的称呼,眼里闪过各不相同的情?绪。

  老大?夫给苏源诊完脉,说?了一大?堆专业词汇,悄无声息地离开。

  丫鬟想要?留在这,被周知府一个眼神吓退,垂下头退出去。

  苏源捏着手腕:“知府大?人?如何确信我?是苏源?”

  周知府笑道?:“你的家仆和镖师早在昨天?傍晚就去了府衙,只是我?忙着金堤的事?,当时并不在府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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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陈正他们安然无恙,苏源放下心:“知府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周知府从善如流:“苏状元是指山匪一事??放心吧,今日我?已将此事?上奏朝廷,不日便派兵剿匪。”

  苏源摇头:“并非此事?。”

  他摊开手,将掌心之物展现人?前:“知府大?人?且看看这个。”

  周知府上前一瞧,当即色变,屈膝而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