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1)

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栗银 5310 汉字|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0章

  疾呼声与马蹄声交错,声声震耳。

  苏源回?头,一辆马车直直朝他撞过来。

  车夫死命拉扯缰绳,结果却是徒然。

  一抬头,看到近在咫尺的?苏源,吓得胆裂魂飞,大吼道:“让开!快让开!”

  只是这匹处于?癫狂状态的?黑马来势汹汹,而?苏源转头时距离马蹄只有几步之遥。

  想?要躲开,无异于?痴人说梦。

  脑中警报疯狂拉响,苏源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右边一个翻滚。

  后背撞上路旁小贩的?摊位,剧痛袭来,苏源闷哼一声。

  几乎同一时间,马蹄擦着苏源的?脸落到地上,一股大力将摊位掀翻。

  苏源险险避开倾轧而?下的?摊位,却躲不开横冲直撞的?马车。

  他被黑马逼到死?路上。

  前有疯马,后有高墙。

  进退两难。

  短短的?几秒内,苏源想?到了许多。

  他被马踩踏而?死?的?消息传回?杨河镇,苏慧兰肯定会伤心的?。

  苦读八年,却落得个草草丧命的?下场,像是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

  ......

  “吁——”

  嘶鸣声传入耳中,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巨响。

  想?象中的?疼痛久久未至,苏源似有所觉,睁开了紧闭的?双眸。

  入目是一片狼藉。

  周遭的?摊位都?毁在了疯马蹄下,琳琅满目的?商品撒了一地。

  更远一点的?外?圈站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苏源却无暇顾及其他,目光定定落在两步外?,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黑马身上。

  它口吐白沫,四蹄不正常地扭曲着。

  不过几息,就彻底没了动静。

  漆黑的?瞳孔颤了颤,苏源扶着墙坐起身,呼吸沉重而?急促。

  它……死?了吗?

  这时,有一人拨开人群走近,在黑马跟前蹲下身,查看一番后看向车夫:“你这马为何突然发狂?”

  车夫拼命摇头:“我不晓得啊,这是主家的?马车,今儿一大早我从庄子上过来给主家送吃食,路上啥也没遇到啊,咋就变成这样了。”

  说着又去检查马车后头拉着的?几筐东西,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都?磕坏了,我肯定要被罚了!”

  男子并未理会,余光瞥见疯马事件最?大的?受害者?,他正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好半晌没动一下。

  男子以为对方吓傻了,就起身朝他走去。

  “这位公子,你还好吗?”男子倾身,伸出手在苏源眼前挥了两下,“可有受伤?需要我带你去医馆么?”

  苏源恍惚回?神?,撑地的?手指微微颤抖,尾音极轻:“无事,我只是......”

  只是想?到了其他一些东西。

  男子只听到前两个字,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苏源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笑道:“幸亏我击倒了那匹马,否则小公子你可得遭一顿罪了。”

  击倒?

  苏源抿唇,视线在死?马四周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那只碎成渣的?青瓷酒杯上。

  勉强定了定心神?,苏源拱手作?揖:“多谢公子仗义相救。”

  方才?他确实有被吓到。

  前世二十几年加上今生八年,苏源从未遇见过这等场面。

  危机犹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只差一秒,他就会被踩成肉泥。

  叫他如何不胆寒。

  男子见苏源虽面色发白,但举止有度,颇有几分文人风范,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遥遥望见朝这边走来的?衙役,男子摆手道:“我方才?与好友在楼上吃酒,恰好看到这一幕,顺手而?为罢了。”

  苏源按捺着内心翻涌的?情绪,挤出一抹笑。

  这时,衙役已行至当前:“怎么了?”

  车夫站在黑马的?尸体旁边,无措地搓着手,忍着腿软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官爷我啥都?不知道啊,这马早上还好好的?,吃了一大筐草料呢,刚进城没多久就跟疯了一样,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摊位被撞翻了,真是造孽呦!”

  车夫还想?再抱怨,衙役却不耐烦听这些,抬手制止了对方的?聒噪:“你这马可闹出不小动静,得查清其中缘由。”

  车夫连连点头:“要查,要查。”

  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才?能免去侧妃娘娘的?责罚。

  衙役瞥了眼死?得不能再死?的?黑马,吩咐随行的?人把尸体弄回?去,容后再作?详查。

  车夫千恩万谢,作?为当事人,他是要跟衙役一同去府衙的?。

  临走前,他忽然走到苏源跟前:“真是对不住啊公子,这马差点就让你受了伤。不知道公子家住何处,回?头待我禀报了主家,再登门赔罪。”

  “不必了,我并未受伤。”这件事给苏源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他不想?再跟车夫再有交集,“您先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车夫见苏源的?神?色不似作?伪,狠狠松了口气,跟上衙役的?步伐。

  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去,摊贩们一边骂一边收拾摊位。

  苏源悄然揉了揉剧痛的?后腰,稍微偏了下头,就对上男子探究的?目光。

  苏源奇道:“公子作?何这般看我?”

  男子摇头,什么都?没说:“你赶紧走吧,我也得回?去继续喝酒了。”

  苏源温声应下。

  正要离去,又被男子叫住,苏源面露疑惑:“公子有何事?”

  男子指了指苏源的?后腰:“记得去医馆看一下,可别?落下病根。”

  男人的?腰可不能受伤。

  短暂的?惊讶后,苏源轻笑了下:“多谢公子关心,我会的?。”

  男子觉得这人挺有意思,原本都?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我叫宋竟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苏源觉得此人有些自来熟,奈何对方对他有救命之恩,便如实相告:“在下苏源。”

  “苏源?”宋竟遥扬了下眉,“会元?”

  苏源从容颔首。

  宋竟遥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出手,竟救下了本届会元。

  吃惊过后,快速打量苏源一番。

  这几日苏源风头正盛,前几日宋竟遥上值就听同僚提过他,今日休沐与好友相聚,席间又聊到了苏源。

  左不过是谈论此人才?识过人,以及卓越突出的?经历。

  当时他听着,还颇为嗤之以鼻,觉得这群人吹嘘得太过。

  苏源再如何也不过一普通人,在他们的?描述中,竟好比文曲星转世了。

  然后,他就自打脸了。

  此时他和苏源面对面,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言论中有大半是符合实情的?。

  苏源此人当得那般称赞。

  宋竟遥漫不经心想?着,洒落抱拳:“久闻苏会元才?名,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苏源轻咳一声:“才?名不敢当,只是多读了几年书。”

  不待宋竟遥说话,他又接着说:“宋兄,咱们就此别?过,我得赶紧去医馆找大夫瞧一瞧。”

  在木制的?摊位上狠狠撞了下,又连滚几圈,疼得他直不起腰。

  若不是在公共场合,苏源都?想?直接就地躺下。

  宋竟遥点点头,二人就此别?过。

  等杜必先匆忙赶来,早不见苏源的?踪影。

  斟酌一二,杜必先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又折返回?去:“罢了,还是等三日后再登门吧。”

  太过殷勤不见得是件好事,有时候反倒适得其反。

  再说宋竟遥,目送苏源离开后,不紧不慢回?了酒楼雅间。

  雅间内还有两人,与宋竟遥差不多的?年纪。

  他俩正惬意地喝酒吃菜,宋竟遥进门也没停下。

  “我还以为你一去不回?了。”脸蛋白胖的?青年瞥他一眼说。

  “这不是去看看热闹。”宋竟遥一撩袍角坐下,“对了,你们猜我刚才?救了谁?”

  白胖青年张瓒吃了口菜,张嘴就来:“总不可能是苏源吧?”

  一旁的?顾凌云抿了口酒:“不可能吧,这时候苏源应该在家中准备殿试,哪会出来到处瞎跑。”

  宋竟遥但笑不语。

  他二人对视一眼,顾凌云放下酒杯:“真是苏源?”

  宋竟遥自顾自斟酒:“没错,正是苏源。”

  “那他可真倒霉,出门就遇上这事儿。”张瓒一脸同情。

  宋竟遥意味深长?地说:“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儿,出门就遇上疯马。”

  二人喝酒吃菜的?动作?俱都?停住,不约而?同看向宋竟遥。

  “你的?意思是......”

  宋竟遥嗯了一声:“不错,这其中肯定是有猫腻的?。”

  二人瞬间坐直了身子:“细说。”

  “我检查过那匹疯马,口吐白沫,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张瓒唏嘘不已:“苏源到底是挡了谁的?路,对方竟然想?要他的?命?”

  “我才?府衙多半会和稀泥,草草结案。”宋竟遥摇晃酒杯,“苏源这亏是吃定了。”

  话虽如此,他们却没打算出手相助。

  他们与苏源素未谋面,没必要为他得罪某些人。

  “对了,我听说过段时日宋伯父要去地方任职了?”

  宋竟遥皱了下眉,没想?到此事已经传开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去松江府。”

  “松江书院的?那个松江府?”

  宋竟遥答:“是。”

  届时娘和妹妹会一同前往,只是这毕竟是家事,没必要对外?细说。

  顾凌云看出宋竟遥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遂端起酒杯:“不提这些了,咱们喝酒。”

  三人碰杯,谈笑风生。

  ......

  苏源去就近的?医馆,请坐堂的?老?大夫看了下伤处。

  被告知只是伤到了肌理,回?去后多上几遍药酒就能好,苏源松了口气。

  二十一日就是殿试,可不能因腰伤掉链子,错失良机。

  针灸过后疼痛缓解许多,苏源又请老?大夫开了几副药,慢吞吞步行回?家。

  等回?到家中,褪下衣衫,苏源才?发现身后的?衣料被什么刮了好大一个口子。

  难怪方才?一路走来,收到不少微妙的?眼神?。

  苏源坐在床畔,摸索着给后背能感觉到痛的?地方涂上药酒,又把换下的?衣物丢进木盆里泡着,这才?去厨房炒饭吃。

  刚放下筷子,牙行的?人就把枣红马和仆从送来了。

  这座小院的?西南角设有马厩,只是一直空置着,里头也并不脏乱,苏源直接让牙人把枣红马牵到了马厩里。

  草料什么的?苏源早就准备好了,待牙人离去,苏源抓了一把放进马槽里:“吃吧。”

  枣红色的?大马蹭了下苏源的?手指,埋头开吃。

  苏源一时没忍住,摸了摸马脑袋。得到一个轻柔的?蹭蹭。

  修长?的?手指顺着脑袋往下,陷入浓密的?鬃毛里:“给你起个名字吧。”

  枣红马哼哼两声,继续吃草。

  苏源努力思考。

  几秒后,苏源挼着鬃毛,面不改色道:“就叫你小红好了。”

  毕竟是第?一匹属于?自己的?马,小红这个名儿可是从小学一年级一直陪伴他到高三呢。

  枣红马:“......”

  甩了甩大脑袋,不想?理人。

  终究是伤到腰的?,苏源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住,跟小红说一声,径自离开了。

  “老?爷。”

  垂花门前,陈大一家四口局促地站在那,双手交握在身前,恭敬喊道。

  苏源脚下一顿,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捏了下眉心,苏源按照之前的?安排给他们各自分工,又安排了住处。

  “家里没那么多规矩,只要你们做好本分之内的?事,咱们就相安无事。”

  苏源沉声道:“但如果你们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是绝不会再留下你们的?。”

  “至于?工钱,每月六百文,若做得好了,自然也有赏钱。”

  一番恩威并施,打一棒给个甜枣,反倒让陈家四口人放下心。

  他们都?是老?实本分之人,自然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在此之前,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主家不好伺候,喜欢折腾人。

  听了这番发言,这些顾虑是彻底消弭无踪,纷纷应和:“是,老?爷,我们知道了。”

  苏源怎么听都?觉得“老?爷”这个词儿硬生生把他叫老?了二十来岁,咳了声说:“日后唤我公子便是,待殿试结束,我回?家乡接来母亲,在此之前陈圆去厨房做事。”

  既给了工钱,自然是要做事的?。

  陈圆,也就是将来伺候苏慧兰的?小姑娘脆声应下。

  事情交代下去,苏源也没什么好说的?,挥手道:“我有些乏了,你们各做各的?事吧。”

  四人齐声:“是,公子。”

  等苏源进了厢房,陈大去马厩对面的?柴房门口劈柴,妻子卢氏和女儿陈圆一个进厨房忙活,另一个勤快地打扫卫生。

  至于?儿子陈正,去马厩伺候小红了。

  四人都?十分地默契,干活儿时无一不放轻了动作?,唯恐惊扰到公子休息。

  殊不知公子压根就没睡着,只是躺在床上养腰,并趁机进自习室学习,临近傍晚时才?出来。

  陈大一家见公子在院子里溜达,面上松快许多。

  公子一下午都?没露面,他们还担心来着。

  又不敢进门去瞧,只能时不时往东厢房看一眼,巴望着公子下一刻就能出现。

  卢氏小心翼翼上前:“公子,晚饭已经做好了,要不您尝尝味道,若是不满意,回?头我再改进。”

  躺了一下午,虽说一下都?没动弹过,但脑力劳动可比体力劳动累人得多。

  苏源确实有了饥饿感,遂颔首道:“好,开饭吧。”

  苏源之前叮嘱过,不可多加浪费,故而?卢氏只做了一菜一汤。

  饭菜上桌,卢氏候在一旁,眼睛却片刻不离公子,期盼着公子的?反应。

  苏源浅尝一口,两秒后说:“味道不错,只是我平日里喜欢口味偏重些的?,可以略多放些调料。”

  卢氏心中一喜,连声应承下来。

  又见苏源安静吃饭,卢氏不好意思再杵在那,调头进了厨房。

  饭后洗漱前,苏源瞥了眼蹲在角落里给花草浇水的?方圆,神?色舒缓:“忙完手里的?活就能歇下了,夜里我一般用不到你们,不必熬到多晚。”

  “谢公子体恤。”

  苏源笑了下,抬步进屋。

  等陈大忙完手上的?活计,也不过酉时三刻。

  洗去手上的?泥灰,陈大遥遥看向东厢房。

  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纸隐隐传出,温馨而?宁静。

  他低声感叹:“咱们的?新东家,是个好人。”

  卢氏附和:“咱们一家都?好好干,争取让东家满意。”

  陈大咧嘴笑,憨憨点头。

  ......

  惦记着疯马事件,苏源隔日一大早就让陈正去府衙打听。

  正如衙役所言,疯马闹出的?动静太大,牙行附近的?小摊小贩们都?在关注着此事。

  陈正问了几个摊贩,很?快就拼凑出真相。

  那疯马确实是因中毒而?癫狂。

  昨天?早上,打草料的?下人不慎将羊踯躅混入了草料中,被马误食。

  羊踯躅吃得不多,所以才?等到进城后才?发作?。

  小贩摸了把滚圆的?腰包,这里头放着疯马事件给他的?赔偿。

  他误以为陈正也是个摊贩,乐呵呵地说:“要我说这诚王府就是大方,我那摊位上所有东西加一起都?没二两银子,却赔偿给我五两银子。”

  另一人龇牙:“可不是,财大气粗呢。”

  陈正同对方说笑两句,而?后随意找个借口回?了小院,将一切完完整整转述给苏源听。

  苏源搭在扶手上的?五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眸底暗色翻涌。

  “你是说,那辆马车出自诚王府?”

  陈正回?话时低着头,全然不知自家公子的?神?情有多么骇人:“是,那些摊贩都?是从诚王府得到的?赔偿。”

  诚王府......

  苏源敛眸默念,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梁盛不愧是主角光环加身的?男主,做出这样漏洞百出的?事,诚王都?愿意替他擦屁股。

  一时间,苏源竟不知该夸梁盛自视过高,还是该夸他有本事。

  再抬眸,眼底已恢复一片波澜不惊,淡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正应声而?退,书房内只剩下苏源一人。

  其实昨天?从马蹄下逃过一劫,苏源就猜到这一招出自梁盛之手。

  打从放榜那日,苏源就对其保留警惕,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没想?到梁盛现在这么疯,竟想?要当街取他性命。

  他又怎能保证,过程中疯马不会伤及旁人,以致无辜之人丧命?

  “真是丧心病狂。”

  苏源以手扶额,陷入沉思。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显然是无法撼动有诚王做靠山的?梁盛。

  即便他在当今那里记了功劳,也不能跑到他老?人家面前直接说:“你儿子包庇想?要杀我的?凶手,你赶紧把他们一块儿处置了。”

  他又不是嫌命长?。

  再者?,他在京城全无根基,贸贸然行事,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磕得头破血流。

  不值当。

  为今之计,只有徐徐图之。

  以梁盛的?鲁莽,和针对自己的?敌意,他定会再次出手。

  马脚露得多了,总有翻车的?时候。

  如是安慰自己,苏源心里还是不得劲,索性摊开宣纸练起大字。

  整个过程静心凝神?,翻涌的?心绪倒是逐渐平和下来。

  最?后一笔时,苏源落笔极重,在宣纸上留下粗而?深刻的?一撇。

  将毛笔放在笔洗上,苏源倏然勾唇,却不含丝毫笑意。

  没关系,他最?擅长?的?便是忍耐。

  一如当年被曹安陷害,最?终曹家不也登门认错了。

  如今灵璧县谁还记得曹家。

  梁盛亦是同理。

  不过是大boss和小boss之间的?区别?。

  苏源从容起身,回?房上药酒。

  根据医嘱,上药酒时需要用力搓揉,将药酒渗透进皮肤中。

  苏源疼得直吸气,等药酒上完,出了一身汗。

  这屋里原本是有一面铜镜的?,只是苏源平日里不怎么爱照镜子,就把它塞到了角落里。

  把药酒放一边,苏源起身去了铜镜前。

  背对着铜镜,艰难扭头。

  铜镜的?清晰度肯定是不必玻璃镜的?,可谁让后腰的?淤青太过狰狞,在铜镜里明显比其他地方的?肤色深了几个度。

  淤青几乎横亘了整个后腰,仿佛在一张宣纸上泼洒了重墨,分外?碍眼。

  苏源闭了闭眼,深呼吸。

  穿上衣服直奔书房,提笔一阵龙飞凤舞。

  几行写完,将其折叠放入信纸中,再密封好。

  苏源唤来陈正:“尽快把信送出去。”

  陈正领命而?去。

  苏源长?舒一口气,后腰的?伤处都?没那么痛了。

  书上说了,男人很?多时候的?话都?是不作?数的?。

  就比如刚才?。

  这回?他拒绝猥琐发育,偏要有仇必报。

  苏源翻开书页,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嗯,没毛病。

  诚王府,刘侧妃住处

  房门大敞,屋里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守在门口的?婢女婆子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屋内,梁盛跪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的?脸被碎片划伤,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刘明珠气得浑身发抖,脚边是一堆破碎的?瓷器。

  她咬牙切齿,用外?人听不到的?声音:“王爷都?已经答应了,你为何还要擅作?主张?”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一行为,会影响到我,甚至影响到王爷的?大计?”

  梁盛黑黢黢的?眼珠动了动,直视着刘明珠:“与其让他入朝发展,不如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