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1 / 1)

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 栗银 534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69章

  时隔四五年,苏源还是一眼认出这双眼睛的主人?。

  梁盛。

  他同父异母的庶弟。

  也是他这个小说世界的男主。

  温雅平和的目光变得阴鸷,宛若冰冷黏腻的毒蛇。

  伺机而动,一招致命。

  他当年还真猜对了。

  梁家倒后?,梁盛被云秀的宠妾姑姑接来了京城。

  只是永安伯府早已不复存在,梁盛又如何在京中立足?

  是否如书中那般,成为诚王的人?,为其效命,为日后?谋求从龙之功?

  “还没恭喜教?习会试中榜。”

  欢喜的声音拉回纷乱思绪,苏源神色淡然地移开眼,似乎只是与?陌生人?对视。

  外面关于苏源的议论已告一段落,松江书院的学生们不约而同看向苏源。

  诸人?都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相继出声恭贺。

  杨牧最?是激动,他猛拍桌子,茶水溅出,在桌上晕开一片水痕。

  叉腰大笑,仿佛中榜的是自己:“教?习你听到没,你是会元!”

  经历五场考试,苏源早已学会不动声色。

  只抿唇一笑:“外面人?散得差不多了,咱们一同看榜去?”

  众人?皆应声,往酒铺门口走去。

  途径方才大放厥词的几人?,杨牧故意说:“教?习您中了会元,便是主考官大人?对您才识的肯定?呢。”

  对方脸色青了白?白?了红,像是打翻了颜料盘,精彩得很。

  苏源知晓杨牧是为他出气,瞥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几人?,宽袖拂过?桌角,留给他们一道清瘦俊挺的背影。

  杏榜前的考生已少了大半,苏源一行人?轻易挤了进去。

  今年的会试中榜者共有三百人?。

  除去苏源,其他人?扒了许久才找到自个儿的名字,立时欣喜若狂,不顾形象地又笑又跳。

  那位参加过?两?次会试的举人?位于第二百八十六名,即便位置靠后?,也十分满足,泪湿衣襟。

  当然,也有三人?不幸落榜,沮丧绝望溢于言表。

  苏源不知从何安慰,打算回头把自个儿用的笔记赠予他们。

  看完杏榜,众考生各自散去。

  苏源同松江书院的学子们告别,打算回家准备殿试。

  杨牧眼巴巴望着他:“教?习,今天可是个好日子,咱们不去飞鸿居庆祝一下?”

  苏源摇摇头,婉拒了:“殿试在即,还是算了。”

  再者,他们去飞鸿居庆祝,让那三人?心里怎么想。

  杨牧扯了下袖子:“那行吧,等教?习您过?了殿试再说。”

  苏源颔首,双方就此别过?。

  临行前,苏源不经意朝春杏酒铺斜对面的茶馆看一眼。

  二楼的某扇窗户大敞着,却不见?梁盛的身影。

  苏源扭回头,往春宁胡同走去。

  茶馆二楼的雅间?内,梁盛一杯接着一杯,玩命似的往嘴里灌酒。

  辛辣的口感呛得他接连咳嗽,他却像是自虐一般,继续灌酒。

  门外有考生路过?,谈论声传入耳中。

  “苏源年仅十八就成了会元,不出意外肯定?是状元了,本朝最?年轻的状元郎,还是六元及第,是咱们拍马不及的。”

  “比不过?啊比不过?,苏源怕不是文曲星转世,来人?间?体验科举来了?”

  此言一出,考生们齐声大笑。

  笑声渐远,梁盛捏着酒杯的手不住颤抖,紧闭着眼,脸上浮现痛苦之色。

  文曲星转世......

  这是大师给他的批语,谁能想到,时隔经年竟成了他人?对苏源的评价。

  胃里火烧火燎,烧得他几近失去理智。

  凭什么他苟延残喘,苏源却能一朝登天子堂,名传天下,风光无?限?

  这不公平!

  “咔嚓——”

  一声脆响,手中酒杯竟被捏碎。

  碎片割伤手指,艳色刺痛人?眼。

  几番刺激下,头疾又开始发作,剧痛快要将他的天灵盖整个儿撬开。

  梁盛双目赤红,仿佛癫狂的兽类,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

  双拳紧攥,碎片将手心割得鲜血淋漓。

  直到敲门声响起:“盛公子,主子传您过?去。”

  梁盛恍然回神,脑海中白?光一闪而过?,被他飞快捕捉到。

  呼吸急促了几分,他随手丢开碎片,急不可耐地往外走去。

  候在门口的仆从见?梁盛满身是血,吓了一跳:“公、公子!”

  梁盛敛眸,沉声道:“方才我不慎摔碎了酒杯,容我回去洗漱一番,再去见?主子。”

  仆从嗅着浓郁的血腥气,同样?担心这股味儿冲撞了主子,遂满口答应。

  梁盛疾步上了马车,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诚王了。

  ......

  会试尘埃落定?,此时苏源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

  只差一步,他的科举之路便圆满了。

  届时,又是新的征程。

  他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苏源勾唇,加快脚步。

  刚走到胡同口,就被一位婶子拉住了:“苏举人?......哦不对,现在该是苏会元了。”

  说着轻拍了下自个儿的嘴,一双眼亮如灯泡:“苏会元,有官老爷在你家门口候着呢,你赶紧去吧!”

  苏源眸光微动,若有所思:“多谢婶子,我这就去。”

  那婶子乐得直摆手:“不用谢不用谢,你赶紧去吧。”

  等苏源离开,她把方才拉过?苏源衣裳的手揣进怀里,同一旁虎视眈眈的老姐妹说:“看啥看,再看也不给你摸。”

  “我这手可是摸过?会元老爷的手,上头有数不清的福气,你们谁也别想沾!”

  老姐妹们明明心里羡慕得不行,嘴上却逞强:“不沾就不沾,一大把年纪了,还搞这些。”

  妇人?才不管,挥了挥手:“我这手起码得十天半个月不洗,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把我那几个大孙子挨个儿摸一遍,让他们也沾沾福气。”

  妇人?的福气论,苏源不得而知。

  他大步流星走到家门口,那衙役立刻迎了上来:“您就是苏源苏老爷是吧?”

  苏源还是头一回被人?称呼苏老爷,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一下:“正是苏某。”

  衙役咧嘴笑,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我是来给苏老爷送喜报的,只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索性在这儿等着了。”

  苏源闻言面露歉色:“我方才去看榜了,又是一人?独居,因而疏忽了报喜之事?。”

  衙役一抱拳:“不碍事?,能给苏老爷报喜,是咱的荣幸!”

  这位苏会元厉害着呢,他也是好一番竞争,才争取到送喜报的机会。

  “既然苏老爷已经看过?榜,也该知道您是会试第一了。”

  苏源闻声点头。

  衙役高声道:“恭喜苏老爷,贺喜苏老爷,高中会试第一!”

  纵使在苏源回来前他就已经把苏源考中会元的事?儿在这一片宣扬过?了,但不影响他再吼一嗓子。

  这送喜报,不就讲究一个声势浩大么。

  最?好方圆十里的人?都能听见?动静。

  也正是因为这一嗓子,春宁胡同的邻里们纷纷围了上来,争相道贺。

  苏源罕见?地感觉到了羞耻,摸了摸鼻尖,好脾气地应和着。

  从袖中掏出事?先备好的红封,递给为首的衙役:“辛苦你们大老远来报喜。”

  衙役捏了下红封,硬生生的,笑容无?限放大:“不碍事?,不碍事?,苏老爷咱们还要去其他地方报喜,先行一步。”

  苏源拱了拱手,目送着衙役们离去。

  衙役前脚刚走,邻里们就闹腾起来。

  已经成婚的叔婶们没那么多顾忌,直接围在苏源身边。

  年纪轻些的少年男女,则远远瞧着,目光中有好奇有艳羡。

  “咋回事?,苏举人?你考了第一?”

  “你个老婆子,上了年纪耳朵背是吧,刚才人?家不是说了,会试第一名!”

  老太太反应有些迟钝,张嘴露出漏风的牙:“不是说他没考上吗?”

  空气一静,苏源也沉默了。

  他可从未说话?这话?。

  有人?干笑两?声:“也不知道是谁瞎传的,你们咋还信了。”

  苏源缓声道:“不信谣不传谣,之前都没放榜,我又怎知会试结果?”

  众人?连声称是,还想再攀谈几句,却被苏源截了话?头:“本月下旬还有殿试,我正打算回屋作几篇文章,就不多奉陪了。”

  这话?一出,没人?再好意思说些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源开了锁进门,啪一声关了门。

  短暂的失望后?,大家接着说话?。

  “咱们胡同出了个第一名,我感觉以后?出门腰杆子都直了。”

  “那考上第一名的是苏会元,跟你有啥关系,可别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嘿你还别说,现在大家都晓得会元老爷住在春宁胡同了,咱们胡同可要出一回名。”

  正谈笑着,“咣铛”一声打破了和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柳大刚一脚踩在门槛上,手里还拎着个铁锨:“大早上的吵什么吵,不知道别人?要睡觉吗?”

  “柳大刚你睡糊涂了吧,这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咋还好意思睡觉,不给你闺女治癔症了?”

  柳大刚被戳到了痛处,扬起铁锨就要打人?。

  几个腰圆膀大的男人?往前一站,柳大刚瞬间?被镇住了,讪讪收手,色厉内荏道:“关你屁事?!”

  他就是气不过?。

  凭啥苏源小小年纪就能高中会试,而他儿子却连个举人?都没考上。

  在屋里听着这些人?欢声笑语,话?里话?外都在恭维苏源,一时没忍住跑了出来。

  “行了,人?苏会元都进去了,咱也别在这杵着了,都散了吧。”

  众人?作鸟兽散,柳大刚忿忿瞪了眼苏源家的院门,扛着铁锨进屋。

  苏源并?未关注外面的动静。

  他径直去了书房,准备给亲友师长们写信报喜。

  虽说不久后?他考中会元的消息会传回杨河镇,说不准比他的信还要早一步,但他想亲自用笔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意义不同。

  回想起杏榜上由?楷体书写而成的“苏源”二字,苏源翘了下嘴角,将放榜时的壮观场面也描绘进书信之中。

  几封书信写完,便耗费了一个时辰。

  午时将至,苏源去厨房炒了个饭,随意应付过?去,又钻进了自习室里。

  前五场他考得不错,最?后?一场可不能掉链子。

  否则这八年的寒窗苦读就白?费了。

  最?后?半个多月,再拼一把。

  苏源垂眸磨墨,片刻后?轻拢宽袖,执笔挥洒。

  ......

  放榜这一日,关注者甚多。

  得知是苏源中了会元,又了解到他曾任松江书院教?习,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带着贺礼前来。

  一时间?,春宁胡同车马骈阗,不算宽敞的小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胡同里的百姓们那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一天之内看到诸多衣着华贵之人?,忧的是苏源始终不曾露面,任这些人?如何敲门如何呼喊,连门都没开过?。

  这些人?兴冲冲来,最?终都败兴而归。

  “你们说,苏会元这样?会不会得罪人?啊?”有人?惴惴不安地问。

  “想什么呢,真正有权有势的才看不上一个会元,这些人?要么是芝麻小官,要么是富商,就算心里不快活,那也得忍着。”

  谁让苏源是个潜力股呢。

  先前担忧的男子竖起大拇指:“赵老叔,还得是你啊,你这么一分析,我就啥都懂了。”

  双鬓花白?的赵老叔在门槛上磕了磕烟斗,斜眼看他:“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总得明白?些道理。”

  等苏源从自习室出来,已过?了傍晚时分。

  对于那些人?的送礼行为,是完全不知情?,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慌。

  当然了,就算当时他没进自习室,他也不会开门,只当自己不在家。

  谁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某位皇子派来的人?,试图借机拉拢他。

  参与?夺嫡就是一场豪赌,成则鸡犬升天,败则家破人?亡。

  苏源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绝不会掺和到任何一方势力当中。

  梁盛对他的恶意很深,所以即便他知道未来继承皇位的是诚王,他也不打算加入诚王阵营。

  《庶子官途》的剧情?早已脱轨,变得面目全非,诚王能否登基还得打个问号呢。

  其他皇子就更不用说了,各有各的缺点,否则也不会在太子突然离世后?,捆一起都打不过?一个诚王。

  两?天后?,苏源外出采购,从邻居老叔口中得知此事?,如是想道。

  但对于邻里,苏源是这般解释的:“前两?天我去了学生家中做客,昨天深夜才回来,并?不知情?。”

  反正这两?天他几乎全天都待在自习室,吃饭也都是啃包子啃饼,几乎没做过?饭,炊烟都没升起,他们还真捉不到他在家的证据。

  老叔替苏源遗憾:“你是没看到,那马车上是一堆好东西,起码值几十上百两?银子。”

  苏源但笑不语。

  他虽然是个守财奴,把银子看得很重要,但并?非毫无?底线。

  那些东西一旦收下,就是互相有了往来。

  假若日后?对方有所求,答应了有损利益,不答应则有损名声。

  何必自讨苦吃。

  苏源指了指手里拎的食材:“老叔我先回去了,还得做早饭呢。”

  老叔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在他的固有观念里,男子进厨房那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更遑论苏源这样?一个身负功名的年轻人?了。

  心里郁闷,说话?也就没了顾忌:“苏会元可是囊中羞涩?”

  苏源不明所以:“什么?”

  “凭你如今的身份,完全可以买三两?个仆从使唤,何必事?事?躬亲。”

  苏源莞尔:“我正有此打算,只是这两?日抽不出空,今日正打算去牙行瞧瞧。”

  老叔也没再说:“那苏会元你赶紧回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苏源点点头,转身回家。

  整理好食材后?,苏源准备做早饭。

  采买时顺手买了几斤面粉,他打算拉一碗面条。

  把面粉倒进碗里,和水揉成面团,再放进碗柜醒发,苏源趁这功夫回房换了身衣裳。

  之前在肉铺买肉,旁边的婶子不小心把猪肝甩到了他身上,在衣袖上留下一片褐红色的痕迹。

  味道重不说,还有碍观瞻。

  换下后?又蹲在院子里把衣服洗了,挂在晾衣架上,这才去厨房检查面团醒发得如何。

  拿手指戳了两?下,已经醒发好了。

  苏源挽起袖子,开始拉面条。

  不多时,一人?份的面条下锅,苏源又转身去碗柜里拿调料。

  辣椒酱、辣椒粉以及芝麻,再滴上几滴醋,用热油一浇,发出哧啦声响。

  浓香于一瞬间?炸开,足以馋哭隔壁小孩。

  心里估算着时间?,把面条捞出来,过?一遍凉水,再倒进盛有拌料的青瓷面碗里。

  保证每一根面条都裹上浓郁的酱汁,苏源浅尝一口,露出满意的笑。

  久未尝试,手艺依旧很不错。

  吃了这一个月以来最?为满足的一顿,苏源出发前往牙行。

  他打算买一匹马,再买三四个仆从,一番斟酌后?,还是决定?去杜必先家的牙行。

  行至中途,苏源侧身避开卖糖葫芦的大爷,正要右拐,身后?传来急切呼声:“苏公子!苏公子!”

  这声音颇为耳熟,苏源转头,就见?一人?从马车中探出头,用力挥手:“杜老板。”

  马车停在路边,苏源的跟前,杜必先跳下马车,笑容灿烂:“还没恭喜苏公子,心愿得成。”

  街上人?多眼杂,杜必先并?未细说,但双方都明白?话?中的含义。

  苏源怔了下,当即了然。

  怪不得那天杜必先那么殷勤,又是降价又是送保洁。

  对此,苏源只笑了笑:“我正打算去牙行,没想到竟半路碰到了杜老板。”

  杜必先心中一喜,他的机会来了!

  忙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睁眼说瞎话?:“正好我也打算去牙行巡查,咱们一道过?去?”

  苏源欣然应允。

  事?实证明,两?条腿果然不如四条腿跑得快。

  不过?喝杯茶的功夫,就抵达了牙行。

  杜必先先苏源一步麻溜下了车:“苏公子,请。”

  苏源婉拒了他帮忙撩车帘的动作,利落跳下马车,道明来意:“我打算买一匹马,再买四名仆役,杜老板心明眼亮,可得帮我挑到合心意的。”

  二人?并?肩走进牙行,杜必先拍着胸口保证:“放心吧苏公子,我一定?给你挑到最?温驯的马,最?贴心的仆从。”

  苏源温声道谢。

  有杜必先这位东家坐镇,牙人?也不敢随意糊弄苏源,只管把最?好的马推荐给苏源。

  苏源最?终选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虽不如公马体型矫健,但胜在温顺。

  苏源走近时,不仅用湿漉漉的眼睛看人?,还会低头蹭他的胳膊。

  苏源几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它,一问价格,二十两?。

  在可接受范围,苏源爽快付了银子。

  至于仆从,今儿苏源去得巧,恰好遇到一家四口。

  夫妻俩三十多岁,儿子跟苏源差不多大,女儿尚未及笄。

  一家四口都是忠厚老实的性子,之所以辗转来到牙行,是因为上一任主家经营不当,家中入不敷出,才把他们打发出去。

  四人?共花了苏源二十五两?。

  对于这一家,苏源早有安排。

  夫妻俩负责屋里屋外的活计,做饭浆洗劈柴之类。

  儿子则跟在苏源身边打打杂,出行驾车也由?他负责。

  至于女儿,再过?些时日他把苏慧兰接来京城,就让她去服侍他娘。

  事?后?,杜必先又表示要送苏源一辆车厢,理由?是:“若非苏公子,我连五千两?都拿不回来,一辆车厢而已,不亏,不亏。”

  苏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盯得杜必先犯怵,表情?很不自在。

  “杜老板以前认识苏某?”苏源开门见?山地问。

  杜必先不敢隐瞒,将一切如实相告。

  苏源挑眉,竟是如此。

  接过?一家四口的卖身契,纳入袖中,苏源食指轻扣桌面:“我这里有一桩生意,不知杜老板感不感兴趣。”

  杜必先原以为苏源会因此生怒,不曾想竟是和自己谈生意。

  咽了下唾沫,杜必先试探问询:“什么生意?”

  “听说过?红尖吗?”

  杜必先点头,咂舌道:“那东西可不便宜。”

  当年福公公带走干辣椒,回去后?自然也派专人?种植了。

  只是辣椒的产量远不如土豆,起初只能供应给宗室权贵品尝。

  这年头,喜欢吃辣的人?还真不少。

  久而久之,辣椒的价格就被炒上去了,最?高时一两?辣椒能卖到几十两?银子。

  如此高价,老百姓自然吃不起。

  “正好我手里有一批红尖,我打算用它开一家火锅铺子。”

  杜必先一脸疑惑:“火锅铺子是什么?”

  他经商多年,还从未听过?这种铺子。

  苏源默了默,打消了详细解释的念头:“过?几日你来我家,我请你吃一顿,你再决定?是否合作,如何?”

  机会难得,杜必先自无?不应。

  苏源报了地址,顺势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了,三日后?别忘了来。”

  杜必先连连点头:“马和仆从稍后?我让人?给您送去。”

  苏源应下,离开了牙行。

  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急而杂乱的马蹄声。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