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打架(已捉虫)(1 / 1)

六零河山沟一家人 屋顶上的小笼包 8176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44章 打架(已捉虫)

  周洪山大步走进公社最大的办公室, 墙上挂着鲜艳的红旗,下面是主席台。

  吴主任已经拿着最新的指示坐下来,底下几个大队的队长也都坐在长凳子上,这种长凳子中间像是扁担, 每个长凳子上可以坐下两个人。

  周洪山跟何雷长进来的最晚也就随便找了一个后面的位置坐下。

  吴主任抬起眼皮扫过他。

  “大家都到齐了是吧, 那咱开会吧。”

  吴主任话音刚落, 底下一个蓄着胡子的大队长先站了起来,他身材魁梧。

  “吴主任, 开会之前要不要先讨论一下河山沟大队的问题。”他说着的时候还回头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周洪山。

  何雷长听见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周洪山, 还使了一个眼神。

  周洪山看他一眼,没说话。

  吴主任伸手示意他先坐下,“老成, 先坐。”

  成队长对吴主任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也就坐了下来。

  吴主任双手放在桌面上, 一一扫过他们这些人,半晌才开口,“所以你们也觉得河山沟有问题?”语气平和听不出来什么异样。

  底下的几个人虽然没开口说,但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都是这么认为的。

  成队长是个直接的人, 有啥就说啥, 见都不吭声, 他先来说, “是,我们都觉得有问题, 凭什么他周洪山能把西瓜卖给国棉厂, 钱分给乡亲们, 那是公家的东西, 他们一卖,钱一分,我们其他几个大队怎么做人啊?”

  他是认为公家的东西谁也不能多拿一点,哪怕一个麦穗都不能多拿揣回家。

  底下人的显然十分认同的他说的话,交头接耳。

  吴主任跟他们认识也很多年,这些人什么脾气,什么能耐,他更清楚,听见这话,伸手把茶杯放到一边,猛地一拍桌子,怒气的扫过他们。

  “公家的东西?我告诉你们公家的东西我早让车拉走,这会西瓜都运到省里了,剩下的就跟交完公的小麦一个性质,他们有处理的决定权,至于你要问为啥能卖到国棉厂,那就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他们几个倒也不吭声,但这样的好处,不能让河山沟大队自己占了。

  “那吴主任,我们也要种西瓜。”一个戴着草帽的身形略微瘦小的大队长有些不服气的开口。

  吴主任看了他一眼,倒是爽快的答应,“行,可以种,那要达到每年上交的斤数,达不到,就欠着,就这么一年年的累积,还有应该交的小麦棉花也不能少,怎么样?有信心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成队长很是直肠子,大大咧咧的开口,“这,这是不是太苛刻了,地总共就那么多?种了西瓜就不能种小麦,还交啥交啊。”

  吴主任冷哼一声,“觉得苛刻?当初我接到上面安排的任务,你们都知道的,也没见谁主动接过去,是我逼着周大队长去干的,他答应了,但怎么弄就看他自己,人家不是自己想的办法,你们自己不动脑子,只看最后的果实是挺甜的,你们怎么不知道中间得多操心,今年雨水不好,地里旱,你去看看河山沟的引水渠,还有引水车都是咋改的?人家是咋干的,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说要干就干,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大队的乡亲们。”

  他说完失望的看着他们,站起来在上面走了个来回,屈指敲了敲桌子,“同志们,你们想为了乡亲们的那颗心我理解,但你们也要明白,这不是一件好办的事,国棉厂的事情也是人家周大队长自己跑的,他儿子不是在那里上班,通过他牵线搭桥才做成的。”

  大队长们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这会倒是沉默起来。

  周洪山知道要是他自己解释,这事情是说不清的,只有吴主任先晓之以理后动之以情,才能把大家安抚下去,做领导的一贯手段。

  吴主任看都没什么情绪了,才又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开口,“关于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日子现在是苦,要啥没啥,可这也没办法,大家都这么过的,不过你们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让乡亲们好过一些,随时来找我说,我给大家把能提供的都会给大家提供的。”

  会散了之后,周洪山跟何雷长一起推着自行车回去。

  何雷长看了看周洪山,“听说卖了不少钱?”

  “五百多,有的家都没分上一块钱。”周洪山知道他们其实一开始也不想担责任,从古至今,一般倒霉的都是做事的人,只要做事就要承担责任,这事做的要是好还行,要是不好,那他就是头号罪人,真到了那个地步,难听话多着呢。

  何雷长觉得他心太大,羡慕的哎呦一声,“有钱就不错了,一斤好猪肉八毛七,那买上二两,剁上两颗大白菜,包扁食也有香味,总比啥都没有强。”

  周洪山转头看他一眼,他媳妇之前说自己,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当时他还没读过书识过字,只觉得过日子吗?能吃饱就是最好的了,什么上学读书识字跟他家也没啥关系,更别说还去当大队长,让孩子们都进城当工人,他媳妇那个不理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是用这句话说他的,他扶着自行车停下来。

  “你知道一个孩子上小学每学期的学费是多少吗?一共是一块三毛钱,不算作业本,铅笔钱,等到上了初中,学费每学期就变成了两块五,另外还有住宿费,孩子要在食堂吃饭,还要粮票,这是多少钱,你算算?”

  何雷长表情有些严肃,半晌才说了一句,“上学是贵。”然后又猛然抬头看着周洪山,惊讶的看着他,“不是?你是想让孩子们都有学上?”

  周洪山长出了一口气,又推着车继续向前走,他今年四十二了,往前几十年说吃不饱,饿死的人也太多,卖儿卖女的那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一家分不到一块钱,根本就不够的,伙计,你看咱们这一辈子都这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但咱孩子不能再这样了,能好好上学走出去,那日子过的总是要比咱们要强一些吧,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家现在几个孩子都各有各的归宿,我就想着我们村,他们的日子不好过啊,我想让孩子们都能读书,不是漫山遍野的跑着捡柴火,从前咱们饭都吃不饱,就不用说什么上学读书的事情,但现在勉强基本能吃饱饭,那就要想一下别的事情。”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也是他媳妇告诉他的,田耽不仅仅是他的媳妇,还是他的引路人,他很尊重敬佩,也爱慕。

  他媳妇说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就算了,他没那么大的本事跟能耐,做好分内的事情就很好了。

  何雷长从来没想这么多过,他做大队长就是带着大家伙去地里干活,然后下工,最多再记个公分,调解一下各家的矛盾,饿不死就行,然后他又想到一件事情。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听说你们大队的那个免费小学马上又要开始了,我回去跟我们大队的说一下,让都去你们那里上课去。”

  周洪山倒是不介意,能多教一个是一个,就怕有些家里觉得孩子长大能赚几个公分,识字也没啥用,就不让去了。

  两个人骑着车到路口才分开。

  何雷长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周洪山说的话,他说的对啊,面朝黄土背朝天谁想过呢,都想到城里去当工人,打定主意得先让家里的孩子都去上学读书,不管咋的不能像他这样。

  周洪山骑着车进到村里,直接就先去了废弃的小河沟。

  刘叔找人正在挖,先把淤泥要清理了,只是这一挖不当紧,发现下面好多泥鳅,就让大家伙赶紧抓泥鳅,弄完就正好大家都分一分。

  刘叔看周洪山开会回来。

  “怎么样?没啥事吧。”

  周洪山点点头,“那我先回去,这挖完之后,再往这里面引水。”

  田耽今天可算是有时间给周源把螺蛳炒了,不过她走一步,后面周源跟一步。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馋,跟周场一样。”

  周源蹲在地上,眼睛还在看着盆里的螺蛳,“奶奶不可以这么说小叔叔的,小叔叔是最好的人。”比他亲爹还好。

  田耽用刷子把螺蛳外面也刷洗干净,本来吐沙也吐了昨个一天。

  “那是我儿子,我想说就说。”

  周源是个很会识时务者的人,眼看着自己的螺蛳马上就能进嘴,什么人能得罪跟不能得罪,他还是知道的,“那奶奶随便说吧,我觉得奶奶才是最好的人。”

  田耽听见这话摇摇头,周源是家里最会哄人的,也真是奇怪。

  周实也差不多两个多月,向阳抱着他出来玩会,他两个眼珠转了好几圈,看看天看看树叶,还有飞走的小鸟。

  向阳走过来听见他们在这乱聊天,这个家里周源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而且他想法天马行空的,她就觉得可好玩了。

  “等你叔叔回来,我就告诉你小叔。”

  周源本来就蹲在地上,听见声音,脑袋转后面,苦着一张小脸,“婶婶,那小叔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可想他了。”小叔不在他就觉得很烦很烦,虽然他有很多很多朋友,但他们都是小孩子,向燃小叔叔也要去上学,那就更没人跟他一起玩了。

  向阳听到这话抿了抿唇,什么时候回来啊?她也不知道。

  田耽看周源,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会问问题。

  “周源,压水,我再洗一遍。”

  周源立刻就把他小叔叔抛到脑后,站起来就去按压水井的杆。

  不过向阳也就想那么一会,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心里好受很多。

  “娘,你说周实是不是太实在了一些,他平时也就蹬蹬腿,一点问题都没,也不需要人逗,自己都能玩半天。”

  田耽坐在马扎上淘洗螺蛳,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这样的孩子还能不好,周温小时候也这样,不说话,很乖,不过周源就不是了,他是天天哭,夜夜哭,秀敏那会我们俩就分上下半夜的来带,不过那会也是没奶水,也买不上什么奶粉,只能喂他喝糊糊,可能那会就是缺吃的,以至于现在长个爱吃嘴。”

  周源乐了起来,爱吃咋了,长一张嘴就是要爱吃的。

  田耽把螺蛳都放到竹筐里,先晾一下,这眼瞅着也晌午头。

  “中午熬菜吃吧,我去砍个大白菜。”

  余秀敏也外面提着一捆柴火进来,“娘,你看,那边有颗树砍了,刘叔广播说各家各户谁想要可以去捡一些碎的,我到的早,都是好烧的。”她说着话就给提着到了厨房里。

  田耽把筐里的螺蛳端着进了厨房。

  “我刚刚还说熬菜吃,弄个白菜,里面下点白菜,我让周源去供销社换块豆腐。”

  熬菜就是把白菜,粉条还有喜欢吃的别的菜都能放进去,一般还会放冬瓜,萝卜。

  现在夏天里菜园子里到处都是菜。

  供销社距离河山沟比较近。

  余秀敏到柜子里挖出来一碗豆子,也不用称,能换多少就换多少。

  周源虽然年纪小,但其实这个活干的熟门熟路的,稳稳的接过来碗里的豆子,转身就出了院子,到门口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奶奶,别忘记我的螺蛳哦。”

  “啰嗦,奶奶怎么可能会忘记。”田耽摆摆手,进了厨房里,得先把周源的螺蛳炒出来,不然就他那个唠叨嘴能一直念叨着。

  余秀敏去菜园子里简单的摘上一些菜叶子,外加荆菜。

  向阳看着这院子里的荆菜长的还挺茂盛,家里的菜园子里的事情她几乎没管过,所以还真没仔细看过。

  “大嫂,这个荆菜摊个饼吃是不是也挺好吃的。”

  余秀敏半弯着腰正在摘,听话听音,“行,我多摘一些,让咱娘摊个饼子吃。”

  向阳抱着周实笑了起来。

  余秀敏烧火,田耽掌勺,等剩下的西瓜熟了,地腾出来要种红薯,到深秋正好收获红薯进地窖,留着冬天吃。

  周源很能吃辣,这螺蛳不用辣的爆炒也不好吃,之前她还担心小孩的肠胃弱,吃这么多辣的顶不了,只有一次蒸了一个辣椒酱,就是用切碎的辣椒加面糊糊搅拌,在锅上蒸出来的,滴上香油,做好调味,黏糊糊十分香,田耽随手放在了厨房里,谁知道周源自己半夜到厨房里偷偷吃了小半碗。

  余秀敏吓得当下就要抱着他去卫生院,结果他什么事都没,后来也又吃过辣椒,也没事,这样大家才相信周将是真的很能吃辣。

  田耽从柜子里拿出来大料,这些都是她一次性去百货大楼买够的,热油放大料,再放上三四个的干辣椒,都是自己家种的,晒干,香气一出来就把螺蛳倒进去,哗啦啦的响。

  周洪山进来就闻到这香气,车子随便一停,边编袖子边到厨房门口,看了一眼。

  “这是终于把周源念叨半个月的螺蛳给他做了啊。”说完他去压井旁边洗脸洗手。

  田耽没吭声,往锅里倒盐,酱油调味上色,然后翻炒,再倒上小半碗水,小火炖煮,盖上锅盖,她把一会要做熬菜用的都先摘一摘。

  周洪山洗好站在厨房门口,伸手把周实抱到怀里,敷衍的都弄了两下,又看了一圈。

  “做饭厨房门口没孩子围着,还真是头一回。”

  余秀敏笑着开口,“周源去换豆腐了,周温跟着向燃在他那屋看书呢。”

  周洪山听着特别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他的好孙女,从小就喜欢读书,真不错,把周实又递到向阳的怀里,抬腿就去了向燃屋里。

  田耽坐在马扎上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他去干啥。

  周源这会才到供销社,他身高还没柜台高,使劲仰着脖子看过去,脆生生的开口。

  “婶婶,我要换豆腐。”

  供销社的柜员同志低头一看就认识,这是周大队长家的小孙子,笑着把一碗豆子接了过来。

  “好,等着我秤一下。”她把豆子倒进供销社专门秤豆子秤盘里。

  “一共是八两豆子。”她看着上面的秤数把数字大声报出来。

  柜员同志知道周大队长家里都是喜欢学习的,把应该换好的豆腐切好,下面垫上一层纸,放在柜台上。

  “婶婶考你一下,八两豆子能换多少豆腐啊?”一般是一斤的豆子换一斤半的豆腐。

  周源知道是咋换的,他直接口算很快给出答案,“婶婶,给我一斤二两豆腐就行了。”

  柜员同志还真是好奇的看着周源,把豆腐递给他,“这别人都说周家没蠢蛋,还真是的,快回去吧。”

  周源双手接了过来,“谢谢婶婶。”说完转身就从供销社里出去。

  那个给周源换豆腐的柜员同志乐了起来,跟旁边的同事说了起来,“这周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这么聪明。”

  旁边的同志家是草庙大队的,她可认识周源,“我跟你说他娘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嫁到周家,没过几年就跟家里断亲了。”

  这下子是找到八卦听了,“为啥啊?找了个好家就不要她爹娘了?”

  “不是,她爹娘太不要脸,回回都去人家家里要东西,这不是才闹开的,真是又蠢又丢人。”

  这是个大热闹,她之前还真不知道。

  “不过我看着小孩可聪明着呢,一点都没像他姥爷姥姥那边。”

  俩人说的热闹,周源自己端着豆腐回家,田耽刚刚把螺蛳盛出来,热气腾腾的。

  周温跟向燃都在厨房里站着。

  周洪山这闻着都觉得特别香,看着颜色也浓郁,伸手把盆端到院子里。

  吃螺蛳是要嗦的才有那个味。

  周温闻着有些辣,但她恰巧跟周源一样,非常能顶辣。

  周洪山给她放到水里涮了一下,把上面的都涮掉,又拿个牙签给她把肉剔出来。

  “我自己吃。”说完自己就伸手拿了一个往嘴里嗦着。

  周洪山看她也不怕辣,哈哈笑了起来,“能吃辣好,能吃辣能当家,咱们周温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周源进院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螺蛳,他小短腿倒腾的特快把豆腐放到厨房案板上,“奶,豆腐。”简单的三个字说完人就已经到外面桌子旁边了。

  田耽要不是看见那碗豆腐都以为人没来过。

  周源看了又看,还是没忘记先去洗手,洗完速度回来,伸手就拿了一个塞到嘴里,真好吃,他都想吃好几天了。

  周洪山看着他又想起来那瓶被偷吃的辣椒酱,“你吃着辣不好。”

  周源摇摇头,“好吃的。”

  周洪山也没再管。

  田耽的熬菜做好,每人盛上一碗,再拿上窝窝头,边吃菜边吃窝窝。

  周源就吃小半碗的熬菜,因为他吃了很多螺蛳。

  何雷长回到草庙大队之后就把孩子上学的事情广播了一遍,他可是重申了好几次上学的好处。

  余家这会子正在吃饭,做的玉米面窝窝,切的腌黄瓜,汤里的红薯都没几筷子。

  王爱华都吃不下去,每顿饭都这样,干活都没力气,她看了看自家男人。

  王大春闷头吃饭,压根就没看到。

  王素心也吃的难受,她碗里连一块红薯都没,只是清汤寡水。

  整个饭桌上也就给余虎煮了一个鸡蛋,余虎是余家唯一的孙子,余庆刚对他十分主贵,鸡蛋除了他没人能吃。

  余花自然更不可能,她是余虎的弟弟,被教育要什么事情都要让着弟弟,有什么好吃的也要紧着弟弟来。

  余虎今年十岁了,去过学校两天,还是因为要找个借口骗周家的学费钱,所以才让他装模作样的上了两天,平日里在家就是招猫逗狗的,到处跟人跑着玩。

  “我还想吃鸡蛋,我还想吃肉。”他不想吃咸菜,一个鸡蛋也不够他吃的。

  余庆刚宝贝孙子,看着孙子都瘦了,可是心疼,但从周家骗来的钱不能花,要留着给他起房子,好娶上媳妇。

  “你听话,等过几天爷爷再给你弄肉吃。”

  余虎向来是要什么都是一声,从来就没要不到的。

  “不,我现在就要吃。”他站起来就要躺在地上打滚,这是他惯用的招式。

  王爱华也心疼躺在地上的儿子,儿子是她的命根子。

  这会听着广播里的话,余庆刚心里有了个主意,大人周家说断亲就断亲,那小孩呢。余虎刚刚出生的时候,余秀敏还没结婚,也是抱着天天照顾着的,这要是去要点啥吃的,余秀敏还能不给?

  “虎子,起来,爷爷给你说个主意。”他把余虎拉了起来。“你下周去你大姑那个村里上学去,放了学就去你大姑家吃饭,她家都是好吃的。”

  余虎听到这个立刻就答应下来,但又有些疑惑,“可是我不想上学。”

  余庆刚也不是让孩子真的去上学,“你就算是去玩也没事,在课堂上睡觉,睡醒就去吃饭。”谁让那老师是周家的二媳妇,也不能被逮到说没去上课,这样名声好听。

  余虎听话的点点头。

  河山沟,周洪山中午吃过饭也去广播了一下学校的安排,“喂喂,我是周洪山啊,广播个通知,咱们的学校下周一开学,还是免费的,大人小孩都可以去上,到时候咱们大人过去学会认字,才能更好的使用咱们大队改进的农用工具。”

  他说完把广播就给关掉了。

  向阳是实实在在的备了课,现在大家的文化水平大概都要从拼音开始教,也暂时不用分班,不过总共也就一个教室。

  附近这几个大队唯一一所公家的小学不在这里,要翻过两个河堤才能到,所以如果大队里有家长是一定要让孩子上学的,早早地就把孩子送到公家学校,除了远有些麻烦之外也没啥,现在河山沟剩下的就是没钱上学的,以及想简单的识点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的,

  八月初七,周一,向阳吃过早饭就去了学校。

  现在地里的活不多也不少,所以学校里的大人不多,还是以孩子为主,很多都是河山沟大队的,还有几个比较陌生。

  向阳根据自己备课的内容,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其中也有几个学生是之前教过的,可能已经是二年级或者三年级的水平,不过重新听一遍也不错,巩固学习,等到给最基础的讲完,让他们在下面写作业练习,再给几个大年级的孩子讲一些比较深的东西。

  只是她上课发现一个孩子坐在最中间最好得位置在睡觉,一直睡到放学,无论她讲课多大的声音都没用。

  但大锤听的就格外认真,眼睛里都是专注。

  她放学收拾自己的课本还有粉笔,看到那孩子也迷糊着站了起来,抓起来书包就要往教室外面跑。

  向阳一把拉着他的胳膊,把人给拦了下来。

  “你是哪个大队的啊?怎么上课一直在睡觉,下次要是睡觉就在家里睡,别睡到课堂上来。”

  余虎是谁都不怕,在家里也没人敢说他的,趁着向阳没注意使劲一把把人推倒,他转身就跑。

  向阳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身后的桌子,不然就摔倒在地上,这孩子吃的壮壮的,劲特别大。

  向燃今天没去上课,主要是他目前的进度过去听也是没啥意义,向阳思考再三直接给他出了题目让他在家里写。

  周温跟周源就凑在他屋里,每人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也不说话,三个人互不打扰。

  周源看完自己手里的画册,他之前就已经看过,现在只是没东西看,所以算是复习一遍,闲的无聊,他看着向燃。

  “小叔叔,你说大锤是不是在学校里听二婶婶讲课。”

  向燃正在解一到数学题,他已经写一上午,这道题也没写出来,心情是有些烦躁了。

  “我姐给我留的题目也太难了,她明知道我不会的。”

  周源在旁边幸灾乐祸,还特意拿起来看了看,他肯定也不会的啊,但不耽误他看。

  周温伸过去小脑袋看了一眼,然后心下了然,然后又坐了回去,她还没理由会。

  余虎一路跑到周家,他小时候经常过来吃好吃的,所以路还是记得,家里经常叫她都是有钱的大姑。

  周家大门今天是关上的,因为周洪山跟田耽今天都去果园拔草,余秀敏帮着向阳带孩子,出去溜达了,就他们三个在家里学习,所以也就让他们从里面杠上。

  余虎看着大门,使劲推了一把,门露出一点缝,他知道这个门怎么开的,他还跟他的好朋友经常去过别人家里拿他们的好吃的,关着门也能进去,用包里拿出来一根直尺,把直尺从缝隙里插进去,一点点的把杠上门的门栓给挪到一边,这样门就直接打开,只是推开门看着院子里也是没人,听到从一个屋里传出来几个小孩的说话声,他也没吭声的直接跑了过去。

  周源猛地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还吓了一跳。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他下意识的先把妹妹拉到身后。

  余虎比周源大的多,他之前来的时候也早就记事了。

  “我是余虎,你得叫我表哥的。”

  向燃趴在周源耳朵旁边说悄悄话,“他应该是你舅舅的孩子吧。”

  周源听着就皱着眉头,他没舅舅啊,他连姥姥姥爷都没,哪里来的舅舅。

  “你从我家出去。”他小脸上瞬间就是很严肃。

  余虎混不吝,根本不怕,“我不走,我今天来上课,太饿了,要在你家吃饭。”他说着就进来一屁股坐在屋里的凳子上。

  周源从小也没少跟人打架,要不就是他被奶奶带着给人家赔礼道歉,要不就是奶奶自己上门要求人家赔礼道歉,当然是后者的时候肯定就是他受伤已经走不动了,前者就是他把人家打的走不动。

  周源拉着周温从屋里出去,向燃还不知道他想干啥,也跟着出去。

  周源到压井旁边端起来半盆水就直接过去,趁着余虎没注意,直接从他头上浇下去。

  向燃都愣住了,周源这个小孩,平时念叨最多的就是今天吃啥,明天吃啥,一会吃啥,这直接就把人泼了。

  余虎也不是吃素的,他可从来没被人泼过水,上去就跟周源打成了一团。

  周源比他小,又加上余虎吃的有胖又壮,很快的就把周源压在底下。

  向燃正准备帮忙,就看到周温拿着平时扫院子的扫把直愣愣的就给打了过去,咬着牙,连小脸都跟着使劲,涨的脸红,这一扫把就落在他的脖子上。

  周温是故意的,打完之后直接就把扫把扔了,又从旁边搬起来一小块砖头。

  向燃赶紧拦了一下,又趁乱加入战斗,跟周源一起把余虎压在底下。

  周源这会嘴角都破了,脸上也挨了一拳,看着就有些疼,但他一点都没觉得,压在余虎身上就开始用力打他。

  向阳抱着书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乱糟糟的,周温手里还拿着一块砖站在原地,她仔细瞅着地上的三个人,赶紧把人给拉开。

  向燃倒是没受伤,受伤最多的是余虎。

  第二重的是周源,因为他挨揍的时间不长,中间还有周温的帮忙。

  向阳倒是先拉着周温看了一下,又把她手里的砖头接了过来,“别怕,婶婶在这里呢。”

  周温一点都没怕,她只是觉得不能让别人欺负周源。

  向阳接过来砖头没想到这么沉,这个小丫头怎么拿得动的,看她就衣服有些脏,身上倒是没受伤才放心。

  “向燃,这是怎么回事?”

  向燃抿抿嘴,“姐,他是周源舅舅的儿子,非要在咱们家吃饭,跟周源吵架,后来我们就打起来了。”

  余虎现在身上好疼,脸疼,牙疼,屁股也疼,脖子更疼。

  周源虽然嘴也疼,但打赢了就高兴,还不忘威胁人家,“还在我们家吃饭,我打的你满地找牙。”他话刚刚说完,余虎就嘎吱一声,牙掉了一颗,他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边哭边躺在地上不起来。

  向阳在旁边瞅着都发愁,身上湿淋淋的再在地上打滚,浑身都是泥。

  余家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但现在她其实是不好处理的,毕竟这是大嫂的娘家事。

  “向燃,跑快点,去找你嫂子回来,另外到果园把周实爷爷奶奶也都喊回来。”

  向燃应了一声,就往外面跑。

  周源跟周温都看着地上打滚的余虎。

  向阳看着他们俩还有些呆呆愣愣的,“周源,走。我先给你洗洗,再换个衣服。”

  周源本来要走,但是还不忘拉着周温,有危险在的时候他要走到哪里都带着妹妹。

  向阳知道他们感情好,想着要是周场啥时候回来,他们一定得要个闺女,这兄妹俩多好啊,洗干净毛巾,给周源擦擦小脸,看着嘴角这会已经肿起来,心疼的不行。

  “咱们去屋里上药。”

  一会院子里就没人,余虎本来还在边打滚边嚎,但这会也没人看他,这里也跟他家里人不一样,看到他躺在地上居然也不哄他。

  向阳给周源把衣服都换上干净的,又拿出来碘酒给他涂上。

  周源这会才觉得有些疼,咧着嘴,“婶婶,你说奶奶会不会揍我啊。”

  向阳看他这样还担心自己会不会挨揍,“不会的,你没做错事情,但是呢,下次如果可以不动手就解决问题,咱们就别动手,因为一打架你就会受伤,你受伤家人就会很伤心的,你看看妹妹,一直都很担心你。”

  周源听着回头看看周温,“我没事的。”说完牵扯到嘴角的伤口,还疼的呲牙咧嘴。

  向阳没好气的笑了起来。

  向燃跑了一圈没找到余秀敏,只好直奔果园去找了叔叔婶子,站在果园门口就先把事情说了。

  “周源舅舅家的儿子来闹,我们就跟他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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