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拖到河边上,捧起一捧水泼在了秦雄的脸上,秦雄被冷水一激,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抬头就看见了一脸坏笑的白九。
“你……”秦雄下意识地起身扑上来,却不想身体被捆成了一个粽子,刚蹦起身,就直挺挺地栽到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秦雄在地上大喊。
白九蹲下身,拔出一根草秆儿,拨弄着秦雄的鼻子、耳朵,笑着骂道:“嘿呀,落到九爷我手里,还这么猖狂?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呀!杀我呀!”
“你快放了我!”
“放了你?不可能!”
“我有要事在身。”
“哎哟喂,还要事在身,这犊子让你装的,市长我见过,他都没你这谱儿大!”
“我真的有急事……这样!要多少钱,什么条件,你随便开!”
“不用麻烦你了!我已经给你爹留了信,让他备好了金条和酒宴,当着黑白两道的面儿,给我赔罪!”
“我爹?”
“行了,咱都是明白人,就别打马虎眼了,灵堂里躺着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你爹。”
“你……你真的知道了。你听我说,你……”秦雄满目惶急,刚要说话,就被白九用一团破布堵住了嘴。
“呜呜——呜——”
“你还说个屁啊你,趁早让你爹拿钱了事!”白九一脸不耐烦地将秦雄塞回到了麻袋里,推着小车来到了河边一处废弃的砖窑,将秦雄藏好后,一路小跑回到城门外,找了一家大车店,倒头便睡。
白九这人,自从师父死后,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住的是荒郊破庙,干的是摆弄死人的买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认识的江湖朋友,都跟他是一路货色,一身家当全在裤腰带上别着,说跑就跑,根本不怕人威胁。不过要说软肋,白九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宋翊。白九在去绑秦雄的路上,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要是胶皮会的人为了救秦雄,绑了宋翊做要挟又当如何?白九思量许久,一拍脑门笑道:“呸!她是市长的闺女,谁敢绑她?”
叁
翌日,巳时。
来得意楼吊唁的宾客已经陆续登门,胶皮会能派出去的人手全都派出去了,可秦雄还是没有找到。
秦雄的卧房内,一个高大的身影盯着墙壁上的留书,眉头紧锁,眼睛里全是通红的血丝。
此人正是秦柏儒。
霍奔从外面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钻了进来,然后反手掩上了门。
“大当家。”霍奔说。
“怎么样?找到没有?”秦柏儒问道。
霍奔狠狠地捶了自己胸口一拳:
“弟兄们把那白九平日里常去的地方都搜遍了,也没发现踪迹……都怪我……”
秦柏儒一声长叹,拍着霍奔的肩膀说道:“不怪你,人算不如天算,这都是我的命……”
“大当家……”霍奔正要说话,却被秦柏儒打断。
“好了,兄弟,别再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我十几年兄弟,我只求你一件事。若是我有不测,带着雄儿,走!”
“大当家……”听闻秦柏儒此番言语,霍奔已然是虎目含泪。
“咱们斗不过柳爷的,秦家几代单传,我就这么一条血脉,拜托了。”秦柏儒攥着霍奔的手,整个人都在战抖。
“是——”霍奔咬着牙,单膝跪在了地上。
秦柏儒一弯腰,重重地抱了抱这个跟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兄弟,将他扶了起来。
“去安排吧!”
“嗯!”霍奔红着眼睛,转身走出了屋子。
与此同时,得意楼院内,黑白两道的头面人物都在此云集,警察局长潘虎臣带着魏虾米和宋翊也来到了现场。潘虎臣是来吊唁的,一进门就上了香。魏虾米带着十几个巡警荷枪实弹,摆明了是来镇场子的,毕竟这秦柏儒出身江湖,这帮帮会的亡命徒在葬礼上拔刀相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实在是不得不防。秦柏儒虽然是一方人物,但其身份还不足以让宋市长亲自来吊唁,所以宋翊代替父亲走上一趟也算合乎场面。
宋翊这边刚上完香,就瞧见白九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跑了进来,宋翊赶紧跑过去,拽住了白九,低声说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哎哟,我的大小姐,您腕上这金表够闪的啊!”白九眼前一亮,抓起宋翊的手腕,就去翻看她的新表。宋翊“啪”的一巴掌,打落了白九的手,一脸不耐烦地问:“我问你话呢,你干吗来了?”
“我来吊唁啊!”
“你?开什么玩笑,今天来这儿的,都是津门有头有脸的人物。”
“头脸?我没有吗?这不是头吗?这不是脸又是什么?”白九搓着自己的脑瓜,揉着自己的腮帮子,嬉皮笑脸地跟宋翊打着哈哈。
“哎哟,真看不出来,你算是有头有脸的?”
“那是!”
“头一回听说有头有脸的,光着屁股满大街跑!”宋翊兜头就是一盆冷水,给白九来了个透心凉。
白九脸“腾”的一下红了,好似猪肝一般。
“你都知道了?”
“当时街面上好几千人,上上下下把你看了个通透,天津卫都传开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哪!”
宋翊一脸揶揄地瞟了白九一眼,气得白九又羞又急,一甩胳膊大声骂道:“我也是被小人暗害——哼!今天,我便让那秦柏儒给我敬酒赔罪!九爷的脸面,必须得找回来!”
“谁?秦柏儒?他不是死了吗?”宋翊吓了一跳。
“他死个屁,这老小子耍诈!这不重要,甭管他揣着什么坏主意,今儿个我都得给他搅黄喽,欺负人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白九越说越气,甩开了宋翊的胳膊,大踏步走到了灵堂正当中,扯着脖子喊道:“酒席安排好了没啊?”
白九这一嗓子,调门高得离谱,全场所有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这人是谁啊?”
“好像是龙王庙的白九。”
“白九?哦,专门干白事买卖的那个?”
“听说前几天,这个白九在第一汤喝多了,光着屁股从楼上跳下来,满街乱跑。”
“一丝不挂?”
“一丝不挂!我看得真真儿的!”
院内的众人瞧见白九,开始议论纷纷。
“嘿!玩缩头乌龟是吧?好,你等着!”白九一抬腿,站到了凳子上,扯着脖子喊道。
“秦……”白九刚喊了一个字,就被霍奔从凳子上拽了下来。
“白先生,我家老爷后园有请。”霍奔在白九耳边小声说道。
“后园儿?后园不行!你九爷丢了这么大的人,必须把这场子找回来,必须当着大家的面,给我敬酒赔罪!”
“我家老爷有私密事与白先生商议,若能谈妥,敬酒赔罪也无不可!”
白九看霍奔说得恳切,一脸认真,心中暗自忖度了一阵,幽幽说道:“秦雄还在我手里,谅你们也不敢使什么幺蛾子,也罢!前面带路!”
霍奔大喜,朝着四方做了一个团揖,告了声罪,然后带着白九直奔后园,剩下一帮老少在灵堂前面面相觑。潘虎臣向宋翊投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宋翊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并不知情。
白九跟着霍奔穿街过巷,来到了一间静室,静室之内,有屏风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