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什么被惊起,亮起两盏红色的光芒,浑如两盏大红灯笼。
灯笼会动,缓缓升高,居高临下地瞪着河面的雾团。
雾团感受到了对方的敌意,便不停留,阴风鼓动,慢慢离开了河面,朝着岸边飘去。
它飘去的方向,正是洪家村。
雾团离开,岸对面的两盏灯笼也缓缓降落,最后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夜渐深,深沉的天空上响起了雷鸣,不多久,就有零落的雨点飘下来。
“该死的鬼天气!”
负责守下半夜的大魁嘴里嘟囔了句,好在他早有准备,赶紧拿出蓑衣来穿上,又戴上斗笠,把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他站在屋檐之下,紧一紧面容。
依稀间,有雾气漂浮而至。
大魁不以为意,只是一个恍惚,莫名地有困意翻涌上来。他努力睁着眼皮,但并没有坚持太久,身子便慢慢坐了下去,最火靠着墙壁,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雾气源源不断,从门缝以及窗缝等地方,飘进了室内。
嗡!
一剑荧荧,突然悬空出现,剑光锋寒,把地上睡着的陈三郎护住。
满室怪雾本来正朝着陈三郎身上笼罩而去,当下剑现,雾气顿时十分忌讳地散开,围成一个圈子。
斩邪剑再一轻鸣,通体光华吞吐,其中无数字符浮动,光彩所照之处,雾气消融,不可抵御。
于是,这些雾气当即像潮水般又退了出去,退得很快,隐约中,甚至还有凄厉的叫声。
便在此时,陈三郎霍然睁眼,一咕噜起来,他的眼神明亮有神,伸手拿过斩邪剑,迈步开门,走了出去。
室内,阿武睡得很香,微微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根本不知道陈三郎出去了。外面,大魁同样烂睡如泥,头都歪到一边去。
夜色苍茫,陈三郎健步如飞,径直出村而去。
今晚端是有些怪异,连那几条猎犬都悄无声息,黑暗中,仿佛只剩下陈三郎的脚步声。
他去往的方向,赫然是榕树那边。到了近处,无数根须成林,密密麻麻的,人难以钻进去。
陈三郎视力不错,但在黑夜中也难以视物,多半还得靠摸索才行,一会之后,他找到了一条碎石小径,应该是通往榕树里面的。略一迟疑,举步走去,几个曲折转弯,路头霍然开阔,是一个方形空间,一间土地庙健在那儿,约莫一人高,庙前供台上摆放些祭品,庙宇檐下挂两盏小灯笼,火光不算明亮,但足以看清楚此间布置模样。
而庙里头供着一尊金光闪闪的土地塑像,看起来,竟似乎是真金铸造而成。
一尊黄金打造的土地金身!
陈三郎忽然就想起白天时候洪阿大所说的事,那几个难民流落至此,见金身起意,想要盗窃抢走。这也难怪,这么一尊金身在此,人的贪念如何忍耐得住?
他目灼灼地盯着金身看,当然不是贪图什么黄金,黄金虽然贵重,但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作为一城之主,府衙库中金银堆积如山,着实不少。况且这等乱世,金银还比不过粮食重要。
陈三郎看,只是看笼罩金身之上的那层气息。
第四百四十章:土地金身,侵体惑神
万物有气,气息无常。陈三郎自修习《浩然帛书》以来,对于气息越发敏感,又不同于传统修士的《望气术》,一望了然,而是通过接触,从而在泥丸宫中展现出来。
现在,这尊土地金身所蕴含的气息便尽显无遗,赫然是一脉龙气。
这就让陈三郎感到十分惊诧了。
此尊金身不知存世多少年头,也不知是洪家村的人铸造的,还是别的途径获取而来?那龙气蕴藏其中,与金身结合得十分融洽,显得内敛,人不走近来,都难以觉察。
换句话说,由于龙气的灌注滋润,此物已经成为一件特殊的法器。
龙气特性霸道,乃是禁忌之气,等闲不好沾染。不过风水堪舆,又有阵势布局来应对,设置下来,从而能慢慢接纳吸收。眼下这株巨大的榕树,本身隐约便是一门天然大阵,使得金身龙气不漏,一直在庙里温养着。
这脉龙气,并非源自当下王朝,显得很是纯粹,尤为难得。
站在土地庙前,陈三郎静静地垂手而立,想着事情。
“还不被我抓个现行?”
怒吼声中,洪铁柱大踏步现身,手中抓着一根火把。火光之下,照出他愤怒的面容。
今晚吃了一顿饱后,他颇是过意不去,回到家中,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想去,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半夜时分爬起床来,到土地庙这边,一进入根须林内,就见到陈三郎站在那儿,一股被欺骗的感觉扑腾上心头,当真是怒火翻滚。
“你说什么?”
陈三郎回头看他。
“还装疯卖傻!”
洪铁柱几乎要跳起来:“你这个贼!”
说着,快步奔来,要把陈三郎抓住。
“小心!”
陈三郎忽然叫一声,几乎同时,阴风大作,一下子就把洪铁柱手中的火把给扑灭掉。不但火把,庙檐下挂着的两盏小灯笼都被刮翻,熄灭了去。整个地方,登时一片阴暗。
这股阴风起得突兀而凶猛,饶是洪铁柱胆大都被吓一跳,不过他反应也快速,长年累月的野外狩猎生活,让他十分适应黑暗,也没想别的,很快就移动到陈三郎那边,一手去扣陈三郎的手腕。
陈三郎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听风辨声,甩手避过。
洪铁柱嘴里嚷道:“还想逃……”双手张开如爪,不把陈三郎抓住誓不罢休。
陈三郎知他误会,只是仓促间也无从解释,错身腾挪,一指便叉在洪铁柱胸口要穴处,正是当年许珺教会的《惊风指》,专门点檀中穴的。不过这门武功颇为高深,没有深厚内力作为基础,成功率很低,使用的次数也不多。
噗的一下,洪铁柱被指头按中,虽然没有倒下,却也感到一阵胸闷脑昏,大吃一惊:实在没想到陈三郎斯斯文文,身手居然如此了得。
还没回过神,浑身一冷,感觉被什么东西笼罩住了,只感到遍体生寒,手脚发软。
“这是什么邪术?”
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忽而想到关于龟潭的那个传闻,说谁吃了潭里的鱼,谁便会遭受神灵惩罚,难道这就报应了吗?可是陈三郎也吃了鱼,鱼还都是他钓上来的,怎地没事?
一时间,脑子乱糟糟的,浆糊一般,嗡嗡作响。
一片昏暗,视力受阻,但陈三郎的脑海里却清楚地反馈出发生在洪铁柱身上的情景——一团灰色的雾气把其笼罩住,密密实实地围裹着他。
这时上身?还是侵蚀?
陈三郎不假思索,祭出斩邪,一剑劈去。
唰!
如同波浪分流,雾团散开,飘溢开来,在这密密麻麻的根须丛林中,根本无法分辨。
“走!”
陈三郎一手抓着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