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八零绝色小娇妻 伍子橙 8442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第46章

  欺人太甚, 杜云岚气得浑身发抖,扯着嗓子大吼道:“叶朵朵,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你皇帝老儿也不管用。”中气十足的男声插进来。

  所有人都是一惊,齐刷刷转头看去。

  章团长怎么在这儿?!

  章团长年轻那会儿出了名的暴脾气,经常把手底下人骂得狗血淋头, 随着年纪增长,脾气越来越温和, 尤其是近几年,眼看就要退休, 很少跟人红脸。

  杜云岚进团这么久,没见过章团长动怒。

  这是第一次, 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

  章团长走到队伍最前面, 一言不发, 却威严十足, 所有人屏住呼吸, 不敢大声喘气。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谁想,章团长突然鼓起了掌, 大伙傻眼了。

  “这次慰问演出反响不错, 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同志们辛苦了。”章团长语气激昂地表扬道。

  “不辛苦, 为人民服务!”

  “藏省条件不比北城, 同志们吃了不少苦头, 同志们辛苦了!”章团长重复一遍,接着又道, “尤其是杜云岚同志, 为了上台演出费尽心思, 全体都有,为她鼓掌。”

  形势大逆转!章团长不仅没责怪杜云岚,居然还当众夸起来了?不可置信,不明所以,但首长的命令,不得不服从。

  所有人鼓掌。

  章团长也鼓掌,和颜悦色继续道:“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送杜云岚同志。”

  所有人:“???”

  杜云岚:“!!!”

  章团长伸手握住杜云岚,语重心长地叮嘱道:“杜云岚同志,离开了文工团,天高任鸟飞,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章团长,不是我,真的,是叶朵朵污蔑,我愿意接受调查。”只要回到北城,家里人就有法子帮她洗白,杜云岚打得一手好算盘。

  杜云岚这点小心思,章团长能看不透?呵呵一笑,“我就北城过来的,你自己犯的事儿,自己心里没点数?赵小娟都交代了,数罪并罚,开除文工团,已经是组织念及旧情,从今往后,你就不属我团编制,回到北城,公安局找你,与我团无关,别坏了文工团名誉。”

  杜云岚后背僵直,嘴角抽搐。

  从她入团那天起,一直是团里的骄傲,她到底做了什么让文工团蒙羞?弃她如敝履!

  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受叶朵朵所逼,她没有错,错的是叶朵朵!

  “章团长,你偏心,是叶朵朵陷害我,我不服!”杜云岚面色狰狞,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章团长不想理她,让自己警卫员将人拖走,即刻启程回北城,把证据一并交予公安局。

  公安局局长刚正不阿,秉公处理,从不顾及私情,他才不管你杜家还是皇家,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杜母不止一次叮嘱杜云岚,哪儿惹事都可以,家里帮你摆平,但一定不能进公安局,局长油盐不进,到时候她也没法。

  现在文工团不管她了,直接把她交给公安局,杜云岚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章团长的警卫员乐得轻松,毫不费力地把人拖走。

  杜云岚沦落至此,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谁,叶朵朵现在担心的是冯美玲,也不知道她伤得重不重,会不会影响以后登台演出?

  陈萍看出她心里所想,“朵朵,我这边一时走不开,我派车送你过去,由你作为我团代表到医院看望冯美玲同志。”

  “陈队,保证完成任务!”叶朵朵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

  赶到医院已经是晚上九点,叶朵朵一路飞奔,敲开病房门,看到半靠在床头啃苹果的冯美玲,她足足愣了十来秒。

  咦?

  怎么跟她想象中的画面不太一样?

  流了那么多血,难道不该病恹恹地躺床上吗?

  再看,冯美玲不仅精神好,气色也不错,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完全不像病人。

  “朵朵来了?”冯美玲招手,轻柔了喊了声。

  叶朵朵回过神,抬脚走过去。

  病房是三人间,只住了冯美玲一人,王医生也不在,说话倒也方便。

  “美玲姐,你没事儿吧?”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叶朵朵还是担心。

  冯美玲两只脚重新裹了纱布,她抬起一只,开玩笑地问叶朵朵:“是不是很像肉粽?”

  叶朵朵看了看冯美玲,看了看她的肉粽子……不,她受伤的脚,还有心情开玩笑,应该问题不大,叶朵朵悬着的心这才平稳落地,从善如流地坐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苹果,在军大衣上擦了擦,嘎嘣脆地咬了一口,冲冯美玲眯眼笑道:“哇,好甜啊。”

  看样子,计划很顺利。

  冯美玲跟着笑,眉眼温柔,“是啊,好甜。”

  叶朵朵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问,“美玲姐不怕吗?”

  以杜云岚的智商,不可能心细到返工检查,将拿出来的玻璃渣放回去,所以,只能是冯美玲自己。

  “当然怕,”冯美玲不可否认,她演出了这么多场《红灯记》,就数今天最紧张,可以说是如履薄冰,生怕控制不好力度,自己这双脚废了,以后再也不能登台,“但是,老话不也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这招,叶朵朵用过,深有体会。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意以身犯险。

  杜家背景太强大了,如果不把事情闹大,很难把杜云岚赶出文工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到时杜云岚不仅不会收敛,只会变本加厉对付她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群众的力量不容小觑,冯美玲深受广大观众喜爱,这一点,杜云岚不能比,杜家也抹不掉。

  这些年她不是白跳的。

  “谢谢你,朵朵。”冯美玲拉住叶朵朵,发自内心地谢道,“如果不是你事先安排,驻守部队不会连夜打申请,章团长也不会从北城赶过来。”

  而叶朵朵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帮她逃离钱笙的魔掌。

  杜云岚这事闹得不小,杜家要想保全她,势必要花点心思,到时候无暇顾及钱笙,她离婚就能轻松不少。

  “是为了美玲姐,也是为了我自己,杜云岚早就看我不爽了,有她在文工团一天,我就不可能有安生日子过。”叶朵朵直言不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冯美玲扑哧笑出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你这性子,我真喜欢。”

  叶朵朵一脸骄傲,“我也喜欢。”

  冯美玲看着她,满眼宠溺,都怪她身子不及,不然生个跟叶朵朵一样的闺女,此生无憾了,“顾团长好有福气,娶到你这样的好媳妇。”

  “洗砚,他很好,”叶朵朵提到顾洗砚,带着少女的羞涩,抿了抿红唇,“嫁给他,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天来团里的那个男同志,听说是你丈夫的战友,他怎么没来看你演出?”冯美玲随口一问。

  叶朵朵手上动作顿住,眼底有过一抹落寞,“他有其他任务,不方便。”

  明显还有其他原因,冯美玲笑着问她,“小两口吵架了?”

  叶朵朵无奈地摇头,“没有。”

  她倒想顾洗砚跟她吵架,那样的话,她就能当面解释了,不用靠书信传达。

  “天下夫妻哪有不吵架的,见上面说清楚就好了。”冯美玲宽慰叶朵朵。

  叶朵朵闷闷地嗯了一声。

  不说还好,越说,叶朵朵越想顾洗砚。

  从冯美玲病房出来,叶朵朵眼角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愣怔了两秒,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出现了幻觉,她居然看到了顾洗砚!

  揉眼,再看,那人匆匆转进了另外一条走廊里去。

  与此同时,叶朵朵确定,不是幻觉,就是顾洗砚,不假思索地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心中欢喜不已。

  她终于见到顾洗砚了!

  欢喜过后,开始担心,顾洗砚怎么会在医院?身上穿的还是病服,出任务受伤了?因为她的事情分心了?伤得严重吗?

  顾洗砚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叶朵朵一辈子也原谅不了自己。

  越想越怕,手心都是冷汗。

  追了一圈,顾洗砚进了一间病房,叶朵朵走上去,正要敲门,发现门没关严实,留了一条缝隙。

  叶朵朵对着那条缝隙看了眼,顾洗砚背对着她,侧身躺病床上,医生打完针,检查顾洗砚的伤口,“再打两剂消炎针,明天就能出院了。”

  顾洗砚穿好衣服,冷声道了声谢谢。

  “顾团长客气了,说起来,我才该谢谢顾团长,要不是您,就是我躺这床上了。”郝医生一笑,梨涡若隐若现,顾洗砚立马想到叶朵朵,平坦的眉心微微蹙起,应该不会再像这样对他笑了吧?

  见人皱眉,郝医生急问:“伤口又疼了吗?”

  顾洗砚摇头,一只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郝医生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腰后,这样舒服些,然后递给他一份报纸,柔声叮嘱道:“时间不早了,看会儿就休息。”

  那个女医生明显很了解顾洗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刚说了,顾洗砚是她的救命恩人。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所以,她看了顾洗砚的屁、股!

  她是医生没错,但她也是女人好吗?

  她丈夫的屁、股被别的女人看了!叶朵朵心里很不是滋味。

  打针不是有护士,劳驾医生亲自动手,要说没有其他意思,叶朵朵打死也不信。

  换做以前,叶朵朵早就冲进去,但今日不同往时,顾洗砚还跟她生气呢,她就这样没头没脑地闯进去,他更生气怎么办?气大伤身,本来就受了伤。

  还是敲门吧。

  “顾团长,听说您夫人是个大美人?”郝柔长睫半垂,翻看手里的病历本,将碎发拢至耳后,露出莹白温软的侧脸,一身白大褂加持,那才叫一个冰清玉洁,像长在天山上的雪莲。

  郝柔从小因为自己这张脸蛋受了不少夸赞,不是她夸张,不管上学那会儿,还是出来工作,走哪儿她都是最漂亮的一个,追求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也处了两个对象,对方条件都还行,可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达不到她心目中对丈夫的要求,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遇到顾洗砚,可惜,对方结婚了。

  有缘无分。

  顾洗砚嗓音低沉地嗯了一声。

  经过这几天相处,郝柔发现,顾洗砚的话不是一般的少,有时候她说半天,他不带回一个字。

  只有跟他聊他媳妇,他才会多说一两句。

  “顾团长,您跟我说说您夫人吧?”郝柔合上手里的病历本,笑盈盈地看着顾洗砚,梨涡再现,的确是一位难得一见的清丽佳人。

  即便如此,顾洗砚对她也只是匆匆一瞥,之所以对郝柔比旁人更有耐心,一是尊重她的职业,她是医生,而他是病人,二是她跟他媳妇一样,笑起来有梨涡,看她一眼,以此缓解相思之苦。

  叶朵朵收回停在半空准备敲门的细手,打算好好听听顾洗砚怎么跟别的女人说她。

  等了半天,终于听到顾洗砚开口,语气淡淡:“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回答,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顾洗砚真的伤到了,别人问起,他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叶朵朵心里难受,委屈,她根本没写那些日记,后果凭什么要她承担?

  可是谁信呢?

  叶朵朵以为顾洗砚会信她,可现在看来,她又不确定了。

  郝柔也没想到,顾洗砚今天怎么了?居然聊媳妇都不管用,心情不好吗?亦或者跟媳妇吵架?

  长得漂亮的姑娘脾气都古怪,他媳妇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她,不仅是大美人,还温柔贤惠,只要多跟她相处,顾洗砚一定会发现,她才是好妻子的不二人选。

  顾洗砚翻着手里的军事报纸,实际一个字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媳妇,一颦一笑足以牵动他所有情绪。

  至于郝医生找他聊媳妇?

  她怎么想的?那是他媳妇,他为什么跟她聊?他媳妇的好,他自个儿知道就行了,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又不是大老爷们,跟她聊媳妇,她又不能像程远方那样羡慕他嫉妒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有什么好聊的?

  “同志,麻烦让一下。”张英子查房回来,路过顾洗砚病房,看到站门口的叶朵朵,当然她不认识叶朵朵,只是觉得对方好奇怪,鬼鬼索索,要不是穿军大衣,她都怀疑她是特务。

  叶朵朵闻声回头,歉意地退到一旁。

  张英子惊鸿一瞥,眼底尽是惊艳,这个特务……不,是同志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尤其是那双眼睛,即便得了红眼病,通红泛着血丝,换做旁人,她根本不敢看,而眼前这位,是看了还想看,根本看不够的那种。

  泪光点点,揉碎了繁星般,委屈巴巴的样子,就像受了欺负的小兔子,就算同为女人,也心生怜悯。

  “同志你怎么哭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张英子不由地放柔了语气。

  叶朵朵这才有所察觉,抬手揩了揩眼角,原来自己哭了,是伤心了吗?还是红眼病的生理反应?

  她也不知道,反正胸口堵得慌。

  “同志认识顾团长吗?”张英子又问。

  叶朵朵摇头,“不认识,路过。”

  她现在一定很难看,红眼病,满脸泪,她不想让顾洗砚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张英子一脸狐疑,路过?你躲这儿偷听,怕不是真的特务吧?现在特务长这么美?派来对顾团长使美人计?

  张英子越想越远,回神,美人已经离开,心想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顾团长?纠结之际,一个黑影倏地闯入视野。

  “护士,这封信,麻烦交给顾洗砚。”

  一封信塞过来的同时,男人已经快速离开,等她去寻,早没了影,连对方长什么样子,她都不知道,更别说姓啥名谁,张英子看着手里的信,一整个大写的莫名其妙。

  等会儿她怎么跟顾团长说?

  叶朵朵从住院部出来,冷风袭来,她裹紧身上的军大衣,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眼睛一下就亮了,顾洗砚!

  回头去看。

  “叶同志,你咋跑这么快啊?”程远方紧赶慢赶终于追上叶朵朵。

  叶朵朵眼里的亮光瞬间暗了下去,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程大哥,是你啊。”

  “咋了?看到我失望了?”程远方故意逗她,笑嘻嘻地挑眉,“要不我这就回去给你把老顾逮下来?”

  叶朵朵客气道:“不太好吧,洗砚受了伤,还是早点休息得好。”

  心里催他:你倒是快去啊。

  程远方想了想,赞同地点头,“还是叶同志考虑周全,老顾这回伤得不轻,郝医生说了,至少要养两个月。”

  叶朵朵抿唇,没说话。

  郝医生这些日子一直陪在身边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顾洗砚?

  “叶同志,你是不是又想多了?”程远方觉得自己太厉害了,简直料事如神,刚在楼上那么一眼,他就知道叶朵朵同志一定会胡思乱想,这才追了出来。

  叶朵朵不可否认地点头。

  “我就说你想多了嘛,不是你的原因,”程远方以为叶朵朵不高兴是出于自责,“他没有因为你分心,受伤是为了救郝医生。”

  叶朵朵:“……”

  怎么说呢?有好受点,但不多。

  丈夫因为别的女人受伤,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这就好像再说——对于顾洗砚来说,郝医生比自己重要。

  胸口好像更堵得慌了。

  “心情好些了吗?”程远方问叶朵朵,一副别太谢我的邀功样子。

  叶朵朵扯了扯嘴角,笑道:“谢谢你,程大哥。”

  程远方豪爽地摆手,“客气了,都一家人。”

  哥就是传说,哥就是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

  叶朵朵抬头看向楼上住院部,郝医生离开了?顾洗砚休息了?如果程远方提议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走吧,我送你回基地。”夜这么深了,姑娘家家一个人,多危险,兄弟受了伤,帮他照顾媳妇,程远方义不容辞,唉呀妈呀,他怎么这么光辉伟大呢,不愧是人民的好子弟兵。

  叶朵朵:“……”

  楼上,张英子还在病房门口纠结,该不该把信交给顾洗砚?毕竟刚刚那个男人很有可能也是特务,不然他怎么一声不吭地追着美人特务跑了。

  “英子,查完房了吗?”郝柔从病房出来,看到张英子手里的信,细长的柳叶眉不着痕迹地拧了拧,小丫头也动春心了?

  想了想,也情理之中,就顾洗砚那条件晾在那,即便已婚,也少不了一堆小姑娘飞蛾扑火。

  郝柔轻手轻脚地拉上门把,故意压低声音跟张英子说:“顾团长刚睡。”

  张英子会意地点头,跟着郝柔往值班室走,思来想去,决定将信交给郝医生,让她帮忙转给顾团长,郝医生不像她这么嘴笨,顾团长问起,郝医生自能应付。

  张英子一脸期盼地看着她。

  果然是情书,郝柔将信接过去放兜里,提醒对方,“顾团长结婚了。”

  这事儿谁不知道?顾团长一来医院就说自己成婚了,却还是挡不住小护士一波一波跑来看他,张英子也是其中一个,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只是好奇而已,她们口中的顾团长到底长什么样子。

  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同志,比电影明星广告明星还好看。

  这样好看,他妻子也一定是大美人,不然怎么配得上顾团长。

  说到大美人,张英子看向郝柔,郝医生不是藏省人,来他们医院三年,别的内地医生不仅晒黑了,还晒出了高原红,只有郝医生一如既往,白里透红,皮肤好到让人羡慕。

  五官也长得美,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一笑,还有小梨涡。

  只要是男同志,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见到郝医生,没人不喜欢。

  跟顾团长一样,郝医生是张英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同志,直到刚刚……

  “英子,口水?”郝柔指着张英子的嘴角,乐了。

  她知道她长得美,但你也不能盯着我流口水啊。

  张英子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角,为掩尴尬,喃喃出声,“郝医生你长得真好看。”

  郝柔笑了笑,没说什么,既定事实,否认的话,显得她多虚伪。

  不过还是美人特务好看,张英子在心里补充一句,忽然想到什么,主动开口跟郝柔说,“郝医生,那封信,还是不要给顾团长了。”

  很好,还有自知之明,知道知难而退。

  郝柔将信拿出来,试探地问道,“确定不给了吗?”

  张英子重重点头,生怕自己后悔,三下五除二,把信撕得稀碎扔进垃圾桶。

  美人特务那么美,让她跟顾团长联系上,顾团长一个把持不住,她不是就成帮凶了?!

  破坏军婚,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郝医生,这事千万保密,尤其是跟顾团长,最好别提一个字。”张英子拜托郝柔。

  郝柔答应她不说出去,最后不忘强调一次,“顾团长结婚了,这种事,我不想再看到。”

  张英子连忙保证,“下不为例。”

  “下个月我就要调到北城了,如果你愿意,跟我一块过去怎么样?”郝柔已经打听过了,她调去的陆战二团,团长就是顾洗砚。

  什么有缘无分?太可笑了,老天爷早安排好了,她跟顾洗砚同在一个部队,朝夕相处,必将日久生情,而他跟他那个媳妇分多聚少,只会渐行渐远,感情越来越淡。

  到时候,只要他回头,她就站在灯火阑珊处,就这,他还不对她死心塌地。

  ***

  慰问演出结束,叶朵朵随大部队返程,程远方前来相送来,叶朵朵没见到顾洗砚,有一点点不开心。

  程远方安慰她,“信已经给老顾了,可能还在消化吧。”

  虽然不知道叶朵朵写了什么,就那些日记的劲爆程度,想要解释清楚,不费点口舌怎么行。

  确实不太好消化,还是多给他点时间好了,信还是不信,叶朵朵静等回复。

  回到北城,叶朵朵一口气没喘,就开始排练新节目,排练不累,心累。

  《白毛女》每个动作,她都熟得不能再熟了,但为了不让人看出来,她还要装模作样。

  终于熬到冯美玲递来消息说,阿莲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不就完美对上了吗?上辈子钱家对外宣称的不就是,冯美玲疯了,三番五次想掐死自己儿子。

  原来,这个儿子,根本不是她所出,是丈夫的私生子,其母还是她的远房表妹,双重背叛,双重打击,天天面对“儿子”,她不“疯”才怪,而钱家就是要她“疯”,才能给杜云岚腾地儿。

  跟谁稀罕似的,就钱笙那个渣渣,不离婚干嘛?留着过年吗?

  钱家现在之所以不肯放手,一是蚂蝗还没吸够血,冯美玲尚有用武之地,二是杜家那边关系也没打通,杜云岚不好哄到手。

  之前,冯美玲没想明白,好拿捏,现在冯美玲已经幡然醒悟,哀莫过于心死,放不放手,由不得他说了算。

  这天,叶朵朵跟冯美玲到医院取结果,密封袋里只有一张纸,冯美玲拿在手里,如千斤重。

  脚伤还没好全,冯美玲坐轮椅上,叶朵朵看着她,就像上辈子的自己。

  “朵朵,还是你打开吧。”冯美玲退缩了,自嘲地扯着嘴角,“我有点怕。”

  怕不是亲子关系,不能尽快跟钱笙离婚。

  又怕是亲子关系,这些年终究是她错付。

  冯美玲的心情,叶朵朵表示理解,接过密封袋,拆开,拿出鉴定结果,看了眼,瞳孔微张,不可置信。

  是她错付了,说不难过是骗人的,她又不是冷血动物,付出的都是真情实感,同时,也大舒一口气,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了,不幸中的万幸,她的人生有回头箭。

  “朵朵,没关系,”冯美玲安慰叶朵朵,“结果,我早就知道了,这份报告只是筹码。”

  “不是,美玲姐……”叶朵朵欲言又止,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将鉴定报告递了过去,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阿莲的儿子跟钱笙一毛钱关系没有!

  “这,这怎么回事?”冯美玲也觉得不可能,钱笙亲口承认,阿莲肚子的孩子是他的,“是不是哪儿弄错了?”

  叶朵朵不想冯美玲失望,但,这就是事实,那个孩子不是钱笙的,即便如此,也抹不去钱笙婚内出轨的恶行。

  “阿莲骗了他?”冯美玲喃喃猜测。

  叶朵朵觉得可能性不大,钱笙心思那么缜密一人,怎么可能轻易上当?既然没有关系,他又为什么承认?

  叶朵朵心思一转,想到另一件事,只是那么一瞬,后背一阵冷汗,“美玲姐,你那次摔下舞台去的哪家医院?”

  “一中附属医院,”冯美玲回答,“胡医生跟钱笙还是老乡,关系不错……”

  话说到这儿,冯美玲反应过来,跟叶朵朵一样,惊得一手冷汗。

  叶朵朵知道钱笙不要脸,没想到这么下贱,为掩盖自己生育问题,居然串通医生诓骗冯美玲,说她以后不能怀孕。

  这样一来,冯美玲不仅觉得有愧与他,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自卑,而他就像救世主,除了他,不会有别的男人要她,将冯美玲拿捏得死死的。

  这个混账东西,必须跟他离婚,叶朵朵义愤填膺。

  冯美玲也想马上离婚,只是胡医生那边,实在不好撬动,一是碍于跟钱笙关系,二是他如果站出来作证,不就承认了之前犯的错,让他以后怎么在医院立足。

  叶朵朵没多说,送冯美玲回军院后,转道去了一趟老宅,出来,跟了两名一身正气的小战士。

  谁还没个软穴,特别是胡医生那种人,人家一个洞,他浑身都是眼,想要撬动他,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讲什么大道理,以暴制暴,最管用。

  这天下班,叶朵朵直接去四合院跟冯美玲汇合,远远地就听到钱母在院子里闹,哭爹喊娘地大骂冯美玲,养不熟的白眼狼,街坊邻居听到动静,一窝蜂跑出来看热闹。

  小贱人不是角儿吗?大伙都喜欢她的“铁梅妹子”,今天她一定要揭穿小贱人,让所有人看清她的真面目,她根本不配演出“铁梅妹子”,她要她名誉扫地,被赶出文工团,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到时候看她还有骄傲的资本,不得乖乖回来伺候她母子俩,和阿莲给她生的大胖孙子。

  他们老钱家终于有后了。

  “冯美玲,我们老钱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找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儿媳妇,你去问问,这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给人当儿媳妇的?一天到晚不是排练就是演出,你扪心自问,有把这儿当自己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住招待所呢?家里的活儿一样不干,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得给你洗衣服做饭,就这样也不晓得感恩,你良心被狗吃了?!”钱母站在院子,双手叉腰,大声质问冯美玲,唾沫星子四溅。

  冯美玲坐在轮椅上,神情淡淡地看着钱母,每次钱母都拿她工作说事儿,她早就解释累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等对方把话说完了,她才慢吞吞地回了句:“那就离婚好了。”

  钱母:“!!!”

  怀疑自己的耳朵,小贱人说什么?离婚!?她疯了吗?跟她儿子离婚,她去哪儿说像她儿子那么好的男人,全北城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

  “美玲姐不排练不演出,你跟你儿子吃什么?怎么天上还掉屎不成?”骂这么难听,不还嘴怎么行,美玲姐能忍,那是她脾气好,叶朵朵做不到,长腿一迈,挡在冯美玲前面,有样学样,双手往细腰上一叉,输人不输阵,架势必须摆足。

  同款叉腰,不过因为长相和气质,呈现出来的状态云泥之别,钱母贼眉鼠眼,而叶朵朵娇艳欲滴。

  围观群众心中的那杆秤已经有所偏向,虽然天上不会掉屎,但小姑娘说得没错,“铁梅妹子”不排练不演出,就钱笙那点工资,钱母能天天吃肉?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要不是美玲姐,钱笙能当上老师?要不是美玲姐,大妈你这辈子进得了城吗?还住这么好的房子!到底谁不感恩了?”叶朵朵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妈你赶紧回去看看,老钱家祖坟冒青烟了,不然你儿子怎么娶到美玲姐这么好的媳妇。”

  钱母白眼翻上天,“就她还好媳妇?你要笑死老婆子我啊!饭不做衣服不洗,我儿子娶她回来干嘛?”

  “又想媳妇光鲜亮丽,领出去有面子,又想媳妇贤惠顾家,回家有人伺候,你儿子长得一般,怎么想那么美啊?”叶朵朵扬声,指着围在院门口的街坊邻居,“你去问问,我们美玲姐这么好的媳妇,谁不想要,你跟你儿子倒好,不嫌她这个就嫌她那个。”

  面馆老板也跑来看热闹,立马配合叶朵朵大喊道:“冯老师人美心善,跟铁梅妹子一样,脑子有病才嫌弃她,要是我儿子娶这么好一媳妇,我们全家做梦都能笑醒。”

  你脑子才有病,你全家脑子都有病,钱母恶狠狠地瞪着叶朵朵,她儿子那么优秀,被说得一文不值!这口气,钱母忍不了,“再好有屁用,还不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要不是我儿子念及旧情,早跟她离婚了。”

  众人哗然。

  钱母什么意思?冯美玲是不想生孩子,还是生不了孩子?明显是后者。

  孝有三,无后为大,钱家还是世代单传,这么一想,冯美玲好像是没那么好了。

  谁家娶儿媳妇,不为抱大胖孙子。

  “生孩子是一个人的事吗?大妈你是过来人,这么简单道理,还要我给你讲?”叶朵朵等的就是钱母将话题扯到生孩子这事儿上。

  “小丫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儿子不可能有问题,就是冯美玲不能生。”不能生育,对男人来说,是天大的羞辱,这么多人听着,要是传出去,她儿子以后怎么做人。

  却没想过,这个年代,女人生不了孩子,传出去,对她什么影响,同为女性,钱母心里没点数。

  不是她不关心,而是,钱母巴不得所有人知道,冯美玲生不了孩子,这样,才会对她儿子死心塌地,好好赚钱给他们母子俩花。

  最重要的是,她儿子已经有后了,小贱人也同意,将孩子抱回来,由她照看。

  不花钱雇了老妈子伺候孙子,这笔买卖,不亏。

  儿子不跟她离婚,钱母勉强能忍,小贱人却不知好歹,离家出走这么久,还带走了她妈留给她的那些值钱首饰。

  回来,她没拿离婚吓她,她居然先提离婚?!

  脑子被门挤了吧!

  叶朵朵拿出检查报告,扔给钱母,“看清楚了,美玲姐到底能不能生?”

  钱母捡起报告看了半天,所有人都好奇上面写的什么,一个个脖子伸得比大鹅还要长,到底行不行?不行,我上啊。

  听到街坊邻居小声嘀咕,钱母实在装不下去了,进城好几年,她也想融入,只是大字不识一个,街坊邻居那些老太婆,不说跟她儿子一样有文化,至少也读过两年书,每次跟她们走一块,她都浑身不自在,感觉她们看不起她,不知道在背后怎么说她坏话。

  虚荣心作祟,钱母就把老乡那些穷亲戚接过来,果然他们很羡慕自己,跟她说话都是巴结讨好,钱母觉得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老婆子不想看,”钱母将报告还回去,强调一遍,“反正我儿子说了,冯美玲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