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50 、相对2(精修)(1 / 1)

错莺入怀 安如沐 3255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0章 50 、相对2(精修)

  马球场距离较远, 林知雀特意站在僻静处,遥遥望去勉强看清人影,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

  但是, 容景枝挥舞手臂,声?音高扬, 似是冲着他们来的。

  周围蓦然投来许多目光,好奇地盯着她与沈槐安打量,还有人笑?得暧昧,掩唇窃窃私语,不知是在议论马球,还是在议论他们?。

  林知雀窘迫地低下头, 无声?与沈槐安拉开好几步,小心翼翼环视周身,肩膀紧张地颤抖。

  如同受了惊的猫儿, 一时间进退两难, 只能胆怯地缩在原地。

  小厮赶来报信, 说是容大小姐看中了沈槐安,要他陪着打马球, 还让她亲自领过去。

  林知雀迟钝地应声?,轻咳一声?示意沈槐安跟上, 快步走向?了马球场。

  尽管她不太明?白,为?何容景枝会注意到他们?,还偏偏挑中了沈槐安打马球。

  他们?所在之处,甚少有人留心, 说话声?音压得极低, 举止有礼有节,只是家乡故旧重逢而已。

  沈哥哥素来为?人低调, 虽然学?过骑射,但喜好文雅,多年未曾上场对阵。

  容大小姐性子爽朗豪迈,对文生漠不关心,恐怕连沈槐安是谁都不认得,怎可?能莫名看上他呢?

  林知雀越想越是困惑,回眸瞥了一眼温文尔雅的沈哥哥,小声?叮嘱道:

  “容姑娘人很好,你有幸陪她一场,定要尽心尽力,让她玩得高兴。”

  不论是什?么缘故,一时兴起?也好,看上品貌也好,能与容家大小姐结交,于他而言都是好事。

  毕竟容家簪缨世家,清流风骨,历代人才辈出,如今父兄皆是位列朝臣,提携一个新科进士只是举手之劳。

  沈哥哥自幼苦读,品学?兼优,此生追求科举仕途,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兴许他对此不甚了解,她顺口一提,权当是不负他这么多年的善意了。

  “哦......莺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沈槐安温顺地跟在她身后,步子始终与她一致,眸光泛上不甘和遗憾,苦恼地长叹一声?。

  他近日刚授官,如何不知容家的权势地位?

  可?他不在乎什?么大小姐,也不想攀附仪仗,只想与莺莺独处而已。

  难得见一面,她气色不如从前?,脸蛋也瘦了,杏眸藏着忧愁的心绪。

  他想好好与她说话,带她出去快活,就像儿时坐在树荫下,一边荡秋千一边说笑?玩闹。

  沈槐安有太多话想说,想把心意明?明?白白告诉她,可?又怕辜负她一片好心,给她增添烦恼,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能做的只是顺从,按照她的心意来做事,只要能哄她高兴。

  不一会儿,二人走到了马球场内,伫立在三?匹高大骏马前?,像是两个做错事的孩子。

  林知雀规矩地行了一礼,还未起?身,裴言渊的声?音就冷冷传来:

  “莺莺上回说,不认得他?”

  听了这话,她懊恼地咬紧后槽牙,想起?许久前?竹风院的一幕,无奈地皱起?小脸。

  那回本想去见侯爷,谁知踏入书房,迎面与沈槐安撞上。

  她慌了心神,不愿让他瞧见这般落魄狼狈的处境,埋头朝偏僻处狂奔,试图甩开?他。

  恰好跑到了竹风院,裴言渊听到动?静出来,将?她整个人禁锢怀中,质问这人是谁。

  她佯装不认识沈槐安,也自知如今的身份,他们?不如不认得。

  那次之后,这家伙总有些不对劲,时不时提起?此事挑刺,她顺毛好久才算揭过。

  未曾想,他们?会再次撞一起?,这家伙还记得清清楚楚。

  林知雀眸光潋滟,在众目睽睽之下,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讪讪道:

  “是啊,一回生二回熟,上回不认得,这次不就......”

  她心虚地赔着笑?,想打个哈哈蒙混过去,却瞧见裴言渊压下眉眼,眸中尽是警告。

  仿佛她说的话大错特错,他很不爱听,再说下去,定要她付出代价。

  林知雀笑?意一滞,愤愤不平地攥紧拳头,但敢怒不敢言,眨巴几下眼睛,改口道:

  “额......这次,也不太熟。”

  裴言渊轻哼一声?,十分勉强地放过她,孤傲地勒住缰绳,错开?目光不理会。

  不过,身侧的沈槐安眼巴巴望着林知雀,清澈的眸中盈满委屈,几不可?查地扯住她的衣袖,如同被人抛弃的小狗。

  怎么不太熟呢?他们?相当熟,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熟!

  当年在金陵,他们?相伴着长大,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许多时候无需多言,心照不宣。

  再想得深入些,他小时候就抱过莺莺,拉着她的小手上街游荡,还被各自爹妈抱着,一张床睡过午觉呢!

  哪怕这些往事,莺莺都不记得了,他们?见过几面,也应该熟悉了呀。

  分明?就是侯府仗势欺人,莺莺都不能说实话,只能在心里惦记他们?的情谊。

  沈槐安难得沉不住气,义愤填膺地红了脸庞,不屑地扫了这俩兄弟一眼,对莺莺温声?道:

  “无妨,若有第三?回,总会熟悉的。”

  闻言,裴言渊和裴言昭同时转过身,目光直勾勾盯着沈槐安,好似要把他一口吞噬。

  裴言渊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环住双臂,等着林知雀给个解释。

  而裴言昭不悦地拧眉,终于察觉他又错过了什?么,局外人般一头雾水,质问道:

  “林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人将?她紧紧包围,林知雀险些两眼一黑,直接当场埋进土里得了。

  她努力稳住心绪,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认清侯爷才是未婚夫,无论关系多复杂,当面不能有所背叛,赶忙对裴言昭道:

  “没什?么,我......我与他们?都不熟。”

  说着,她狠狠心不去看另外俩人,真?挚地望着裴言昭,眸光无比坚定,像是秉持某种信仰。

  这下三?边勉强平衡,短暂地相安无事,林知雀终于能喘口气。

  然而,袖手旁观的容景枝愣了神,当即看懵了。

  她刚理清楚林知雀与裴家兄弟的关系,还以为?那白面书生只是拦路虎,一脚就能踹走,没想到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如此算来,林姑娘当真?是心力交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同为?女子,容景枝不知林知雀如何忍下去的,反正她自幼脾性直爽,最烦这种弯弯绕绕,现在都有点看不下去。

  她不忍三?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弱女子,当即一挥马鞭,扬起?草屑与尘土,高声?道:

  “人都到齐了,别磨蹭!快些开?始吧!”

  此话一出,裴言昭冷着脸离开?,裴言渊含着清浅笑?意,俯身靠近她的耳畔,眸光闪过锋芒,沉声?道:

  “再敢背着我见他,我就让他在京城消失。”

  说罢,他转身策马奔走,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咬牙切齿道:

  “不仅是他,别的男人也不行。”

  他们?各自走远,林知雀终于脱身,感激地朝容景枝颔首,退到场外的席间坐下。

  转眼间,场上只剩下骄傲恣意的容景枝,还有茫然无措的沈槐安。

  “哗啦”一声?,容景枝的马鞭缠住他的颈,忽而来了兴致,轻轻向?前?一勾,笑?得开?朗明?艳,声?音无端带着调笑?,道:

  “沈郎君,我们?走吧。”

  *

  沈槐安挑好马匹,与容景枝一队,四人各自就位。

  哨声?一响,马球抛向?空中,几道身影顿时扬鞭飞驰,在暖阳与绿草间矫健穿梭,看得场外女眷们?纷纷起?身。

  从前?第一场都是做做样子,今日竟是如此激烈,还有两张新鲜面孔,实在是惹人好奇。

  裴言渊自幼就会骑马,囚于废院的十余年,白日里研习书中技巧,深夜找机会跑出去,在故人的帮助下付诸实践,技艺丝毫不逊于世家子弟。

  正因如此,四皇子才会对他格外看重,委以重任。

  之前?他韬光养晦,敛起?锋芒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到,他不会再忍让退步。

  绚烂春阳下,裴言渊俊美眉眼分外夺目,棱角锋芒毕露,墨发在碎金般的阳光中闪烁光彩,唇角含着淡淡笑?意,却每一招狠厉致命,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他笃定容景枝是爽快人,不会计较输赢,所以没有手软。

  不过无论是谁,只要莺莺想要彩头,他都会全?力以赴。

  只要莺莺高兴,是否得罪人,其实无甚要紧。

  相较之下,显然裴言昭不这样想,畏首畏尾地挥动?马球杆,小半场下来连球都没碰到,几乎排除在局势之外。

  马球带着疾风飞来,容景枝技巧纯熟,但速度太快,她一时间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马球从眼前?划过,悔恨地惊呼一声?。

  就在马球即将?进洞之时,一道稳健有力的杆子打过来,在关键时刻拦住马球,顺势打了回去。

  沈槐安全?神贯注,用?尽全?身力气,文弱白皙的面容上渗出汗珠,衬得那份少年意气愈发张扬,渐渐盖过了原有的书生气。

  这一局十分惊险,勉强打成平手,容景枝又是兴奋又是惊喜,诧异地凝视沈槐安,轻笑?道:

  “原来沈郎君这双手,不仅会舞文弄墨,还能拿得动?马球杆。”

  沈槐安谦虚恭谨地颔首,清俊面容愈发端正,温和道:

  “容姑娘见笑?,沈某与您一队,自当竭尽全?力。”

  这话再寻常不过,可?他说得一本正经,没有一丝奉承或者敷衍,还在情急之下说得不紧不慢,莫名听着非常顺耳。

  当他说起?“于她一队”时,平添几分互相关照扶持之感,好似他们?融为?一体,同进同退。

  容景枝不得不承认,这话对她很是受用?,颇为?意外地轻咳一声?。

  在她的印象中,沈槐安这种书生,与家中长辈一样古板沉闷,看不上她张扬的做派,教训她不够端庄娴雅,也不懂得纵横驰骋的快活。本以为?他白生生一张面容,缠着林知雀那么个小姑娘,应该不过如此。

  没想到,他若是全?力以赴,竟能与她势均力敌。

  容景枝多瞧了他几眼,听了这话爽朗一笑?,直截了当道:

  “沈郎君说得真?好听,不知这话是对我一人说,还是对别的姑娘都说过?”

  此时,新的一轮紧锣密鼓开?始,沈槐安忙着拦截马球,抽空回首看她,认真?思忖起?这个问题。

  他多年没打马球,也从未与姑娘一队,这话自然没对其他姑娘说过。

  不过他做事向?来如此,无论与谁组队,都会说这番话。

  马球近在眼前?,他赶忙打了回去,匆匆回应道:

  “容姑娘何出此言?若说姑娘家,这话只对你说过。”

  “嗯......以后别轻易对人说。”

  容景枝望着他较真?的身影,手上的力道难得弱了几分,有片刻的失神,让裴言渊钻了空子。

  但她并未不高兴,甚至连懊悔也没有,唇角笑?意愈发明?艳动?人,双颊微微泛红,不知是不是太阳太热的缘故。

  裴言渊势如破竹,进展迅猛,半炷香时间便赢了大半,完全?无需兄长的配合。

  眼看着形势不好,沈槐安涌上惭愧与焦急,生怕容景枝输了比赛,面子上过不去,拼了命想力挽狂澜。

  出乎意料地,容景枝反倒松懈下来,没有迫使沈槐安加强攻势,有时甚至故意让裴言渊进球,心思已然不在马球上。

  这场比赛热血沸腾,席间众人看得津津有味,还未看够便分了胜负。

  裴言渊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