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等分手(1 / 1)

哄她入怀 娴蝉 3728 汉字|11 英文 字 5个月前

第37章 等分手

  凉水泡不开绿茶。

  路柠一冷到底, 镊子尖头掐住了秦戍手腕处的软肉,下了死手,秦戍疼得倒吸冷气, 松了桎梏。

  路柠就势转过身, 镊子抵在他身前, 阻止他继续靠近,半眯起眼睛,眸光危险:

  “你要是再胡来, 就给我滚出实验室。”

  秦戍搓着手腕, 路柠是真狠心,手腕肉眼可见的红肿,维护他的竹马都到了罔顾人命的地步。

  秦戍学乖了:“刚才是求学心切,我学会了, 要不要展示给路老师看?”

  “谁要看你?”路柠懒得搭理他, 走出实验室, 把另一边的沈词安叫了过来,“师兄, 你教他。”

  沈词安一看秦戍的狼狈样,嘿嘿直乐:“师弟, 这是怎么了?”

  秦戍还疼着呢, 怪可怜的,但他很坚强:“没事,是我太笨了, 不怪路老师生气。”

  这种外柔内刚的角色最容易赢得观众喜爱,果不其然, 沈词安就看不下去了。

  “小师妹, 师弟头一回进实验室, 都是这么过来的,咱们慢慢教。”

  路柠语气微凉:“你哪来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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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词安一把勾过秦戍的脖子,拍拍他胸脯:“喏,刚认的,人家叫我一声师兄,我当然得照顾师弟了。”

  “那你们师兄弟俩好好玩。”路柠冷冷道。

  她不再管这两人,专心去做自己的实验。

  沈词安同情地安慰秦戍:“没事,师兄在这呢,实验室的有毒试剂我都锁起来了,你的小命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

  话落,路柠一记眼风扫过来,沈词安忙揽着秦戍的肩往另一边转。

  秦戍比他高出太多,沈词安费劲得很,就松开了他,一指实验台:“这是干嘛呢?”

  秦戍:“路老师让我把这些样本都分成50微克一份,放进离心管里。”

  “提羌活DNA呢,这简单。”沈词安撸了撸袖子,“来,师兄跟你一起弄。”

  有沈词安的帮助,进程快了很多,把样本处理完,沈词安拿出一管钢珠,让秦戍在每个离心管里放一颗,又找出一瓶白色粉末,指导秦戍加进去。

  “这个是pvp,防氧化的,加一点点就行,等会儿送去研磨,钢珠在研磨过程中负责把叶片打碎。”

  沈词安把秦戍说的话当真了,一步步向他解释每个步骤,讲完了还会问一句:“听懂了吗?”

  秦戍态度端正:“听懂了,谢谢师兄。”

  “然后配平放入研磨机的铁盒子里,配平就是对称放。”沈词安说,“高通量研磨机转速每秒钟三十下,速度很快很危险,所以用的时候一定要当心。”

  研究所的高通量研磨机有年头了,秦戍颠了颠一个铁盒子,跟他巴掌大,约莫有一斤重,这要是以每秒三十下的速度飞出来,能要了人命。

  可谁知沈词安接下来一句:“这研磨机几十万,坏了就完了。”

  秦戍:“……还是人身安全更重要。”

  沈词安摇了摇一根手指:“不,钱最重要。”

  这实验室究竟有多穷,秦戍算是看明白了。

  必须得和林诚商量,给实验室投资了,路柠每天都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工作学习,让他怎么能放心?

  秦戍这么想着,沈词安已经固定好了两个铁盒子,插上电源,按下开关键。

  类似于直升机起飞的声音在实验室骤然响起,实验台桌面上的圆底烧瓶都在晃——平时是不这样的。

  沈词安脸色变了变:“我靠,我忘记按插销了!”

  路柠也听到了动静,研磨机几乎在原地跳了起来,下一秒,没按插销的两个铁盒子以每秒中三十下的速度嗖的两下飞了出来,直奔面前那俩大傻子——

  砰!咚!

  一声巨响,一声沉闷。

  沈词安不是第一次对付这种情况,抱着脑袋就蹲下躲——他不蹲也是可以的,因为他太矮了,根本就砸不着他,铁盒子飞到了后面墙上。

  而另一声,则是由秦戍的天灵盖贡献出来的。

  沈词安心有余悸地站起来时,还在后怕,心说幸好他机灵,而身边人形一晃。

  秦戍直挺挺得倒下了。

  “沃日!”沈词安再爆粗口,眼瞅着秦戍俊秀的脑门上多了个大包。

  秦戍被突如其来的铁盒子砸到,视线半明半暗之间,他看见一袭白大褂的路柠蹲在他身侧,这狠心的女人终于担心他了。

  紧接着,他听见路柠无措、惊慌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他心里一疼。

  而她说的是:“怎么办啊?以牧哥他们应该还没走远,要不我现在给以牧哥打电话,让他先回来一趟。”

  沈词安忙不迭答应:“好!”

  ?

  好个屁!

  决不能回来!

  秦戍撑着一口气,硬是撑开了只能睁开半条缝的眼睛。

  “我……我没事,不要麻烦林医生。”

  路柠是真的快急哭了:“怎么没事,你的头起了这么大一个包呢!”

  沈词安捞起铁盒子:“是啊师弟,你看,这么硬的盒子角都被你磕平了,还是找医生来看看,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说完他又扔了:“不对,不是这个,这是砸我的那个。”

  秦戍:“……”

  他好像知道沈词安为什么延毕了。

  “真没事。”秦戍摸了摸额头,肿了,疼得要死,“看着严重,但是不疼。”

  看着路柠湿红的眼眶,秦戍的心软得不成样子,路柠几次在他面前哭,都是因为他,这比额头的伤更要命。

  秦戍努力挺起上半身,抬起一只手,指腹揉上路柠的眼睛,指尖一片湿热。

  “路老师,”他勉强扯出一抹坏笑,“不生我气了?不嫌我笨了?”

  路柠想打他,都这样了,还没个正经,要是砸到眼睛了怎么办?那不就瞎了?砸到鼻梁砸塌了,那不就变丑了演不了戏了?

  就该砸他这张嘴,让他说不了话!

  可路柠舍不得,秦戍的伤真的很重,刚才还只是一个包,过了这么一会儿,便开始往外渗血了。

  “你少说几句,我和师兄送你去诊所看大夫。”路柠哭腔浓重。

  “别哭。”秦戍提着一口气,不让自己晕过去,“哭得我心疼。”

  沈词安笑着往他肩膀捶:“都这会儿了,还把妹呢?”

  秦戍嘶了声,往路柠怀里靠,气若游丝:“疼……”

  路柠看出他的劣根性,没有点破,和沈词安一起,一人一边把他扶到了就近的诊所。

  诊所老大夫刚送走得了阑尾炎的裴宣,这会儿又架进来一个,仔细看,磕破的是脑门儿。

  “来,赶紧进来!”老大夫让秦戍躺在了里间床上,就是裴宣不久前才躺过的位置。

  老大夫准备了消毒药水和纱布,简单处理了伤口,包扎起来。

  一套下来,秦戍脑门上缠了一圈洁白的纱布,老大夫不讲究美观,所幸秦戍留的寸头,不用再拿推子给他把头发推了。

  包扎完,大夫交代:“这几天别碰水,忌辛辣,不能抽烟喝酒。”

  路柠站在床边,一一记下来,还是不放心:“只有这些皮外伤吗?别的要不再看看?”

  老大夫手一挥:“那你们进城里的医院看,我这里做不了别的检查,不过不排除脑震荡的可能。”

  说完,老大夫撩帘子出去了,沈词安跟着去付钱。

  路柠抿唇,再次开口:“要不我还是把以牧哥叫回来,反正你也杀青了,一起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

  好不容易把人弄走,再叫回来算什么?

  秦戍不同意,忍着头晕,懒洋洋的劲儿:“老裴的阑尾重要,我的脑袋我清楚,没事儿,你看我现在意识是不是还很清楚?”

  路柠不说话了。

  秦戍撑起来,靠坐在床上,一拍床沿:“来,你坐。”

  路柠犹豫几秒,依言坐了过去。

  “担心我?”秦戍扬了扬眉,吊儿郎当的,纱布并没有折损他的帅气,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人气,让他看起来没那么疏远。

  路柠不情不愿的:“嗯,毕竟你是在实验室受的伤。”

  “再问你一遍,”秦戍微向前倾,“是因为我受了伤,还是因为我在实验室受了伤?”

  没有人可以抵挡秦戍深情的眼神,他对情绪的变化拿捏炉火纯青,但此刻,他并不是戏中角色。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路柠哪敢看他太久,她脸皮薄,对他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在他炙热的目光中,她匆匆别开眼:“你还疼吗?”

  只关心他。答案很明显。

  秦戍心满意足地笑了,唇畔弧度扩大,突然觉得被铁盒子砸也不算什么,砸得值,砸得妙。

  “不疼了。”秦戍说,总算是不再逗她。

  路柠揉了揉耳垂,有些心猿意马。

  都这会儿了,秦戍还打算就这么单纯撩?不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也行啊!

  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还别别扭扭的?

  这一方沉默显得刻意。

  秦戍直勾勾看着路柠,她能察觉到,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秦戍将路柠的羞怯尽收眼底,四年过去,当年的小姑娘褪去青涩,一颦一笑皆是风韵,偏偏路柠不自知,这副不自知的样儿格外勾人,又纯又欲。

  妈的。

  秦戍心里骂了一声。

  都怪那个男妈妈。

  不能当小三的道德底线束缚着秦戍,他叹了声,打破沉默:“你不是还要做实验?不用在这里等我,我给林诚打电话,让他过来。”

  “你……”路柠顿了顿,“就只想说这些?”

  不再说点类似于我好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之类的话?

  秦戍端的一派正人君子相,点点头:“嗯,你做实验的时候小心,别受伤了。”

  “还有吗?”

  “我会和林诚谈给实验室投资的事,所以我不是在骗你。”

  “没别的了?”

  “没了。”

  “……行。”路柠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就这么走了,也不说个晚点再来看你,背影决绝。

  秦戍差点儿就要去他妈的道德底线了,先把人搂在怀里吻上去再说。

  最后一刻,他用尽全力才不至于全线崩溃。

  -

  秦戍这一受伤,林诚就差把黎阳坝掀翻了。

  “你知不知道你还是要靠脸吃饭的啊?!”

  秦戍回到招待所,躺在自己床上,吃着徐川送来的水果,一口一块哈密瓜,好不惬意。

  “我伤的是头,不是脸。”他存心想把林诚气死。

  林诚:“我看你是真把头磕坏了!要不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后天就回江城,你要是还好不了,我看你怎么上镜。”

  秦戍顿觉口中的哈密瓜不甜了。

  “后天就回江城,这么快?能再拖两天吗?”

  林诚火大:“还想再拖两天?你干脆住在黎阳坝别回去算了,在这多拖一天,那都是大把的流水,真金白银的,你不心疼我还心疼。”

  秦戍也知道这不现实,毕竟还有其他资方在催,不可能一直拖下去,林诚的压力肯定也不小。

  只是这样的话,那留给他和路柠的时间,就更少了。

  林诚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给他泼冷水:“你不是都和白月光彻底闹掰了吗?你再留多少天都一样,人家该不理你还是不理你。”

  林诚还不知道在农家乐发生的事,只以为秦戍不知悔改,一厢情愿。

  秦戍懒得跟他多提,到时候等路柠和男妈妈分手,他光明正大上位,好打林诚的脸。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秦戍把人打发走。

  最后两天时间,秦戍想去找研究所找路柠,故技重施,可铁盒子那一下砸的实在狠,他大部分时间都头晕着,清醒了想去寻人,路柠又故意躲着不见他。

  直到临行前一晚,秦戍连路柠的面都没见着。

  秦戍在厨房里,一边洗菜准备明天的早饭,一边唉声叹气。

  好像不知不觉间,惹了个大的。

  月黑风高夜,沈词安半夜口渴,起床去厨房找水喝,发现厨房还亮着灯。

  沈词安放轻了脚步,这都凌晨两点多了,谁会在里面?

  堂堂延毕博士生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聊斋志异,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沈词安在门边躲着偷听了会儿,听见里面传来刀剁在砧板上的邦邦声,过了会儿,又传出粥的清香。

  这香味儿驱散了沈词安的胆战心惊,哪有鬼做饭这么好吃的?

  于是沈词安直接敲门:“嗨——”

  沈词安的尾音在看见里面是穿着围裙的秦戍时陡然变了调。

  沃日!

  秦戍做饭比鬼做饭还吓人好吗!

  秦戍淡淡投来一眼:“师兄晚上好。”

  沈词安拼命拽着三魂七魄不让飞,确定了洗手作羹汤的人正是秦戍,他战战兢兢地问:“你在干什么?”

  秦戍摘下草莓蒂,云淡风轻:“给路老师准备早饭。”

  顿了顿,又补充:“早起多准备几样,随她挑。”

  早起……谁他妈会凌晨两点早起?

  而且这可是秦戍,生人勿近的秦戍。

  沈词安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刹那间,他一拍脑门,想起今天做实验打开了存放有毒试剂的药柜。

  沈词安:……所以小师妹你还是偷偷下毒了是吗?!

  作者有话说:

  我不知道其他实验室的研磨机是什么样的,反正我们实验室的研磨机就和文里提到的一样,用不好就是杀人利器:)我每次按下开关键都得躲到实验室外面去才安心,等待研磨的那一分钟,是我这辈子最漫长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