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找过大夫。万幸的是,盗帅的伤虽然看起来严重,已有溃烂之相,不过好在他是习武之人,内力不弱,将腐烂之处剐出来再上药,连着几日,伤愈倒也明显。起码能小打小闹地出手,身上药味也没那么重了。
但苏澈这内伤,涉及丹田气海之根本,寻常大夫当然瞧不出来。而无论是梁州还是苍州,也没听说有什么神医名医之类的。
本来盗帅嘴上不说,但心里着实担忧着,如今听了商容鱼打算,自然高兴。
“这某人嘴上不说,心里倒是还惦记着,挺上心嘛。”盗帅打趣道。
“你说谁?”商容鱼语气一冷。
“那没说你。”盗帅笑了笑。
“恰好遇上之事,也是有缘。”商容鱼哼了声。
盗帅深知与她说话的分寸,当然不再招惹她。
“不过,这银子够么?”他忍不住道。
“凡有独到之处的人,自负本事,难免清高。”商容鱼道:“不一定非得要银子。”
“圣女说的是。”盗帅说道:“到时候没银子,咱们还可以用强。”
“要不是路途遥远,缺个赶车的,我非一掌毙了你不可。”商容鱼不紧不慢道。
盗帅便闭了嘴。
苏澈摇头失笑,然后看向商容鱼,道,“其实不打紧的,不必为了我的事,耽搁行程。”
“别自作多情,只是刚好碰上,顺手而为罢了。”商容鱼摆摆手,显然是不习惯被人感谢或是怎样。
苏澈见她闭上眼睛,不想多说的样子,便也不再打扰。
在街上的喧嚣声里,马车朝前走着,盗帅偶尔问路,一行人便朝梧桐街而去。
……
开当铺的,必然有财有势,要是没有靠山,你这当铺就是给那些不良打秋风,搂银子的地方。
这就不叫当铺,是善庄。
苍州城里有不少家当铺,便是这条梧桐大街上,都有那么三两家。
而德兴当铺在苍州城,不是最大的,不是生意最多的,也不是最有名的,但它却是最特殊的当铺。因为它的生意,不是做给平头百姓的,而是专门给那些江湖人开的大门。
德兴当铺卖药,疗伤的、杀人的应有尽有,这也是江湖人来此地做的最多的营生。但如果只是这样,它应该叫做德兴医馆,而不是德兴当铺。
当铺,便是典当,是生意,更是买卖。
但德兴当铺典当的,不是美玉瓷器,不是珠宝首饰,而是情报消息。凡是苍州地界上的,黑白官三道,大大小小的情报消息,都能从这里换到。
没错,是换,而不是买,因为如果是买的话,德兴当铺出的价,等闲人也付不起,所以历来的规矩,就成了‘换’。
或是用他们感兴趣的消息,或是完成他们给安排的差事,也或许是你身上的某样东西,不论价值对等与否,你要想知道所需的情报,就得听他们的吩咐。
交换之后,就如财货两清,出了门,谁也不认识谁,彼此再无瓜葛。要是下次还想光顾了,那便是新的生意,新的买卖,一切还得照旧,从头再来。
这就是德兴当铺,从未流传出它的背景,它的靠山,但谁都不敢来招惹它,因为招惹的人都死了。它是这苍州地界上,不论绿林还是官府,只要活得好活得久的,就一定知道的地方。
但也有人不知道。
车轮碾过的声响里,马车缓缓停下。
盗帅抻了抻马缰,打了个哈欠,抬头。
“这就是德兴当铺?”
281.进门出门
德兴当铺的店面不大,与辉煌更不沾边,毕竟暗地里是贩卖情报的地方,就算不少人知道,可这终究不能摆在明面上,自然不会张扬。
马车在门口停了,盗帅扶了扶斗笠,打量了一眼。
这德兴当铺开了许多年还不倒,也肯定不是这么一眼就能看出深浅的,所以盗帅看见的,只是一个不甚景气的铺面。
门窗有些老旧,天还没黑,这门就关了,四下也无人朝这边来。
“还真是个卖药的地方?”盗帅挑眉道。
车帘掀开,苏澈三人同样下来。
“进去瞧瞧才知道。”苏澈说道。
“去叩门吧。”商容鱼说了句。
盗帅愣了愣,因为对方这话是朝着他说的,也自然就是跟他说。
“感情真把我当车夫使唤了?”盗帅哼了声,似是不悦,但还是上前,去敲门了。
紧闭的门一敲,咚咚的,不知怎的,让人心底难免有些反感。
门开了,小厮打扮的人站在门里,没有让路的意思,反而这目光不住打量着。
“几位有事?”他问道。
盗帅在看到这人的第一眼,眉头便皱了皱,不过还是道,“咱们是蹚子山的弟兄介绍来的。”
“蹚子山?”门里的小厮念了声,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一般,轻笑了一声。
“那几位就进来吧。”他说着,让开了路。
苏澈自认也是见人不少,当然能看到对面这小厮在回想那蹚子山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不屑,以及这声嗤笑所代表的意思。
对方这无非就是瞧不起那伙毛贼。
当然,那伙人,也的确没什么瞧得起的必要。
苏澈等人进去店里,那小厮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眼,将门关了。
“大白天的,还关门啊?”盗帅随口道。
“这是店里的规矩。”小厮看了他一眼。
盗帅撇撇嘴,没说什么。
店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在。
而既然挂的是当铺的名头,店里当然还是摆了些能典当的玩意儿的,不过一看就是街面上一两银子一车的便宜货,也就看个新鲜。
“这东西能典当几两银子?”盗帅指了指柜台后木架上的一个酒瓶。
的确,那就是个玉色的酒瓶,是酒馆里随处可见的样式,他实在想不通,这玩意儿都能摆上来,又是谁当的?
小厮没应声,只是看着他们。
“是这样的,我们是来拜访”苏澈想了想,该如何称谓,然后道,“是来拜访配出蒙汗药的那位医师的。”
当铺里门窗紧闭,只有几支蜡烛点着,却也有些昏暗。
但苏澈明显苍白的脸色,还是掩不住的。
这小厮看他半晌,笑了笑,“既是受了伤,你得去医馆瞧病,不该来咱们这。”
说着,他让了让身子,朝门口一伸手。
这是打算请他们离开了。
“我们来买药。”商容鱼指了指苏澈,“能治他这伤的药。”
小厮闻言,看过来,“看来,你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罢,不等几人回应,他便开口道,“我们这儿,只管卖药,却不管配药。买什么药,或者方子,还是要你们来开。”
盗帅皱眉,他当然听懂了。
要是买蒙汗药,那就直接说买蒙汗药,要是买泻药,那就直接说买泻药。可事是这么个事,但他们皆不懂药理,哪知道苏澈这丹田气海沉寂的伤,该服何药?
若是知道的话,在之前去的医馆里,不早就抓药了么。再者,莫说是医馆里卖给江湖人治疗内伤的金伤药,便是玉沁身上尚有的宫廷宝药,对苏澈这伤都毫无疗效。
所以,他们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