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儿,朝前凑近嗅了嗅,身子竟是晃了晃。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朝那店小二问道,“此是何毒?”
店小二心知这些人的厉害,连忙道:“不是毒,就是蒙汗药。”
商容鱼淡淡一笑,从架子上拿了毛巾,将水壶拎了,朝这边走来。
“你…”那店小二一脸惊容。
“蒙汗药?”商容鱼说着,拎着茶壶在店小二身边倒了些水。
“真是蒙汗药!”店小二连忙避开,急声道:“这药咱们苍州城就有人卖啊!”
“什么人,怎么才能找到他?”商容鱼问道。
店小二脸上有些为难,目光朝那边捂着头的掌柜看去,“这…”
“问你你就说啊,看我干嘛!”那掌柜连忙道。
“梧桐街德兴当铺。”店小二说道。
“还有呢?”商容鱼问道。
“什么?”店小二不解。
“难不成,随便一个人去,就能买了这等药?”商容鱼眯了眯眼,“你可不老实啊。”
店小二只觉得被她一看,没有丝毫荣幸愉悦不说,反而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般。
“蹚子山,您只要说是蹚子山的弟兄来取货,店里的人就知道。”店小二咬牙道。
“蹚子山?”盗帅有些好奇,看着那边掌柜,“不知是附近的哪座山头啊?咱们日后也好去拜会拜会。”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那掌柜连忙摆手。
“银子。”商容鱼看向头脸都是血的几人,“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她说这话,这几人当然是不敢不从的,俱都是老老实实地把身上的银子铜钱拿了出来。
“走吧。”商容鱼用毛巾将财货一包,转身就走。
苏澈全程没有说话,连茶也没喝上,因为自淮水河上来,这一路他们的盘缠就是这么来的。
玉沁走了几步,见苏澈上了马车后,脚步这才一停。
她回头,看了眼茶棚里的几人,看清了他们眼中的狠意和眨眼转变的讨好。
“你们对这通缉令上的人,有何看法?”她问道。
茶棚里,本以为碰到同行,破财免灾的几人皆是愣了愣,有些疑惑。
但片刻后,那店小二便连忙道:“这苏澈被桃花剑阁下剑令追杀,又得罪了官府,必是犯了事的。但他是忠烈之后,小的猜,其中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他话一出,其余几人自是连连点头。
因为这店小二是他们这些人里最会察言观色,也最会说话的人,所以话才会由他来说,也是领肥羊入套的人。
而店小二心里则有几分笃定,无他,之前便注意到对面这一行人在看了那通缉令后,好似是嘀嘀咕咕说过一些话。再一想对方不问其他,偏偏问着关于通缉令的事,那是否对方就与这上面的人认识,或是有什么关系?
所以店小二说了点模棱两可的话,但更多的,还是倾向于跟官府唱反调。
玉沁听后,略是点了点头。
果然!店小二心中一喜,对方这是满意了。
玉沁转身,手却朝后摆了摆手,五指骨肉匀称,修长白皙,阳光下就如美玉一般。
茶棚里的几人皆是不解其意。
但下一刻,便是锋芒铺面,如针扎般刺痛。
没有惨叫,几人的脖颈上皆是多了一道指长的血口。
马车驶动,压过了尸体倒地的闷响。
……
车里,苏澈坐得仍如往常般笔直,此时低头看着平放在腿上的长剑,问道,“既然要杀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呢?”
在之前来时路上,便有一辆马车超过他们,恰好听到马车里的人说口渴。对方马车赶得虽快,但算算时辰,他们来到此处,就算对方不在这茶棚歇马,又不是曲折的路,在官道上不远也该看见才是。
但没有。
所以在察觉到茶棚里的人皆有内力之后,他们才会下来喝茶。
而就算苏澈如今内力不再,眼力却还有,常年混迹江湖的凶徒,他自忖还是能看出来的。
恰好,这伙人还想给他们下药。
听了苏澈的话,玉沁看过来,“多此一举么?”
苏澈抬头看去。
“我并不觉得。”玉沁语气认真。
苏澈看她片刻,轻轻一笑,依旧如初的明朗,不见丝毫阴郁。
玉沁心底莫名松了口气,然后道:“就是随口一问。”
商容鱼听了,不由搓了搓手臂。
280.这里有间当铺
苍州是原梁国如今南域最大的一个州,地理位置毗邻北燕,地势颇高,多是崇山峻岭。
而这苍州城,建筑风格也不似中原那般,反而透着大气,温厚。这是一座悠久的老城,远远看着,便能感受到那股磅礴古朴之意。
城门口的军卒,也非梁州城守门官兵那般闲散邋遢,即便风霜扑面,亦能看出凶悍。
时值午后,进城的多是江湖人,排的队很长,却无人喧哗,倶是抱紧刀剑,默不作声地进城。
进城的马车道上,倒是没几辆马车。
“哪里人,入城做什么?”巡检的官兵问着,指了指车帘,“里面的人,能不能看看?”
“咱们就是白水郡的,过来走个亲戚。”盗帅笑道,不慌不忙。
白水郡就离苍州城不远,只不过他们当然没有经过那里。
而墨家机关城本就坐落苍州北部,所以进了苍州,盗帅自然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般,对于这苍州内的风土人情,他当然门儿清。
此时舍了官话,反倒这一口苍州话说出来,流利且亲切,对面那军卒眼中的审视,便消去了大半。
盗帅又轻轻敲了敲车板,唤了声,“少爷?”
马车里的苏澈咳嗽一声,将一旁窗帘掀开,冲外面走来的官兵笑了笑。
那官兵见他笑得温和,这脸色又苍白如病态,好似虚地厉害,瞥眼还瞄见马车里隐约有两个女子身影,心下虽有不齿,却也是打消了闻见药味的疑虑。
“进去吧。”这军卒摆了摆手,走开了。
苏澈将车帘放了,马车缓缓朝前进城。
“少爷?”商容鱼声音软了软,故意道:“苏少爷?”
苏澈瞥了她一眼。
“真是羡慕啊。”商容鱼朝后靠了靠,嘴上道:“大户人家的出身,一身贵气,都不用装。”
苏澈觉得她这话像是调侃,又像是带了刺。
“你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他尽可能委婉地问了句。
商容鱼哼了声,没搭理他。
“咱们先去哪?”外面,盗帅问道。
“梧桐街,德兴当铺。”商容鱼道。
“对了,我之前还想问呢,你打听那蒙汗药干嘛?”盗帅问道。
马车里,苏澈也是点点头,显然也是不解。
商容鱼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没说话。
玉沁淡淡道:“那不是一般的蒙汗药,咱们这位圣女闻了一口都差点中招,那能配出这等猛药的人,药理手段必是不俗。”
苏澈隐约有些听明白了,不由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商容鱼。
盗帅‘啊’了声,显然想通了关键,“是了,懂药理会配药,那肯定也会医人,苏…不是,我这伤,他也就能瞧了。”
他话是这么说,但其实话里指代的人,当然是苏澈。
从淮水河爬上来之后,他们未尝没有去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