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提着鞋(1 / 1)

太平歌 顾青姿 546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83章 他提着鞋

  ◎蹲在那里给她穿鞋◎

  怀宁大婚后才不过几日, 宫中突然传出消息太子重病。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震惊,太子在宫中,少有消息。只知道太子聪慧, 学业极好, 但从没听说过太子生过病。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有些懵。

  赵善易是一直都知道的,包括太子身体并不康健,所以这段时间他长时间都跟在陛下身边做哑巴。几乎没有任何社交, 京中所有的宴请他都没有参加过。

  大家也不足为奇,因为他的好友, 裴岘和庆王都不在京中。他向来只和这两人来往。

  他和方氏都没有提过,但老廉亲王是知道的, 爷孙两一个比一个精明。尽管两人谁也不见谁, 但赵善易不回家, 廉亲王一猜就知道陛下那里有事了。

  但廉亲王什么场面没见过, 这种事情丝毫不能动摇他。

  等太子重病的消息传回来,方氏有点担心赵善易, 晚膳的时候去看廉亲王询问此事。

  廉亲王对赵善易真的很疼爱,虽然平日里经常骂他,更是下令不准赵善易打搅他的雅兴, 但极其护短。

  “放心, 他没事。你只管把家里料理好就好。”

  方氏帮着布菜,让两个儿子陪着祖父用膳。

  “他这段时日一直早出晚归,也没什么异样的地方,我就没放在心上。只知道他这些时日一直跟在陛下身边,我也没往别处想。可今日才听说太子殿下病了。”

  廉亲王淡淡说:“他跟在陛下身边最安全, 放心吧。有我在, 出不了事。”

  方氏听着他的话, 心里这才安心了。

  廉亲王逗着重孙,赵琰跟着赵诚练武看着壮实了不少,他还夸了句:“男孩子养的糙一些为好,太精细了,经不住风雨。”

  方氏哪里敢接这话。

  赵琰还在和曾祖说着西郊山上打猎的事。

  太子病重,这是大事,连朝中的气氛都变得很紧张。

  陛下连着半个月都没能好好休息,他膝下孩子少。苏皇后更是面色憔悴。

  赵晖此刻更是眼睛泛红,太子今日昏迷半日才醒来,见父皇和母后都守着他,就和父皇说,孩儿对不住父皇,让父皇和母后忧心……

  听得赵晖心酸不已。

  他登基这么多年,掣肘颇多,一刻都不曾松懈。为何老天就不能厚待他?

  太子自幼身体不好,但十分聪慧,难道连着两代聪明早慧的太子,都逃不过天命?

  苏皇后连哭都躲在自己殿内。

  这几日不议政,大朝会取消。

  赵善易一刻也不敢松懈,这种消息瞒不住,宫中已经瞒了将近两旬,他这段时间实在精神紧绷,不敢有任何差池。

  连身边的叶雄也说,这几日进出的人都盯紧了,不会有人任何差池。但是长时间顶不住的。都统衙门上下可以密不透风,但是其他地方他们管不到。

  果然,不过一日,朝中就传开了。

  宫中四处漏风着呢。

  晚间回去,赵善易难得悄声和老爷子聊了很久。

  老爷子对此事也很慎重,问:“东宫当真病重吗?”

  赵善易其实不怎么接触东宫,他这样的宗亲子弟,是跟着陛下的,荣辱都在陛下身上,不可能有其他心思。

  “东宫向来身体不好,禁内传不出来,但宫中是知道的。这次也怕是凶险。”

  廉亲王好久都没说话。

  最后才悠悠叹息:“才太平了几年,怎么又要起风浪了。明明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就不成了?”

  赵善易见老爷子有些伤感,怕他太伤怀,故意开玩笑说:“陛下春秋鼎盛,皇后年纪也不大,礼部可以采选入宫的人,生下子嗣不难。”

  廉亲王收起心思,撇他一眼:“你说的轻巧!那你来操办!”

  赵善易嘿嘿的笑,也不反驳。

  确实说的轻巧了,要是大肆选女,能不能诞下皇子还是两说,最后颗粒无收,朝中只会越闹越乱。这从采选开始就不会太平,采选之后更是多事,往后的太平日子没了。

  更何况宫中还有个周太后,文敬太子的儿子还健在呢……

  起风的时候,都会被风卷进去,没有人能幸免。

  赵幼澄听到太子病重,心里沉沉的,前世太子病重在一年半后。

  可黄先生很兴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有种不正常的疯狂。

  他问空悟大师:“我当真错了吗?若是错了,那怎么解释太子病重?”

  空悟大师只说:“你太执着了。”

  明鹤却冷笑:“师兄遁入空门几十年,不问人间事。可我在人间打滚,我看不开也参不透。我是个俗人,俗人就有欲.望,有算计,有野心。”

  空悟大师叹息:“你这是何苦?”

  明鹤摇头:“我不过是算了一卦,却师门被毁,惹来杀身之祸。这难道是我的罪过吗?”

  ……

  赵诚练武之后,到空悟大师这里看黄先生,黄先生开始教他所谓的骨络经脉,继而会问到他参禅悟道的东西。

  赵诚的回答,每每都让他很兴奋。

  赵幼澄自那日听到空悟大师叫他明鹤后,对他的戒备少了一些,但也嘱咐赵诚不可太信他。

  赵诚满口答应姐姐,却很喜欢和黄先生论道。他自己聪明也知道思考,尤其听到太子病重的消息,就让吴顺把紧门户,闭门不出。

  黄先生见他这样谨慎,心中大奇。

  当日去裴府,一直等到很晚都不见裴荀回来。

  裴荀因为太子病中的事,陛下停了朝议,不见百官,江南一行人查验粮库,亏损很大。

  这些非陛下不能定夺,可陛下眼下不见人,他回来的更晚了,黄先生一直在等着,徐氏都觉得抱歉了,让人招待了晚膳,这才知道黄先生住在太微宫,她心中好奇,又不好多问。

  等裴荀回来,徐氏还问:“怎么会住在太微宫?蕴玉是托太微宫寻得大夫吗?”

  裴荀身心俱疲,叹气:“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这些不重要。”

  徐氏对太子病了并不清楚,见他这样有些担心,“你身体才调养几日,这几日看着好像才刚睡到安稳了,不可太过操劳。要不让大夫开药吧。”

  裴荀心里有事也没反驳,用过晚膳就去了书房。

  黄先生一看他的面色,就说:“大人没有遵从我的嘱咐,这样不利于养身体。”

  裴荀没办法遵循,太子的病,比传出来的更严重,若是太子有个闪失,后果不可想象。

  “先生不必担心。”

  黄先生却说:“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大人殚精竭虑也无济于事,不如顺其自然。还是养好身体为上。”

  裴荀盯着他问:“先生什么意思?”

  黄先生一边扎针,一边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淡淡说:“无甚意思,某受人所托来为大人治病,自然不想徒劳一场,白费力气。至于其他事情与我并无干系,还望大人体谅某。”

  裴荀对他的话一句都不信,当年他能算尽大周气数已尽。

  这等谣言的威力有多大,他心知肚明。

  而眼下太子病危,要是再把当年的事情翻出来,要是闹出祸乱,那就更不好收场了,尤其是牵扯到太微宫。

  尤其是太子病重之际,销声匿迹几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本就不合常理。

  裴荀连带着对赵幼澄也起了疑心。

  黄先生将他的戒备看在眼里,也不解释。

  这与他都没有干系,他现在只想看看,太子是不是会死,陛下会不会驾崩,王朝会不会覆灭,他的卦到底准不准……

  他就是这样疯狂的一个人,没人能操控他。

  裴荀给赵幼澄带了一封信,信中指出明鹤的身份,并婉拒了往后继续治疗。

  黄先生并不知道自己被辞,赵幼澄握着信,很久都没有说话。

  裴荀怀疑她们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明鹤出现的太巧了,尤其是眼下太子病的时候。

  李嗣同带着吏部的名帖过来找她,他对吏部的考核不是很明白,因为他只是一个散官,而且是公主府的人,吏部居然会特意给他便利。

  赵幼澄知道这是那日周聿昭给的便利。

  “只管收着就是,此书编撰完成,舅舅就能去奔前程,何乐而不为。”

  李嗣同有些才气,但性格腼腆,待人真心,并不圆滑。

  听了后也只是笑笑:“我不过是得殿下照拂,得了差事,也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哪来什么前程。”

  赵幼澄摇头:“舅舅不要妄自菲薄,此书不是我的功劳,大半功劳都在舅舅。翰林院我们不敢肖想,但学士殿的藏书阁,舅舅还是可以去争一争的。”

  李嗣同听得笑起来,想一想,将来去那里也是愿意的,如今在太微宫中寂静无争,他就很喜欢。

  “先完成手中的工作再说吧。”

  等李嗣同走后,赵幼澄夜半觉得孤寂,盛夏蝉鸣,本是惬意的时候。却成了多事的时节。她心中烦闷,就开始给裴岘写信。

  京中烦扰,实在苦闷难当。

  不知师叔在西北,是否畅怀。

  夜梦江南雨,不知西北景致可否壮丽?

  ……

  对京中的事情她只字未提,只是一些抱怨牢骚之词,语气中有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撒娇语气。

  反倒是裴荀给裴岘的信中将京中的事情,以及赵幼澄寻到江南大夫为他问诊的事情都说清楚了。

  裴岘先收到兄长的信,太子重病,这一句就已经写明白了京中气氛的紧张。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而后看到赵幼澄寻到的明鹤先生为他疗养身体,让他眼睛眯了眯,明鹤销声匿迹几十年,怎么会突然出现?

  他倒不怀疑赵幼澄,只是怀疑明鹤的动机,虽然赵善易总说赵幼澄不简单,在他眼里赵幼澄只是机灵一些,远算不上心眼多。他对赵幼澄的信任从没有动摇过。

  过了两日接到赵幼澄的信,果然都是抱怨之言,倒是对其他的事只字未提。

  裴岘看得微微笑起来,眉目中少有的温柔之色。

  让跟在身边的裴安都有些惊讶。

  内阁连着几日议政都不见陛下,内阁拟旨必须要陛下过目,这么拖着不是办法。

  马廷庸等人请陛下坐镇,都要见陛下,杨寿山哪里肯接话,他们就去寻执笔的王弼。

  王弼这些年不问世事,但却不是不知道世事。这时候怎么可能跟着他们起哄。,高关澄推举吕大人去请陛下,吕大人也知道陛下这样不好,自古没有父哭子的道理。

  可太子殿下是国之根本,不能有闪失,吕大人心疼陛下,又气恨这帮人太过咄咄逼人。

  倒是周宪实最后解围,“眼下非常时刻,诸位大人心急,但非常时期自然不可事事循祖例。当务之急,六部各司其职,不可懈怠,更不可引起动荡。我等自然也要为太子殿下祈福。”

  高关澄冷笑:“周大人倒是说得轻巧,户部的人在江南开仓,张克定在江南罔顾王法,也不能闻讯一二吗?若是边将闻风而动,又该如何?”

  周先生不理睬他的急躁,只是淡淡说:“张克定的事情,自有陛下定夺,户部的人南下,是陛下下旨的,高大人觉得此政不通,可与陛下理论,高大人当真非要现在和陛下理论此事吗?”

  高关澄气哼一声不愿和周宪实争执。

  周宪实心里叹气,太猖狂的人,早晚会付出代价。

  陛下性情温和,但也是九五至尊。容不得别人挑衅,当初杨芳莲出尔反尔的教训,你们还是没记住。江南文官集团这些年实在越来越失了本分。

  他也不再劝阻,他知道高关澄为何这样急躁。这样夸大其词,非要拖其他人下水,户部的人在江南拿住了高家嫡支的宗主,高家操纵粮价,侵占田亩,私买官粮,这都是一查就能定下的事实。

  江南大族有几家是干净的?

  有几家的是经得住查的?

  高关澄在内阁太久了,事事盯着陛下,陛下让步的太多了。这次他们会受到教训的。

  太子的状况还是不好,赵晖听着杨寿山的报告,恨得咬牙切齿。

  朕的太子病危!他们却当无事发生,逼着朕出面为他们这帮贼子们主持公道!

  简直诛九族,都不足以平他的恨。

  眼下周宪实将人都挡回去了,所以六部各司其职,管好自己的事情。

  哪知道高关澄不死心,联合江南的夏鲁等人,一再的上折子弹劾张克定。

  已经临近中秋节,但因为太子病重,宫中所有的庆祝都取消了。

  八月十五那日,赵晖在养性殿见了孟廷元,并且直接下旨让孟廷元南下,务必做实证据,凡抗旨杀无赦。涉及贪赃枉法的一律严办,孟廷元皆可便宜行事。

  这就是给了孟廷元杀人的权力,只要证据确凿,但凡反抗直接诛杀。

  他的脾气已经在零界点了,整个宫中都噤声,养性殿更是寂静。杨寿山如同神出鬼没的鬼魅一般。

  赵善易进来的时候,孟廷元刚走,两人还在外面遇见了。

  赵晖面色极差,看着赵善易,似是有些力竭,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吩咐杨寿山:“拟旨,让裴蕴玉即日回京。用印后发出去。再拟旨辽东总兵丁远山,凉州肃王爷,大同总兵赵集进京。”

  赵善易听的惊骇,这时召集京畿将领回京,太子殿下……

  他头也不敢抬,赵晖则面无表情继续吩咐:“赵善易,外城十六门,给朕看住了。”

  赵善易面色冷峻:“是!”

  赵晖继续说:“召张克坚、安阳侯觐见……”

  等赵善易出了养性殿,他就知道,孟廷元干什么去了。

  他去江南大开杀戒去了。陛下要警告那些始终不肯安分的人。

  太子病后,宫门无召不得进出。

  延嘉殿的客人就少了。周太后也知道这个规矩,对此并没有什么话说。

  她站在殿门口,远远眺望着远处的檐角上的兽角,久久都没有回神。

  至今想起当年太子重病的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先帝在做什么呢?

  有些事情竟然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

  她当时不相信先帝明明疼爱太子,怎么能弃之不顾太子的血脉,而另立太子,可眼下仿佛是一个轮回。

  赵晖会怎么选呢?

  云姑正在倒茶,文襄劝她:“娘娘休息片刻吧。”

  她轻声问:“东宫可有消息传出来?”

  “没有。”文襄哪里敢去打探东宫的消息。

  她轻轻笑起来,“还望陛下不要太过伤怀,还要以国事为重。”

  文襄心中满是惊悸,更不敢搭话。

  云姑却说:“两仪殿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不能起身了。”

  可想而知,太子的状况不会好。

  周太后听得倒没有笑意,不知是不是想起当年的自己。但是自己当年一心想着绝不能垮了,所以她看都没看一眼去世的儿子。

  她不能垮掉,儿子的位置不能被人抢走,她心里存着信念……

  她淡淡说:“让人去送些滋补的药。还望皇后保重身体。”

  语气中的云淡风轻听着让人不敢附和。

  出京的信使加急赶路,不过几日裴岘就知道收到信紧急回京了。

  孟廷元南下的消息是叶雄传来的。

  赵幼澄立刻写信,让人南下去配合冯直冯唐两人。江南有叶泓,冯直到时候可以和饿叶泓联系,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一帮户部的人。

  毕竟孟廷元在前面挥刀,后面不能掉链子。

  裴岘回京很快,原本年底才能回来的人,九月中旬就到家了。

  裴荀也是这几日才知道陛下召他回京,那就是太子的状况不好了。

  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裴荀比他想的更多,这几日黄先生依旧来,即便没有冬凌送他,他也会自己来。倒也会和裴荀闲聊几句,裴荀也不抗拒。

  裴荀其实就是在等弟弟回来处理明鹤的事情。毕竟隔着太微宫,他不好出面。

  裴荀首先说:“孟廷元南下,怕是要起祸了。”

  裴岘离京太久了,不是很清楚这些,皱眉问:“怎么回事?”

  裴荀也只是解释:“高关澄聪明反被聪明误,户部南下巡检粮仓,自然是为了粮价,高家这时候撞上来。”

  裴岘不在意说:“早该处理了。”

  裴荀瞪他一眼,眼下是处理的时候吗?

  裴岘并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合适,尤其陛下这会儿在气头上,干出什么事,杀气重一些,也让他们忌惮一些。

  裴荀又交代:“明鹤到底为什么会出现,你还是问问吧。”

  他就是想让弟弟去和太微宫问清楚,尤其不要起乱。

  他是经历过两代帝王全力交替的人,动荡起来什么事都会发生,他这个年纪了,很不希望有什么变故了。

  “我知道了。”

  裴岘等晚膳过后才去了太微宫。

  赵幼澄还不知道他回来,庭院中无人,蝉鸣声中,她坐在窗下写信,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孟廷元南下,必然会见血。

  时机已到,她务必抓住这次机会。

  章嬷嬷领着冬青,去叶嬷嬷那里给她裁衣去了,院子里只有冬葵守着她。

  裴岘进来的时候,冬葵看见了,但是没出声。

  裴大人来的时候都是和殿下独处,所以她看见了也就退出去了。

  所以等赵幼澄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窗外。

  她抬头看着人,一时有些茫然,更多是不可置信。

  直到裴岘进来,她才反应过来,连脚下的鞋都没穿,站起身问:“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裴岘见她还是一样的瘦,依旧爱光着脚,欲将人拉着踩在自己脚上,没想到赵幼澄躲了一下,将手背在背后,抬头盯着他,眼神里都是谴责还有倔强。

  裴岘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小脾气,赵幼澄则是气闷,把她这里当成后花园了吗?想进就进来。

  裴岘依旧脸色严肃,态度却温和,径自过去将她的鞋提起,并让她坐下。然后就蹲在那里给她穿鞋。

  书房里静悄悄的。他握着她的脚,脚底冰凉,他甚至窝在手中捂了捂才给她穿好鞋。

  她缩了一下,但是他抓住不放。她没有他脸皮厚,瞪着他问:“你怎么会回来?”

  “陛下召见。”

  赵幼澄心一慌脱口而出:“是不是太子……”

  她说到一半,大概已经猜到了,一时间也面有哀色,明明和阿弟差不多大的年纪,怎么会突然就不好了?

  安成还说等下次要带太子去别院跑马……

  她眼睛很漂亮,眼睛里的水汽看起来特别可怜。

  裴岘没什么能和她说的,抬头见她有点眼泪汪汪的,只是问:“明鹤你是哪里找来的?”

  赵幼澄摇头:“我托人在江南寻大夫,没想到来的是他。我开始也不知道他是明鹤先生。”

  “人我领走了。”

  留在太微宫实在不妥,会给她惹来麻烦。

  赵幼澄也不执着,本就为了裴荀的身体。他随便领走就是了。

  但是他这么理直气壮,她就又不想给他了。

  “我寻的人,凭什么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