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掌上芙蕖 蔻尔 5585 汉字|5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章

  鹿白:“。”

  为什么不可以。

  她就是这样想的。

  鹿白把喉口的话给吞了回去, 淡定道:“我可以当你的幕僚。”

  景殃目光定定地盯着她,半晌才道:“你觉得你像吗?”

  “……”鹿白道,“那就, 下属的女儿, 你的义妹?”

  景殃再次沉默, 沉默了很久。

  直到鹿白以为他不会同意的时候,他勉为其难地点头:“成吧, 凑合一下, 义妹妹。”

  “……”

  这还委屈你了是吗。

  把心头大事给解决,鹿白看景殃这架势也不打算同意她在府里瞎逛, 于是清了清嗓子,挤出甜甜的声音准备走人:

  “跟你一起议事我感觉很快乐,希望下次见面能更加愉快, 那么今日我们就到这吧……”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公子, 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来。”

  侍卫走进来,恭恭敬敬地把纸条呈上:“您让属下查的东西全都在此。”

  景殃拿走纸条, 一点点地看完,没什么表情地点燃一个火折子, 把纸条烧掉:“知道了。”

  侍卫无声无息地退出去。

  景殃熄灭火折子, 看向鹿白道:“你要回宫?我让褚一送你。”

  鹿白站着没动,静默几秒,忽地开口:“景殃,刚刚那个纸条上是私通案的调查结果吧?你是不是知道私通的那对男女是谁。”

  虽然她用的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空气倏尔一静。

  景殃注视着她,眼瞳在屋内呈现出一种幽深的琥珀色。

  他同意宁蕖郡主的交易合作, 其实是经过细致的考量。

  宁蕖郡主住在皇宫, 又不具备太大威胁, 比任何人都更适合监视动静。

  至少比他自己去监视要方便太多。

  鹿白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她不想被景殃发现自己太聪明,于是又重复一遍:

  “如果你知道,就请告诉我。”

  景殃突然道:“你认识明才人吗?”

  鹿白喉咙发涩,心叹果真如此,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错愕和几分不可思议:“那个后妃不会就是她吧?”

  景殃看了她好几秒,才道:“是她。但缺乏证据。”

  鹿白垂了垂眸,沉默下来。

  虽然早有猜测,但今日被证实,她还是感受到不小的冲击。

  “明才人”三个字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荡,丝丝密密的凉气从头发丝窜过脊背,最后定格在明才人那些偏执疯狂的话语上。

  鹿白深呼吸几口气,把心头微微的战栗给压下去,轻轻地问:

  “小七知道吗?”

  景殃缓缓地道:“他恐怕当时就猜到了。”

  -

  “虽说我们达成了合作,但不立字根,无凭无据。”

  鹿白说着,站起身离开前厅,走向后方的庭院:“你们家书房在哪?我们去写个字据签字。”

  终于自然而然地引出了这个话题,鹿白压抑住渴望和急迫,飞快地回忆着之前记住的王府布局——

  这个庭院就坐落在前厅的后方。庭院布置很优雅精美,假山石潭错落有致。庭院左边是个石子小径,弯弯曲曲走过很多长廊院子之后,是那个让人眼红的珍宝库。

  庭院再往里走就是正厅,整个王府最靠近中央的地方。正厅连接着主人卧房。

  书房会在哪?

  景殃瞥她一眼:“行,跟我来。”

  他顺着最宽的一条道路穿过庭院,进了正厅。

  这里比前厅安静许多,一个侍从都没有,布置的名品珍画更加精巧别致,多了许多府邸主人的私人眼光和口味。

  鹿白往正厅里面瞄了一眼,看到了他紧闭的卧居房门。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跟着景殃往正厅左侧走。

  正厅左侧是个小长廊,天花板雕刻着精致的花纹。长廊外栽种着青柏和竹林,幽静而隐秘。

  大约走了百步之后,小长廊又开始往右转,并且径直往里延伸。

  放眼望去,长廊的尽头是一扇木门,沉乌肃穆,俨然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书房。

  鹿白克制着内心的激动,迅速想象出了大致的分布图——

  卧房位于正厅的后方,书房位于卧房的左侧。

  她猜测,卧房内部也有通往书房的廊道,只不过景殃不愿意带着她从卧房里边走。

  鹿白默默跟着景殃往前走,看到他左手戴着的墨玉色扳指,忽而灵光一现——书房位左。景殃的扳指也在左手。

  那另外一边的右侧呢?是什么房间?

  她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看景殃的右手。

  他的手指洁白修长,骨节分明,青色脉络在手背上微微凸起,形成栾山一样的冷白色质感,哪怕没戴什么装饰物都十分养眼。

  但一般来说……人的右手,都是拿剑的。

  所以——对侧房间,放置的是兵器?!

  鹿白因为这个念头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一件事——楚宁王府的最初,就是以领军打仗而盛誉滔天的!

  景家最出名的,不就是那所向披靡的楚宁卫?

  “到了,进来。”

  景殃突然出声,打断她的思绪。

  鹿白回过神,跟随他推门而入。

  进书房之前,她极快地往上方撇了一眼,察觉到有不少暗卫守在暗处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书房,一股肃穆庄重的气氛扑面而来。

  此房占地颇大,一排排书橱上放满书籍和薄册,涉及天文地理、五玄卦法、排兵布阵,每本都有翻动的痕迹。

  外侧墙壁上有个窗户,窗户外是青葱的竹林。阳光穿透树缝落进来,撒了一地的斑驳光影。

  从窗户跳进来,也可以到达书房,很适合夜间潜行偷入。

  书房内侧有个屏风,里面隐约放置了一张床塌。

  屏风外面是一张宽敞的书案,桌面干净整洁,笔墨纸砚摆放有序,伴有丝丝缕缕的檀香。

  景殃在书案旁坐下,磨墨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字据?”

  “把今天的交易都写清楚。”鹿白坐在对面,道,“我们都签上名字,然后盖上你王府的印玺。”

  景殃没有客气,拿了张宣纸,抚袖提笔。

  笔下的字行云流水般落在纸上。

  鹿白没仔细看他习字,微微低着眸,几不可察地打量着这间书房——

  书案的抽屉是锁着的,看起来不可轻易打开。

  书橱上拜访的书籍种类繁多,从古都历史、山水名迹,再到将军列传、布防兵法……涉猎广泛,都是精品。

  她无法确定自己要找的叛国书在这上面,还是在另外的藏书阁、卧房……亦或者是别处。

  另外,此书房的某些犄角旮旯里肯定有暗格,但仅靠她这片刻的功夫,没办法找到具体的位置。

  前路漫漫,她要找到更多机会搜罗这个府邸。

  鹿白默默攥紧手指,忍住全身的渴望,冷静下来。

  景殃一气呵成,很快就写好字据,笔力遒劲,带着一股几乎要冲破纸张的凌厉意气。

  鹿白拿笔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景殃盖上印玺,道:“字据就放在你书房里吧,更安全。”

  景殃看了看她,道:“想不到妹妹办事这么严谨,真让我刮目相看。”

  鹿白心道,不,我只是方便自己下次再过来。

  她已经掌握了书房和卧房的位置,现在心情转好,说话也没了顾忌:“你别老喊我妹妹,搞得我俩有一腿似的。”

  景殃挑了下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鹿白倏地反应过来,改口:“……很熟似的。”

  话音一落,她就感到了后悔。

  她的目标不就是缠着景殃,方便来楚宁王府串门吗?怎么突然把真心话给说出来了!

  好在景殃并不关心她的小九九。

  他收起懒散的姿态,身子稍微坐直,好笑道:“郡主,我认为我有必要帮你算算我们俩的辈分,严肃纠正一下我们的称呼问题。”

  他随手拿了张纸,提笔写道:“你,昭和帝之女。我,楚宁景氏之子。昭和帝与我父王,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曾经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既然都是兄弟的后代,那由此可知——”

  他顿了一下,悠悠道出结论:“我,景无晏,是你名义上的兄长。”

  ???

  鹿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

  景殃支着下巴,桃花眼里闪烁着某种戏谑,态度甚至有几分恶劣,道:

  “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

  “……”

  空气非常安静,落针可闻。

  景殃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鹿白变换不停的脸色,带着欣赏戏曲一样的兴致。

  “你……”

  鹿白说了一个字,倏地停住。

  她现在有点想打他。

  非常想。

  她做了个深呼吸,尽力让自己冷静,半晌,还是觉得有点吃亏,阴阳怪气道:“景哥哥可真会占人便宜啊。”

  景殃的眼尾弯了弯,笑道:“让你喊,你就喊了?”

  鹿白:“……”

  她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忍住,她现在正在“勾搭”他!

  不可以生气!

  景殃像是看不懂别人脸色似的,散漫道:“鹿妹妹,没想到你真还挺乖的。”

  “……”

  鹿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露出个羞涩的甜甜笑容,然后迅速别过脸去。

  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狗男人。

  景殃似是被取悦到,眼尾弯了弯,颇为愉悦地说:“行,不想被喊妹妹是吧?”

  “以后……”

  他思索一瞬,道:“我就喊你鹿小乖吧。”

  -

  鹿白这回没有对楚宁王府有所留恋,飞快地告辞回宫。

  她第一件事依然是坐在桌案旁,掏出地图纸,把楚宁王府的正厅大致布局给补画下来,然后在角落找了个空白,把书房内部布置给仔仔细细地画了出来。

  最后,鹿白照例用朱砂笔圈了几个地方,包括她注意到的书案暗匣,打算以后找机会再好好看看。

  画完地图纸,鹿白立马安排人手,暗里监视明才人被软禁的宫殿。昭和帝也偷偷派了人监视,没让明才人察觉。

  明才人依然是往常的模样,安静地坐在屋内,一遍遍地梳着自己的棕色长发。

  当时,鹿白向景殃确认过,私通的后妃是明才人。

  但问及是男人是谁,他却道,目前只有推测,但没证据,不方便对外说。

  鹿白就没继续追问。

  傍晚的时候,鹿白给小七去送水果吃,正好撞上明才人来看望小七。不少宫女围在明才人身边,名为照顾实则监视,让她无法做任何事。

  明才人便走到鹿枕闲身前蹲下来,温柔亲昵地笑道:“枕闲,你有没有想念我呀?”

  鹿枕闲微微后缩了一步,强颜欢笑道:“小七很想念娘亲。”

  明才人满意地点点头,被宫女们架着回宫。

  她每日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多,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鹿白看着鹿枕闲苍白的小脸,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什么都没说。

  后来的几天,鹿白一直试着去朱雀楼的天字一号房,但每次到门口,想到景殃那为祸四方的脸,又生生忍住了。

  她短时间内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了!

  于是鹿白总是进去逛一圈,再毫无收获地回宫。

  但自从百花宴结束后,就消失不见的元嘉倒是被鹿白逮到了。

  她竟然一直都呆在朱雀楼,听胡伯讲话本,坚持不懈,最终成了胡伯话本的忠诚扛把子。

  元嘉每天的任务,就是把那个娇娇女和纨绔的话本子听完,然后转身散播给全京城,兢兢业业,激情昂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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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胡伯的成功,与元嘉倾力支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今日,鹿白又去天字一号房转了一圈。

  门口小厮奇怪地看着她。此人天天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

  他终于忍不住说:“姑娘,您要偷东西,可千万别在我们茶楼偷。”

  “……”鹿白默默走掉,“抱歉,是我的错,让你误会了。”

  她走到一楼大堂,看到角落桌边,坐着元嘉那熟悉的身影。

  “元嘉。”鹿白坐在她旁边,随手拿了桌上的瓜子嗑着,“今儿个胡伯讲啥呀?”

  “他今日讲那个纨绔子弟和娇娇女的故事!”元嘉兴奋地道,“他这话本子火热远播,成了京城最受吹捧的话本了!以往都一座难求,今日是你赶巧了!”

  “竟然如此?”鹿白来了兴致,认真地看向胡伯,“那我可得好好听听。”

  胡伯坐在大堂中央,一拍抚尺道:“上一话,咱们讲了这个娇娇女跟纨绔子弟狭路相逢,之后竟然一见钟情!这一话,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姑娘居然对人家展开了激烈的追求!”

  众人兴奋地鼓掌。

  胡伯摸了摸胡须,道:“大家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随着故事的进展,大家的热情也随之高涨。

  元嘉今日格外的闹腾,央求鹿白给自己剥瓜子吃。

  鹿白拿她无法,一个个地给她剥开。剥一个,她吃一个,很快一盘瓜子就见了底。

  ……

  “娇娇女的穷追猛打,让纨绔子弟烦不胜烦。就在娇娇女心灰意冷的时候,一个天降横祸降临到了纨绔子弟头上!娇娇女眼睛一亮,心想,这不就机会来了吗!”

  大家正听到兴头上,胡伯猛一拍手,拖着声腔道:“预知后话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大家沉浸在故事的余韵里,纷纷不舍地起身,往胡伯碗里丢了几枚钱币。

  鹿白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元嘉道:“走吧,回去吗?”

  元嘉慢吞吞地起身,却站着没动。

  鹿白不解:“怎么了?”

  元嘉垂下眼,不吭声。

  鹿白似有所悟,说:“你是不是不愿意住在那座宅子里?要不你跟我走吧,我找地方安置你。”

  她灵光一闪,道:“不如你直接搬来栖云宫!你可以长住,我们以后每天都能见面了……”

  “宁蕖姐姐。”

  元嘉忽然抬眸,认真地道:“我是给跟你道别的。”

  鹿白怔了一下。

  元嘉声音有点低,缓了缓才道:“我该回西戎了……不然西戎皇帝又要找借口软禁我。”

  鹿白顿了一秒,道:“什么时候?”

  元嘉抿了抿唇:“现在。”

  鹿白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有人都对这个小魔头有误解,以为她频繁外出是玩心太重。

  其实她只是害怕被软禁,不愿做囚笼中的困鸟。

  所有人都以为她小小年纪就嚣张跋扈。

  其实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所以只能用一身刺来保护自己。

  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头,好像从没被人真正了解过。

  鹿白其实早就隐隐猜到元嘉很快要走,但一直在回避这个念头。

  似乎,只要她不去想,元嘉要离开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元嘉低落的心情只在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活力,笑嘻嘻地说:“以后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随时找我。西戎皇室的大门,永远欢迎东郦的到来哦。”

  她暗示似的眨了眨眼睛。

  鹿白心口微动,笑道:“你在东郦京城的那座宅子,我会一直为你保留着。”

  “好!”

  元嘉拎起角落的包袱。

  鹿白这才发现,她连行李都准备好了。

  元嘉甩了甩脑后的小麻花辫儿,一步一步地走到朱雀楼门口,忽然又停下,在鹿白的注目中转过头来,逆着光说:

  “鹿姐姐,下次再见面,记得把话本子的结局讲给我听听。”

  -

  元嘉离开之后,鹿白从她的座位上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

  小匣子的外壳极为朴素,低调得像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入手轻盈,有种经年沉淀的质感。按下暗扣,匣子弹开,里面密密麻麻一排排,全是细小的银针。

  针尖绿莹莹的,明显是淬了毒。

  把匣子合上,可以找到暗处的机关。用巧劲拨动它,里面的毒针就会瞬时发射出来。

  这是……传闻中的杀人暗器,梨花针。

  鹿白用力握住,心口像是被什么给挠了一下。

  她心情复杂地回到皇宫,调整好心情,坐在书案旁磨墨。

  景殃让她把丢失玉坠的特征描述一下,她并没有忘记。

  鹿白咬着笔杆,无从下手。

  那玉坠长什么样子?谁送给她的?为什么要送?

  她仔细地去回忆,脑海中却一片模糊。

  九年前,她跨越千山万水去寻父,却只见到父亲的尸体。那些人不让她靠近,说这是叛贼,应当抛尸荒野,让野鹰啄食。

  被驱逐离开后,她想要回京寻求帮助,却又在京城外边的荒地上差点被大雪掩埋。

  这些幼时的回忆实在太过惨烈,她花了数年去刻意遗忘它,根本就记不起来这玉坠的来历。

  鹿白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只勉强回忆起了玉坠的大致特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然后自暴自弃地把纸折叠起来,用朱漆封住。

  她唤来琼枝,连同小玉牌一起递过去,道:“你悄悄去一趟朱雀楼的天字一号房,把纸条交给看门小厮,给他看一眼这枚玉牌,让他把纸条交给景九爷。”

  “明白。”琼枝闪身退下。

  鹿白又花了半个时辰处理栖云宫的事务。

  父皇给她拨了不少管事姑姑,帮她一起管理栖云宫,但她一向亲事亲为,管事姑姑倒成了闲职。

  所有事物都解决完毕后,鹿白换了身朴素的男装,戴上另一个更宽大的帷帽,又踏了一双跟底很高的小靴子。

  全部收拾妥当,她悄悄出宫,去往月岩山。

  月岩山就是国子监的后山,开设专门的山路,每年都有雅士才子来游赏观玩。这山的另一面毗邻玉弥湖,乃京郊风景圣地,游湖划水皆为上乘。

  鹿白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爬到一处悬崖峭壁边。悬崖边上是国师大人白先生的墓碑。

  她有时会躲开旁人,悄悄来看他。

  鹿白这次是来诉说景殃的事情。

  她一边给墓碑处理杂草,一边小声絮絮叨叨:“……那个男人好像只把我当成一个不亲不远的郡主妹妹,兴致来了就多说两句,没兴致了就不怎么搭理,真让人难以琢磨。”

  顿了顿,鹿白恨恨地补充:“是我遇到过的最让我吃亏的男人!”

  有微风吹过,像是墓碑对她的回应。

  鹿白又碎碎念了几句,表达了对那位神秘位高权重的黑衣男子的感谢,最后向生父道了个别,毫无声息地下了山。

  她走远后,躲在另一侧很远的山头的暗卫也下了山。

  他极快地回到楚宁王府内,找到书房里的景殃,道:“主子,那个人又去了。但属下不敢靠近,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景殃笔尖一顿,道:“知道了。继续查,隐秘一点。”

  褚一没忍住道:“主子,我们花了数年去追查一个人,他到底是谁?”

  景殃沉默片刻,缓声道:“我也不清楚。”

  褚一:“那为什么还要花大力气去偷偷查?”

  景殃道:“因为我怀疑……他还有旧识活着。”

  褚一顿时无声。

  那人现在的名字实在太见不得光,每每提起都草木皆兵,几乎是在大街上议论一句就要下狱的程度。就连景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查捉人,唯恐有其他变数。

  对方穿得太严实,又有武功底子,走路也看不出来男女,掩饰地非常好,显然不想被人注意到。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有这么个类似“友方”的人存在,他们只能用最亲信的人偷偷追查,一点点去猜测对方的身份。

  景殃走到窗边,眺望前方的庭院,把宜人风景尽收眼底,道:“直到未来某一天,我能彻底确认这个人是友方才行。”

  褚一问道:“如果这是别人派来扰乱视线的人,给楚宁王府带来了麻烦……”

  景殃没有犹豫,语气极为冷漠:“杀。”

  褚一:“是。”

  作者有话说:

  鹿小乖:很好,有人要杀自己未来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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