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您是个负责的人。要是钱的问题出麻烦了,不能及时到达,您没法向全体员工交待。要是国库券运送的过程出现差错,您也没法向交易方交待……”
听陈凡说着,王书记哈哈大笑:“说的有道理!”
其实陈凡只是给王书记找一个台阶下来而已,他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拒绝那一家。
谢科长也趁机提议:“要不我把财务科他们几个人叫过来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了!”王书记挥挥手,“让他们直接把国库券拿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的!”谢科长答应着,惊喜地冲陈凡他们几个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陈凡抬头向门口看去,十来个人拖着八个麻袋走进来。
等工作人员打开一个麻袋时,陈凡才傻眼了,那里面一沓沓的国库券都是五元、十元的。
看着这些小额国库券,童筝笑了:“这得亏我们开车过来的,坐火车坐轮船,还真没法运”
王书记也笑了:“是啊,可能还要倒几趟车。”
一名财务人员指着麻袋说:“不都是五元十元的,那几个都是50元、100元面额的。”
不光面额上各不相同,年代也不一样,86、87、88都有。以及一年期的,两年期的,三年期的。
人多手杂,也容易搞乱了。
财务科就留下两个人,一个清点,一个记账。
陈凡他们这里也一样。
陈锋和老范留下来。
财务科其他人都离开了,王书记朝童筝和陈凡挥挥手:“走!咱们到会议室去,我请你们喝龙井茶。”
在会议室里,陈凡充当起灯泡,听王书记和童筝聊着军人轶事,不时随声附和几句。
一个小时后,财务室的人和陈锋、老范他们终于清点完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书记让人帮着把8个麻袋的国库券抬到五十铃皮卡上。
“在这待一晚上吧,我给你们安排。”王书记握住童筝的手说。
“夜长梦多啊,哈哈,我们带着这么一车的值钱东西,还是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也是,可你这车能行吗?敞篷的……”
谢科长说:“要不我们帮他们封一下吧。”
“嗯,好!你让汽车班的几个老师傅过来,帮着好好封车。”
没一会儿功夫,谢科长把汽车班的人叫来了。
一个老师傅,一个小年轻。
老师傅手里拎着绳子,小师傅肩上扛着卷苫布。
陈凡他们看着他们一老一小忙碌着。
只十几分钟,他们就把车子封的严严实实。
王书记长出一口气:“这下好了,哪怕刮风下雪都没问题。”
童筝主动与王书记握手道别:“有空到旅大来玩啊。”
“嗯,有时间一定去拜访老爷子。”
王书记说着,又招呼谢科长:“小谢,送送他们。”
谢科长坐上车子把大家一直送到厂子外。
下车前,童筝把一个存折放到他手上。
“谢谢了伙计!”
谢科长还有点不好意思:“差点没弄成啊。”
老范拍拍他肩膀:“是啊,得亏我们童大哥有背景。”
“谢谢童大哥!”
“不用客气,走了啊!兄弟,没事儿常联络。”
到了宾馆,老范去前台结账,陈凡和童筝回客房拿东西时,正碰到那三个魔都的业务员,他们一个个面色难看。
陈凡连忙打招呼:“哥几个你们还好吧。”
“还好,还好。就是肚子不太好。”
回去的路上还真让王书记说着了,真飘起了鹅毛大雪。
55、走油
一两小时的功夫,苫布就完全被白雪覆盖了。
等天亮的时候雪停了,陈凡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把苫布上的雪扫下去。不然等出太阳了,把雪晒化了,流进车里就麻烦了。
这么一大笔国库券,出手也是个麻烦。
几个人商议半天,最后决定过完春节再出手,到时候看看哪个市场的行情更好。
一路上,童筝先送老范回家,接着又送陈凡、陈锋哥俩回家。
等他自己往家赶时,已经晚上七八点钟了。
“老哥,眼看快到家了,别着急啊,慢点开。”
“嗯,放心吧。拉这么一车贵重东西,必须小心。”
第二天,陈凡到单位上班时,办公室里的老娘们儿们都是一脸的喜色。
正诧异时,大王燕问老温:“温科长啊,咱们能发多少年终奖啊?”
陈凡这才想起来,该发年终奖了。
“四五百元吧。”
“那么少啊?听说他们车间有的都能拿到2000多。”
奖金比工资多,甚至超过工资好几倍,是这个时期的特色。
所以,当下人并不羡慕机关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
在工人老大哥眼里,他们就是一群low逼。
一个月挣七八十元的死工资,还不够工人老大哥一个零头。
效益好的时候,一线工人年终奖拿个两三千元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最夸张的是干业务拿提成那些人。多的时候一年能赚十几万。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机关事业单位都很low。
比如医院、石油、邮电局等单位,他们的提成、奖金也相当惊人。
像邮电局干电话安装的,一年都能赚到十来万。
过年前的这几天里,发完了年终奖又分各种东西。什么大米、豆油、鸡蛋、带鱼等等。
陈凡并不稀罕这些东西,但喜欢这种氛围。
这有点像小孩子盼望过节时的那种心情。
跟童筝分手第二天,他突然就给陈凡打来电话。
“老弟!真让你说对了!”
“啥?”
“哼!自己看报纸。”
陈凡打开报纸一看,银行利息又往上调了,五年期百分之十五,八年期百分之十八。
印象中,这是前后三十年最高的利息了。
而且离上一次涨利息才没多久。
上一次是9月1日。
而且跟上一次比,这一次的力度有点吓人。
9月1日那次,五年期利息才10点几,八年期的12点几。
整体上调五六个百分点啊。
就像房价越调越涨一样,通胀这玩意也是,越折腾也越来劲。
反正1989年春天的时候,抢购的风潮更加严重了。套现挤兑的人依然很多,这也意味着陈凡的国库券生意也还能再火上半年。
……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子,三十走油迎新年。
这只是农村的说法,城里人哪会做豆腐、粘糖瓜这些事,顶多是做面食、走油、杀鸡杀鸭之类的。。
小年刚过,房前屋后都开始飘起油炸的香味儿,各家各户开始走油了。
陈凡刚走进院子时,就闻到一股焦糊味儿,走进厨房一看,老妈正在炸地瓜丸子,不知怎么就炸糊了,锅里的油也变得黑乎乎的。
幸好是用液化气炸的,关掉就完事儿了。
看见陈凡回来,刘雅楠连忙吩咐:“去老董家看看你赵大妈忙不忙。”
这种事还得来找油炸专家。
陈凡小跑着来到老董家。
油炸专家赵大妈此时早就炸好一堆东西了,叉着腰收拾着。
“大妈,我妈问你有没有时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