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点实话怎么了?这人呐,总是说昧良心的话,真心是折寿。
看样子帝都医院的医务处副处长是个妙人。
“嗯,我最开始也不理解。后来有一次就是积水潭牌匾都要被人砸了的那次 他心情不好,回来找我喝酒 跟我说了很多。”
“都说什么了?”马修德兴致盎然的问道。
“他说医生其实还算是好的。”周国辉说道,“工农业剪刀差剪了农民多少年?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医生、教师、警察、消防官兵 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实际上都是哈哈哈。”
说着 周国辉先笑出声。
“嘿嘿。”马修德心领神会。
往好了说是奉献 其实社会上谁不是在奉献呢?
“都差不多 稀里糊涂过吧。真有本事的人去美国打拼了,留在国内干啥。”周国辉说道,“但去美国容易?开玩笑,一点都不容易。”
“国内医生和美国医生的收入差距是真的,其实我不赞成全盘学那面,什么分级诊疗之类的一点都不靠谱。”马修德说道,“收入是肯定不能学的,这一点不学,其他学的再像有说那么用。离开收入谈其他的,都是耍流氓。”
“思聪公子开始抛头露面之后,我那哥们总是一边喝酒一边叹息。”周国辉说道,“普通人的日子且熬着,能活,还活的有滋有味就不错了。连顶级的资本都我哥们的原话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马修德哈哈大笑,虽然说得那位一点都不傻,还很聪明,甚至聪明中还有些许的“悲壮”,但从某个层面上来看的确是这样。
“且过着吧,咱们走的路没人走过,这不是一天天变好么。”周国辉道,“只要能变好就行,我可是不想回到20多年前了。”
想到那时候,马修德心有戚戚。
什么医患纠纷、什么医患矛盾,本质的问题出在哪,马修德和周国辉都知道,真心不用多说什么。
“周主任,我那时候还挺瘦的,有一次出差,去其他城市。”马修德道,“在一个角落被人堵住了,他们直接跟我说是XG职工,借点钱花花,要不然就得被饿死。”
“您呢?”周国辉问道。
“我说我回省城要88块钱,给我留100,其他都是你们的。不给留,老子跟你拼命。”
那段岁月的回忆不堪回首,说了两句后,马修德一声叹息,转了话题,“其实现在挺好的,医生忙,谁又不忙呢?最起码医生越老越值钱。人么,总有生老病死、五痨七伤,医生只要想,最起码的社会地位还是有的。”
“您说得对。”周国辉道,“且干着吧,您看吴老师不是也从美国回来了么。”
说起吴冕,马修德的表情有些古怪。
周国辉见马修德的怪异表情,问道,“马院,您想什么呢?”
“前几天干活晚了,吴老师带着我和薛院去肥羊老店吃宵夜,薛院问起这事儿。吴老师说,他要是七月初不回来,现在怕是已经被大卡车撞死了。”
“”
“不是背后说坏话,周主任您能感觉到吴老师有一点点的被迫害妄想症么?”
“嘿,吴老师的圈子我碰不到,很难想象。”周国辉说道。
667 手术室里的飞虫也是无菌的
“大卡车是什么梗?”周国辉问道。
“不知道,我觉得像是cia制造车祸之类的事情吧。吴老师每次说到这儿的时候都要感慨他们办事情简单粗暴,当然,这是我猜的。我问过具体原因,但是吴老师没说。”
“吴老师是不是开玩笑。”周国辉笑道。
“不是。”马修德很肯定的说道,“剑桥大学的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当时来华夏做手术,那时候您还没来,这是咱剑协医院第一台手术。”
周国辉知道这事儿,icu里留下来足够的剑桥医学院的重症医生、护士,这种事情在帝都根本没法想,也没人敢想。
“我知道一些当时的细节,最早是邀请吴老师去做手术,毕竟吴老师虽然很少动手,可是我见过他的手术,那叫”
“怎么?”
“嘿嘿。”马修德想夸一下,可是一想到吴冕吴老师做的手术,真心不炫,简单平实,按部就班,仿佛手术就该这么做的一般。
“是这样,看吴老师做手术,觉得很简单,手术根本没有任何难度。”马修德说道,“话说回来,那次吴老师很干脆的拒绝了给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做手术,或者说是出国做手术。
他的说法是只要前脚下飞机,等待他的肯定不会是剑桥的迎接人员,而是cia的手铐。”
“”周国辉从来没想过一名医生会和cia有任何联系。
“所以当时斯蒂芬托普特校长又请了梅奥的史蒂芬戴德利医生主刀。不知道为什么,我估计是他们心里还是相信吴老师,所以飞过来做的手术。”
“术中出事,吴老师救台,斯蒂芬托普特校长才活下来。”马修德正色说道,“我通过剑桥那面的反应来估计感觉上吴老师也不一定是无的放矢。”
“可这也太难理解了。”周国辉皱眉说道。
马修德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国内的基础设施建设这十几年刚赶上来一些,医疗环境也好了一些。”马修德笑道,“但和美国比,真心是比不过。吴老师总放在嘴边上说的是ECMO设备 美国将近一万台 咱们才400台左右,这差距真心是太大。”
“没办法 一点点来吧。ECMO能国产了 价钱降下来,以后或许能好一些。”周国辉道 “有了设备,还得有人会用不是。省城我估计会用ecmo的小组绝对不超过10个。”
“不到十个 全省会操作ecmo的小组最多不超过5个 最多。”马修德说道,“要不说咱们还是发展中国家呢,不过幸好时间在咱们这面。”
“吴老师说的?”周国辉笑道。
“嗯。”马修德点了点头,“我当年刚一毕业就来医大了 二院开始建我就调去那面工作。当时别说什么ecmo 连呼吸机都是宝贝。别说呼吸机了,层流手术室,您猜怎么着。”
“呃”
“最早的二院不是平地起新楼,而是用苏式的老楼当住院部、病房、手术室。首先就是卫生问题,我那时候是医务处的科员 主要任务不是医疗纠纷,而是灭鼠。”
回想起几十年前的筚路蓝缕 周国辉也深有感触。
当时他也灭过老鼠,刚进医院的时候寝室里老鼠到处跑 有个医生半夜还被老鼠给咬伤了大脚趾。
“灭完老鼠,堵老鼠洞 消毒 以为没什么事儿了吧。”马修德笑道 “结果那时候普外科老主任上台做手术,我记得很清楚,胃大切。做完手术后,老主任下台,我在他身边问新手术室还有什么需要整改的地方。”
“结果,我俩亲眼看见一只飞虫晃晃悠悠的在手术台上飞来飞去。”
“”周国辉没有诧异,他哈哈一下,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老主任掐着我的脖子问我,那是什么玩意。”马修德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好像几十年前的事情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