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不要生气,我对娘娘可没有恶意,对你,更没恶意。不然人家怎么会一见你,就把持不住,乱了芳心,这才漏了马脚,叫你抓住。”
桑姑娘妩媚一笑,眼含秋波。
邓神秀微眯了眼睛,心里快速评判着利弊。
桑姑娘笑道,“秀弟弟千万别犯傻,我可不是谢玉和柳朝元,记住,姐姐吃软不吃硬。”
适才桑姑娘的身手,他也见了,至少有锻骨境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但他修武同修,何况如今他已突破驱物三境,若真动手,他有把握拿下桑姑娘。
可拿下了又能怎样,母亲陷在贤福观。
搞人质交换,双方比狠,他一个宝妈男,妥输。
“放心,我说了,我不会伤害娘娘,也只是借你名气一用,你不用想太多。
我也有难言之隐,等哪天咱们混熟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桑姑娘扑闪着大眼睛,一脸的柔情,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饱满的红唇,“姐姐美么?”
“美是真美,可惜有嘴。”
邓神秀一脸的冰霜,恨不得一刀结果了这蛇蝎女。
“哈哈……”
桑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秀弟弟果然是才子,世皆传言秀弟弟诗文双绝,不如赠一首给姐姐如何?”
“没那个心情,桑姑娘请便吧。”
“你若不写,我叫娘娘来帮我讨。”
邓神秀怒目以视,桑姑娘含笑对视。
他耗不过,恨声道,“且等着。”
他转回房间,不多时,取了一张折好的雪缎纸出来,道,“这首诗有四句,我写了三句,剩下一句,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补全,拿回去细细琢磨。”
“补诗,有趣。”
桑姑娘收了雪缎纸,冲邓神秀眨了眨眼睛,“姐姐叫桑雨绮,有空常来找姐姐玩。”说着,一阵风去了。
咔嚓一下,邓神秀踏断了一截木枝,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桑雨绮,他记得自己混迹瀚海北庭,被迫拜在李道缘门下时,李道缘的夫人也叫桑雨绮。
换句话说,桑雨绮是他前世的师娘。
前世,他没机会和师娘照面。
唯一接触过一次是李道缘身死后,桑雨绮辣手整顿了瀚海北庭的实力,成了一方霸主。
只是,桑雨绮那时皆以纱巾覆面,他没机会见得她容颜。
世界却广有传言,北庭之主桑雨绮艳若桃李,冷若冰霜,是当世雄主们最渴望采摘的一朵娇艳玫瑰。
“看此女的心性手段,只怕真是一个人,这叫特么地什么事儿!”
邓神秀像“男足看了王霜的表演”一样,骂骂咧咧地退了场。
那厢,桑雨绮已经躲进了香闺,怀着几分雀跃的心情,打开了邓神秀给的雪缎纸。
这几日,她耳朵里早就灌满了邓神秀的名字,对他诗文上的造诣是极为佩服的。
如今,能让这号曰当今真儒的邓神秀为自己写诗,亦是难得的趣事。
雪缎纸才展开,桑雨绮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却见雪缎纸上写着: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接在后面的是一条笔直的黑线。
显然,是要桑雨绮完形填空。
桑雨绮棱着美丽的眼睛,抓起雪缎纸便要揉碎,忽地,又放了下来,冷笑道,“还挺有刚,看你能硬到几时,本姑娘接招就是。”
她取出笔墨,又盯着雪缎纸读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二者皆不毒,最毒桑雨绮?
不对不对,出韵了,最毒女人心?最毒妇人心?最毒美女心……”
最后,她大笔一挥,落上鸡爬猫跳的几个字:最毒美人心。
吟诵几遍,她丢了墨笔,恨恨念道,“小小书生,不知天高地厚,且等着吧。”
54章 献窑
“从不曾见姑娘这般模样,自打姑娘修行纯阴无极功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姑娘施展媚术。”
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桑雨绮身后,来人是个中年道姑,正是贤福观观主雅娴师太。
桑雨绮面色骤冷,“师太想说什么?是觉得我会淹死在邓神秀这个小水坑里?无妨,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大可向主上汇报。主上不是给了你专奏之权么?”
雅娴师太微笑道,“姑娘言重了,我现在是姑娘手下,自然唯姑娘之命是从。
只是那邓神秀,自出名以来,处处血光之灾,姑娘和他打交道,当慎之又慎。”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雅娴师太退出门去。
桑雨绮清澈的星眸陡然放出冷光,轻轻挥手,落了诗文的雪缎纸化成碎片。
…………
就在雅娴师太找上门的档口,邓神秀下山去了。
他很清楚,桑雨绮既然打定了自己的主意,是断不会让自己接走母亲的。
他也猜到桑雨绮要借祈福会搞大动作,也回忆了前世。
奈何,他前世在淮东待的时间不久,只知道大约是明年四月,圣辉会起事,在淮东掀起好大声势。
现在距离明年四月,还早得很。
他想不明白桑雨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知道越是在这关键时刻,能救命的没有别的,只有实力。
他如今已晋升为驱物三境,能驱动百斤重物,且能一灵多用。
有这个基本盘,他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枣红马脚程极佳,当天傍晚,他就返回了汉阳县城。
将枣红马在缘来客栈寄存了,辞别了热情过度的老板,他返回家中。
才到家,正要将那一袋紫阳砂挪回阁楼,便有客来访了,正是刘员外。
伸手不打笑脸人,邓神秀再是着急,再是不近人情,也只能请了刘员外入内。
不用他奉茶,刘员外自己带了队伍,在邓神秀院中忙活起来。
邓神秀正要询问原因,又有客至。
不过半柱香,邓神秀家的小小院落,支起七八张从三江酒楼借来的桌子,几十号人坐得满满当当。
没办法,如今整个昌武,邓神秀都是绝对热点,更何况他的家乡汉阳县。
来道贺的汉阳名流,官佐,儒生,无不对邓神秀表现出了十二分的热情。
对他在昌武府所作所为,激赏不已。
整个宴会,众客乘兴而起,尽兴而归。
邓神秀再躺回床上时,已过三更天。
他一觉睡到次日正午,才洗漱完毕,猛地想起昨日在宴会上,向诸人请托之事,急急出门朝城东行去。
他赶到城东野坟场时,那处被人用白灰圈了个数百平的空地。
空地上,堆满了各种漆黑的砖块。
见得他过来,不少人涌了过来。
“在下刘员外家家丁刘三,我家员外贡献两个窑口。”
“小人王员外管家王伟岸,贡献三个窑口。”
“在下张举人妻弟,我姐夫下手晚了,窑口被卖光了,他去邻县江夏,给公子买了两个窑口,连夜拉了回来……”
众人纷纷自报家门。
邓神秀拱手道,“多谢诸君,也劳诸君替我多谢诸位贤兄,就说邓某深为感激,来日摆酒相谢。
对了,这是此次购入窑口的费用……”
他才掏出银票,众领头如避蛇蝎,率领各自队伍,落荒而逃,只留下堆成小山一般的漆黑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