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1)

是?”

“我只看见了海洋,水面上起了点小浪。”

“先生,四十个世纪以前水就蒸发干了。”

“啊,够了。”

“我告诉你,是真的,”

火星人变得很严肃。“再给我讲讲吧。你确实没看到像我描述那样的城市?柱子雪白,船儿纤细,还有彩灯。噢,我看得清清楚楚!听!我能听见他们唱歌。没多远了。”

托马斯听了听,摇摇头:“听不见。”

“另一方面,”火星人说,“我也看不到你描述的东西。行啦。”

他们又变得冷冰冰的了,身上像是有块冰。

“它可能是……”

“什么?”

“你说‘来自天上’?”

“地球。”

“地球,一个名字,什么也不是。”火星人说,“但是……一小时前,我从那条小路过来时……”他摸摸后颈,“我感到……”

“冷?”

“是。”

“现在呢?”

“又感到冷了。奇怪,有件东西,向着亮光,向着群山,还有路,”火星人说,“我有种陌生感,还感觉到亮光和路。有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活着的最后一个人……”

“我也是!”托马斯说。现在就像是和旧时的老友交谈,随着话题产生了信任,人也感到温暖了。

火星人闭上眼又睁开:“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一定与时间有关。是的,你是过去的一块碎片。”

“不,是你来自过去。”地球人说,现在有时间来考虑这问题了。

“这么肯定?你怎么证明谁来自过去,谁来自未来呢?今年是哪一年?”

“二OO二年。”

“这对我来讲有什么意义?”

托马斯想了想,耸耸肩:“没有。”

“这就像我告诉你,今年是4462853S.E.C.一样。毫无意义!哪儿有时钟告诉我们星星是怎么排列的?”

“但废墟可以证明!它们证明我来自未来,我活着,你已经死了!”

“我身上的一切都否认这点。我的心脏在跳动,肚子饿了,口干舌燥。不,不,我俩既没死,也不是活着。比其它任何东西更有生气,我们是被卡在生死之间了。两个陌生人晚上遇见了,就是这么回事,两个过路的陌生人。你说,是废墟。”

“是。害怕了?”

“谁想看到未来?谁又看到过?人可以面对过去,但想想——你说柱子粉碎,而且海水枯竭,运河干涸,女郎们死了,花朵也凋谢了?”火星人沉默了,之后便望向前方,“但她们在那儿,我看见了。对我来说这不就够了吗?不管你怎么说,现在她们在等我。”

对托马斯来说,远方的火箭,小镇,地球来的女郎,也在等着他。“我们永远不可能一致了。”他说。

“我们可以就不一致来达成一致,”火星人说,“如果我们活着,谁是过去,谁是将来又有什么关系?该在后的就会在后,不管是明天还是一万年后。你怎么知道这些破旧倒塌的庙宇不是属于一百世纪后你们文明的呢?你不知道,那就别问。但是良宵苦短。表演会的火堆映红了天空,还有鸟儿。”

托马斯伸出手,火星人也照做了。

他们的手并没接触,而是与对方融合了。

“我们会再见吗?”

“谁知道?也许某天晚上。”

“我真想跟你一起参加那个表演会。”

“我也想去你的新镇,去看看你说的船,去看看那些人,听听发生过的事情。”

“再见。”托马斯说。

“晚安。”

火星人驾驶他的绿色金属机器无声地进入群山。地球人开动卡车,静悄悄地驶向相反方向。

“上帝,这是怎样的一个梦啊。”托马斯叹道。他把手放在方向盘上,想起了火箭,女人,纯威士忌,弗吉尼亚对面舞,还有聚会。

多么奇怪的景象,火星人想,继续向前飞驰。他想起了庆祝会,运河,船,金眼女人和歌声。

夜正黑,月亮已经下去了。星光在空旷的公路上闪烁,那里再没有一丝声晌,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人,什么也没有。夜又黑又冷,余下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译者:PrayerSavan

浪将整个世界与我隔绝开来。天空中的小鸟不见了,海滩上的孩子不见了,站在岸边的妈妈也不见了。有那么一会儿,幽绿的静寂包围了我。不久,浪退了下去,将我重新-抛回那片有天空,有沙滩,充溢着孩子们笑语的天地。我向湖岸上走去,整个世界等待着我的归来。世间万物和我离去前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我一路跑上沙滩。

妈妈用一条毛茸茸的大毛巾给我擦了擦身子。“站在原地,把身上的水晾干。”她说。

我乖乖地站着,只见阳光静静地抹去了我手臂上的水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鸡皮疙瘩。

“起风了,”妈妈说,“套上毛衣吧。”

“我正研究鸡皮疙瘩呢。”我说。

“哈罗德。”妈妈埋怨道。

我穿上毛衣。潮水一波波地抚上沙滩,又一波波地褪去。它的动作并不僵硬,并不笨拙,反倒显出种胸有成竹般的雅致风度来。这种幽绿色的优雅是踏着歪斜醉步的酒徒们-永远无法企及的。

时值九月。夏天最后的日子里,一切都无缘无故地让人黯然神伤。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滩上只有六个人,显得冷清而寂寥。呼哨着的凉风也许让孩子们也感到些许悲戚。他-们不再一起玩球,而是静静地坐在沙滩上。秋天的气息沿无尽的湖岸徐徐迫近。

所有热狗店都已歇业,店外钉上了一条条厚木板。芥末,洋葱,和肉类的香味已经随漫长而欢乐的夏日一起,被封存在层层木板之后。夏天仿佛被分割得支离破碎,塞进了-一副副棺材里。其他店家也一个接一个地撤下招牌,关上店门。风拂过沙滩,卷走了七八月间沙地上那不计其数的脚印。九月时的水边清清冷冷,只剩下我那双橡胶球鞋留-下的足迹,以及唐纳德与德拉斯·阿诺德的脚印。

人行道上蒙着一层随风飘来的细沙。旋转木马已经被人们用帆布盖了起来。所有木马都穿在铜杆上,僵硬地停在半空。它们咧着嘴,依然在静态中奔驰。但音乐已经消逝,-只有帆布下穿梭来去的冷风为它们伴奏。

我静静地站着。其他孩子都已经去学校了,只有我还没开学。明天,我将随一列横穿美国的火车去往西部。今天是妈妈和我最后一次来沙滩上玩。

一片孤寂中,我突然想离开妈妈,自己待上一会儿。“妈妈,我想到沙滩那头去看看。”我说。

“好吧,别去太久就行。还有,别到水边去。”

我撒腿跑去。沙在我脚下飞溅,我乘着风飞驰。你一定知道那种感觉:张开双臂飞跑时,风吹过你的双手,让你觉得指间生出一层薄薄的纱幕,仿佛自己长出了翅膀。

妈妈静坐着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她就成了我视野中一块小小的褐斑。天地间只剩下我一人。

对一个十二岁大的孩子来说,独处可算是种新奇的体验。他习惯于身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能在臆想中缔造孤身一人的世界。现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