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但要是真想通了也不至于日渐憔悴,就差搬去后山住了。师兄弟几个每日都去看他,生怕他这份儿安静都是做给人看的,趁人不注意偷偷儿地就做了傻事。
人各有命。
这一趟儿下来已经过午了,这时辰算一算正是九馕午睡的时候,二爷心下一动就拐道儿去了趟隆福寺,给她买了张家阿婆的甜馕。
唉,这媳妇儿啊是越来越难哄了。
二爷倒是认识几个姑娘,但看看身边儿几个认识的,没一个这么能起秧子的!想想玉溪在那会儿,伶牙俐齿是伶牙俐齿,但也没见人家无理取闹啊。还有啊,娘亲也是很好的脾气,也没见她和爹闹什么,有事儿咱说不是?
九馕的母亲看着也是很亲近的,对晚辈一直都很好,看着和父亲也是和和美美的,应该也是挺好的吧。
这杨九馕到底是随了谁啊这是。
车驾颠簸着,拐过胡同口儿就该到家了。
这一旁是家脂粉店,想起前不久姐姐过生日,姐夫送了一大盒儿的脂粉,里头是应有尽有。姐夫哪里是会鼓捣这些的人,不过就是姐姐整日念叨说他不上心罢了。
嗯,二爷豁然开朗。
杨九这一看就没白陪着姐姐吃了这么多年饭,果然是自家养大的媳妇儿啊。
随姐姐了。
九涵扶着他下了马车,二爷抖了抖衣角儿,余光看见一辆马车刚从另一头儿走了。
家里来客人了这是。
姐夫的门生多,上门来拜访的也不少,德云书院的院庆也过了,拜别的也不少,二爷没往心里去,径直进门往后院去了。
手里提拎着油纸包儿,里头是甜馕。看着小眼神都欢喜着,走起路来都带着得意。
九馕可是个小吃货,一看了甜馕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她高兴了也就不枉费他的一份儿心意。
推门进屋,她正倚靠在榻上,垂着小脑袋看不清神色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二爷走近,往她后脑门儿上弹了下,一撩袍子坐在了她身边儿。
“哼!”
杨九看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转过头去。
“又生气啦?”二爷笑着,以为她是因为这脑门儿上的一下子生气呢。
毕竟最近她连一片落叶都能莫名委屈地捂脸哭起来,这想想也就好理解了。
二爷笑了笑,抬手拎着甜馕在她眼前晃了晃,得意道:“看看这是什么!”
“起开!”杨九上了脾气,一把拍开了二爷的手,抱住了膝盖整个缩成团儿来。
“哎呦喂,怎么了这是。”二爷无奈扶额,这看着又开始低落起来了呗。
二爷放下甜馕,捧着杨九的脸把她给扶起来了,笑着:“来,给爷乐一个。”
这傻媳妇儿,怎么这么好玩儿呢。
杨九不说话,哼了一声又别开了脸转过头去,眼睛红红的,委屈的不行。
“真生气啊?得得得,给你弹回去!”
二爷耐着性子哄着,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你说!你上哪去了!”杨九委屈巴巴地凶了一句。
“啊?”二爷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儿来。
敢情是怪他回来得晚啊?
“哈哈哈——”二爷忍俊不禁,扶着额头笑开了,无奈道:“还不就是去书院了吗,还有这甜馕…你看看,谁给买的?”
“你!呜——”杨九一个气不过的样子,闷声儿哭了起来。
“诶诶诶,怎么了啊?”二爷一慌,赶忙哄了起来,揪着袖口给她擦眼泪。
“你…你个大坏蛋你…”杨九一边儿哭着,一边骂着:“人家这么守着你,你还喜欢别人,你…我…我委屈啊我…”
看这小模样,梨花带雨的,越哭怎么看着越让人想笑呢。
这哪就喜欢别人了?
二爷无奈道:“我什么时候喜欢别人了我?”
军营里数不清的爷们,书院里玉溪不在了,也就剩爷们了,每日忙活的不行了怎么就喜欢别人了?
“宋莲!宋莲!”杨九越发激动,直接吼破了声儿来。
宋莲?
二爷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京西宋老三的闺女,大莲。
这都哪跟哪儿啊,也就是上回送药来的时候见了一面,怎么就喜欢人家了。
“我就见了人家一面儿,哪就喜欢了!”二爷伸出食指戳了戳杨九的额头。
“那她还来!就是你就是你!”杨九无理取闹地凶着他,没有半点儿平日里对二爷的那股子稀罕劲儿。
这话换了旁人也一定听不明白,咱们二爷哪里是一般人啊,琢磨琢磨就清楚了。
“她来关我什么事儿啊?也不是我让她来的啊。”二爷柔声哄着她,也不再笑话她了,捧着这白白嫩嫩的小脸儿,道:“她惹你生气了?”
“她敢!”杨九又急赤白脸地一吼。
“是是是。”二爷赶忙点头附和着,像哄小孩儿似得,道:“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
杨九这才算是得了些许安慰,趴在自个儿膝上,道:“她来给师娘送花草了。”
宋家就是会鼓捣花花草草的,手艺精得很,府里又有新的花草要鼓捣的都会请宋家人来看看。
二爷皱了皱眉,想了想道:“送花儿来怎么了呢这是?”
“她问你了!”杨九又是一急眼,带着哭腔,提高了嗓子:“她问你了啊!”
明白了。
人家来送花儿,见了杨九也就顺带着问了句二爷的好。
“傻子!”二爷揉了揉杨九的小脑袋,又是心疼又是触动:“问个好而已,有什么值得你伤心的。”
“就伤心就伤心!”杨九闹着,一副听不进劝的样子。
人家十个胆子也不敢惹她生气,她倒好,一句话就给难过成这样儿了。
“不许伤心。”二爷认真起来,看着杨九一字一句道:“不值得。”
你是我心尖儿上的宝啊,怎么还为了不相干的人哭成这样儿。
“我又不给她买甜馕吃。”
杨九对上二爷的眼神,吸吸鼻子有些呆愣,傻里傻气地问着:“真的吗?”
“你个大傻子!”二爷拥住她,笑得不行了。
这还能有假?
“我当年受伤也没见你哭成这样儿!”
当年好歹还能听得进话,如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一天天儿的,净整这些莫名其妙的。
“你还记得当年啊!”
杨九哭着,在二爷肩背上打了两下,哭道:“我等了你那么久,你还欺负我…”
眼看着又要哭起来了。
“好好好。”二爷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你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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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
食蝇(一百二十五)
桐花落尽柳飘絮。
该升起的太阳仍旧要升起,该起的风仍旧要卷云。
德云书院内堂里那几位少爷们开了春就出门去设教坛了。
本月并州的头一场教坛就是张九龄和王九龙的堂,底下早就乌泱泱地站满了人来,还有几个姑娘躲在二楼包间里偷摸看着,德云女孩不认输啊。
两人相视一笑,并肩上台。
上了台自然就是先行礼了,两人都是温润识礼的少年郎,说起话来虽然不如先生那般受人敬重,但风趣得很,十分受学子们的喜爱。
九龄往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