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那你呢(1 / 1)

娇女软撩疯犬皇子 余生怀 3695 汉字|0 英文 字 3个月前

第75章 那你呢

  散步时, 焉夏致碰巧撞见焉谷语同谢开颜从后门出去,她站在柱子后头瞧了许久,直到马车离去。

  她转过身, 寻了处石凳子坐下,生生将眉心皱得凹陷下去。

  为何自己哪儿那儿都差焉谷语一截。她愤恨地想着,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论容貌, 焉谷语是美人排行榜上的第一名,家喻户晓,而她,排名第五,名头不怎么响亮;论身世, 焉谷语是正夫人嫡出的女儿, 而她则是妾室所生。这么多年来,母亲从未想过让父亲扶正她的身份, 真真是气死她了。

  再说手帕交, 焉谷语的手帕交是谢开颜,帝都首富的千金, 自然, 她的手帕交辛逐己也不差, 当今国舅之女, 可辛逐己死了, 谢开颜却活得好好的。

  辛逐己一死,她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

  至于婚事,她的婚事已经定了, 是个相貌丑陋的莽夫, 而且父亲根本没有退婚的意思, 纵然焉谷语的婚事还未可知, 但她想,那人多半是良舟哥哥,是她的心上人。

  她不明白,一万个不明白,老天爷为何不肯偏心她一点。难道她上辈子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么?

  越想,心头越气;越想,她就越恨,恨自己投胎投错了。

  “夏致?”陈鱼从小道上走来,见焉夏致闷声坐在石凳子上,郁郁寡欢的,急忙行至她身旁,关切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没有。”焉夏致摇摇头,她扬起脸,眸中闪着些许怨恨之色,“娘,大娘都死那么多年了,你为何不让爹将你扶为正室?这么多年来,你做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没人会不服气你做爹的正妻。”

  陈鱼不解焉夏致为何会说出这番话,平静道:“娘亲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为何非要求一个正室的名头。昉姐姐是为救我而死的,我实在做不出抢她位置的事,再说,你爹也没纳其他人,府里只有我,是正妻还是妾室又有什么区别。”

  听得她的话后,焉夏致更气了,“娘,你怎么这么不知道为自己好,正室跟妾室天差地别,你为何心甘情愿做妾,你有没有想过我?我在外面会被多少人看轻。”

  “夏致……”陈鱼登时明白过来,女儿在外头受了委屈。她坐下身,拉着焉夏致的手包在手中,苦口婆心道:“你是在怪娘亲么?你问我为何甘愿做妾,那你又为何要在意他人的看法?难道那些出生低微的人便不配活着了?他们看轻你无妨,重要的是你自己不看轻自己。你若是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日日活在别人眼中,总有一日,你会害了你自己。”

  “呵呵。”焉夏致一把甩开陈鱼的手,冷笑道:“是啊,你清高,你不在意名头。对,我是个俗人,我在意名头,我在意极了。”

  她真不晓得自己的母亲为何会是个大圣人,但凡她稍微为她争取一点,她都不会嫁给杜烜。

  “夏致,你怎么能跟娘这般说话。”陈鱼不敢置信地瞧着空荡荡的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般叫人伤心的话。“看样子,娘是真的没有教好你。”

  “那是因为你的心思都放在了姐姐身上。”

  焉夏致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刚踏出门槛,她便对上了前来找人的杨觉远。

  “焉三小姐。”杨觉远笑着打了招呼,他长相清隽,即便上了年纪也是书生气十足,倘若不穿太监服,没人会以为他是太监。“焉二小姐可在府内?”

  焉谷语焉谷语,又是焉谷语。焉夏致烦透了焉谷语,不快道:“我姐姐不在,她与谢四小姐出去看戏了。”

  “是么,那还真是不凑巧。”杨觉远沉默一瞬,“咱家过两日再来吧。”

  说罢,他极为优雅地走下台阶。

  焉夏致独自一人站在焉府门口,出神地望着人来人往的主道。半晌,她才想到一个自己要去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辛逐己都是她的手帕交,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辛府看看。

  *

  谢家是帝都的首富,也是彧国的首富,家里别的不好说,最多的一定是钱。谢开颜花钱素来大手大脚,动不动便要包场,比如今日,她包下了整个戏园子。

  看客没了,大堂分外空旷,原本这里摆着数百张椅子,而今只留下四张,前头两张,后头两张。

  “啪啪。”老板对着戏台子拍了拍手。

  掌声一落,戏台上的红色幕布便被人拉了开来。

  “谢姐姐。”焉谷语环顾一周,心下明了。包场得花不少银子,虽说谢家钱多,可也不能次次这么花吧。她碰了碰身旁的谢开颜,小声问道:“花了多少钱?我给你一半。”

  “小钱罢了。给什么给,我缺那点钱么。那些人都来的话吵闹地很,容易扰着你们俩谈情。”谢开颜说得理所当然,又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便往猎隼面上瞄,“开戏了,你们俩坐前面,我和猎隼坐后面。”

  说着,谢开颜将焉谷语往前一推,陆惊泽顺手一扶。

  她们俩聊天时,陆惊泽面具下的脸便没好过,好在戴着面具,什么都看不出。

  等陆惊泽与焉谷语在前头的椅子上坐下,谢开颜才坐下身,她端坐了会儿,先是咳嗽一声,再往旁看去。猎隼抱剑站于陆惊泽身后,目视前方,加之面无表情,活像尊雕塑。

  “猎隼,这戏得唱两个时辰,你还是坐下吧。”她好意提醒。

  “不坐。”猎隼生硬地吐出两字。

  谢开颜气得咬牙,暗中骂了声,“死木头”。

  “咚咚咚。”台上忽地响起一阵悠扬的竹笛声,随后,穿着戏服的男女逐渐登场。《流光记》,说的是,落魄书生与深闺小姐一见钟情的故事。

  许久,谢开颜忍不住了,主动伸手去扯猎隼的护腕带子。

  “……”

  她以为猎隼会无情地躲开,谁知他没躲。这结果着实令人意外,她自己都愣了。

  手腕被人扯动,猎隼神情一晃,从戏台子上挪开视线,低头一瞧,即刻将谢开颜手中的带子抽回。他朝着谢开颜侧了侧脸,目光却没看她。

  停顿片刻,他转身走了出去。

  谢开颜捏着拳头对捶两下,深吸一口气,她起身离开。

  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落魄公子被琴声引得爬了墙,看到了凉亭中抚琴的小姐,整个人都痴了,一不留意便从墙头上摔了下来。

  “噗嗤。”焉谷语被台上男角的动作逗得莞尔,下意识侧脸一看。只见陆惊泽的左手搭在椅子扶杆上,曲起撑着面颊,摘下的面具放在腿上,他双眼紧闭,呼吸平稳,瞧着像是睡着了。

  气色确实要比前两日好一些,但没好透。

  焉谷语心底一软,不动声响地凑过去,想瞧瞧他是不是真睡着了。

  倏然,陆惊泽睁开眼,眼角从眼尾慢慢展开,如同绚烂的烟火绽放一般,带着周遭都亮堂了几分,他斜眸看她,“戏完了?”

  “没有。”焉谷语尴尬地直起身,重新端坐身子,“正说到书生求亲被拒。”

  “这书生是个废物,依我看,即便小姐的父亲同意,小姐以后也是受苦的命。又假又空的故事,奈何世人就喜欢看这些东西。”陆惊泽看向戏台子,目光冰冷。

  若是在一年前,焉谷语必定会反驳他,可如今,她不会。“那,你喜欢看什么?”

  陆惊泽转过脸来,锋利的剑眉直逼狭长的眸子,薄唇微微掀起,“你。”

  这话直白,焉谷语受不住,羞赧地别过脸。

  望着她耳尖泛红的小女儿家模样,陆惊泽顿时起了逗她的心思,接着又吐出一字,“猜。”

  焉谷语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羞恼道:“你!”“哼!”她重重哼了声,故意往另一侧偏去。

  片刻后,陆惊泽继续闭眼。

  焉谷语立马反应过来,他不喜看戏。今日见面不止是见面,还为了感谢他帮父亲复职,如此,她怎好逼他做不喜的事。“你若是不喜欢看戏,我们便走吧。”

  “你喜欢便成,我听着。”陆惊泽闭眼道。

  焉谷语摇摇头,她其实也不怎么喜欢看戏,只是想不到两人在一处要做什么,这才选了看戏。冬日不比其他日子,能做的事太少。

  她扭过脸往后一看,没人了。

  “谢姐姐他们是何时走的?”

  陆惊泽不冷不热道:“早走了,管他们做什么。”

  “谢姐姐是我的手帕交,我们俩亲如姐妹,我怎能不管她。”焉谷语板起脸,每一句都说得认真。她望着陆惊泽,心想,他多半没什么亲情观念,有的话也不会血洗皇城。

  陆惊泽将右手按在面具摩挲,依旧闭着眼,问道:“倘若我和谢开颜同时落水,你会救谁?”

  “啊?”焉谷语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懵了,她记得,他上回将自己跟她父亲放在一处要她选,这次又将自己跟谢开颜放在一处要她选。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问了,她便试着选了一下。

  老实说,她选不出,他们俩对于她来说都是重要的人,舍弃任何一个,她都会难受一辈子。

  “可是,我觉得猎隼会将你们俩都救了。”

  “呵。”陆惊泽轻蔑地哼了一声。逃避。

  他自嘲地想着,自己比不过焉问津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就罢了,竟然连谢开颜都比不过。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不看了。”焉谷语利落地站起身,她想不出去哪儿,于是将选择权交给陆惊泽,“你喜欢去哪儿?我陪你去。”

  听得后面几字,陆惊泽猛地睁开眼,讷讷地望着焉谷语。

  他也不晓得自己今日该去哪儿。以往,他都一个人待着。

  一见他露出厌世的神情,焉谷语便觉心口发疼,她上前拉住他放在面具上的手,柔声道:“既然你想不出,那我们走到哪儿算哪儿,走饿了便去望江楼吃饭。”

  她的手很暖,握上来便有股沁入心尖的暖意。陆惊泽垂下眼帘,嘴角弯了弯。

  纵然他在笑,可无来由地,焉谷语觉得这笑中尽是沧桑和苦涩,仿佛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老人。“你是不是……”

  没等她说完,陆惊泽拿起面具往脸上一扣,拉过她便走。

  *

  出了戏园子,两人携手走在大道上,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都没露脸,却惹得路人频频侧目,暗道,这是哪家的神仙眷侣,跟从画中走出来似的。

  冬日的天很冷,北风拂面,但道上的人却不少。

  “这公子的身形好生俊俏。”

  “嗯。”

  “听说,你与刘公子定亲了?”

  “嗯。”

  “这么说,那望华山上的姻缘树还挺灵的,叫你心想事成了。”

  “是啊,它灵得很。要不,你也去试试吧?说不准也能同心仪之人喜结连理,而且那寺庙里的老和尚会算命。”

  俩女子聊着天,从旁走过。

  焉谷语将两人的话全听在耳内,暗忖,望华山的烟缘树很灵?她怎么不知道。不过望华山的寺庙她倒是去过几次,老和尚确实会算命。

  陆惊泽显然也听见了那两人的话,于他而言,求天不如求己,只有废物才会指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侧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焉谷语,轻声道:“想去的话我们现在启程,天黑之前能赶回来。”

  焉谷语抬头看他,别扭道:“我没想去。”

  “我想去。”陆惊泽低声说道。

  “小焉儿!等等我。”没一会儿,谢开颜小跑着追了上来,下意识伸手去牵焉谷语的另一只手。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她抖了抖,抬起头一看,面具后头的双眼锐利如刀,直逼她而来。她只得放下手,讪讪道:“你们去哪儿?”

  猎隼跟着上前,默然跟在陆惊泽身后。

  “殿下想去望华山。”焉谷语正欲松开陆惊泽的手去牵谢开颜,哪料,陆惊泽握得很紧,她根本抽不出手,最后只能作罢。

  “去望华山做什么?”谢开颜满脸疑惑,她穿得少,忍不住抱了抱自己,“这天这么冷,你们俩还真有兴致。算了,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去吧。”

  “你坐我的马车。”语毕,陆惊泽不由分说地将焉谷语抱上了他的马车。

  “嘭!”接着,马车门被关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谢开颜啧了声,她还真不愿意去打扰他们两个,可让她一人坐一辆马车是怎么回事,她耐不住那个寂寞。

  “重色轻友!”她眨眨眼,笑着转向猎隼,不厌其烦地邀请他,“你不跟我坐一辆马车,我就上他们的马车。”

  猎隼轻轻蹙眉,驱马至焉府的马车前,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这算什么,不过比丢下她一人坐马车强点儿。谢开颜挑着眉,主动上了焉府的马车。

  “哒哒哒”,焉一焉二骑马跟在马车后头,焉二羡慕地看着身前的马车,感叹道:“小姐和六皇子确实相配啊,怪不得帝都城里都喜欢说他们俩。”

  焉一冷着脸,一言不发。

  不远处,杨觉远从墙角走出。原本有些事他想不明白,如今,他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