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侍卫回道:“大人,有人前来送礼,说是县衙派来的,让小的拦在外面了!”
沈溪无奈摇头。这些贪官污吏已经形成了定规,但凡他这个两省总督走到哪儿,都有人送礼,似乎这些人很喜欢把他拉拢成为一伙,非要让他同流合污才肯作罢。
德安县内驿馆原本就没多少人,沈溪入住后,整个驿馆更是没别人入住,被沈溪一行包了下来。由于沈溪带来的人太多,连官驿周边的那些个客栈通铺上都住满了人。
沈溪没有关窗,回到书桌前,享受着和熙夜风送来的缕缕清凉。至于出发前传闻的那些烧驿馆、刺杀等险恶手段,沈溪并不担心,他不信有人敢公然在闹市行凶,如今的他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子,手头有兵,朝中有人,无所畏惧。
不多时,德安知县关渚麟到了,说是有要事商谈。
沈溪在楼下大堂接见关渚麟,关渚麟一来,先对沈溪表达一番敬仰之情,突然神秘兮兮凑上前,道:“沈中丞前来江赣,可是要视察地方,了解百姓民生?”
沈溪点头:“本官乃是两省督抚,自然不能一直待在武昌府不挪窝。此番取道德安前往南昌,或许会在省治逗留一段时间。当然,路上四处走走,关心民生疾苦,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关渚麟神色紧张:“沈中丞报国尽忠,临政无阿,下官钦佩之至。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沈溪打量关渚麟,知道这名有贪赃枉法前科的地方官肚子里没什么好东西,当即扬扬下巴:“有话直说无妨!”
关渚麟轻叹:“沈中丞可知,江赣地方曾有叛逆作乱,顶着的却是宁王府的招牌?甚至有宁王府的人,公然招募打手,欺压良善。更有传闻,说小宁王有意招纳贤士,为的是将来能登临大统。此般种种,实在大不敬……”
关于宁王造反的消息,沈溪已不是第一次听闻。
之前在安庆府时,就有相关传闻,沈溪未放在心上,现在到德安这样的小地方,又来这套,简直有三人成虎之意。
沈溪道:“宁王乃大明世袭永贵的藩王,你不过地方知县,怎可在无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污蔑说宁王有谋反之意?”
关渚麟一听,以为沈溪被宁王收买了,赶紧摆手:“回中丞,下官可未曾言及宁王有谋反之意,只是将地方不公之事言明。宁王府多年来欺压良善,早就引起江赣百姓怨声载道,但苦于上诉无门,百姓敢怒而不敢言,数年来被宁王府欺压,加之有不少地方官员暗中与宁王府勾连,危害乡里……”
“下官到任地方,也曾为宁王府收买拉拢,但下官牢记礼义廉耻,深感皇恩浩荡,不敢有丝毫忤逆之举……”
沈溪点头:“如此说来,关知县倒是忠直之臣!”
关渚麟一脸惭色:“下官只求问心无愧,上对得起天子朝廷,下对得起黎民百姓……下官愿意为沈中丞赴汤蹈火,只求您能替百姓做主,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说着,关渚麟再次跪下,给沈溪磕头行礼。
沈溪一摆手:“行了,本官已知晓,定会详细调查此事。若关知县没别的事,先回县衙去吧,本官要休息了!”
第一三九〇章 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宁王要造反,沈溪来到大明,搞清楚自己所处时代就知道了。
但他从来没想过宁王会现在就造反。
朱宸濠如今不过刚继承宁王位,有没有那么迫切要造反?除非是朱宸濠老爹,老宁王就有造反的心思,并且把这想法带给朱宸濠,甚至老宁王在世时就开始拉拢地方文官武将,暗中发展势力,并做出危害乡里的举动。
沈溪心想:“老宁王朱觐钧素有贤名,之前染病不起,半条命吊着,他有精力谋反?还是说朱宸濠继位后,趁着大明内忧外患,准备搏一把,主宰朱氏江山?可如今就算朱祐樘闭目塞听,不管藩王之事,但朝中那么多名臣,区区一个朱宸濠能做出怎样的文章?”
在这件事上,沈溪对地方官员所言半信半疑,却也不会置若罔闻,他之前把江赣地方官绅作为主要敌手,但现在不得不在名单中加上宁王朱宸濠的名字。
关渚麟走后,驿馆内重新安静下来。
沈溪原本打算沐浴一番,但见关渚麟欢迎的阵仗,便知自己已然成为江赣官绅众矢之的,如果真有什么人行刺,洗澡时无疑是最危险的,只好作罢。
好不容易住一次驿站,本想好好放松一下,但沈溪的精神怎么都松弛不下来,感觉一股莫名的危机正在逼近。
这江赣地面,似乎比湖广更不太平!
沈溪出行在外,一直很检点,即便身边有云柳和熙儿这样的绝色,并且云柳已经是他的女人,他也从来都是独睡。通常他要看书或者写东西到很晚,旁人摸不透他的生活习惯,他也不想麻烦别人,独自一人最洒脱。
三更鼓敲响,沈溪还在看书,后院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沈溪对于风吹草动很敏感,他想了想,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过道上,从洞开的二楼窗户看出去,只见有人举着火把,似乎要护送一顶轿子进驿馆。
“……此乃关知县亲口吩咐,你们也敢阻拦?”来人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敢跟总督府的侍卫耍横。
但听侍卫道:“别说是关知县了,就算是你们九江张知府亲来,也要靠边站,大人已睡下,明天一早就要起行,未得允许,闲人一律不得入内!”
德安县衙的人还在争辩,云柳从房中出来,身后跟着熙儿,云柳向沈溪征询:“大人,是否需要奴家下去查看?”
沈溪道:“你去瞧瞧是怎么回事,熙儿留下!”
“是!”
云柳领命而去,她办事能力很强,跟人沟通颇有技巧,沈溪对她很放心。至于熙儿,则有一身好武功,沈溪留她在身边,安全方面不会出问题。
云柳到了官驿后门,说话没有像侍卫那样飞扬跋扈,很快便问清楚,原来是县衙往这边送女人。
沈溪轻轻叹了口气,道:“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走到哪儿,都是这套路!”转身正要回房,见熙儿好奇地站在那儿,口中呢喃道:“什么是套路?又是什么套路?”
沈溪打量她一眼,没有作答,直接进房去了。熙儿不知进退,杵在走廊里发呆。很快云柳回来,到入沈溪房间,汇报:
“大人,关知县派人送来一名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说是本县大户人家的千金,仰慕大人威名,特来侍奉……”
沈溪嗤笑道:“这种鬼话,谁信?见我不收钱,便尝试美色贿赂,不过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便连你们干娘也把你们送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