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07 章(1 / 1)

寒门状元 天子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点头,径直从关渚麟身前过去。

  关知县乃举人出身,之前已出缺过几个地方的七品县令,应付上司很有经验,但这会儿他依然被吓得不停擦汗。

  沈溪没回头,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道:“这天气实在太热,关知县出来迎接,还如此隆重盛大,实在有心了。”

  “如果觉得身体受不了,关知县早些回县衙歇着,本官自会往驿馆去,明日一早便离开德安,绝不会给关知县带来麻烦!”

  关渚麟赶紧表态:“不麻烦不麻烦,下官在德安为官两年,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为总督大人带路再好不过。请……”

  随后,关渚麟亲自领着沈溪一行到驿馆安顿好,这才六神无主地回到县衙。

  由于吃不准沈溪来意,关渚麟不得不召集心腹商议,看看该怎么打发沈溪。

  “关知县,这位沈中丞可不好惹,听闻他在东南三省为官时,曾一次将三个知府六个知县拉下马来,还给扣上通匪的大罪,格杀当场,轰动闽粤……”关渚麟的师爷是来自江浙绍兴的秀才古程严,今年四十多岁,满脸忌惮地说道。

  捕头张明有些诧异:“为啥我听说的,这位沈中丞一次杀了五位知府,二十位知县呢?”

  这世道信息传播不畅通,沈溪在闽粤之地所做事情虽已传出,但具体的事情却是众说纷纭,官场上传得也很邪乎,这主要是跟沈溪这几年行事雷厉风行不无关系,别人会不自觉夸大其词。

  古程严道:“老朽探知的消息,千真万确,小小杂役不要胡搅蛮缠……”

  “够了!”

  关渚麟怒斥一声,喝道,“本官忧心忡忡,如今沈中丞已带兵进城,就算只杀过一个知府一个知县,那也是来者不善!你们在这儿杵着作甚?还不赶紧给本官想办法,看看如何应付?”

  关渚麟因沈溪的到来彻底乱了方寸,两省总督拥有先斩后奏的大权,这好像一把枷锁加诸于身上,感觉颇不自在,偏偏手底下这些人还拿道听途说的事吓唬人。

  商议半天没有结果,最后关渚麟只能赌一把——按照以往应付上差的方法,让人打探沈溪的喜好,关渚麟准备为沈溪送上一份厚礼,将这位新总督的嘴给堵上。

第一一八九章 三人成虎

  送礼这招百试百灵,关渚麟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结果人还没派出去,师爷古程严闻讯而至,苦口婆心地劝说:

  “县尊,您可要想清楚再送礼。我听说沈中丞从来不吃礼尚往来这一套,前两年他在东南三省为官时,因别人给他送礼,他就把人给斩喽,在湖广时,地方士绅先是在黄鹤楼设宴款待,继而又送礼,结果转眼就被抄家。县尊,您可别干傻事啊!”

  关渚麟皱起了眉头,不屑一顾:“我说师爷,你吓唬本官有什么用?我就不信当官的不贪财不好色!”

  “咱德安虽不是什么大县,但在九江府总算排得上号,这两年虽有水患,可每年赋税却无亏欠,我跟前藩台袁大人有几分交情,他说过,要提拔我做一府同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把总督大人巴结好,能行?”

  古师爷苦着脸:“县尊,感情您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如今江赣和湖广归沈中丞管,袁藩台已往京城述职,下一步安排何职务尚是未知数,湖广江赣地方他能管得着?您可是举子出身,能继续当知县就不错了……”

  关渚麟怒从心头起,瞪着古师爷破口大骂:“老子请你回来是出谋划策,你却总唱衰持反调,是觉得老子的束脩好赚还是怎的?现在立即派人去调查这位沈中丞的喜好,就算老子被罢官,也要死个明白……”

  “凭什么江赣那么多贪官污吏,沈中丞偏偏到德安来折腾人,莫非是老子的祖坟冲撞了他?”

  古程严悻悻然起身,自行去了。

  关渚麟还没想过,又吩咐人把县衙所有官员、吏员和差役召集起来训话:“你们给本官听好了,今夜别想睡觉,全去驿馆听从沈中丞吩咐,沈中丞让你们往东,谁敢往西,本官把他投江里喂鱼咯!”

  “来人,给本官准备轿子,本官现在就去驿馆拜会沈中丞,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

  ……

  ……

  县衙乱成一锅粥,关渚麟恨不能把沈溪当老爹一样供着,沈溪却在驿馆一派安然,吃过晚饭,二郎腿一翘,拿本书看着,只等晚点沐浴然后上床歇息。

  未到上更时分,云柳带着熙儿匆忙而至,将德安周边情况详细汇报沈溪。

  “……德安辖内十三个乡镇,都被催缴未来半年税赋,头年地方闹水灾,德安东北部分地区洪涝严重,粮食歉收,但奇怪的是德安近年来却从未曾有拖欠税赋的记录,之前江西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袁朝明曾向朝廷举荐德安知县关渚麟,言其在吏部三年小考中,成绩优秀,值得提拔……”

  云柳调查得很详细,基本上德安的大小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

  关键在于云柳有东厂的情报系统做支撑,地方上究竟是个什么状况,找那些具体负责刺探风土人情的细作问一下,再大致求证一番,就一目了然了。

  地方上的事情,会从多个渠道呈递到朝廷,地方官说的是一套,御史言官说的是另一套,而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细作,则基本能调查出地方从上到下方方面面的情况,可以说最准确和详尽。

  这些消息最后被汇总到京城的东厂和锦衣卫衙门。

  沈溪心道:“朝廷并不是不知民间疾苦,只是很多时候知道却隐瞒不报,任由地方官胡作非为,甚至还以瞒报来作为请功手段。”

  沈溪拿着书本若有所思,云柳见状不由问道:“大人,德安知县关渚麟贪赃枉法,其非法获取的脏银不下万两,是否将其拿下,交有司处置?”

  沈溪轻叹:“这样的时代,想浊流独清很难,我跟一个素昧平生的县令计较这些作何?与其跟他较真儿,倒不如整顿一下思绪,看看到南昌后该如何处置一些事。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沈溪的确不想跟关渚麟计较,因为他知道,这一路走下来,想真正找几个清正廉明的官员,难于上青天。

  大时代的背景就是如此,朝廷的俸禄定得很低,官员要养家糊口很难,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非要吹毛求疵斩杀贪官,沈溪自问没那精力和时间,他要改变一个时代,只能从朝廷中枢入手,处理一两个人于大局无补。

  云柳刚带着熙儿离开,驿站外面不知何故鼓噪起来。

  沈溪好奇地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推开窗,窗口正好对着驿馆正门,沈溪大声问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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