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缘份。”
黄秋水说:“她喜欢真实,不喜欢雕饰和掩盖;她经常赤条条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着身体弹吉它、作画。她到北戴河在夜间裸泳,在黄山之巅裸身高歌,我们在香山红叶丛中**。在那段时光里,我简直发疯了。”
说到这里,黄秋水的眼睛里显出了忧郁。
“几个月后她跟我提出结婚,她说没有我她简直生活不下去,要与我朝夕相伴。可是我怎么面对我的妻子,她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她是个好女人啊!我怎么向她开口呢?就这样伊人离开了我,她失踪了,就像一场梦。她到了国外……。”
老庆劝说:“别伤心,是你的,她永远跑不了,就是天涯海角也会心相印;不是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说溜就溜,比兔子溜的还快。就是同床也是异梦,恨不得把她踢下去。”
两个人重回座位。
黄秋水凄然地说:“后来一场车祸,我的妻子成为植物人,几年后离开了人世,你要知道,这时候我的心境是多么的糟糕,喝了凉水都塞牙。”
老庆道:“世有渊明,菊花无憾也;世有白石,梅花无憾也;世有稽康,琴瑟无憾也;世有伯牙,子期无憾也。世有伊人,你黄秋水亦无憾也!”
黄秋水道:“你说的有道理,后来有一天伊人神奇地出现了,一天晚上,有人按我的门铃,我开门一看,是伊人,她比以前成熟多了,历尽泡桑,风尘仆仆,已经脱去了稚气,显得更加优雅**。原来她远度重洋,后来在澳大利亚定居。她曾经嫁给一个美国人为妻,但后来分手了。”
老庆喜道:“我说怎么样,她心里有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也要回来。”
黄秋水道:“这些年她在国外受了不少苦,她最初在美国纽约一家中国餐馆打工,老板对她不错,为了生存后来委身于老板。以后老板把餐馆交给了她,餐馆办得非常红火,后来她认识一年美国绅士,是个风流倜傥的纯种美国人,他看中了伊人,要与她结婚,可是遭到他富有家族的强烈反对,于是二人跑到澳大利亚悉尼,在悉尼的教堂里完成婚礼。但是这个美国丈夫花心不死,经常夜不归宿,嫖妓酗酒,对伊人实施暴虚,有时甚至带着女人到家里当着她的面大施淫威。她实在受不了,于是逃出了这个充满秽气的家,与那个美国丈夫离婚。到一家公司工作……。”
老庆叹道:“到国外也不容易,那么多做着出国梦的人,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部辛酸史。”
黄秋水道:“她的思想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不喜欢家庭、不愿意把自己拴在一个战车上,她喜欢情人般的情感,喜欢浪漫,无拘无束。”
老庆道:“这也是一种人生态度。现在有些人就是想当单身贵族,不愿意建立家庭,不愿意负更多的责任。”
黄秋水道:“伊人不是考虑责任问题,她是想永远享受情人般的浪漫,如果没有爱,她的生命也就终结了。”
老庆道:“黄老,你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你有了真爱,而且是两厢情愿,真心实意,互相依存和欣赏。虽然你不像有些人家有巨财,也不像有些人权力很大,但是你得到了人类生活中最宝贵的东西。人类从前有一个误差,就是通常把人的生命与物性的身体本能等同了,忽略了人的最珍贵的理性的一面。以生命就是追求动物性满足的观点看,世界上充满了理性与存在之间的生存斗争,互相残杀;一旦承认自己的幸福存在于对他人的爱之中,这一悲惨的图画立刻会得到改观,我们将会看到世间真爱的情景,个人动物性躯体满足的单调无聊会被对他人的爱这一崇高感情取代。最后,人对于死之间恐惧也会因此消失。一个人在躯体的幸福之外,还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幸福,那就是爱,它是人间的光束;爱就是生命本身,但是我说的生命不是没有理智的、充满痛苦的、必将死之的生命,而是幸福无限的生命。”
“说的好,”黄秋水听了更加神采奕奕。
“黄老,我和雨亭有时议论,你在北京无亲无故,如果有一天你老人家驾崩了,躺在自己的屋里,也没人知道,那可怎么办?”
黄秋水微微一笑,“成为木乃依更好,更说明人的躯体就是一具臭皮囊,只要你们帮我通知一下伊人,她便立刻飞到北京,有她为我主持后事,我就心满意足。我想为我送葬也是很威风的事情,沙龙的那些女孩,前呼后拥,每人手执鲜花,簇拥着壅容大度的伊人,也是非常壮观。我还嘱咐伊人,我若离开人世,在香山万安公墓,造一座双人穴碑,碑身是一部著作造型,碑文是秋水之墓;以后伊人仙逝,与我合葬一穴,碑文便是秋水伊人,岂不浪漫?”
老庆道:“你倒会选风水宝地,那万安公墓里名人如林,松柏簇拥,红叶叠现,曲径通幽。”
黄秋水笑道:“更有曹禺、朱自清、戴望舒、王力众大师与我结伴而行,还有董海川、姚宗勋等武林老英雄为我保驾,我何乐而不为?庄子之妻病逝,庄子为妻鼓盆而歌,庆贺她摆脱世俗。佛家也认为死是摆脱痛苦,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庆爷,咱们喝两盅!”说着,黄秋水去了厨房,一会儿拎着一瓶二锅头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庆爷,来,一醉方休!”
老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怎么回到家的,反正卫生间里的马桶是被他坐歪了。
深夜,他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惊醒。
“哪位?”
“是我,穗子,我被警察扣了。”穗子带着哭音。
“庆哥快来,我跟一个海南的老板去雅克玩,老板送我回家,在雍和宫大桥底下被扣了,我忘了带身份证。你快来救我!”
老庆一听,一骨碌爬起来,酒劲也醒了。他从抽屉里摸出记者证,这是一家报社给他的发的特邀记者证。
老庆连滚带爬地下了楼,走到大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朝雍和宫大桥飞驰而去。
穗子也是沙龙的常客,她来自重庆,大专毕业,起初在北京一家报社当记者,后来报道上出了问题,被报社辞退;以后自己办了一家穗子足疗,生意还不错,要说穗子也算是个佳人,丰乳肥臀,皮肤白皙,为人热情仗义。老庆有时囊中羞涩,卖几幅画给穗子,穗子都一一收下,付给他数百元至数千元不等,穗子也知道这些画值不了几个钱,大都是京城三四流画家的应酬之作。老庆有时也到亚运村穗子开的足疗中心泡脚,赊账多,付现金少,穗子也是笑脸相迎,笑脸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