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失控(1 / 1)

妄夺金枝(重生) 东家宁 361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37章 失控

  元朝是醉了, 不是傻了。她仅剩的神智告诉她,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人的声音不是师兄的。

  她立刻就要从那人怀里出来。

  然而刚一动,按在她腰间的手便忽然使力, 元朝轻呼了一声, 不仅没有出来, 甚至更深地埋了进去。

  “……放、放开我!”

  她想?要挣扎, 但于?事无补, 那人的手像是铁臂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 让她根本挣脱不了束缚。反而因着她的挣扎,他锢得越来越紧,元朝甚至感受到一丝细微的疼痛。

  “孤问你,你唤孤什么?”

  “……师兄?”

  元朝乖乖回道。

  醉酒后的她思维转得慢, 但是敏锐度倒是提高了许多。她直觉面前锢着她的男人心情不怎么好,而且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既如?此,她便回了他。

  如?此,他就会放了她吧?

  因着屋里?的灯灭了,屋子里?昏暗一片。元朝可不是习武之人, 视力极佳,她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庞, 只能听见他低哑的声音, 像是渴了许久的人,带着浓浓的沙哑, 让人心头一紧。

  结果话音未落, 她只觉腰肢又是一疼。

  那人手上的力道竟是更重了几分?。

  元朝那点?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只被他深深禁锢在怀中。他身?上好烫,即便是隔着衣裳,她也?感受到了那股炙热的温度。

  以及……他的心脏跳得好快。

  扑通扑通,心跳声几乎震得她耳朵疼。

  “疼……你弄疼我了!”

  她委屈巴巴地控诉,“我不要你,我要师……唔。”

  然这一次,那声师兄再没有机会说出来。禁锢着她的男人在那刹那间忽然垂首,堵住了她的嘴。

  唇上湿湿热热,又软乎乎,是另一个人的嘴唇。

  元朝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傻傻不敢再动。

  被酒精腐蚀了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一时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事。

  “没有师兄,只有孤。”

  直到那人的唇离开了她,又附在了她耳边,她才眨了眨眼,怔怔地看着他。

  只是屋子里?太?黑了,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轮廓,熟悉到这人似乎曾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很多很多次。

  “我是谁?”

  那人俯首,也?看着她。

  那双墨深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中倒是显得明亮了,只是就像是夜晚出来狩猎的野狼一般,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冷漠和残忍。

  他是谁?

  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然元朝抿紧了唇,本能地排斥着那个名字。她甚至不想?让那个名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所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上来。

  “我是谁?”

  那人又问了她一次,声音比方才越发低哑了几分?,冷厉的目光仿若也?带上了一丝凶狠,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狠狠咬她,“卫知知,回答我。”

  随着话音而来的,是腰间越发紧的禁锢。

  元朝被吓到了。

  恐惧和委屈犹如?潮水一般,忽涌而至。

  “我、我不认识你!”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已带了泣音,“你、你是混蛋,你欺负我!”

  如?果元朝稍微清醒一点?,其实便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大声呼救,而不是与人硬碰硬。

  但此刻的她,想?不到这一点?。

  即便是醉酒了,她也?记得,她不能哭,更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所以哪怕眼睛涨得发疼,她也?只是狠狠地、不服输地瞪着他。

  她是卫家的姑娘,是大将?军的女?儿,她才不要怕他!

  然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多么可怜。漂亮的眼睛红通通,里?面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哪怕没有掉下?泪来,也?足够让人心疼。

  晏长?裕的心,顿时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

  他倏然放开了怀里?的人,那一瞬间,竟有一种想?向她道歉的冲动。当然,他并未这样做,只是冷着脸松开了她,依旧面色冷冷地看着她。

  “你是混蛋!”

  元朝却以为男人被自己吓住了,立刻就得意了,伸手一抹眼睛,就得寸进尺,“是大坏蛋,我讨厌你,我不怕你!”

  边说,她边向男人比了比自己的拳头,以示威胁。

  晏长?裕的目光在那堪称粉嫩的拳头上顿了几许,罕见的嗤笑了一声。即便他没说话,元朝也?听出了那笑声中的不屑。

  “你不信,我可以打死你的!”

  元朝瞬间不满了,举起拳头就朝男人胸膛打去,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只可惜,拳头还未碰到衣裳,便在中途被另一手攥住了。那手比她的手大多了,把她的拳头包得严严实实,长?都长?不开。

  “就这,也?想?打孤?”晏长?裕冷冷勾唇,“卫知知,你喝傻了。”

  他包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拳头,眸色晦暗不明,微微粗糙的指腹忍不住在上面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下?。

  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许多关于?此的记忆。

  他又不是没有被这拳头打过。

  床帷之间,每一次,但凡他要得狠了一些,她就要用这只拳头捶打他。

  可惜,一点?也?不疼。

  所以他从?未阻止过,只是在她打过来时,越发的要她。没多久,她便连挥拳的力气都没了,手只能软软的搭在他的脖子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晏长?裕猛然松开了手,面色难看至极。不待元朝反应,他忽然就翻身?跃出了窗,竟是快速离开了。

  只留元朝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瞬息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半晌,她眨了眨眼,忽然开心的笑了。

  混蛋肯定是被她吓走了!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胜利,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高兴极了。高兴过后,元朝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因着方才的插曲,她倒是忘了要找师兄的事。酒精的侵蚀让她思考不了太?多,困了,那就睡觉。

  思及此,她撑了个懒腰,就爬上床去睡了。

  这一夜,元朝睡得极好。

  甚至因为打赢了坏蛋,她连睡觉都是翘着唇角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即便元朝已经忘记了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但这股子快乐也?还沉浸在她的心底。

  “郡主,您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洗漱时,袭月瞅着郡主不自觉扬起的唇角,忍不住问了一句。

  本来因为昨夜瑞王殿下?突然离开之事,他们?还担心今日郡主起来,心情会不好,结果竟是他们?想?错了?

  “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开心。”元朝也?不清楚,“我还想?问你们?呢,昨晚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她倒是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

  只是她有个特性,不管醉酒后做了什么,只要睡一觉起来,她就全不记得了。元朝觉得这一点?很好。

  她也?知道自己酒品不怎么好,所以那些糗事不记得,是再好不过了。

  “好事……有什么好事么?”

  袭月茫然。

  见此,元朝想?了想?,自己给找了答案,“可能是因为昨晚我终于?喝到了许多酒吧,虽然不记得后面的事了,但酒的味道,本郡主还是记得的。”

  尤其是梅子酒,味道可真好。

  听到这个解释,袭月也?觉得有理。不过,见郡主又蠢蠢欲动,她立刻警惕道:“郡主昨夜已经喝了很多了,今天可不能再喝了。不然,奴婢就去告诉瑞王殿下?!”

  “你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啊?本郡主又没说要喝,想?想?也?不行么?”元朝反手就敲了一下?袭月的脑门,轻斥道,“告状精!”

  袭月揉了揉脑门,笑着表忠心道:“奴婢当然是郡主的人,一辈子都跟着郡主!”

  元朝哼了一声,不理她。

  “对了,师兄那头可传来了什么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晚还要把师兄叫去?”提起虞晋,元朝便想?起关心正事了,不满,“昨天可是师兄的生辰,陛下?可亲口说过要给师兄放假,怎得出尔反尔?”

  “刚管家来传话了,说是朝堂有急事,瑞王殿下?估摸着要下?午才能回来。”恰好,飞云走了进来说,“奴婢已经着人去打听了。”

  朝堂有急事?

  元朝回忆前世,明明上一世,虞晋的生辰是顺利平稳度过的,并未如?今生一般被急召回宫。

  说起来,今生很多事都与前世有了不同。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

  元朝蹙了蹙眉,一时有些想?不通。

  *

  这一晚,元朝睡得好,被她打走的“坏蛋”却是一夜无眠。

  翻窗离开后,晏长?裕没有停留,径直回了皇庄。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是谁?!”

  巡逻的守卫恍然看到了一抹黑影闪过,当即厉喝出声,立刻跟着追了上去,大喝,“有刺……”

  只是刺客两个字未说完,那抹黑影忽然顿住脚步,并转过了身?来。客字霎时被堵在了喉咙里?,守卫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都忘记了行礼。

  “……殿下??”

  守卫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大半夜在外面看到太?子殿下?……若不是这张脸,他当真以为是刺客或者贼寇。

  毕竟,方才太?子殿下?刻意避开守卫,走在暗处的行为真的像是悄悄闯进来,别有所图的贼人。

  当然这话,守卫自不可能说出来。

  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认错后,他立刻行礼:“属下?见过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方才是属下?看错了。”

  “无事。”

  晏长?裕淡声开口,“继续去巡逻吧。不要让人知道,你今夜在此看到孤。”

  “……是。”

  守卫愣了一下?,才躬身?应了。

  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太?子殿下?的背影。若不是地上的脚印尚在,当真便是错觉了。

  瞧殿下?的模样,像是才从?外面回来。这般晚了,殿下?孤身?一人去作?甚?想?到殿下?还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守卫心中疑惑更甚了。

  难道是为了夜间行动?

  东宫上下?都知道,除了正式场合,平常时,殿下?只喜穿素衣。所以算起来,这还是他入东宫以来,第一次看见殿下?着一身?黑衣。

  当然,殿下?龙章凤姿,生得俊美不凡,便是穿着一身?黑衣也?是好看至极。守卫想?了一会儿无果,便也?不再想?了。

  主上的心思,他还是莫要揣测了。

  “方才是你在喊?”正这时,其他的守卫也?赶了过来,“刺客呢?”

  “不是刺客,是我看错了。”想?到殿下?的嘱咐,守卫忙摇头,“走吧走吧,没有刺客,就是我眼花了。”

  “你平常不是一直吹嘘你眼神最好么?怎得还能看错?”有守卫笑着打趣。

  他眼神确实很好,否则也?抓不住……是看不到殿下?了。

  可惜殿下?不让他说出来,所以他只能顶了眼神不好的锅。守卫莫名有些憋屈,只能道:“这马还有失蹄,我看错了很奇怪么?走了走了,莫要耽搁了正事。继续巡逻吧!”

  说着,他当先朝前走。

  其余守卫见了,也?没多想?,笑着一起离开了。

  *

  除了这点?小插曲,晏长?裕还算顺利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明明是自己的屋子,他却没有走正门,而是从?窗户上翻了进去。

  如?此行迹,被人误会也?正常。

  其实若不是他的腿疾未好,以他的身?手,以及对庄子的熟悉,不可能被守卫发现。

  直到进了屋,晏长?裕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本就冰凉的脸色霜色越浓。他站在屋子中央,一时没有动。

  屋子里?的灯早就灭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不久前,进入了另一间屋子。

  只是这间屋子里?,没有独属于?女?儿家的香味,更没有那个人,只有一室的冷清。

  晏长?裕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

  或许,从?他开始做第一个梦时,便已经开始了。只是那时,他并未在意,自信自己能掌控所有。

  直至如?今。

  终于?有些难以克制。

  若不是失控,他也?不会半夜做出这种闯入女?子闺房之事,甚至……做出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举动。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份独特的、只属于?另一人的温软。如?梦里?一般,面对醉酒的卫元朝,他失去了平常心。

  哪怕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碰触,竟能勾出他心中最深最狂的欲望。

  晏长?裕静立在昏暗的屋中,明明闭上了眼,可那道丽影依旧出现在眼前。不仅如?此,还有她的声音,也?在耳边回荡。

  “……我不要你,我要师兄!”

  师兄,师兄!

  晏长?裕陡然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甚至隐隐带上了杀意。

  他不得不承认,在卫元朝扑进他怀里?,却唤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时,那一瞬,心底终是生出了嫉妒。

  因一个女?人,生了嫉妒之心。

  ——他在嫉妒虞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