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顿早膳, 不过短短两刻钟,让于平一跃成为户部炙手可热的人物。
众人都忍不住猜测,徐尚书会什么时候提拔他, 以至于连与他曾经抱团的牧州使司郎中等人心里都有些复杂起来。
等到众人散去,牧州使司郎中借故来到了于平的值房,看着于平那春风得意的模样,牧州使司郎中林其昌忍不住道:
“于大人,周大人虽然一时失策,吃了闷亏,可是您这般倒戈, 未免有些太令人不齿了吧?”
“嗳, 林大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又怎知我不是私下心里向着周大人的?现在徐尚书示好, 我若不接着,只恐招来祸患。
反之, 若是我能得徐尚书器重, 他日徐尚书的所有动向,周大人都能了如指掌!”
“是吗?”
林其昌看了一眼于平, 随后什么也没有说, 转身离开了。
只不过, 走出门后,林其昌看着于平的值房,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当初, 他们六人可是商量好要如何写呈交给徐尚书的文书的, 为何只有于平独得徐尚书青眼?
除非, 他写了什么范围以外的东西。
林其昌抬步离开,只不过眼中闪过了一抹嫉妒, 周大人在时,明明桑州和牧州相差不多,他也有意无意偏向于平,没想到徐尚书来了还是如此!
明明,他和于平不差什么!
林其昌越想心里便越咽不下那口气,于是,接下来的几日,凡是徐瑾瑜派给于平的差事,他都暗中让人搅和了。
徐瑾瑜这两日正在与宣抚使沟通细节,二十万两的赈灾银许出去了,可是这些银两如何去用也需要仔细商议的。
而这些,则需要户部与宣抚使一道出一个章程。
对此,徐瑾瑜让于平牵头来拟定这个章程,便是李直都要退居一射之地。
这让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徐尚书是准备重用于平了。
如若于平这差事办的好,圣上面前徐尚书能不替他表功?
此前,李直之事已经说明了,徐尚书可从不吝啬给自己好处的!
就连于平自己得了这个差事,都忍不住喜出望外,李直面圣又有什么用?
他日,若是自己能官升一品,又是什么滋味?
于平这么一想,心里颇为快意,他当这小小郎中已经够久了,周大人总让他等一等,等一等,可是他为周大人做了那么多事儿,也不知前途在何处。
是周大人先不仁,便莫怪他不义了!
于平绞尽脑汁,甚至直接引用了当初景庆五年,平州旱灾时的条例来佐证,写了一道连他自己都挑不出理的文书来。
当初平州旱灾的条例一进户部便被封存起来,他可是废了好大劲儿,这才将其寻摸出来的。
已经到了下值的时候,于平揉了揉脖子,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文书,唇角已经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笑容。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徐尚书看到自己写出来东西时,应是如何的称赞有加了。
随后,于平将文书仔细放好,用来佐证的平州条例也归置整齐,这才锁上值房离开了衙门。
而等到翌日,于平正准备将自己一腔心血灌溉而成的文书交给徐瑾瑜,却没想到,他放的妥善的文书直接浸泡在墨水之中,让于平只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泡在了数九寒冬的冰水之中。
“是谁?!!”
于平的咆哮声响彻了整个值房,他拿着文书气冲冲的来到了签押房:
“徐大人!有人故意……”
于平话音未落,便看到了徐瑾瑜身侧的林其昌,而徐瑾瑜方才似乎与林其昌说了什么,这会儿双眸含笑的看过来:
“于大人,可是之前交给你的文书写好了?”
于平将手里被墨水泡的黑黢黢的文书攥的紧紧的,他立刻道:
“原本是写好了,可是徐大人……”
“原本?那就是还未写好了?罢了,于大人来听一听林大人的吧。”
徐瑾瑜说着,随后笑吟吟的看向林其昌:
“林大人不必本官开口,便自行为本官分忧,且其所写的条例有理有据,着实不错,于大人也一并听一听吧。”
于平听罢,看了林其昌一眼,眼中满是不屑。
林其昌此人,诗词歌赋一般,文采才华一般,更无胆色豪气,周大人一直对其不咸不淡,当初他还想要替周大人责问自己,怎么现在反而来向徐大人摇尾乞怜了?
他倒要听一听,他究竟写了什么东西!
随后,林其昌深深的看了一眼于平,这才缓缓开口:
“徐大人,下官此法来自景庆五年,平州旱灾之例。”
林其昌这话一出,于平直接瞪圆了一双眼,那被他紧紧抓着的文书也在顷刻之间坠落下去。
“林其昌,你!”
于平目眦欲裂,林其昌却不再看他,只是转头看向徐瑾瑜,而徐瑾瑜看着于平双手漆黑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于大人此举只怕有失风度,不若先去整理一二吧?”
于平闻言,将黑漆漆的手背到身后,咬牙切齿道:
“有劳徐大人费心了,下官想要在此听一听林大人究竟使了什么锦囊妙计。”
徐瑾瑜全当听不出来,只点了点头:
“也好,林大人继续吧。”
随后,于平便眼睁睁的看着林其昌将他这几日的心血一一道来,恨的差点儿没将牙根咬碎了。
徐瑾瑜对于林其昌“用心”表示了高度赞扬,还让林其昌稍后与自己一道用早膳,再商议其中细节。
这话一出,于平终于忍不住了,他立刻道:
“徐大人!”
徐瑾瑜顿了一下,看向于平,示意他说话,可于平看了一眼自己那一团被墨水浸泡的看不出一二痕迹的纸张,犹豫了一下,道:
“下官只是想问徐大人,上次的小菜可还适口,下官今日还带了别的。”
“这,林大人说,他们当地有一道名叫脆哨的小菜,与众不同,今日特来请本官尝尝。”
徐瑾瑜说完,林其昌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徐大人这边请,索唤应当已经将脆哨带来了,您不知道,这脆哨便要趁热吃,如此才能咸香脆爽!”
徐瑾瑜点了点头,让林其昌先去准备,随后看着将自己抹的脏兮兮的于平,叹了一口气道:
“于大人,官场之事,不是本官对你袒护便可以的。”
于平对上徐瑾瑜那双平静的双眸,他愣了一下,随后激动道:
“徐大人您知道!”
徐瑾瑜摇了摇头,随后负手绕过他离去:
“本官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于大人总不能无凭无据来让本官做主啊。”
徐瑾瑜抬脚绕过于平丢下的那团墨渍浸泡的文书,缓步离去。
于平思索了一下,随后只在原地,咬牙切齿道:
“林其昌,这是你逼我的!”
他二人也算是共事多年,谁不知道谁?
他敢在自己这里截胡,就别怪自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
随后,于平也大步离开了签押房。
成功确定了赈灾银的用途之后,徐瑾瑜以户部尚书的身份开了条子让人前去支了银子,物品,随后宣抚使李寻这才带着一应辎重,浩浩荡荡的自京城离开了。
而这一次也让群臣大开眼界,原来户部也可以不用那般拖延!
这一次,户部竟然只用了短短五日,便将赈灾银从原有的五千两提到了二十万两不说,一应事宜也安排的妥妥善善!
就这速度,又那里会有办不成的事儿呢?
一时间,朝中中立大臣们也开始对徐瑾瑜赞不绝口。
朝廷议的是天下事,可是却因为个别人的私欲拖拖拉拉。
此前,凉州城危,不也是因为朝臣们太过拖沓,这才导致失了先机。
否则若是他们早就对互市有个章程,怎么会那么被动的被乌国人打了,这才匆匆决定要开互市来稳住乌国人?
也就是徐大人用兵如神,这才能屡屡擒获乌国嫡皇子,一面削弱乌国的实力,一面又搅乱了乌国的局势,这才能有此骄绩。
此前徐大人在边关的行事,他们只听了个只言片语,他们本以为徐大人是受病躯所困,这才转武为文,实际也修武胜过文,却没想到,徐大人处理内政之事,也是这般快刀斩乱麻!
这件事不大不小,徐瑾瑜自认自己只是尽了本职,却不知此事却已经传到了不少人耳中。
而徐瑾瑜却是在下一个休沐日的前一晚,和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才知道的。
“大郎啊,这两日家里收到的拜贴越来越多了,娘寻思你也去一去吧?娘瞧着,那桃花宴也时极好的。”
徐母笑吟吟的说着,然后给徐瑾瑜夹了一块苦瓜酿肉,这是长宁公主庄子上养出来的第一批苦瓜,去岁种下的,现在好容易结了果。
其味微苦,可回味甘甜,徐瑾瑜吃过一次后便喜欢上了,是以近来徐母常在吃饭时备上一道用其做的菜肴。
徐瑾瑜听了徐母的话却不由动作一顿:
“娘,那桃花宴乃是男女相看的宴会,我这个年岁去那儿……”
“大郎等下月过了生辰,可就已经是双九之龄,娘知道你公务繁忙,可是若能有人贴心照顾你,娘也放心。”
徐母殷切的叮嘱完后,徐远山直接握住徐母的手,大大咧咧道:
“就是!大郎,你啊就是没有感受过女娘的好!要是知道了,只怕还要后悔没有提前娶个媳妇呢!”
徐母听了徐远山这糙的不能再糙的话,忍不住在饭桌下用脚踢了他一下。
而徐瑾瑜听着他爹的半调侃,半嘲笑的话语,沉默了一下,一脸真诚问道:
“既然如此,那爹您离家多年,娘不在您身边,您……”
徐瑾瑜欲言又止,徐远山顿时变了脸色,徐母也虎视眈眈的看向了徐远山:
“芸娘!这,这这小子害我!你可要明察秋毫啊!”
徐远山打回来,就发现媳妇跟脱胎换骨似的,既有记忆中的泼辣娇美,又多了几分世家夫人的小意温柔,简直让他时时刻刻都在后悔自己回来的太晚了。
是以,方才劝说大郎那话可是他发自肺腑的,没想到这小子不愧熟悉兵法,直接来了个声东击西!
徐远山见状,挨了媳妇一下,龇牙咧嘴的提示道:
“芸娘,方才不是在说大郎的事儿吗?咱们的事儿,回房了我与你细说可好?”
徐母这才压下了火气,刮了徐远山一眼,这才笑眯眯的看向徐瑾瑜:
“大郎,你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男女之间,是……那什么阴阳调和,左右明日你休沐,去看一眼也不打紧。
而且,琬琬年纪都这么大了,你不会真要留琬琬一辈子吧?瑶瑶虽然还小,但也该相看起来了,否则京中的好人家都要被人挑完了。”
徐母如是说着,徐瑾瑜看了一眼正静静吃饭,突然被叫到的长姐瞪大的一双美眸,急急道:
“娘!我,我不着急的!”
“你这丫头,娘知道你现在得了公主相助,手里富裕的不得了,可是咱们好好的姑娘,凭什么要让那些长舌妇说三道四?
明个这桃花宴,你就带着瑶瑶去,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便是没有瞧的上眼的,也应让他们知道,是咱们徐家的姑娘看不上他们,可不是他们挑咱们!”
徐母这会儿说这话的时候,腰杆子那叫一个硬,这都是儿子给她的底气!
年纪轻轻的二品大员,谁不眼热?
当初她是真心想要留大妮在身边的,可是大郎短短时日朝挣了这么大的前程,她也能想要更多的东西来。
而眼下,她想要儿女的人生不留遗憾。
徐钰瑶听了这话,一脸纠结,徐瑾瑜见状不由扬了扬眉,他这个长姐素来在娘面前很是孝顺,娘说什么都会依从,可是今日竟然因为一个小小的桃花宴作难起来了。
只怕是,长姐已有意中人了。
徐瑾瑜看着自家长姐,心里将长姐素日的接触对象都划拉了一遍,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倒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竟然连面儿都不闪,便将他家长姐勾去了!
随后,徐瑾瑜也笑着道:
“既然娘这么说,一个桃花宴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去就是了。”
只是,徐瑾瑜这语气虽然平淡,可却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气。
长姐只长他三岁,在现代还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小姑娘呢,可却被一个不知名姓,不知面目的人吸引了。
且那人若是诚心,又怎么会一直迟迟不曾上门提亲?
徐瑾瑜越想越有种想要生撕了那人的心,随后他扒了一口饭,将杀气吞了下去。
而最靠近徐瑾瑜的徐远山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纳罕道:
“都已经进了四月,哪儿来的贼风,竟这么冷?”
一旁的徐钰瑶闻言,不由笑嘻嘻道:
“哪是什么贼风,是爹爹方才回来的急,又没有换衣服吧?”
徐远山过后被成帝授予了京城巡防营统领,可是他并没有什么大志向,一下值就往回跑,生怕自己又被差事拴住了似的。
而徐母听了徐钰瑶这话,也不由柳眉一竖:
“春寒料峭的,这冷风入了骨,等年岁大了可如何是好!一会儿我定要盯着你好好泡个热水澡!”
“好好好,都听芸娘的!”
徐远山有些心虚的说着,一旁的徐老婆子看到这一幕,咧开缺了一颗牙的嘴哈哈一笑:
“该!就该让芸芸好好治治你!”
而一旁的徐钰琬今日明显没有那么沉静,她犹豫嗫喏了一阵,终究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而这也让徐瑾瑜确定,自己这两日对于家人的关注还是有些太少了,竟是被有些贼子趁虚而入了!
这厢,徐瑾瑜一家和乐融融。
而另一边,周府之中,周世耀趴在床上,哎呦呼痛个不停,他忍不住握紧拳头,一拳砸在了一旁的被褥之上:
“好个徐瑾瑜,趁本官不在,竟然用出了那等挑拨离间的毒计!”
一旁的平州使司郎中闻言,只是垂下了眼帘,等周世耀发泄完了了怒气这才继续道:
“徐尚书一入户部,便让李直得了面圣之权,自然惹的一干人眼红不已,他又不惜放下身段,于大人和林大人可不就上当了。
不过,依下官之见,此事并不长久。徐尚书纵使有心抬举,可是不论他们走的再高,大人一声令下,他们还不是要像狗一样的爬回来吗?”
周世耀听了这话,心里终于舒坦了点儿,他用手垫着头,恨声道:
“此番都是那徐瑾瑜太过奸猾!他一个节度使,竟然随意翻看军中账册,郑二郎也是个蠢货,竟然听之任之!
圣上那心也早就已经偏的没边儿了,竟然因为此事,让那魏家小子对本官动手!”
周世耀又气又怒,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为大盛的付出都喂了狗,这会儿他用了好久才平息了怒火,这才恨恨道:
“本官现如今只是暂避锋芒,待到本官回去,定然让他知道谋夺别人的东西,要付出什么代价!”
平州使司郎中静静的听着周世耀的话,等他说完,这才道:
“大人英明,只不过,您此前吩咐下官守好之物,似乎被人动过了。”
“谁,谁竟然如此胆大?!”
周世耀忍不住惊起,随后直接疼的他重重的摔在了榻上,平州使司郎中有些犹豫道:
“此事,于大人和林大人似乎都掺了一脚。据说,是为了给徐尚书出一份褚州赈灾的文书。”
周世耀听了这话,背脊的那层冷汗才终于停止冒出,这事儿无论如何也不能为外人所知。
当年知道此事之人都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就是眼前的平州使司郎中,对于此事也一无所知,都是他虚惊一场。
周世耀放松了身子,在榻上趴好,冷冷道:
“传令下去,于林二人此后所有权利直接取消,本官倒要看看,他们对徐瑾瑜那小子没了用处,徐瑾瑜还会不会用他们!”
吃了他那么多好处,现在看他一朝失势便想要倒戈,也要看他允不允!
“是,大人。”
周世耀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叮嘱道:
“你的心思,本官都记得了。那徐瑾瑜能给的东西,本官也能给!你能为所动,很好。”
平州使司郎中轻轻垂下眼帘,低声道:
“大人,您谬赞了。”
周世耀却哼笑一声,道:
“本官的话,你受着便是,他日自有你的好处,回去后,你继续盯着户部,必要时可以找右侍郎周旋一二。”
“右侍郎可信否?”
“呈明此前数次曾在御前弹颏过徐瑾瑜,徐瑾瑜便是再如何大度,只怕也容不下。
再说,他若是倒戈,徐瑾瑜只怕也不能尽信他,他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正好,本官病了这一场,也能好好看看户部究竟有多少牛鬼蛇神!”
周世耀冷冷的说着,短短几日,他便失了两个左膀右臂,那徐瑾瑜还真是好手段!
不过,他还能再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
翌日,徐瑾瑜照常早起,一套太极打下来,然后就被徐母按着坐在了桌前,拿着几件新衣来回比划。
“绯色不好,大郎日日着红袍,今日也如此只怕要让人以为大郎自持身份了。”
“霜色虽然清雅,可却有些寡淡,不妥……”
“秋香色深沉,倒是显得大郎肤白几分,可却不似少年人了。”
徐母忍不住来来回回督促着徐瑾瑜换了一遍,等徐瑾瑜穿着一身竹青云锦春衫走出来的时候,众人不由呼吸一滞。
“我倒是想起,大郎以前读书式也这般打扮,今日乍一看,却与此前大不相同。”
可不是大不相同,此前徐瑾瑜年岁尚轻,竹青色让他身若修竹,更添几分文雅之气。
可今日这身竹青云锦加身,少年抬眼看过来时,那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可其目光清冷如霜,高洁矜贵。
如果说,此前徐瑾瑜是那春日的嫩竹,翠嫩如碧玉,那现在的徐瑾瑜,便是经历寒冬落雪后,振起笔挺的翠竹。
孤寒内敛,让人不敢亵渎。
等徐瑾瑜离开后,徐母这才随意的为自己上妆,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喃喃道:
“我怎么觉得,今个大郎这身出去,只怕要招蜂引蝶了。”
今日,乃是乐新侯府特设的桃花宴,乐新侯府的太侯夫人乃是先帝最宠爱的新雅公主,其地位不凡,出手大方,故而乐新侯府所办的宴会一向在京中颇受追捧。
不过,今日不同的是,不少贵女们提早赶来后,皆纷纷翘首以望,窃窃私语。
“听说,今日平海候要来赴宴了!”
“对!据说,那平海候生的着实不凡,可惜当初打马游街时我不曾去看,今日可要好好瞧瞧!”
“啧,这平海候可着实不好请呢!”
……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唱名:
“平海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