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此人方才吃的是饼子, 且看其情状这般严重,贸然喝水只会导致他喉中的堵塞物膨胀,届时只怕才是真的有性命之忧!”
“休要胡言!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噎食罢了, 徐大人便莫要危言耸听了!来人,取水来!”
周世耀冷声说着,他岂能让徐瑾瑜这般轻易的将话语权夺走?
徐瑾瑜见状,眉头一皱:
“周大人……”
周世耀直接打断道:
“徐大人,你自己身体病怏怏的,可下面人不是,你可莫要以己度人。”
徐瑾瑜听罢, 眸色转冷, 而这时, 有人大声道:
“水来了!”
“快给李直灌下去!”
周世耀急急的吩咐着, 生怕徐瑾瑜抢了自己的话似的,徐瑾瑜见状, 索性安静下来。
那人方才捧了一大碗水过来, 这会儿李直脸上表情分外狰狞,众人合力废了好大的劲儿这才将水给李直灌了进去。
“如何?”
众人屏息看着李直, 却不想, 一碗水下肚, 李直更加剧烈的捶着胸口,动作之用力让一旁的人都觉得心中一惊。
“没好,李直还没好, 周大人……”
众人一脸惶恐, 要是今日衙门里噎死同僚, 只怕他们在场所有人都要沦为众人耻笑的对象了!
周世耀也脸色一变,不可置信道:
“没好?怎么会?从古到今, 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啊!一定是,一定是他时运不济!”
周世耀这话一出,李直的身体已经开始抽搐了一下,也不知这是缺氧导致的反应,还是他在为周世耀这甩锅的话而痛心。
“什么时运不济?你,你臂长,站在其身后,在其神阙之上一掌的位置握拳,然后用另一只手覆在拳上!”
徐瑾瑜不在沉默,直接点了一个人,那人下意识的听从了徐瑾瑜的话,听话的从后面抱住了李直。
“用力往下按!”
徐瑾瑜一面说着,一面数着数字:
“一二三,再按!”
如此往复三次,周世耀见还是没有动静,当下冷笑道:
“徐大人这是做什么怪事儿?莫不是要让李直死在同僚手中?”
徐瑾瑜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而是沉声道:
“继续,不要停。”
身后那人原本听了周世耀的话,吓得差点儿想松了力道,却不想这时徐瑾瑜道:
“你只管用力,出了事自有本官担着!”
徐瑾瑜这话一出,那人犹豫了一下,他与李直素日也十分交好,否则方才也不会下意识的先去救李直。
这会儿听了徐瑾瑜的话后,那人一咬牙继续用力起来,周世耀何时在户部被人这般忽略过,当下直接面色冷冽道:
“莫要白费功夫,时也命也,徐大人莫不是真当你是仙人降世,有那起死回生的本事?开什么玩……”
周世耀话还没有说完,却不想下一刻,李直直接发出一声“yue”的声音,随即吐出一滩秽物。
可是这一次众人都没有嫌弃,而是齐齐松了一口气,高兴道:
“吐出来了!吐出来了!”
“活了活了!”
众人一脸喜色,李直更是在站直了身体后,直接踉跄着走到徐瑾瑜的面前,跪了下来,哽咽道:
“下官,多谢徐大人救命之恩!”
无人知道,他方才濒死之时,在听到周大人说什么时也命也时心里有多么悲凉。
凭什么要他认命?
他想要活!
他想活啊!
而这时,徐大人一声令下,不惜与周大人相抗衡,甚至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也要救下自己。
李直眼圈微红,他狠狠磕了一个响头:
“此前是下官失言,却不想徐大人您大人大量,救下官一命呐!下官,下官任凭徐大人处置!”
李直这个响头磕的是十成十,等他抬起头来,额头已经冒了血,那一瞬间,周世耀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知道,这个下属怕是不能要了。
可李直这会儿全心全意看着的人,已经无瑕去看周世耀一眼。
而徐瑾瑜见状却只是皱了皱眉,抬手让李直起来:
“以后便是同僚,何须行此大礼?李大人先起身吧,稍后将此处清理一二即是。”
“徐大人……”
李直有些失神,他没有想到徐大人竟然对方才之事提也不提,这会儿听了徐瑾瑜的话后,他凝聚心神,大声道:
“是,下官这就去!”
李直屁颠屁颠的走了,与此同时,户部诸人面面相觑一番后,原本想要排挤徐瑾瑜的心思不知为何淡了下来。
周大人让李直认命。
可是,徐大人呢?
他不惜担责,生生将李直的性命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这时,有人上前行了一礼:
“今日在衙门外苦等大人不到,下官们这才趁着膳时来此用膳,还望大人见谅。”
有人打了头,之后众人也纷纷请徐瑾瑜见谅起来,徐瑾瑜闻言也不多说,只是淡笑摆手,好似方才态度强硬与周世耀对抗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可经方才之事,谁人不知真正敢担责的人是谁?
当下属的,就怕上官甩锅,而徐瑾瑜方才一句话,便已经让不少中立之人心思动摇。
而周世耀见状,只冷哼一声:
“雕虫小技,也敢在此班门弄斧?”
随后,周世耀冷着脸,直接甩袖离去。
而周世耀下属的几人,面面相觑一番后,也忙冲着徐瑾瑜行了一礼,追着周世耀离开了。
等周世耀走后,徐瑾瑜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微勾。
这就生气了吗?
果然是居高太久,早已忘了做下面人时的滋味了。
所以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劝人认命。
“都散了吧,今日的文书送到本官这里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应是。
而等徐瑾瑜回到签押房的时候,里面原本的整洁度又上了一个台阶,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徐瑾瑜在屋子里环视一周后,一个提着茶水的身影走了进来。
“徐大人,这是小□□家自制的茶叶,咱们衙门的人都说好,您也尝尝?”
李直笑盈盈的说着,他额头上的伤也已经处理好了,徐瑾瑜只微微颔首道:
“李大人费心了,这屋子……”
“嗐,徐大人有所不知这屋子久不住人了,用香熏一熏,也能去去霉气,您也住的舒心些。”
“多谢李大人。”
徐瑾瑜随后状似无意道:
“对了,不知李大人可否告知我如今衙门的情况?对了,李大人也坐着吧。”
“不不不,下官来给您倒茶。”
李直说着,给徐瑾瑜倒了一杯茶水,恭敬的站在一旁。
徐瑾瑜扬了扬眉:
“李大人平日在周大人处便是如此?”
李直一愣,他以为徐瑾瑜想要翻旧账,当下只磕磕巴巴道:
“回,回徐大人,周大人说,要,要尊卑分明,吾等,吾等不敢僭越。”
“可那是周大人的规矩,来了我这儿,就按我的规矩,坐!”
徐瑾瑜的语气不容置疑,李直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坐了下去,徐瑾瑜这才端起茶碗道:
“李大人且说吧。”
李直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上司的值房落座,这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他腰背绷得笔直,随后这才缓缓道:
“是,大人。按制六部之中,尚书为首,可是此前圣上一直未曾为派何人任尚书一直,下官可是盼了好久才把您盼来!”
李直这会儿一脸赤诚的看着徐瑾瑜,徐瑾瑜听罢,只是一笑,并未多言,李直见状,心里微微踏实,这才继续道:
“此前,因无人坐镇户部,所以应由两位左右侍郎大人共同掌权,只不过,下官瞧着倒一直是周大人负责暂代之职,一应文书、账本也皆在周大人手中。”
李直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徐瑾瑜的面色,圣上早在数月前便下了圣旨,可是周大人却至今还未有交接的准备,也不知徐大人如何作想。
“继续说。”
徐瑾瑜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眼睛微微一亮:
“茶倒是不错。”
这是徐瑾瑜没有喝过的味道,与成帝御书房的碧螺春,西湖龙井相比,这茶多了几分自由芬芳的味道,入口淡香微甜,十分与众不同。
李直听了这话,直接把腰挺的更直了些,徐大人这么说,那定是不介意他之前的话了。
随后,李直开始畅所欲言:
“侍郎大人之下,便是十三州使司郎中,其中常州、平州、牧州、桑州、淮州、连州六州皆是周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负责处理各州事宜。”
李直口中的这六州皆是一等一的富庶,可谓是大盛十三州,皆被周世耀一人掐了尖儿。
而随着李直这话说完,徐瑾瑜看着李直道:
“那不知李大人主管哪一州?”
“下官不才,是为蜀州使司郎中。”
李直恭声说着,随后继续道:
“以下官为例,下官手下另有员外郎一人、主事四人。只不过,便是下官手下亦有由周大人亲自点名送进来的下属。”
随后,李直向徐瑾瑜介绍了一下户部的日常工作,但中心主旨都在暗戳戳的暗示徐瑾瑜,周世耀非等闲之辈,不可硬碰硬。
李直与徐瑾瑜说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李直自觉起身出去看了一眼,这才回来禀报:
“徐大人,是几位同僚来给您送文书的。”
“请他们进来。”
李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
“正是下官方才与您所说的那几人。”
“无妨的。”
徐瑾瑜并不怵,甚至还有闲心想着周世耀要怎么敷衍自己。
李直见状,这才将几人请了进来。
六人来的快,手里捧着的文书账册离得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霉味。
“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诸位免礼,这是……”
徐瑾瑜懒得与他们周旋,直接开门见山道。
六人对视一眼,道:
“回尚书大人,这是往年下官所辖州府一应事宜的文书,账册,如今皆已在此,请您过目。”
徐瑾瑜没有接话,反而道:
“往年的?那今年的呢?”
桑州使司郎中笑着道:
“尚书大人初来六部,许是不明个中事宜的规矩,您如今多看一看旧制,也能更快上手。
至于今年的账册,下官等人正在加急整理,待下官等整理妥当,自当双手奉上。”
桑州使司郎中这话说的十分巧妙,既没有让徐瑾瑜面子搁不住,又句句是为徐瑾瑜好,听的一旁的李直心里都不由为徐瑾瑜捏了一把汗。
徐大人若是能得这些旧账册,熟悉旧制倒也不是一桩坏事,可是方才徐大人言及褚州之事,那便不是可以耽搁的了。
“竟是如此吗?好,本官知道了,东西且先放下吧。”
“徐大人!”
李直没忍住,直接出声叫道。
桑州使司郎中看了李直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警告,李直吓了一跳,犹豫了两下,嚅了嚅唇,嗫喏道:
“这些文书账册都有了霉味,指不定已经生了虫子,下官让人晾晒一二,您再瞧瞧,如何?”
李直硬着头皮说着,话中带着几分暗示,可徐瑾瑜却像是没有听懂一般:
“无妨,事态紧急,耽搁不得,诸位也去催一催其余六位郎中吧。”
徐瑾瑜不紧不慢的说着,桑州使司郎中等人对视一眼,眼睛含笑:
“是,尚书大人。”
到底还是年轻啊!
随后,六人离去,李直这才小声道:
“大人您怎么就接了呢?那些文书账册虽然也有几分用处,可若是不拿到最新的,褚州之事只怕……”
李直语气有些焦急,徐瑾瑜却很淡定:
“李大人稍安勿躁,不过是些许文书账册罢了。”
李直:“……”
那是些许吗?
每一摞都有半人之高!
可是,看徐瑾瑜态度实在坚定,李直也不好多说,只得道:
“下官稍后便让人将手下现有的文书账册送过来,不过还有一部分在周大人手里。”
“好,劳烦李大人了。”
李直连道不敢,但等他出了门,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徐大人还是太过年轻了啊!
好容易来了一个品行端正的上司,但只怕这尚书之位,他坐不稳。
徐瑾瑜并没直接开始翻看账册,而是先给成帝写折子,要人手。
这些账册看着数量不少。可大多都是因为繁体字的原因,占据较多的篇幅。
而之前让张煜培养的那批学习表格法的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至于那六州郎中特意送来旧账册让他熟悉旧制……他一定会好好熟悉的,只是熟悉出什么东西,那它也不知道。
徐瑾瑜一封折子写完,上面因为成帝的熏陶,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意,随后他这才招人进来将折子递出去。
等徐瑾瑜刚写完折子,便听到一阵有些熟悉的声音:
“尚书大人,下官蜀州使司员外郎奉郎中大人之命前来。”
“进来吧。”
徐瑾瑜抬眼看去,不由一怔:
“楚凌绝?”
楚凌绝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一刻与徐瑾瑜相遇,他手里捧着的文书账册也随着他手下一松,直接摔了一地。
“哥……大人。”
徐瑾瑜眼睛眨了眨,将方才因为激动升起的热意消退下去,随后绕过桌子,几步走到楚凌绝面前,帮着楚凌绝将地上的文书账册收拾起来,随后这才看着楚凌绝,温声道:
“进来说话。”
楚凌绝却有些抗拒道:
“大人,还是不用了。”
徐瑾瑜却直接抓起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他放你出来了?”
楚凌绝轻轻点了点头,宽大空旷的官服都随之摇了摇,徐瑾瑜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这么瘦了?”
方才,看到徐瑾瑜的时候,楚凌绝没有哭,可是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关怀,却让他不由鼻子一酸,视线模糊:
“哥哥,我……”
楚凌绝哽咽失语,徐瑾瑜轻轻抚了抚他的后背,手指在几个穴位处微微使力,楚凌绝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我前个才出来,不知道哥哥在这儿,要是知道……”
楚凌绝看了一眼徐瑾瑜,轻之又轻道:
“要是知道,我便不来了。我早就应该知道,他能让我出来,心里只怕另有盘算的。”
“不妨事,你能出来就好。来,坐,今日我尝到了一种好茶,给你也尝尝。”
楚凌绝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下,看着徐瑾瑜忙碌的背影,却不由微微失神。
茶水房一直都有热水,是以徐瑾瑜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走了回来,一阵清冽的芳香袭来,是熟悉的味道。
“这是,郎中大人最宝贝的青雾茶?”
“不错,是李大人送给我的,确实不错。”
茶香袅袅,一室寂静,两个少年肩并肩坐在一起,水汽氤氲了他们的眉眼,仿佛连眉间的愁绪也一并遮掩。
茶水入口,甜意沁人心脾,楚凌绝也忍不住赞了一句:
“真好喝。”
徐瑾瑜微微一笑:
“好喝,便来我这里常坐坐。”
楚凌绝看着徐瑾瑜那熟悉的浅笑,不由怔住,他回想起了当初他们同在西宿书院的时光了。
赏书泼茶,却终不似,当初。
“还是不来了,知道哥哥你现在过得好,我便知足了。”
楚凌绝轻轻的说着,他不知道临安侯的打算,若他知道自己亲近哥哥,只怕要想出更多歹毒的招式了。
“不,你要来。你来了,他才会放心。此前我还好奇,他为何要给户部左侍郎送礼,现在看到你我便明白了。
一万余两的银子砸下去,若是不让他听到点儿响声,他可是要闹的。”
徐瑾瑜浅笑盈盈的说着,楚凌绝闻言沉默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我听哥哥的。”
二人说完了正事,徐瑾瑜看着楚凌绝那副苍白瘦弱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
当年那个曾经打马而过,快意人生的少年郎,竟是被临安侯府折腾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还有五日便是休沐,到时候我会让李大人邀你出来,到时候我找人给你瞧瞧身子,看着比我还差!”
那临安侯府,不会是克子吧?
楚凌绝听了徐瑾瑜的话,安静的点了点头,哑声道:
“好。”
之后的两刻钟里,楚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与曾经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少年,几乎判若两人。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安静。
等喝光了一壶茶水,楚凌绝这才惊觉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他连忙起身:
“哥哥,我得走了。”
徐瑾瑜没有强留,他点了点头:
“去吧。”
楚凌绝告辞离去,徐瑾瑜坐在桌前,愣了许久,这才开始重新动作起来。
他取过一本账册,重新誊写。
而成帝的行动能力也不是盖的,直接在晌午后给徐瑾瑜批了一批人,他们都授了八品至九品的官衔,被以属官的名义送进了户部。
徐瑾瑜也没有想到成帝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毕竟若是只调一批胥吏的话,也不会这般声势浩大。
只怕三日后的大朝之时,御史都要就此来弹颏他了。
只能努努力,尽早做出些成绩了。
徐瑾瑜如是想着,对于这批刚刚被授了官,还兴奋的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属官们下了命令。
不过,他们在初初授官的惊喜之下,干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誊写账册转变表格法的事儿,他们已经练了三年了。
三年磨刀,只在这一刻!
徐瑾瑜也被他们的热情影响,一个不小心直接加班过了头,等他出去的时候,赵庆阳都差点儿进来抓人了。
“瑜弟,陈大人为你调了新药浴,快回去试试吧!”
徐瑾瑜:“……”
啧,看庆阳兄这怕自己跑了的模样,自己是那种会逃药浴的人吗?!
随后,二人坐上马车,朝徐府而去,徐瑾瑜简单说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儿,赵庆阳听罢,将拳头捏的咯嘣作响:
“那姓周的老贼!他此前故意用五千两激怒圣上,只怕就是为了设计瑜弟!”
瑜弟初来乍到,能查出个什么?
到时候,户部说话的不还是周世耀?
“庆阳兄,天气热了,不要燥气这般重嘛!有道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就瞧好吧!”
之后的两日,其余人也陆陆续续送来了不少旧文书和账册,美其名曰,让徐瑾瑜先熟悉旧制,可是今年的新出的账册之类却从不出手,其目的显而易见。
可徐瑾瑜对此没有一丝一毫愤怒,全部都照单全收,文书一一看过去,账册让属官一一核对过去。
终于,等到大朝之时,成帝还没有坐稳,便有御史弹颏徐瑾瑜居功自傲,向成帝摆谱讨人手之事。
虽然赏人的时成帝,可是圣上能有错吗?
不能!
那有错的只能是另一人。
“圣上,臣等自知徐大人功劳不小,可徐大人初入户部便直接向您讨要整整二十余人的属官,实在是,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
御史言辞坚定的请求成帝一正这不正之风,而作为当事人的徐瑾瑜却慢吞吞的站了出来:
“大人这话,恕本官不敢苟同。属官之事确实属实,可这皆因事出从权,本官不得不如此呐。”
“哦?那不知徐尚书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可有什么发现?”
御史冷冷的看着徐瑾瑜,仿佛准备下一刻便要揭穿徐瑾瑜的谎言。
而徐瑾瑜听了御史的话,只是老神在在的抄着手,淡淡道:
“发现嘛,确实不少,只是不知御史大夫问的是哪一事?”
“旁的暂且不论,只褚州大雨之事,上一朝你户部说只能拨出五千两银子给灾区,不知如今徐尚书掌权,可还是原话?”
“这事儿啊。”
徐瑾瑜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自己右侧的左侍郎,一字一顿道:
“本官自然与侍郎不同,本官心肠软,便拨赈灾银二十万吧。”
“尚书大人,圣上面前,您岂能说这等空头大话!”
左侍郎没忍住,直接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