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永新侯府的帖子如同雪花一般的飞到别院, 等到最后,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今科会元郎被永新侯府瞧中了。
徐母到最后,门也不出了, 连一直乐此不疲的饭菜也不做了,只是愣愣的看着门外的天空发呆。
她虽然只是一个略识得几个字的乡下妇人,可是永新侯府这次这般来势汹汹,她从下人的只言片语中,也知道其是瞧中了自家大郎。
只不过,其也不是真心真意想要大郎为婿,想是看大郎身世单薄, 这才这般相逼。
倘若, 大郎是临安候府的世子呢?
徐母一升起这个想法, 心里便觉得难受的紧。
“娘, 您怎么了?”
徐瑾瑜本来也不怎么出门,是以这段日子因为永新侯府之事, 直接推了所有的聚会, 安安心心宅在家中。
只不过,不知为何娘愁容满面。
徐母被徐瑾瑜一声唤的回过了神, 她忙摆了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 娘就是在想事儿。”
“既然没事儿, 那娘想什么?娘还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
徐瑾瑜随后坐到徐母的身旁,笑嘻嘻道:
“娘说说嘛,说不定我就有法子呢。”
徐母张了张口, 但是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许久, 她才轻轻道:
“大郎,你当娘的孩子, 悔不悔?”
徐瑾瑜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徐母:
“娘怎么会这么说?可是有人对娘说什么了?”
“没有人说什么,娘只是觉得……让你当娘的孩子,苦了你了。
要是大郎和思武、庆阳他们一样的身份,永新侯府也不敢像现在这般相逼吧?”
徐母低低的说着,可是一双手却像一个孩子一样,无措的交叉着。
“娘怎么会这么想?倘若我回到了临安侯府,这次的亲事,永新侯府确实不用相逼。”
徐瑾瑜顿了一下,语带嘲讽的说道:
“因为,临安候会巴巴的把我直接送给永新侯府。”
楚凌绝还是其唯一的世子,可不也因为临安候意图争名夺利,做了牺牲品?
“虎毒不食子……”
徐母干巴巴的说着,徐瑾瑜垂下眼帘,认真道:
“总之,我从不觉得咱们家不好。娘也不用忧心永新侯府之时,用不了两日,他便会收手了。”
徐母茫然的看向徐瑾瑜:
“永新侯府会收手吗?他们声势这般大,就是为了脸面,只怕也……”
徐瑾瑜只是笑了笑,让徐母宽心。
娘,只怕是高估了永新侯府的凉薄了。
之后的几日里,徐瑾瑜无事时便陪着徐母在花园里散散心,说说话,徐母眉心间的忧愁也渐渐化开。
与此同时,随着永新侯府的声势越来越大,连宫中的成帝都有所耳闻。
“徐瑾瑜和六娘吗?两个人郎才女貌,倒是十分般配,只不过永新侯将这事儿闹的满城风雨,实在是不该。”
在成帝看来,永新侯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可是却把儿女亲事弄的这么轰轰烈烈,实在是有失体统。
可冯卓却听到了点儿别的风声:
“皇上有所不知,永新侯之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徐会元一直未曾松口,徐家妇人也皆以徐会元之意为先,故而……”
成帝闻言不由动作一顿:
“依你之意,那是永新侯在给自己占“地盘”了?”
冯卓默了一下,轻声道:
“十有八九。”
“永新侯倒是慧眼独具,徐瑾瑜之事朕还未彻底晓谕朝堂,他倒是先下起了手。”
成帝放下手中的折子,缓声道:
“朕也想看看徐瑾瑜会怎么选。”
如今京中这般动静,那徐瑾瑜竟是如此沉得住气,他倒是好奇这小子究竟怎么想的。
不过,在成帝看来,以徐瑾瑜的功绩才华,配一个侯府嫡女也绰绰有余,有永新侯府在,他也能有所助益,并不是一件坏事。
倘若徐瑾瑜点头,待殿试之后,他亦可赐婚一场,让其喜上加喜。
成帝坐拥三宫六院,对于娶妻纳妾之事只寻常看待,反倒是冯卓一生未有妻,这会儿却并不看好这件事。
以他看人的眼光,这徐会元十有八九不会与其成事。
毕竟,以徐会元的才学,他若是与李家姑娘两情相悦也就罢了,可如今是李家单方面的相逼,真把人惹毛了……
冯卓想起已经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的那群皇庄的仆从,心中摇头。
眼看着已经过去了大半月,魏思武难得再度休沐,也不出门,只陪着徐瑾瑜窝在别院里。
今日下了一场春雨,二人在窗前对坐品茗,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落个不停,可却让人的心蓦然平静下来。
“瑾瑜,我看再让永新侯府这般张扬下去,待你高中之日,便是洞房花烛之时。”
徐瑾瑜浅浅的抿了一口茶水,随口道:
“不会,有人会比我更等不及。”
“谁?”
魏思武也没想到,永新侯府都逼到这地步了,瑾瑜竟然还能坐得住,这会儿徐瑾瑜这话一出,他不由好奇起来。
“李守言。”
魏思武一怔,随后立即道:
“他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城门戒严,他能去哪儿?况且,现在永新侯府闹的声势越大,只怕李守言越不会善罢甘休。”
“那他还敢翻了天去?”
魏思武有些费解的挠了挠脸,徐瑾瑜只深深看了魏思武一眼,意味深长道:
“那可说不准。”
二人说话间,一个打着伞的高大身影自雨幕中走出,徐瑾瑜与魏思武纷纷放下茶碗:
“庆阳兄。”
“庆阳兄。”
“你们做,不用管我,今日这雨不小,我刚巡逻完,这伞不打也罢,婶子非不让。”
赵庆阳如是说着,可是却满脸皆是笑意。
徐瑾瑜随后起身去寻了干净的帕子过来,给赵庆阳擦掉脸上的雨水,大部分雨水顺着盔甲流了下去,这会儿只有衣袖有些湿,于是徐瑾瑜将徐母之前特意给三人都准备的春衫拿出来让赵庆阳试试。
等一通更衣结束,外头的小厮有提来了一盅姜汤:
“三位郎君,徐夫人让小人送了姜汤过来,请赵郎君暖暖身子。”
赵庆阳和徐瑾瑜一样不喜欢姜汤的味道,这会儿听了这话脸都绿了:
“瑜弟你得给我作证,我衣裳都没怎么湿!”
徐瑾瑜却一脸茫然的抬起头:
“啊?庆阳兄的衣服不是都湿了吗?这连新衣都换上了呢。”
魏思武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庆阳啊,婶子关心你,你就喝了吧!”
“你们,你们两个狼狈为奸!”
赵庆阳气呼呼的说着,随后直接将那碗热乎乎的姜汤一饮而尽,然后直接五官移位: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
“那庆阳兄的意思是,治风寒的汤药就好喝喽?”
赵庆阳一时哽住,随后哼了一声:
“两个半斤八两,一个是辣的直冲天灵盖,一个是苦的让人胃里翻江倒海!”
徐瑾瑜闻言微微一笑:
“姜汤喝一次,可汤药就不一定了。”
赵庆阳沉默了,随后他无视了自己方才被坑的事儿,转移了话题:
“咳咳,不说这事儿了,方才瑜弟和思武在说什么?”
徐瑾瑜等赵庆阳坐下后,也给赵庆阳斟了一盏茶水,这才慢悠悠道:
“正巧庆阳兄来了,不妨说说你近日的进度吧。”
魏思武懵了一下,有些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可随后赵庆阳便立刻道:
“瑜弟是说李守言之事?这两日他躲在北边的小胡同里一座废弃的院子,因为榜上无名,这段时间一直在联系一些落榜的举子,不知在密谋什么。”
赵庆阳说着一顿,随后便立即道:
“瑜弟,我们要不趁早将其抓捕归案吧。”
自从那次在酒楼之中将李守言和青衣人瓮中捉鳖失败后,赵庆阳便引以为戒,听瑜弟说其会在会试放榜时现身,赵庆阳于是做了周密的部署,还真让他抓到了李守言的尾巴!
“怎么抓?人证已经被毁了,李守言如今敢出来活动,只怕也知道了这件事。”
徐瑾瑜这话一出,魏思武和赵庆阳都纷纷垂下了头,无他,那小厮其实在三日后便被找到了。
但,其被砍下了头颅,身子呈跪姿,尸身被放在一个鲜有人迹的小巷。
而那个小厮的头颅上还带着笑,他是被自愿砍下头颅的。
这件事直接震惊了当时搜到尸体的官差,到现在,还流传着那小厮是被人抽魂夺魄,这才自愿赴死。
而当初彻底击溃李守言心理防线的那人,也不过是一个因为盗窃被抓获的小贼。
乃是魏思武特意将其赶到李守言的活动范围,才下令让人抓获,主打一个阴差阳错。
“不过,李守言此番活动这么频繁,只怕要来一个大的。”
徐瑾瑜摸了摸下巴,随后让小厮将永新侯府的帖子留下。
魏思武上一秒还在为李守言那家伙阴魂不散而愤怒,可下一秒听了徐瑾瑜的安排之后,又懵了。
“瑾瑜你这是真准备给永新侯当女婿啊?”
“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永新侯府已经追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应一二了。”
徐瑾瑜微微垂下眼帘,如若他没有猜错,李守言要动了。
永新侯这两日也算是和徐瑾瑜杠上了,这少年郎不但生的好,还颇有才学,更是让李六娘一眼倾心,为此用些手段也是值当的。
等到徐瑾瑜应下永新侯府的帖子的消息传回来时,永新侯得意的抚了抚须:
“凭他是谁,也想逃出本侯的手掌心?六娘看中他,是他的福分,这届贡士之中,也就他堪配吾家六娘。”
永新侯随后又召来了李六娘,告知了她这个好消息,李六娘闻言顿时喜上眉梢:
“真的呀,爹爹真是太厉害了!这一次,我得让他知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对乃是至理名言!多谢爹爹替女儿圆梦!”
随后,李六娘又是好一通撒娇,永新侯笑的眼睛都快没了:
“好了好了,那徐会元看上去也是傲气的,竟然能忍了这么久,他日我儿若是嫁给他,受了委屈定得回家来告知为父!”
永新侯虽然很欣赏那日徐瑾瑜的应答,可心里也并不信他真的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之后又对着李六娘叮嘱了好些事,父女两人倒是满脸皆是称心如意的笑容。
而就在永新侯府正在喜气洋洋的准备迎接未来姑爷上门之际,一群举人却顶着大雨,跪在宫门外大声陈冤:
“圣上圣明!学生等请圣上严查本次会试考生!本次会试取中贡士四百二十八人,其中便有七十六人为京城人士!
我大盛一十三州府,京师学子便占据半壁江山,学生不服,请圣上明察!”
……
大雨涟涟,诸举子跪在大雨之中,声嘶力竭,等到最后声音都干哑了却仍不罢休。
他们都视死如归,倘若不是李守言,他们还不知或许自己的成绩被那些投机取巧,甚至科举舞弊之人窃了去!
而李守言这回跪在最前面,他沉默不语,脑中却是这些日子里永新侯府因为徐瑾瑜闹出的满城风雨。
他从未想过,自己百般渴求之处,却被人视若无睹。
徐瑾瑜他足足晾了永新侯府大半月!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
尤其是……他装腔作势的拿乔那么久,竟然还是同意了。
李守言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要撕了其那虚伪的假面!
……
诸学子伏阙上书之时,很快便上奏天听,成帝立刻召来礼部尚书等负责今科会试的一十八位官员。
“今日百余名举子伏阙上书之事,诸位可有耳闻?”
成帝声音冰冷,众人纷纷跪下,礼部尚书直接取下自己头顶的乌纱,花白的发丝在冷风中轻颤:
“圣上,老臣为官三十六载,一直兢兢业业,未敢有一丝一毫懈怠,今次会试,老臣更是倾尽心血,如若因老臣之故,让今科会试有一点儿不公正,老臣……当以死谢罪!”
礼部尚书乃是两朝元老,这会儿说完这话已经泣不成声,成帝抿了抿唇,抬手让冯卓将其扶了起来:
“朕自然相信爱卿,但举子们能不顾身家性命,伏阙上书,也该听听他们的缘由。”
“老臣单凭圣上发落。”
礼部尚书垂首立在一旁,乌纱捧在胸前,时刻准备以死谢罪。
成帝看在眼里,痛在心中,但此事若不查明,他日史书之上,无论是他还是礼部尚书,都会是被后人批判的对象。
“冯卓,派人带诸举子入宫,着其于无极殿见驾!”
随后,成帝环视众人,淡声道:
“诸位也随朕一道去看看吧。”
众人纷纷称是,等到了无极殿,一边是衣着整洁,端庄有礼的大臣们,一边也是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举子们,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却从一见开始,便仿佛在暗中较劲儿一般。
他们都无比清楚的知道,上奏本次会试不公之事所带来的后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成帝干脆利落的坐在了龙椅之上,直接道:
“诸举子中何人主事?”
众人纷纷看向李守言,李守言狠狠掐了一把自己颤抖不止的双股:
“学生,晋州解元李守言,叩见圣上,圣上万安。”
李守言自以为声音洪亮,可却一直都带着几分明显的颤意,显得颇为小家子气。
“晋州李氏?”
成帝这话一出,李守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随后压抑不住激动道:
“正是!”
成帝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随后道:
“你继续说,你们为何要上告会试不公?”
李守言跪在地上道:
“圣上,今科会试取中之士不过四百二十八人,可其中有七十六人为京师学子,这与往年取士之数大相径庭!
学生等实在想不通,但当初学生在会试结束之后,曾经见一群京师学子与一学子激动行礼,说什么多谢云云……”
李守言拉长了尾音,眼睛也看向了一旁负责本次会试的诸位大臣,负责的监护官员立刻上前一步:
“启奏圣上,本次会试无一人有异动,臣以项上人头起誓!”
成帝见双方各执一词,只淡淡道:
“那你所言的那位学子,乃是何人?”
“正是,去岁京师解元徐瑾瑜是也!圣上,此番京师举子多被取中,只怕少不得徐瑾瑜从中出力,学生等实在不服!”
“你说谁?”
成帝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等李守言重新再说了一遍后,他只觉得荒谬极了。
徐瑾瑜之前干了什么,或许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可是他却是清清楚楚。
可是这会儿,李守言却言之凿凿的说徐瑾瑜替京师学子舞弊之事,简直太可笑了!
“李守言,你可知道,诬告乃是重罪,御前诬告,更是重中之重!”
李守言并没有想要放弃的想法:
“学生绝无虚言,不光是会试结束当日,就连会试第二日,他们也在一起庆贺!”
这可是他无意从一个京师举子口中得知此事,据说是因为什么五三,只怕这五三便是什么代号密文!
成帝听到这里都被气笑了,与此同时,一旁的朝臣们显然是听出了这举子话中之意。
“这么说,你是怀疑今科会元伙同京师举子科举舞弊了?”
“不错!否则学生真不知道,为何今岁会试的取士与此前相差如此之大!”
李守言的语气太过坚定,随后,众臣面面相觑一番,礼部尚书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便请圣上传会元来此一辩。”
礼部尚书当初最欣赏的便是其所有答卷之中所具备的和而不同,兼济天下的包容之心,他不相信能写出那样答卷的人,会是一个行舞弊之举的人!
成帝见状,也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容:
“李守言,朕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定要告徐瑾瑜会试舞弊?”
“学生一人不足挂齿,可是诸位同窗十年寒窗,若是因一人之故,所有刻苦都化为泡影,只怕会惹天下学子寒心。
学生自知会元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是,为天下学子,为圣上计,学生请圣上严查此事!”
李守言大义凛然的说着,随后直接跪拜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熙禾年间,便曾经有一桩骇人听闻的科举舞弊大案,被一落第学子戳破,太祖赞其勇气有加,直接点中取士,入朝即是五品。
今日,他李守言也想要效仿一二。
况且,以他李家后人的身份,只怕不会止步五品。
李守言眼中盛满了野望,一瞬间便点燃了。
而随着李守言这话一出,思武举子也直接跪伏下来,齐声道:
“学生等请圣上严查此事!”
“好,好,好!既然你们要查,那就查!朕倒要看看能查出什么东西!来人,着右金吾卫将军请徐瑾瑜入宫。”
李守言闻言心中已经雀跃起来,以至于他一时都没有发现成帝的用词。
而另一边的大臣们则是惊疑不已,那徐瑾瑜不过区区会元,就算之前标点符号的壮举让其有几分名气,可哪里值当圣上用请这个字?
赵庆阳得令之后,都有些懵,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守言这一次竟然玩这么大。
伏阙上书,他怎么敢?
他是疯了吧?!!
可震惊归震惊,赵庆阳还是前往别院,请徐瑾瑜入宫商议此事。
赵庆阳到的时候,徐瑾瑜正在临摹一本字帖,乃是之前宋真意外得来的一本伏香娘子的真迹,但因其也是其家中女娘的心头好,徐瑾瑜并未夺爱,只借来临摹一二,正好赠予长宁公主。
“瑜弟!快,随我进宫!”
徐瑾瑜不紧不慢的写下最后一笔,这才擦了擦手:
“可是李守言之事?”
“啧,瑜弟,你要是不科举了,哪天去香山寺里看相算命也是使得,真真是能掐会算!”
赵庆阳不由一乐,徐瑾瑜忍不住斜了赵庆阳一眼:
“那倒时候莫不是庆阳兄替我养活一家老小?”
“我又不是养不起……”
赵庆阳小声嘀咕着,徐瑾瑜却毫不客气道:
“可据我所知,庆阳兄如今的月奉自己使也不超过三日。”
赵庆阳:“……”
说话间,徐瑾瑜已经换好了一身正装,只是临出门时,赵庆阳还是拿来了一条披风给徐瑾瑜披上:
“春雨寒凉,我一个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倒也似的,瑜弟你可不能。”
“多谢庆阳兄。”
徐瑾瑜笑着道谢,随后二人乘着马车朝宫中而去。
约莫过了两刻钟,二人终于到了宫门前,赵庆阳撑着伞让徐瑾瑜走到廊下,这才转身合伞。
小太监这是也高声通禀:
“徐会元到——”
大门被缓缓推开,身上还湿淋淋的举子们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哆嗦。
徐瑾瑜缓步走来,面色微冷,如若提刀而来,顿时让众人不由打了一个激灵,一时分不清是风更冷,还是少年的眸色更冷。
徐瑾瑜进来后,先于成帝和诸位大臣见礼,随后这才抬起眸子看向成帝:
“圣上。”
成帝看着徐瑾瑜那还有些微微苍白的面色,下意识的拧了拧眉:
“李守言,把你方才说过的话,再说与徐瑾瑜听。”
李守言也没有客气,那是一顿如同连珠火统似的输出,将自己觉得可疑之处,自以为证据确凿的说了出来:
“……当日之事,并非吾一人所见,徐会元,不知此事你作何解释?!”
李守言声音洪亮带着几分阴冷,死死的盯着徐瑾瑜。
徐瑾瑜一直半垂着眼帘,静静的站在一旁,少年身若修竹,等李守言话音落下,他才抬起眼眸,形状姣好的桃花眼中尽是冷漠:
“你说完了?”
“我的答复是,请你以后先多读读书在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