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初吻(1 / 1)

琳琅姝色/表哥恶我 唐时锦 613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93章 初吻

  贺兰贵妃母子两人的计划落空了。

  官员旬休的那日午后, 贺兰贵妃刚小憩醒来,还没来得及用些茶点,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怒气冲冲地进了漱玉殿,脸色难看得吓人。

  “我儿这是怎么了, 不是上午还好好的吗?”

  记得上午料理了侄儿的污糟事, 明明走得时候还开开心心的, 怎么刚过了一个晌午就变了脸。

  难道是那些朝臣给儿子脸子了?

  想到这,贺兰贵妃也有些不快了, 以后都是儿子手底下的臣工, 竟如此看不清局势,还敢给未来储君脸子瞧, 当真是嫌命长了。

  刚想替儿子骂一骂这些迂腐老臣,就听见儿子冷不丁来了句。

  “秦二与宁家定亲了……”

  虽然已经在压制怒气, 但贺兰贵妃听得出, 儿子已经气得不知什么样了。

  茶也不吃了, 贺兰贵妃容色震怒, 似是不敢相信。

  “宁家怎敢!”

  户部尚书为朝廷要员, 家中女儿为侧妃确有些不像话, 然她的弛儿如今不是普通的皇子了,日后登基为人君, 宁家那丫头少不得也是个妃位,甚至以儿子的心思,贵妃也是使得的。

  难道不比跟了秦家那小子强?

  宁江一向是个疼女儿的, 她素来也有耳闻, 因而这定然是宁家那丫头自己选的。

  她昨日才同宁尚书示意, 隔了一夜秦家就上门提亲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定然是那宁家丫头连夜同秦家小子串通好了。

  当真是好极了!

  冷笑出声,贺兰贵妃觉得明日也没必要再悄悄传召宁江了。

  “我就知道,秦二那人是个祸害,敢抢我的东西,我定饶不了他!”

  荷兰贵妃也是一肚子气,但见儿子毛躁的模样,只能苦口婆心先安抚着。

  一时间,漱玉殿气氛压抑,宫人皆不敢抬头,呼吸都轻了许多。

  ……

  秦宁两家定亲的消息不过一日便传遍了盛京,那些本打着两家主意的人家纷纷歇了心思。

  据爹爹下朝回来说,这些日子上朝,三皇子的脸色都不甚好,偶尔还会言语上为难他,不过爹爹是个心宽的,并不将这些放在心上,日子照样乐呵呵地过。

  两家结亲的风波不小,秦家姐妹很快得到了风声,非说家里的菊花开了让宁姝过来瞧瞧,火速下帖到了宁家。

  看着信末尾秦珠威胁的俏皮话语,宁姝忍不住笑了。

  正所谓春兰秋菊,夏荷冬梅,为四时之美。

  可这几个小蹄子明知她一向对菊不上心,还美其名曰让她来赏菊,真是……

  然再拙劣的理由,出自秦家姐妹的口,宁姝也是难以相拒的。

  差人去了一趟英国公府回话,临去的前夜,宁姝想到这是两家定亲以来自己第一次去英国公府,心中竟还有些紧张。

  天刚蒙蒙亮,宁姝就醒了过来。

  待一切完毕,宁姝带着莺声和燕语踏出家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但又意料之中的人。

  少年一身印着小团花的鹅黄色袍子,墨发被紫金冠高束着,腰间惯常系着蹀躞带,袖间扎着护腕,仍同初见时一般无二的打扮,飒爽又花哨。

  此时少年正环着双臂,神色漫不经心地倚在门边,百无聊赖地玩着腰间的配饰。

  宁姝下意识看了一眼今早动了心思刚系上的琥珀,心底暗暗地有些紧张。

  姑娘家的脚步声很是容易区分,因而,宁姝才走近了些,还没踏出门槛,就见秦琅抬起了脸。

  扑面而来的热切让宁姝心怯,她不敢迎上秦琅的目光,只觉像是一团烈焰炙烤着她。

  “你怎么过来了?”

  宁姝故作轻松道。

  向来是瞧见了宁姝腰间佩着的琥珀,秦琅面上笑容愈发浓郁了,说话间也是神采奕奕的。

  “我来接你去我家。”

  他话说得亲昵,倒很有定亲过后未婚夫的自觉。

  “我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哪里需要你接……”

  其实宁姝隐隐约约知晓秦琅的那点小心思,但她嘴上很是倔强。

  然她忘了,秦琅可不像她,丝毫不吝啬于说些让人心尖发颤的话。

  “你虽不需要我,但我已经好几日没见你了,想得慌……”

  待意识到这厮会说什么,宁姝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察觉到身后两个丫头隐隐的憋笑声,宁姝臊得双颊晕红。

  若是放在以前,宁姝定是要骂秦琅一句恬不知耻,痴心妄想,但如今她通通都用不上了,只觉得他丢了自己的人。

  “住嘴,胡言乱语些什么!”

  脸皮厚的人宁姝见过不少,但能当着外人面将一些羞耻情话堂而皇之说出来的,也只有秦琅一人。

  她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对秦琅这般的放肆无拘没法子。

  既如此,她赶紧上了车,躲了进去。

  木轮在青石板上咕噜咕噜地滚动着,但这掩盖不了车驾旁哒哒的马蹄声。

  听着这声,宁姝就知道秦琅定然策马行在与她极近的地方。

  宁姝第一次生了些胆怯,想要撩开那帘子,又不敢撩开那帘子,整个人拧巴得像个花卷。

  长街之上,来往的行人瞧见秦家二郎将宁家的车驾跟得紧紧的,都忍不住议论了起来。

  虽说定了亲了,但才定下就巴巴往人家姑娘家门口凑的,也就秦二郎做起来不稀奇了。

  一路上,宁姝少不得要听些路人嬉笑议论,但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好不容易挨到了国公府,宁姝正准备踩着马凳下去,就看见面前横过来一只手。

  修长白净,但指腹上又带着些武人特有的茧子,掌心向上,仿佛在讨赏一般。

  少年看着很紧张,但同时也很期盼。

  宁姝不忍破坏他这份期盼,但忍不住调侃道:“你还挺贪心的,好像那夜说得都是哄我,才定下亲事,就急着充未婚夫了?”

  看着宁姝迟迟没有将手落下来,甚至还说了这样一句辨不清喜怒的话,秦琅心里一慌,吓得手也不敢伸了,忙辩解……

  “我没哄你,也没急着充未婚夫,我只是由心而发,你若是不喜,我便不……”

  秦琅解释的话还没完,就看见面前横来了一只纤纤素手,在冬日下白得耀目。

  秦琅愣了一下,下意识抬眼看宁姝。

  “别说了,让你继续充了……”

  她本是玩笑话,确没想到秦琅这样较真,见人的颜面就要掉在地上,宁姝赶紧去捡。

  哎,她真不是有意的。

  正心急如焚着,秦琅听到了宁姝暗示性极强的话还有眼前那只细嫩小手,心中的渴望让她毫不犹豫便握了下去。

  如那夜一般,软滑柔嫩,让人不舍得放开。

  斗篷毛绒领子遮掩下,宁姝的脸也悄悄红了。

  姑娘家的手本就是柔嫩的,掌心又是最软嫩的一处,因而对那等粗粝的茧子最为敏感。

  粗粝与柔嫩相覆,不免发生刮蹭,酥麻的痒意也便相接处传到了心田。

  宁姝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这才认识到自己也是个没出息的。

  下了车,秦琅像是傻了一般,还抓着她的手不放,这让宁姝很慌。

  “还不撒手?”

  小声同秦琅说了句,同时暗戳戳扣了一下对方的掌心,宁姝明明用的力气很小,但扣完后发觉秦琅闷哼了一声,像是遭受了了什么痛苦一般。

  宁姝狐疑地看过去,见到的是少年隐忍而古怪的神色。

  “你……”

  想问些什么,才一张口,秦琅便耳尖滴血般将手撒开了,也不敢看她,像是想了什么亏心的东西。

  “快进去吧,母亲想必也等着你呢。”

  总归也探不清秦琅在想什么,宁姝干脆也不探了,抬脚进了国公府。

  想来是早早收到了消息,秦珠几个朝她迎了过来,虽是笑容满面,但那不时在她和秦琅之间游移的目光却很是不老实。

  秦琅也察觉到了,轻咳几声示意妹妹们收敛些。

  然今时不同往日,秦珠有了宁姝撑腰,她们才不怕呢。

  见自己管束不了妹妹们了,秦琅有些气恼,但瞧着妹妹们是仗着谁的势,秦琅又不敢吱声了。

  秦家姐妹本想将人直接拉走,然听宁姝还要去大伯母那里拜见,她们便言在锦绣院等着她过来。

  宁姝应了,便朝着濯英院去了。

  许久不见长公主,长公主依然是那般仙姿玉貌,雍容华贵,只这一回宁姝心境变了,见了长公主,颇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羞涩。

  “拜见长公主殿下。”

  “娘万安。”

  少年男女并立,一前一后向长平长公主问安,长公主光是瞧着都心里暖洋洋的。

  “快快起来……”

  小儿子能达成所愿,未来儿媳还是自己中意的,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事情了。

  忍不住将人拉到了自己跟前坐着,长公主满面的喜色几乎要压不住,正想问些私密的,想到小儿子还在,便赶人道:“二郎先出去,娘有些私房话想跟姝儿说……”

  秦琅十分珍惜与宁姝待在一块的时间,听见母亲赶他,有些不情愿,死皮赖脸道:“什么私房话,儿子也想听听……”

  长公主看着小儿子无赖的架势,刚想说两句,就见帮手来了。

  “都说了是私房话了,你听什么,快出去!”

  大概猜到了长公主要同她说些什么私房话,宁姝也是不愿被旁人听到的,尤其是秦琅。

  因而见到人死皮赖脸地不愿走,宁姝来气了,半嗔半恼地回了句,一时也忘了这是在长公主面前。

  余光瞥到长公主在看她,宁姝红了脸。

  虽有些冲动,但效果很好,秦琅讪讪地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消失在二人面前。

  “我性子有些急,殿下见笑了。”

  有些怕长公主将她想成河东狮,宁姝忍不住解释了一下。

  长公主像是看了一出好戏似的回过神,笑吟吟道:“这是好事,二郎有人能降住了,我这当娘的很欣慰。”

  宁姝听了更觉难为情。

  “殿下不会觉得我利用了英国公府吗?”

  这是宁姝比较担心的一个事,也害怕自己给国公夫妻留下不好的印象。

  长公主听到这一问,神色怔了怔,迎上少女澄澈而担忧的目光,她轻笑着摇头。

  “我知姝儿不是那样的姑娘,你性子敞亮大方,若是待二郎丝毫情意都无,想必也不会昧着良心点头,姝儿此番愿意,我猜是因为我家那小子也得了你几分喜欢吧?”

  长公主是个温柔如水的性子,此刻的轻声慢语,也透露着十足的温柔,宁姝羞涩之余,也难免感动。

  沉默了片刻,宁姝迎着长公主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也在这时,她的心思也暴露在未来婆婆面前。

  长公主笑了,心中欣慰极了。

  “之前我虽这般猜测着,但不能十足确定,现在得你的答案,我心中安定多了,也能把我这个混不吝交付出去了。”

  长公主说得这番话,就像是一位老父亲在向女婿交托自己的女儿,这让宁姝产生一种滑稽感。

  “行了,知道那几个丫头等着你,快去随她们玩去吧,中午用饭了我再遣丫头去喊你。”

  宁姝神思恍惚地出了门,本以为秦琅早走了,却发现人就在屋门口等着。

  顿时,宁姝大窘,心神起伏不定。

  “你一直在这里?”

  少年乖巧点头,道:“我等着你。”

  宁姝蹙眉再问,“你听到了多少?”

  虽然自己的心思已成了事实,但被秦琅听到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看着少女紧张兮兮的模样,秦琅开始有些后悔没专门去偷听了。

  “没,我什么都没听到。”

  宁姝这才放心,扭头就往锦绣院去,那群小姐妹可还等着她呢。

  身后脚步声十分有节奏,显然一直在跟着她。

  宁姝回头,疑惑道:“你跟着我作甚,我是去找你妹妹们玩。”

  此刻的秦琅,像是化身成了一块狗皮膏药,笑得满脸讨好道:“我无事,同你一起去,人多也热闹些。”

  宁姝也懒得管他,便放任他跟着自己了。

  也许正是因为宁姝的默许,秦琅由之前的坠在后面改为并肩而行。

  半途遇见秦家其他儿郎时,宁姝还被秦璋那个嘴滑的小子叫了好几声二嫂,宁姝又羞又恼,都不知是骂还是不骂了。

  还是秦琅见她恼了,将人都凶走了。

  到了锦绣院时,看着紧紧黏着宁姝不放的秦琅,秦家姐妹几个都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不同于宁姝,秦琅是半点不觉得丢人,大剌剌地坐在宁姝身边,生怕有人抢他的位置。

  姐妹几个都当笑话一般看,心里乐呵的很。

  天气冷,人也得了几分炙烤的意趣,炭盆上架了一个烤盘,上面烤了些栗子白果之类的小食,炭盆里还埋着几只胖乎乎的山芋,随着时间的流逝,香味也愈来愈重了。

  宁姝一边吃着烤熟的栗子,一边同秦家姐妹闲聊。

  说了几句家常,宁姝这才知秦玥觅得了一桩良缘,是礼部侍郎齐家的大郎君,据说是在游船那日在江上相中了秦玥,第二日就遣媒人过来说亲了。

  官居要职,家世清流,齐家大郎也是个文质彬彬的如玉君子,秦玥相看之下,觉得颇为喜欢,便点头应了。

  宁姝惊讶之后道了喜,问了句婚仪的日子,就又被人抓住打趣了。

  “三姐姐的日子倒是定了,就是不知道姝儿什么时候嫁来我们家?”

  若是这番调侃秦琅这厮不在场,宁姝倒是能大大方方地回应,但秦琅就在她身旁,这一问之下,宁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琅少见的没有开口,宁姝余光瞥见他的神色似乎还落寞了一瞬。

  “去去去,少问这些,我也不知道。”

  宁姝没说谎,她确实是不知的,亲迎的日期本就是男方家商定再告知女方,这才刚定亲,才哪到哪。

  见宁姝反应不像藏着的,秦家姐妹几人也就不问了。

  炭盆换炭时,几人将山芋扒拉了出来,趁着热乎分食了。

  瞧着离午食还有些时间,吃了山芋栗子想要消食的几人提议玩捉迷藏。

  都是闲来无事的,自然也都答应了,只不过姐妹几个的目光落在自家二哥的身上便犹豫了。

  小女儿家喜欢玩的把戏,以往秦琅是从不爱参与的,因而姐妹几个有意撵人。

  但这一回秦琅又赖住了,叫明白缘由的几个妹妹不知说什么好。

  宁姝面子险些挂不住。

  此番捉迷藏,为了得趣,姐妹几个将范围扩大到除祖母延寿堂以外的所有院子,务须管是哪个院子,尽管藏,捉人的也尽管翻。

  按掷骰子大小来分藏的人和捉的人。

  点数最小的那人来捉人,其余尽管在几个院子里藏身。

  最后,摇出最小点的人是秦珂,在秦珂捂着眼睛在假山后,几人就迅速开始选择院子了。

  宁姝此番有些懒,便留在了锦绣院。

  四老爷和夫人是个爱玩的,今日大冷的天竟出去泛舟去了,所以除小辈外,锦绣院没有长辈,宁姝很是松快。

  本来也想过去姑母那里,但也正是这一层缘故,秦珂定然第一时间怀疑自己去了姑母那藏身。

  宁姝偏不去。

  姐妹几个四散开来,宁姝身边还是跟着秦琅。

  “你自己找个地方藏好,可别连累我被逮到了。”

  宁姝叮嘱了秦琅一声,便在锦绣院四处寻了起来。

  当然主屋她是不会去的,只在其余地方寻觅刁钻的藏身点。

  秦琅便一直跟着,赶也赶不走,宁姝第一次觉得他竟是个如此黏人的。

  好不容易,宁姝在锦绣院厨房找到了个废弃不用的水缸,就放在角落,上面盖着个干净的木盖,瞧着十分不起眼。

  宁姝便觉此处甚好,兴冲冲掀开盖子。

  虽是个废弃的水缸,但好在厨娘勤快,应该日日擦拭了一遍,倒也没有灰尘,宁姝如获至宝地跳了进去……

  还没等她盖上盖,又一个下来了,那长腿一迈,宁姝都来不及阻拦,人就已经蹲在她身边了。

  “哎你怎么……”

  刚想抱怨两句,秦琅便拿出了无赖的姿态,用话堵住了她。

  “这水缸大得很,能装下你我,再说我们都藏在这,就算是被捉也是一起被捉,逃过也是一起逃过,绝不会有我连累你的情况发生。”

  “可是……”

  宁姝还想争辩几句,就见秦琅手快地将木盖拉上了。

  宁姝周围变作黑漆漆一片。

  黑暗似乎将各色情绪也掩藏了起来,宁姝不再争辩,水缸内只剩下两人越来越紊乱的呼吸声。

  不仅是秦琅,宁姝亦如是。

  水缸虽说能蹲得下两人,但也仅仅是蹲得下,宁姝置身于黑暗中,甚至能感受到秦琅喷洒过来的气息,像是羽毛般,在自己面上轻扫……

  她与秦琅一定离得很近吧?

  宁姝突然有些后悔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让秦琅进来了,但听到院子里秦珂那轻快的脚步声,还有她咋咋呼呼的话语,宁姝已然没了退路。

  “秦琅……”

  宁姝面上被他的气息吹拂得有些痒,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

  回应她的,是少年仿佛带着钩子的轻哼声,在此刻这般上什么也瞧不清的黑暗里,无端的有些诱人。

  “你离我远些,都喷我一脸……”

  宁姝被这股热流吹得受不了了,忍不住嘟囔道。

  “啊?”

  少年发出了一个音,纵使宁姝看不见,从这声里,宁姝都能感知到那股子错愕。

  “我说你离我远些……”

  宁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无奈。

  黑暗中,秦琅忍不住伸手摸索着,想确定宁姝的脸在哪,但水缸内空间就那么点,秦琅才刚伸手,就触到了姑娘家柔滑细嫩的脸庞。

  两人俱是浑身一颤。

  时间仿佛静止了,在看不见的黑暗中,两股气流开始愈发亲近的交缠。

  愈来愈近,愈来愈近……

  看不见的暧昧于黑暗之中交缠,像是有生命一般,尽管看不见,于黑暗中,宁姝也能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源。

  心在告诉她那是什么,然宁姝放任着身体的一切,不去挣扎,也不去反抗,静静地等着那一刻到来。

  终于,绚丽的蝶轻落于鲜艳柔润的花瓣上,开始进行初步的探索,判断这朵花里是否有他想要的东西。

  宁姝只觉唇间落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蝶,正在攫取她唇内的芬芳。

  蝶很温柔,但不会一直温柔。

  初步的探索完毕,蝶开始贪婪地吸取花瓣中的一切,而那朵花,只能在风中摇曳着,任那只浪蝶肆意撷取……

  宁姝想起了山洞那夜,少年因自己避开而落于脸颊的吻,温热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浑身火烫。

  若山洞那夜是春日晨间的一滴清露,那如今便是夏夜由缓到急的大雨,淅淅沥沥,声如撒豆,让人招架不住……

  蝶的触须没入花蕊,在其中拨弄风云,花朵瑟瑟发抖的同时,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蝶降落的第一枝花……

  大雨如注,让人只想沉溺在这场狂乱中,直到云销雨霁。

  许是蝶太过重,又或许是风太过大,花朵渐渐被折弯了腰,好在有身后的篱笆倚靠,才不至于被蝶闹得倾倒。

  “我找到了!”

  忽地,平地起了一声惊雷,生生将生死难分的蝶与花惊得分开来,在各自的领域惊慌失措着。

  然惊雷是假的,只是为了吓到这一方天地中的生灵。

  但这并不影响柔嫩的花朵受惊而起,想要远离这个吸取她芬芳的蝶。

  嘭!

  木盖被掀翻在厨房的地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将在院子里正准备走的秦珂吸引了回来。

  “宁姐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捉人捉得太容易,秦珂心中奇怪,忍不住问道。

  宁姝哪敢回头瞧,带着一张红润地过头,甚至有些肿胀地唇从水缸中翻了出来,语无伦次道:“里、里面有个好大的虫子,我害怕……”

  这般危急的关头,竟也让宁姝想到了个能混过去的说辞,宁姝都佩服自己了。

  “虫子?宁姐姐别怕,我来收拾它!”

  秦珂性子顽皮,从小就是个不怕虫子的,听说水缸里有虫子将她的宁姐姐给吓到了,撸着袖子就要上前……

  宁姝大惊,一把拉住了秦珂,虚张声势道:“珂儿别去,那虫子长得甚丑,看了晚上会做噩梦的,待会让下人过来捉走吧。”

  秦珂一听这话,也不想瞧丑东西,便罢手了。

  “咦?宁姐姐的嘴怎么又红又肿的,莫不是被那丑虫子咬了?”

  闻言,本就羞臊得不行的宁姝更羞耻了,极力解释道:“没什么,是我今日的口脂涂重了。”

  秦珂是个孩子心性,听宁姝这样说,也没怀疑什么,带着自己今日第一个捉到的人走了。

  几息过后,待确定人走了,水缸里的秦琅慢慢冒了头,一双凤眸含着潋滟春色不说,玉白的肌肤也如火烧云一般……

  他远远望着门口,似是意犹未尽。

  因为这场意外,本打算在长公主这边用饭的想法也被宁姝生生斩断,她一边唾弃自己没用,一边带着丫头跑回家了,只托秦珠告知一下长公主,表达自己的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