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1 章(1 / 1)

少年四大名捕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好整以暇。

大家都望向任劳。

“那是……”任劳说:“──朱月明。”

“朱月明!?”

一时间,大家都哄笑了起来。

仇烈香笑得弯了腰,趁机抹了刚才颊上的泪,忍笑道:

“我笑得实在不行了……为什么是朱月明?”

“原因太简单了。”追命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词写的是月有阴晴圆缺,而第一句就是‘明月几时有’,后还有一句‘转朱阁’……难怪这位任老先生会想到是朱刑总……”

这回连一向沉得住气的孙收皮也忍俊不住,插了一句:“要是朱月明那胖子能写出首像样的词儿来,我这姓孙的就问一百句老实答一百句!”

忽然省起自重身份,就歇声不说下去了。

无情也笑了。

他这一笑,连仇烈香在笑里看了,也觉:飞渡浣花溪,梦遥舞犹寂。

无情笑道:“可怜词人苏东坡。”

追命笑到呛着了:“可爱的诗人朱月明。”

仇烈香也笑得红云飞上了脸靥,无情看在眼里:风情无限,剩几笔,晚晴图画,依依还挂。

仇烈香轻抚心口,笑得花枝乱颤,说:“可悲的评词人任虎行!”

任劳涨红了脸,憋得像只老蛤蟆。

任怨用眼尾睨着他,也有点吃惊。

他开始是从来不知道:

──这老家伙也懂得诗。

后来是不知道:

──这老家伙该如何下台!

现在是不知道:

──原来这老家伙的脸会这么红!

红得像刚煮熟了的螃蟹。

──不过,再熟的螃蟹也不会显得那么疲惫。

不过,再累的螃蟹也不会像他那么愤怒。

他就像一只又累又怒但又刚给下了锅的螃蟹,一振而起,虎爪豹拳,一齐攻出,还大喝一声:

“我宰了你们!”

大概,跟所有人一样,谁也没有想到,任劳在这些人里,会抢先出手。

而且是为了一首词出手。

──大抵连他自己也想不到。

做梦也没想到。

右虎爪,是抓向无情。

左豹拳,凿向仇烈香。

他虽然生气,可是毕竟是个身经百战的高手,并没有乱了章法。

仇烈香拦身在无情身前。

她左眼盯住任劳左豹拳,右眼盯住任劳右虎爪。

就在这一刹间,拳爪全变了。

──变成左边虎爪右边豹拳。

其实左右拳爪并没有变化。

变的是招。

任劳将左右双手肘部关节一交错,变成分叉出击,自然右左爪拳互易了。

这一来,如果敌人认准了存心破解,给这陡然一变,会乱了套,失了方寸,很容易为他所趁。

加上,任劳这一招,非常阴损。

他别的地方都不攻,一爪一拳,全攻向:仇烈香的胸前──

胸脯!

他要凌辱她!

凌辱这个讪笑过他的女子!

像他这种人,在这时候当然会忘了:原来是他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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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集 伸舌尖女子(下)

第六章 老吠吠外传

人必先自侮而后人侮之。

记住这句话。

这句话的涵义很多,但都是很有道理,而且,到今天依然用得上、行得通、说得过去的:

一,人侮辱你,是因为你先侮辱了自己。例如:一个人自己若甘为奴才,自然难免要受人驱使,受人侮辱。

二,你先小看了自己,别人才会小看你。例如: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别人难免会轻侮你的才能,甚至人格了。

三,是你先欺侮了他人,人家还手抵抗你的欺侮时,把你击败,同时也形同欺侮了你。例如:某人为求名求利,不惜去侮蔑、陷害、诽谤、打击他人,用压倒对方的方式来抬高自己,赚取利益,对方一旦有实力反击之时,那些侮蔑、陷害、诽谤、打击很容易像魔头一样,反噬其身,侮人者反遭人侮,那可算是报应;就像吠人者反遭犬噬,却也是天理循环。

坦白说,任劳现在发出的怒吼,与其说似虎啸,不如说像犬嗥。

──听说,在江湖上,能够杀伤力奇巨、正统绝传的“虎啸”的高手,大概就只有“连云寨”的“虎啸鹰飞灵蛇剑”劳穴光、“老虎啸月”聂千愁、风云镖局“九大关刀”龙放啸等几人,而正宗的“狮子吼”,则要少林派少数几名佛门高僧,以及初崛江湖已一鸣惊人的燕狂徒才可以办得到。

任劳所发出来的,只是“吠”。

──狗吠。

可是这吠声很尖锐。

很厉辣。

很有穿透力。

──从这“吠声”也可以吼出了他多少心里的不平衡:嫉妒、气急、愤慨、不平、怨忿、痛恨、痛苦、甚至形成了自我折腾的煎熬,对自己失去判断,对他人只会痛批的失控与悲情的乱序。

这种性情,对人对己,都非常危险。

任劳本名当然不叫“劳”。他也有个本名,就叫“软钦”,可是,这种名字一旦放到江湖上行走,很容易就给人笑话:软钦软钦,又软又欠金,这岂不是有点不男不女来着……于是他弃之不用,用了好几个比较凛凛生威的大号:例如:半生、闲人、儒迅、子湘、天涯、白水、我素、纵横、锐案、天堂──试想,这些非常飘逸或威风的名字,一旦加上他原姓“任”,不是非常响亮、动人、有意境么?

──任半生。

──任闲人。

──任儒迅……

──任子湘……

还有任天涯、任白水、任我素、任纵横、任锐案、任天堂……都很不得了,一听就知道是江湖大人物,一看便晓得是武林大豪。

可惜,这些名字都传扬不开去。

可恨,这些任劳喜欢的大名都流传不广。

不知怎的,大家看他从年少迄今,一直郁郁不得志,忿忿不平,以致不断的诬人以快、残人以虐、杀人以逞,反而背里给他一个“老吠吠”的名号。而他看到人家比他活得好、活得比他有名、活得比他富贵或美满,他就禁不住内心那一股火。

愤懑。

他就捣毁他们。

残害他们。

破坏他们的名誉。

甚至去杀害他们。

他忍不住这一股冲动。

其实他的武功绝对算是高强,也天性聪悟,本来年青时也长得正常,但就是不知怎的,一直不能名列江湖第一班辈的高手中,也不能挤身于武林第一流的名字里,使他更加悲愤,可是,愈是悲忿,就越失衡,莫名的抑郁使他迅速苍老,疲惫满脸,皱纹交错,老去急剧。这一来,江湖排名就更低落,前辈提携就越有顾忌,他就越发不择手段,诬陷谋害,猝袭暗算,这种事一旦做多了,总会传扬开去,那么,前辈高人机诈之士,当然怕养虎为患,不敢予以重任,而忠厚之士亦耻与为伍,使他更为失落。

连番失意,使他又更为悲愤,行事更乖绝人伦,于是更多邪道之徒避之为吉,正道之士更排斥不用。

那样一来,他就更悲怨莫名,下手更辣更歹,以致黑白两道,都不容他。他争名,并无大名;求利,更不是这料子。弄权,手上无权;要人,人才岂为他所用。他越来越愤恨,指天骂地,郁愤难平,自以为怀才不遇,又以为人共欺之──却忘了,真正开始凌辱他的,正是他自己。

他就是行事下手太辣,以致本要任用他的“四分半坛”陈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