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嗜血蓝鲸(5)
◎我们临行前交换了彼此的遗书◎
……S-雪豹, 兰斯·方,(7)
帕蒂重新读了一遍这条信息,就像考场上神经质般反复读题干、总觉得会看错时一样。
当她想研读第三遍时,兰斯·方的名字飞快淹没在其他牺牲者的姓名中。
帕蒂:“……”
会不会是重名呢?但方这个姓氏, 即使在东方血统的人中也并不很多见。
S-雪豹的确是兰斯的机甲, 她特意向洛林少校打听过。
而括号内的7, 则是该驾驶员牺牲前,共计击坠敌军星舰的数量。
少将的弟弟, 居然击坠了七艘敌舰吗?
帕蒂居然还有一部分心思麻木地运转着:
估计没有血缘关系吧。少将开机甲的时候,即使是固定靶,也打不中这么多……倒是有可能自己掉进沟里七次。
下一刻,她抬起头,瞥见了脸色惨白的少将。
方彧扬着脖颈,瞳孔微缩——显然好巧不巧,正看到了她最不该看到的内容。
“少将……”帕蒂颤声说。
方彧眨了眨眼, 转过头去。
“少将, 您——”
帕蒂颤抖的声线被打断, 少将神色如常平静:
“喂, 亨廷顿!谁又允许你后退的?继续前进!”
帕蒂:“……”
**
战斗结束了——敌人负隅顽抗,却在桑谷守军稀奇古怪的打法下连连败退,星舰损耗率达到了惊人的89%。
最终,敌舰开始撤退。
帕蒂胆战心惊地问:“……要不要追击,少将?”
方彧面露茫然, 很懵懂地眨了眨眼。
帕蒂有些心虚起来——她知道少将一向没有追亡逐北的习惯, 甚至会主动放残兵败将跑路。
但毕竟少将的弟弟在此役中阵亡, 少将如果想要追击一下, 纾解一下心情, 倒也不无不可……
方彧垂下颈子,哑着嗓子说:“让他们离开吧。”
帕蒂:“……是。”
“机甲军此次战斗的阵亡率是10.9%。”
少将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嗓音更喑哑了:“这个数值完全可以降低,以后应该加强配合作战的演习。”
帕蒂:“……是。”
方彧又说:“看看损毁的星舰或机甲上有没有幸存的士兵,派人捞回来。救治伤员。”
帕蒂:“是,少将,您……”
方彧再次打断她:“余部立刻回军,联系桑谷,看看那边怎么样了……”
帕蒂:“……是。”
方彧这才转过身,低垂着眼睫:“对不起,请给我半小时……不,十分钟时间。”
帕蒂一愣,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她只得眼睁睁看着方彧向众人微微颔首示意,然后颤抖着肩膀快步离开——
砰!咔嚓。
隔壁休息室的门被锁死。
众人:“……!”
……
弗朗西斯卡·洛林夹着头盔、溜达回来时,指挥室便笼罩在这样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众人苦着脸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是好。
洛林擦着头盔上的斑斑血迹,诧异道:“咦,咱们那位可敬的少将小姐呢?”
帕蒂指一指旁边紧闭着的门:“那里。”
弗里曼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
洛林的目光左右扫视,一愣,突然沉下脸来:“幸运女神不会这样不肯惠顾她吧?”
众人默然。
半晌,弗里曼说:“唉,方中尉才十七岁呀,太年轻了……”
洛林突然显得有些恼火,不知这恼火是冲着方少将,还是冲着他自己,抑或冲着指挥室内愁云缭绕的众人——
反正最终,他破口大骂方少将:
“他娘的,这是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何苦来,自找苦吃!我真他妈看不懂这个家伙——”
众人不敢吱声:“……”
这时,对面的门开了,方少将一脸茫然推门走出。
洛林骂了一半,戛然而止:“我……阁下!”
方彧抬起头,语气温和:“洛林少校,你回来啦?”
洛林和他愁云惨淡的同僚们一起陷入声带发紧的境地。
半日,他啪地敬礼:“……午安,阁下。”
众人:什么叫前倨后恭啊。
方彧一副不明所以状,环顾众人。她眼睛还有点红,但行为举止都很正常——其实正是这种正常,让众人觉得不正常。
“桑谷怎么样了?”
帕蒂:“桑谷局势还在可控范围内,但有一小部分人试图冲击军港,总长只能让警察顶着……总长阁下和内阁似乎都对您有些意见,少将。”
方彧不以为意:“哦,那安达……”
弗里曼突然高声说:“少将——敌舰普罗米修斯号发来了通讯请求?”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方彧。
少将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她那种很想给谁找点麻烦的眼神表明,她还在气头上。
因而,没有人敢主动接听。说不定少将会要求挂断呢?
方彧咬紧牙关:“接。”
光屏上出现了一位红头发、墨绿制服、金流苏肩章的年轻副官。
众人都一愣——一般叛乱军的星舰上是没有投影通讯的。
所以,对于大多数在座的人来说,这都是他们第一次看见活的叛乱军长什么样。
他向方彧敬了礼。
少将没有还礼,而是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
他见状也没说什么,或许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操着一口怪腔怪调、语法混乱的联邦语,简直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阁下,我有一个请求。”
众人:“……”
请求?你们刚刚杀了我们少将的弟弟,现在还有一个请求?
方彧:“在我们联邦,人一般不会向自己的敌人提出请求,除非走投无路。”
红发副官反应了半日,又和周围人窃窃私语半天——大概是集体智慧之结晶,总算把方彧这句话翻译明白了。
他说:“我们的确已经走投无路,阁下。”
“请向我们派遣一艘医疗船,我们的伤员需要救治——可您在战斗中击坠了我们的医疗船。”
方彧垂下眼睫。
一艘医疗船?他们会为了伤兵,开口向敌军借医疗船?
方彧抬起眼:“您不会是向我要求人道主义援助吧?我从没听说过向敌人寻求人道主义援助的道理。”
红发副官再次和周围人低声交谈。
洛林低声提醒:“他们可能听不懂‘人道主义援助’这种复杂的专有名词,阁下。”
方彧像吞了臭袜子一样,被迫直截了当:“……我不会向贵军提供无偿的救援。”
红发副官这次听懂了。
“阁下,我们可以用之前战役中俘虏的两万名贵军士兵做交换。”
光屏一闪,镜头落到了普罗米修斯号的底舱。
一群灰头土脸、带着镣铐的囚徒正吭哧吭哧地劈柴火,有几个军官拿着电棍和枪支,立在一旁。
乍一看到方彧,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方准将!”
“方准将!救救我们吧,方准将——”
“呜呜呜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
方彧:“……”
还在叫她“方准将”,与这批人被俘的时间段吻合。她有些冷酷地想。
“怎么样,阁下?这个交易如何?”副官说。
方彧现在有些怀疑,他们的年轻首领负伤甚至垂危了——
毕竟用两万名俘虏换一艘医疗舰,天平那边的砝码可沉得很。
方彧想了想:“贵军想怎么交换?”
“我们派出一艘载着囚徒的星舰,你们派出一艘医疗舰,二者在对轨后,你们的人上你们的医疗舰,我们的人去取来医疗物资,怎么样?”
……这个方案很实诚,看起来并非背后有诈的样子。
方彧有了底气,冷笑一声,再度抱起胳膊:“两万不够,全部。”
红发副官一愣,本来就不大利落的联邦语更走了调:“什、什么?”
方彧担心对方听不懂,大声重复:
“两万——不够——还要——更多。”
……
整个普罗米修斯号沸腾了。
姓方的坐地起价,一张口就是“全部”,丝毫不顾及市场规律。那么点绷带纱布止疼药,在谁手里能卖出这个价格?!
奸商,奸商——这些联邦人个顶个都是奸商!
昂素愤怒了:“嚯!”
“昂素哥,老大状态不大好。”一个士官汗涔涔地凑上前,“又疼昏过去了……怎么办?”
昂素无可奈何,咬紧牙关:“……方阁下。”
对面的女将军呢喃般出声:“嗯?”
“成交。”
……
方彧挂断通讯,转过身来——
她的属下们笔直站成一排,像悬在房梁上的牛肉干。
方彧没好气说:“还都站在这里瞪什么眼,准备接收吧。”
说实话,方少将即使语气不善、一副要骂人的样子,却也凶不起来,反而像呲着牙装狮子的小猫。
“啊啊啊……是!”众人脚不沾地,各自溜走。
只有洛林和方彧还站在原地。
洛林不动弹,是因为他属于闲散的无业游民,并没有日常性事务要管。
方彧不动弹,是因为她早已经被包围了,动弹不得。
“少将,军部阵亡将士抚恤局问您要个底儿,大概要准备多少钱啊,现在财政紧缩……”
“……联邦情报局想管您要该首领的具体信息,让您‘知道什么说什么’,年龄、体重、身高……”
“财政部说,今年第七军团的预算已经快超标了,让您悠着点打……”
“少将,巴特蒙总长来通讯。大吼大叫的,问您为什么挂断……”
方彧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很渺小。
她捂着额头,一桩一件地打发掉自己后方的战友们——
好像没有人记得,她此次也能多领到一份抚恤金的事了。
洛林有些好笑地想。
**
“阁下。”
方彧把众人一一安排明白,才循声转过头。
洛林仍然笔直地站在阴影中,肩背宽阔而舒展,如古代城堡里骑士全副武装的银质盔甲。
“阁下。”盔甲又顺驯地叫了一声。
方彧:“洛林少校有什么事吗?”
“唔!”洛林反而磕磕巴巴起来,踟蹰半日,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您的眼睛肿了。”
方彧揉了揉:“过敏了。”
“还有点儿红呐。”
“你说得对,”方彧眼神飘忽,“也得怀疑结膜炎。”
洛林:“……”
两人沉默地对望着。
少将心不在焉,仿佛只是遵循着社交规则和洛林一唱一和,实则并不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洛林则明知少将并不在意他是在汇报工作、索要欠薪,还是唱跳rap,却仍忍不住字斟句酌、战战兢兢。
就在他打点好心情和舌头,预备说点什么时——
“少将,到桑谷军港了。”
一个士官跑进来汇报:“只是现在军港被一群无量子兽人围着,您看咱们下船不下船啊?”
洛林:“?!”
方彧迅速抽身:“啊,这样啊。不用理他们,正常下船。去叫帕蒂上尉来吧……”
她匆匆把帽子扣在头发上,跟着离开。
洛林恨恨瞪向那个不识趣的士官:“@#%!”
……
“给我们一个解释!”
“我们要见巴特蒙总长——”
“那里来的是什么?是星舰吗?他们要用星舰向我们开炮了吗?!”
桑谷军港外,一片乱糟糟的喊声。
方彧快步走下舷梯,桑谷警察总局的局长早已迎了上来。
“方少将!方少将——”局长疯狂擦脸上的汗,“您可算是来了。”
方彧和局长对面敬过礼,各自放下手。
方彧环顾四周:“怎么了?”
局长露出难以言表的神色。
“少将,是这样的……这群家伙非要见巴特蒙总长不可,总长阁下说他绝对没有时间,他们就冲击军港,我们就奉命拦截,到头来僵持在这里——哎呀呀,总长让您回军后赶快……”
方彧打断他:“那就让巴特蒙阁下出来。”
“不行,”局长正色,“他说我再打一个通讯,就先揪掉我的脑袋——总长让您回军后赶快……”
方彧再次打断:“安达阁下呢?”
局长又抬手擦汗:“安达阁下受了很重的伤,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总之,总长让您赶快……”
“那是不是方彧?!”
突然,人群中有眼尖的喊叫起来。
有人忍不住不合时宜地抻着脖子问:
“方少将,敌人被打跑了吗?桑谷现在安全了吗?”
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她和军部那群坏蛋都是一路的,她还炸掉了蓝母星呢!”
“说不定她是奉命来镇压的!”
“肯定是回来镇压的!”
“……”方彧扭过头:“我不是来奉命镇压的。”
她开了扩音器,声音稳定地传出去很远。
众人没料到方彧能回复,一时愣住了:“……”
局长压低声音:“这个嘛,您有可能还真是回来镇压的,少将。”
……只是您一直没让我把话说完。
方彧恍若未闻,脸上浮起冷冷怒意:“……”
刹那间,她被发自肺腑的怒火包裹了,但恐怕这愤怒并非出自高尚的理由——
还要她工作,工作,工作!
巴特蒙政府要她工作,闹事的群众也要她工作——
所有媒体都说什么“分裂的危险”“失去了共识”……
荒谬,大大的荒谬,分明在要她干活这一点上,他们的共识坚如磐石。
合着天底下的工作都需要她的大炮长枪轰一下子,才能灰飞烟灭吗?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连轴转了好多个小时、刚刚失去了弟弟、现在又被一堆蠢货包围着,该有多崩溃吗?!
方彧面沉如水,没好气说:
“敌人已经离开了,大家都工作了很久。即使是所谓神圣的联邦政府,也没有这样剥削人的道理;即使是所谓要有牺牲精神的联邦军人,也没有这样被工作异化的道理。”
声音经由扩音器传播到乌压压的人群上方。
本来义愤填膺、痛苦不已的人们,被更加义愤填膺、痛苦不已的少将小姐震慑住了。
怎么听起来……少将比他们更像要闹事的样子?
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喊叫:“呃,不要,不要中了她的诡计,她是故意——”
“先生,我来告诉您,我们为什么绝不会将枪口指向您。”
方彧勃然大怒,调转矛头:
“首先,即使这届政府下达了这种命令,我也不会执行。”
“因为他们早晚都是要下台的,如果不幸下届政府换了人选,新政府为了‘达成和解’买选票,又追究起责任来——那上军事法庭的难道不是我们吗?被这样利用不是很愚蠢吗?”
众人:“……”
当方少将说出“绝不会将枪口指向您”时,众人都以为紧随而来的会是“公民”“权利”之类的词汇。
没想到,是“军事法庭”。
方彧:“而且,保卫桑谷姑且算作我的职责,那枪口对内就该算加班——我们加班是没有加班费的。没有加班费,凭什么要我工作呢?因为热爱吗?”
……还有“加班费”。
众人继续沉默:“……”
方彧:“所以,你们那些事情,是政治家的事,不关我的事。与其堵在军港,不如回黎明塔找巴特蒙先生——让路,放我的人走!”
这下,连局长先生也沉默了:“……”
他本来希望方少将回来,星舰成行、气吞万里如虎,能震慑住这些人,给他们熄熄火。
没想到,方少将非但不做消防队员,还一桶汽油兜头泼下来,怂恿人家去黎明塔闹事!
局长先生欲哭无泪:
总长阁下啊总长阁下,并非属下办事不力,您实在所托非人啊!
人群中爆发出窸窣的私语声。
方彧恼火地用手拉扯后脑的发辫。
草草夹起来的头发,经过四十多小时的折磨,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了。
她干脆把夹子摘了下来,一甩头发,率先向人群走去。
泰坦号的诸官兵见状,险些心肺骤停,忙一窝蜂跟了上去。
人群向四下散开,让开一条通道。
方彧怒气冲冲地踏过这条窄窄的小径——
“方少将!方少将!”
一个声音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是一位很年轻的机甲兵,两个脸蛋被外太空的温度冻得红红的,亚麻色的头发。
方彧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少年见到了活的方少将,激动得手足无措,乱七八糟地敬了一礼。
“方少将,属下,属下是太空军机甲作战署的中尉艾哈迈德·菲尔德。”
他磕磕巴巴说:“方中尉是我的室友,我们临行前交换了彼此的遗书——”
方彧如五雷轰顶:“?!!”
少年自己先“哇”地哭了起来:“这是,这是……给您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送到您手上……我,我的队长说我‘放屁’……但是兰斯他一定要我送到!他已经……我不能食言!”
“属下越级报告,请您责罚!”
方彧木然接过少年手中的……“遗书”,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赤红色。
她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有一个狰狞的、恶毒的念头盘旋在脑海里,为什么要现在?为什么要现在?
为什么这个艾哈迈德不也死掉?为什么他要此时此刻出现在她面前?
为什么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
哭泣呢?
……
洛林冲了上来,按住少年军官的肩膀,半是拉扯、半是硬拽地将他向后拉:
“知道了,她知道了……没人要责罚你,你没做错什么……你们队长叫什么名字?”
帕蒂手足无措,环顾四周。
少将蹲在地上,两手捂住脸,无声地哽咽着。
周围的民众一线吃到这样一只大瓜,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有人下意识拿起光脑,开始录像——
帕蒂恼火地挡住少将:“别拍了!她为了保护你们失去了亲人,你们还好意思录像?”
“喏,删掉。”洛林不知何时已大步绕回来,一把拎起拍照男子的领子。
“啊这,长官,我有权利……”
洛林冷着脸,一歪脖子:“权利,你有个锤子的权利——我他妈不是你的幼儿园老师,不乐意听你放你那没味儿的屁——删掉!不然去军部走一趟?”
那人吓得支吾不已。
见有洛林料理那边,帕蒂松了口气,俯下身去碰了碰方彧的肩膀。
“少将,我们走吧……唔。”
她轻轻将“遗书”从方彧手中抽出,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地说:
“方彧,我们走,好不好?”
……
尽管洛林把拍视频男子带走杀鸡儆猴,可现场的人实在太多——
当晚,方彧当众破防的视频还是登顶热搜榜。
#方彧军港痛哭流涕爆
洛林、帕蒂和弗里曼坐在第七军团的军官休息室里,面面相觑:“……”
帕蒂抱着膝盖,颤声念道:
“在现场,少将真是太不容易了,一直在处理公务,一点也看不出来。她眼睛有点红,我还以为是连轴转累得呢……完全不知道她弟弟已经牺牲了,哭泣.jpg。”
弗里曼苦着脸:“本来还在抗议现场,一定要不管政府还是军部,给个说法才好。她哭了之后实在不忍心,走了。方少将一个小姑娘家,父母双亡,也不容易啊。”
帕蒂:“大多数其实都是正向的评论啊。”
洛林咧嘴:“不一定,听听这个——”
“我早说过军部就不该让女人做副官和秘婆文海棠废文都在幺污儿二七五二吧椅书以外的任何职务,心理素质太差了,太容易动感情了。有本事让自己的弟弟上前线赚好名声,也该有本事承受后果。堂堂联邦少将,量子兽那么强,当着一群无量子兽人哭得跟小媳妇似的,丢死我们的脸了!”
洛林刚念完,挑眉说:“哟,这么快就有两条回复?不会是附和他的吧——”
阿加齐:有病,你没妈吗?
自由人:SB,鱼++马--
“……”洛林抬头,额头上挤出一道皱纹:“你俩发的?”
弗里曼和帕蒂对视一眼,放下按在光脑上的手:“没有。”
“这种违反军队纪律的事,我和帕蒂怎么会做?”
“……”
洛林心想,坏了,和键盘侠打嘴仗在泰坦号内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传染性……
他真该找人请教一下,开通一个社交账号了。
……
洛林少校忽然龇牙咧嘴地走掉了。
只剩弗里曼和帕蒂仍愁眉苦脸地对坐着。
“……对了,那封信还在你那儿?”
帕蒂:“少将她没有管我要。现在不看也好,等她平复一点再说吧。”
“唉,也不知道小兰斯在里面写了什么?”弗里曼挠挠头,“那孩子平时冷着张脸,独来独往的,谁提他姐姐,他倒怪不高兴——看起来也和姐姐不亲啊。”
突然,帕蒂一拍脑袋,从光脑上打开一个文档,开始奋笔疾书。
弗里曼:“……你这是干什么呢?”
帕蒂肃然抱紧文档:“弗里曼少校,这是我的工作笔记。”
“哦,态度这么认真啊!”
弗里曼兴致勃勃地凑上前,眼前一黑。
标题上赫然写着——方长官的性格研究-5。
而帕蒂最新添加的一条内容则是:
“方少将令人棘手的一点在于,她的情绪阈值高,但不易于把控。”
“一般人的情绪像拍皮球,拍一下,反弹一下。轻轻拍,低低地弹起,用力拍,高高地弹起。这就让人大概有一个衡量。”
“可是方少将就像拉皮筋——拉一下,毫无反应,拉到常人都忍受不了的地步了,好像还能往下拉。但突然过了一个节点,她就会啪地断掉,不给你一点预警的机会。”
弗里曼忍不住往前翻了翻:“……”
方长官的作息研究12……方长官的兴趣爱好研究1234……方长官的饮食研究123……
而在方长官的饮食研究-3中,第一条赫然是:
“真是太失败了,她什么都吃!”
弗里曼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工作笔记,这特么是方少将饲养手册吧?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写得太放飞自我了,第一次发便当十分忐忑,给大家磕一个吧。
之所以把弟弟的便当突然发了,一是想侧面反映联邦当时的状况,小方她们生逢乱世,就像一战的欧洲、卫国战争的苏,一代年轻人注定被时代裹挟,在战争中迅速凋零。其实不止是兰斯领盒饭,他的同学又能有几个最终活下来呢?活下来的都是欧皇或主角,而大多数人抽卡都大保底。二,小方和过去正常生活的唯一联系,就是兰斯。如果兰斯在,小方很难从人向着纯粹的政治生物转变。只有失去过去的人,才能永远面向前方,哪怕前方凛冬依旧。
写到现在剧情过半了,发现自己很多问题,非常非常感谢还能看下来的小伙伴们。
感谢在2023-11-12 09:15:38~2023-11-13 08:5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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