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传令兵事件
张海生哆嗦着,把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底朝天,一点不漏,生怕丢了什么?那个详细那个殷勤,比见了亲娘老子还周到。
事情的经过震撼了议事厅内的每一个人。
众人张大了嘴,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来,看不出来啊!这个娃竟然这么心狠手辣,也敢做这事?
耀武听得心里砰砰作响,这个麻子脸可真够黑心的。
据张海生说,事情真是石生干的!
今早,太阳冒花时,石生和张海生已经接了昨晚的班,在台上瞭望值班了。
太阳从阿古山那边升了起来,深秋的山川大地沐浴在一片金色的晨辉中,流霜沉淀在枯败的枝叶上,泛着点点白光,给人清冷的感觉,此时的气温真有点低。
天还不亮,石生就被大伯石远举派人催起来接班来了。回想温热的热炕被窝真是舒服,真舍不得离开那里,但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的阿伯是大头领呢?再怎么着也得给大伯面子,他抱着到了地方再说的心态,背枪带刀和张海生迷迷瞪瞪地上了卡住梁。
到了地方,瞌睡还是扰人,就是不愿离去,他吩咐张海生看着点,自己则继续斜靠在椅子上歪头眯上了。
“少爷,快看!”张海生在烽火台的边沿一边招手一边疾喊。
躺在烽火台椅子上眯眼打盹,正梦见美女留恋于己的石生被张海生突然给叫醒了,他恼怒异常,这时他踢张海生两脚的心都有了。
“喊喊喊,喊个你娘的蛋呢!有啥呢?扰爷的清梦!”石生正眯的舒服,听张海生这么一喊,就骂骂咧咧地埋怨开了,但他是还是忍不住探头张望,毕竟在瞭望,也不敢马虎的。
清早冒花的太阳很刺眼,他手搭凉棚远望过去,嘴一下子张的大大的,哈喇子簌地就下来了,头也不乱转了,眼睛也瞪直了,嘴是再也合不上了,不由得用手指掠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山下河湾边丁滩村的小路上来了一骑。
马是白马,人是黑人,说人黑倒不是从非洲来的,而是一身的黑长大衣,那人身背钢枪,腰里扎着的皮带下挎着马刀,来人年纪不大,似乎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尕马儿骑上着枪背上。
朝林窠里打来两枪。
想我的尕妹妹着没见上。
林林里哭了几场……”
一路河州花儿漫了过来,传到了石生和张海生的耳朵里。狗日的,听起来音调还蛮正的嘛,石生心里暗暗地骂道。
白马黑衣少年一面哼着河州花儿,一面似乎在边走边欣赏这清晨的美景,因而上坡时也是信马由缰,一路缓缓颠来,不急不慌,他快要看到瞭望台了。
看到那白马和钢枪,石生心痒不已。
那白马头大耳长,颚凹较宽,胸廓宽深,背腰平直,关节、肌腱和韧带发育良好,形如竹叶却修长,是产于甘南、四川交界处的南番马中的十足的骏马。南番马毛色以黑毛、骝毛、青毛较多,其他毛色较少,部分马头和四肢下部有白章,而这匹马却是一匹纯白的骏马。白马大鼻孔不时打着响鼻,似乎和着主人的曲儿。
他也看的清楚,反射着红亮亮的油漆的那枪是俄国造的水连珠,而那刀也一定不简单。马是好马,枪是好枪,刀是好刀,那人也一定不是善茬。
他眼珠子一瞪,向后面的张海生挥了挥手,向那边指了指,又耳语了几句,就撂下张海生,自己从瞭望台上溜了下去。
阳光中,离开烽火台的石生跃下几台梯田,悄悄的从左面向路边运动。
看来人快到了瞭望台前,正好经过坎头时,张海生突然大喝一声道:
“站住!干什么的?”。
来人被吓了一跳,一下子顺过了枪,年龄虽然不大,但指向瞭望台一边骂一边问道:
“日奶奶,吓了老子一跳,你问老子啊!那你是干什嘛的?”
一听是河州口音而且还很蛮横,张海生马上提高了警惕,毫不客气地回骂道:
“吆呵,一个河州鬼鬼子啊!站住!你问爷啊!爷还要问你是干啥的呢?”说话间早已把土枪指向来人。
空气一时凝固了。
来人看形势不利,想拨马就走,不料却突然被人从右后面扑落马下。
一时钢枪被抛的老远,马也受惊跑出了一箭之地才停了下来,落马的他顿时慌了神,一下子没了英武之气。
俩人滚在地上,厮打起来。少年也不是等闲之辈,落马之后的他借势就是一肘,待暗袭之人躲闪之际,已经顺势躺在地上,随即一招“兔蹬鹰”狠命踢出,一下踢中顺势再扑的石生腹部,踢得石生闷哼一声,滚在一边。回看时,少年已拨腰刀在手,扑了过来。石生连滚带爬,躲开了三刀攻击后,也拔出了腰刀,气如山粗,大喊一声,开始反击。
两命死争,均全力以赴,一时难分高低。
惊险中,张海生也大呼小叫地从台上奔了下来。
发觉对手来了援兵,少年一时慌了神,加快了攻击频度,顿时刀刀带风,寒光闪闪,步步紧逼石生。
也活该少年倒霉,慌乱中让志在必得的石生躲过一击后,发现了破绽,趁其回刀后乏力之际,,照脖子一刀下去,当时血光四溅,少年整个人就瘫在地上,只剩了抽搐的分,一会功夫,眼光散淡,一命呜呼了。
石生喘着粗气,大坐到了地上,他在草上抹了抹刀上的血,稍歇片刻,捡起了钢枪,又解下少年身上的马刀。突然,少年那件逼得他凶险万分的的腰刀让他惊喜万分。装饰精美的这把折花腰刀配着银白的刀鞘,此刀异常夺目,那刀刃口寒光隐隐,锋利无比,五光十色的把子,用鲜艳的什样锦镶嵌而成,上面又饰以三颗神秘的鸽子红宝石。
石生轻轻挥刀,谁知路旁胳膊粗的铁桦树却被生生削去一半,不甚费力堪比大刀,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把个一旁的张海生看的是目瞪口呆。一回想刚才腰刀挥舞的凶险,石生也头皮发麻,后怕不已。
大获全胜的石生嘱咐张海生先瞭望着,自己则把马、枪、腰刀藏到了山梁下的一个山洞里,然后又和张海生把少年的尸体藏到了一处地坎塄下,又若无其事地回到瞭望台。他们忽略了来人随身带的信件,这其实恰恰是最最重要的,而这封信还在少年怀里揣着。
他把长马刀给了张海生,张海生爱不释手。看着把玩马刀的张海生,石生狠狠地说道:“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一定不能泄露出,否则……”
他做了个可怕的动作,吓得张海生连连点头,失神中不小心碰上了马刀口,把食指给割破了,顿时血流如注,可他连疼都忘了。
看着他的怂样,石生嘲笑地对他说道“嗨!瓜怂,你的手破了!”看到了血,张海生才觉疼死了。
他讪讪地,脸红的厉害,感觉丢了大人了。
杨春来一组接班后,他和张海生斜刺里去悄悄地取了枪马刀,回到城里,见到人便谎称是从藏民那里买来的。
可他们却不知,因为一时的贪图,他们将要给景古城带来血光之灾,也差点使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张海生一股脑毫无保留地把一切都抖露了出来,石生心急如焚,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本以为今早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但最终还是让张海生这个怂货给说了出去。
被杀者正是尕司令的传令兵。
石远举的手哆嗦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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