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何初年跟展杰一切出席跟他目前地位完全不符的酒会、展杰“故意”带何初年试戏给投资方看、何初年亲自送展杰回家、何初年对展杰过分尊敬、展杰对何初年的过分照顾……这些事情一件件从大脑划过，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
秦策盯着正在吃饭的何初年越想越难过，他的男神原来是这种人吗？
何初年的助理毕然一脸急切地从外面跑进来，大气还没喘匀就急匆匆地说：“初年，我刚去导演助理那边，他说导演的车也被借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你下一场要到傍晚，要不先回酒店休息？回酒店的车正准备出发，我让他们等你一会？”
“导演的车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不准，是去接第二批演员的，据说因为天气原因延误，还没到”
“这样啊……”听到这个消息，他着实是有些为难。一方面最近的一场戏也要到六七点钟，晚上还要熬夜，保守估计要到凌晨，不休息一下的话根本顶不住。另一方面回酒店路上要耽误时间不说，酒店的床一睡下去，很容易睡太熟没有精神。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片场小睡一会，醒了还能跟谭笑对对台词，导演闲下来也能讲讲戏。
“剧组不是给演员安排房车了？”秦策不明白为什么何初年非得要用导演的车，即便是……那啥了，也不至于一定要用他的车吧，还是用导演的车方便做一些什么事情……
“初年的车外借做为公共休息车了，人来人往很闹”
“这样啊”秦策听到这个消息突然喜笑颜开，原来是他男神心地善良，把自己的车借出去，没有办法只能用导演的车。不过能用导演的车，那也可以用自己的车啊，到时候就能在他车上……咳咳……他顺水推舟：“我车空着呢，到我车上来吧”
“方便吗？”毕然在一旁问，毕竟是资方，能套近乎当然好，但是不小心得罪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方便，方便死了！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秦策收住逐渐变形的笑容继续说：“反正我就在片场也不走，你去跟那边的车说一声，不用等他了”
“那，初年……”小助理还是要问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行，谢谢二少。”
秦策把面前的盒饭一推，本来就没心情吃饭，更别提马上就要跟爱豆共处一室，不共处一车！那更是不想吃饭，只想上车。
秦策站在车门边，让何初年先进去：“商务车不比房车，休息的话可能还是差了一点，你委屈一下。”
“不至于，二少你这车比我那房车豪华多了”
“你要喝点什么吗？”一上车，秦策就跟献宝似的打开他的冰箱，里面塞了不少饮品：“哦，还有零食！”
他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储物间里放了一些小零食，总算能慰藉他没有早餐也没有午餐的心灵了。
“不用”何初年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发现前面桌板上，倒扣着一本书，看封皮应该是一本影视制作类的书，就这草包富二代，还看书呢？他好奇地拿起来问：“这书是你的？”
“嗯，才看了一半”
“看得懂吗？”他语气中露着一丝嘲讽，顺手翻开，却没想到看过的地方都勾勒了线条，旁边的空白处还认真仔细地标注了注解，还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没想到还真的在看书。都说字如其人，那书上面的字体工整娟秀，很是令人意外。
“还行，所以来剧组，一边理论一边实践，不懂还能抓剧组的人问问”
“你说，你这敏而好学的精神，怎么不去读书？在学校学习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吧”
“那倒也没必要，去读书又是好几年，太浪费时间了。而且家里肯定不同意，当年我就说要去读博士，结果遭到全家人反对，死活非让我去上班。”
“博士？”何初年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不过我读的是商学院，日后也不准备走学术路线，博士的话倒也没必要。”
“所以你研究生毕业了？不是，你几岁？”
何初年第一次在走廊上撞到秦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逃课瞎玩的学生，后来在酒会碰面，又以为他是仗着家里有钱就四处鬼混的没用富二代，毕竟那张娃娃脸，怎么看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该不会是个天才，读了少年班之类的吧。
“哦，我今年27岁。”
何初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娃娃脸也要有个限度吧。
“怎么了，我是不像27岁吗？”也许一个女孩子被说你长得好年轻会很开心，但是放在男人身上就不太一样了，尤其秦策还给自己立了一个“霸道总裁”人设。
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没什么威信，那种一个眼神杀死人的气场也不存在，无论生活还是职场，他永远像个小学鸡，处处受人欺压。
“我可能长得比较幼，明明很努力了，还是没办法让人信服……”
“没有威信力跟脸可能关系并不大”何初年默默补刀问他：“你商学院高材生出来干嘛拍电影？你家应该有更好的职位给你吧”
“我是自愿请调来的呢”说起这个，秦策觉得很是自豪。
“你干嘛这么执着于影视制作?”
为了追你啊，秦策差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他想了想换了个说法：“就觉得自己好像对这方面挺感兴趣的，再说了，这样以后你想演什么我就能拍什么啦”
何初年合上手中的书看了他一眼，这是还惦记着包养他呢。他把书放回前面的座位上，果然富二代的嘴都是不能信的，说着说着就没正经。
“那你可别说，你是为了我才成立了这个公司”
“倒也不是，公司成立也有两年了，不过本来都要解散了，是我主动请缨，力挽狂澜才留住的”秦策稍微地夸大了那么一点点，给自己添加了一丢丢的光环
“……”
“怎么样，知道我的身份以后，要不要考虑被我包养啊？”
何初年斜眼盯着秦策看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这人怕是个傻子。
包养这种事，在娱乐圈简直不要太常见，谁背后还没几个资本介入，没几个金主爸爸呢。他曾经也遇到过想要给他“投资”的人，只是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应当……不仅仅是理所应当，还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
他不像是秃头制作人那样色眯眯的表情，也没有戴眼镜制片人那样油腻腻的眼神，那张娃娃脸看着天真无邪，一身正气，结果一张嘴就跟你说“我要包养你”
是十足的违和感。
“你有这筹码，都够去包养流量了，人气高的，长得漂亮的，听话乖巧还能给你赚钱的比比皆是，干嘛非得冲我比划？”
“我又不喜欢他们，我就只喜欢你啊”
秦策笑着对他说喜欢，那个笑容清爽的像是在黏黏糊糊的夏夜里，突然刮起的一阵凉风。
那阵风，让何初年神情恍惚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拿起剧本低头补了一句：“神经病。”
秦策本来还想问问他到底同不同意，可是看样子明显不愿意再聊下去，便没再追问。
的确，何初年的长相放在娱乐圈，并不算那么出挑，毕竟这个圈子里漂亮的人太多了。但秦策就是觉得他很特别，说不上为什么，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他的视线再也没能离开过。
他追着他，关注着他的一切消息，生活中大大小小的时间碎片中，都挤满了何初年的影子，追星的这两年，大概是秦策这一生中最愉快的时光。
他忍不住想要凑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歪着头，看何初年垂着眼睛看剧本，全神贯注的样子好像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样，
“在看晚上要拍的戏？”
“嗯”
“剧本能给我看看吗？”
“你想看？”何初年从剧本中抬起头。
“嗯，想看看拍哪一场”
“可以，给你”
秦策接过何初年的剧本，上面贴了大大小小的标签，空白的地方用各种颜色的笔写了许多标注，他的字有些飞，很是洒脱。
“晚上拍哪一段？”
“这里”何初年凑过半个身子，指给他：“男女主角一起去偷父亲的剑法，在月光下一起练习的桥段”
“动作戏很多的样子，很危险吧”
“嗯，还要吊威亚”
“晚上吊威亚，不会很危险吗？”秦策把剧本还回去担忧地问：“白天拍或者棚内拍不就好了？”
“观众不是傻子，晚上的戏白天拍效果肯定不一样，再说了什么工作不危险，你们霸道总裁不也有英年早逝的吗？”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何初年讲话这么呛人的吗？
秦策把剧本递回去，重新拿起自己的“课本”，跟何初年并排坐在一起，车上安静的能听到纸张翻过的声音。
那一刻，秦策突然想到一个非常矫情的句子，他打开电脑，找到那天在机场拍到的，还没来得及拍的照片，修好以后发到微博。
他写道“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