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他试戏
大病初愈，秦策立马回到工作岗位，得到同事“爱岗敬业”称赞四枚。
电影《醉花阴》项目提上日程，与导演方碰面后这边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规划拍摄时间，场地租赁，剧组日常生活以及后续宣发工作。虽然他要做的只是找到相关公司，然后整合在一起，但是那个工作强度，对于这个连助理都算上只有个位数的小团队来说，仍旧是忙乱了手脚。
连续加班几天，总算是理出头绪，接下来还要跟导演商议细节。这是他主导的第一个项目，不仅仅工作环境与往常不同，就连他的心境都有很大的转变。
不再是得过且过，怎么都行，他要做好，一定要做好，毕竟何初年还有可能出演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呢。
不过主角一直没定下来，下次与导演见面还得在提一次，如果能让他出演这部电影的话，那何初年一定会死心塌地爱上自己吧！
秦策一边幻想着霸道总裁与“小娇妻”的幸福美满生活，一边翻出来展杰的联系方式，亲自拨打电话。
左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右手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摩挲着那本项目企划书，终于在电话响到第五声的时候被接通。
电话接通那瞬间，秦策咻地坐直：“展导您好，我是秦策”
“二少爷啊，怎么？”
“关于《醉花阴》这个项目，具体的企划案拟好了，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坐下来沟通一下？”
“嗯……明天吧，明天在南城茶室，我有个演员试戏，试戏结束……大概三点，你三点过来可以吗？”
“可以，那我们明天见。”
秦策切断电话，继续翻看已经被他看了几百遍的企划案，看看有什么细节还没有完善。
电影《醉花阴》是当下非常热门的仙侠题材，改编自有着庞大粉丝基础的网络小说，虽然大家对网文改编有着很多诟病，但导演是展杰啊，“展杰”这两个字就是品质保证，所以还没开机，就已经上了两次热搜。
故事情节也不复杂，女主角从一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成长为能负担起全族兴旺的族长的故事。
其中感情戏份并不多，但足够吸引人。
女主与男主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女主家里生了变故，几经辗转调查得知，幕后大Boss竟然是男主的亲爹，一顿感情纠葛后，女主杀了大Boss，并且囚禁了男主。
囚禁，多刺激一个词啊，你想啊，何初年他穿着凌乱的长衫，披头散发，纤细的手腕被红缎拴在床头，眼睛被蒙住，无力地挣扎哀嚎……多颓然又凄美的画面。
啧啧啧，多适合何初年，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角色嘛！
第二天，到了约定时间，秦策带着企划书出现在茶馆里。
午后的茶室很是幽静，一点点简单的丝竹之声恰到好处，走廊里安静的仿佛连脚步声都很突兀，让人下意识放缓前进的步伐。
走到包间门口，服务生敲门后退到门边给他让路，秦策整理一下西装，迈步走进去。
“展……”这个字刚发了一个音，就被茶室里冲击性的画面打断，到底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很快调整过来：“导，我是不是来早了？”
他尴尬一笑，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包间靠着窗的位置，摆放了一张巨大的茶台，围着茶台置了四把矮藤椅。展杰坐在藤椅上翘着二郎腿，脚边跪着一名小鲜肉。
见他进来，两个人同时望向门口，底上跪着的、眼圈泛红、泫然欲泣、眼神中带着悲哀与无奈的，竟然是何初年！
他是不是见到了不该见的事情？名导演企图包养刚出道新人？新人不从就……
“二少来了，坐，没注意时间，这边正试戏呢。”
听到试戏，秦策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呼……还好还好，原来是试戏，不是什么强买强卖的戏码。
“正好你也一起看看，这可是你挑中的男主角。”
男主角？听到这三个字秦策一惊，已经定了何初年出演男主角了？
展杰拿过桌子上的剧本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场戏说：“再试试这场”
何初年拿过剧本站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在一侧翻看。
“二少还没见过演员试戏吧？”
“没有，这是头一回，他演的怎么样？”
“有点青涩，不过这个角色倒也不是什么成熟的角色，他演也未尝不可。”展杰把剧本递给他说：“接下来演这场，你看看，多一个人看，多一份意见。”
那是一场独角戏，男主角刚刚成年，饮醉了酒，豪气肆意挥洒，站在桃花树下吟诗，那一刻他意气风发，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
何初年把剧本放在茶台上缓了缓，呼了一口气。转了个身子往前踱了几步，微微仰起头，身形摇晃但是眼睛却异常明亮。
嘴角处勾起一抹不羁的弧度，声音洪亮，带着几分不屑，又带着些许豪放。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是李清照的词，一个婉约派词人难得的情怀豪放的诗句。大概也表述了男主角的一生吧，毕竟这首诗后，男主角的父亲就发动了那场战争，这之后，他就陷入了无尽的幽怨中。
“台词还有点弱，二少觉得呢？”
秦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说：“挺好的，毕竟是少年人，很多腔调拿捏不稳反而更贴合角色”
“嗯……“展杰若有所思接着说：”那男主角这边就定初年了。”
“真的！”秦策眼睛咻地一亮，没想到他人生中的第一部电影，也是何初年人生中的第一个主角诶！
妈耶，这也太有缘分了吧！
“嗯，二少这边跟演员方沟通一下吧，合同跟你们签”
“好，回去准备一下”秦策笑着给展杰斟茶，为了让自己的喜悦没那么明显，岔开话题问：“拍摄地点定好了吗？影视基地那边这个月都没有空档了。”
“基地也就拍拍内景，其他的太假了。我想去丽山拍，那边风景不错，就是条件艰苦了点”
秦策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丽山”两个字：“没关系，我来安排，都是为了把戏拍好嘛。”
展杰跟秦策从取景地到工作人员，从服装造型到道具用料，事无巨细地交代了将近两个小时。
这期间何初年没什么事，也没走，坐在展杰旁边喝茶看剧本，没有插话仿佛自己只是来喝茶一般，偶尔抬头看看秦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秦策从企划案中抬起头。
他站在门口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也太累了吧，精神高度集中了两个小时，也不知道刚刚的谈话有没有哪里不对，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明明对面就坐着自己爱豆，不能摸也不能看，还要装作不认识地谈工作，好难哦。
不过，何初年竟然真的出演了，还是男主角，这不就正按照自己写的剧本进行吗，大概马上就可以洞房花烛了吧。
这么想着，连走路都变得欢脱了许多，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我开心的快要疯掉了”。
秦策站在小便池前放水，内心在高歌，歌唱兴奋与喜悦，歌唱伟大与聪慧，歌唱命运，歌唱……
正歌唱着，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影，他本能地把刚刚的的兴奋与喜悦藏起来，把伟大与聪慧收敛，把还没来得及唱出口的命运搁置。
到底是谁这么讨厌，非要站在别人旁边，那么大的洗手间，就只有这边的是空闲的吗？？？
他忍不住偏过头瞥了一眼，竟然是何初年。
妈妈你相信我正在跟偶像一起上厕所吗？？？
妈妈你知道吗偶像他也是会上厕所的！！！！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何初年，他的视线忍不住往下……往下……再往下……
ummmmm……
他收回视线，低头……
ummmmm……
还好，差不多吧。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啦，再说了怎么能偷偷看偶像的那里呢，可是…秦策脑袋里此刻飘过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你想什么呢？”一旁的何初年冷不丁地开口，吓了秦策一哆嗦。
“没，没想什么”秦策觉得脸烧得厉害，他拼命摇头，摇的身子都跟着一起晃。
“啧……没想什么你想什么呢”
“就，没有啊……”秦策拼命按住自己就要跳出来的心脏回问：“我应该想什么？”
“你应该想你到底能不能拍好这部戏，我可不想第一部担当男主的戏就扑街。”
呼——原来是工作啊，还以为被察觉到了什么呢，秦策着实松了一口气说：“怎么会，展杰导演出品必是精品，你不相信他吗？”
“我那是不相信你！”何初年翻了个白眼从他身边走出去。
“我……”秦策被他怼了个哑口无言，什么叫“我那是不相信你”？我也是堂堂一任总裁呢，就不说家境，好歹也混了个研究生学历吧，能力有那么差吗？？？他快步追上去，把何初年堵在洗手台：“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拍过电影吗？”何初年的担忧不是没有理由，多少好本子因为投资方的魔改变成了烂剧，再好的编剧和导演都无法拯救：“你懂电影吗？懂戏剧吗？知道这工作怎么运作吗？”
“不懂我可以学！”秦策说的义正言辞，何初年凭什么看不上他！
“哦，那你好好学习哦……”
在何初年眼里，秦策不过是仗着家里有钱不学无术肆意挥霍的富二代而已，这样的人你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大概只能期待他不要捣乱让这部电影能顺利上映吧。
何初年转过身，打开水龙头，水花汹涌而出。
“我不但能学好拍电影，我还能学好怎么包养你呢！”赌气似的秦策几乎是吼的嚷出了这一句。
洗手间的水流声好像更大了一些。
秦策死命地咬住下嘴唇，眼睛瞪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一点声息都不敢发出来。
水流声戛然而止，何初年从台上刷地抽出一张纸擦拭双手，然后把废纸扔垃圾桶，瞟了一眼秦策，没有说话从他身旁越过。
怎么就说出口了呢，秦策懊恼地撑在盥洗台上，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呢，啊……秦策你怕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