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情牵(1 / 1)

他恨他的白月光 桑狸 5044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5章 情牵

  他终于可以将鱼郦抱入怀中

  邑峰上的守军许多都是昔年随明德帝南征北战的, 他们闻得这熟悉的鼓声,纷纷赶来张望,见盘山道上缓慢走来一个少年, 他身着绯红襕袍, 朗眉星目,正鼓足力气敲打着鼓面,而那鼓是由蒙晔和鱼郦共同举起的。

  军中有很多人认识蒙晔和李雍明,不禁震惊, 交耳细语。

  雍明一直擂完一支战鼓,才将鼓槌扔掉。

  蒙晔捂唇咳嗽,在山顶扬声说:“大周太子,雍明殿下驾到。”

  众人纷纷上前跪倒。

  只剩少数相里舟的心腹仍旧守在他身边,但亦纷纷看向李雍明,产生了松动。

  相里舟先是宛若见了鬼似的, 震惊地看向蒙晔, 待终于消化了蒙晔还活着的事实, 逐渐平静。

  不见丝毫慌张,从鎏金椅上起身, 瞧着杀上山来的蒙晔、萧鱼郦、李雍明以及那些昭鸾台的姑娘们。

  缓缓一笑。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邑峰上竟有贵客来临。”

  颜思秀领着一队玄翦卫自人群中冲出,拜倒在蒙晔面前, 双手合揖:“大都统, 属下候您多时了。”

  蒙晔弯身将她扶起,“我受奸人所害,让人受苦了。”

  颜思秀回身瞥向相里舟, 咬牙切齿:“这奸人总算等来了他的死期。”

  鱼郦环顾四周, 道:“不知各位是否记得, 数日之前,相里先生曾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蒙大都统是受魏军所害,在他面前咽气的。蒙都统咽气前将玄翦卫托付给了他。”

  众人窃窃私语,怒目看向相里舟。

  鱼郦从慕华澜手中接过火把,炙盛的火光耀亮了蒙晔的脸。

  她道:“蒙都统死而复生,却不知是不是先主有灵。”

  相里舟微笑:“萧尚宫真是会说话——哦,却不知是叫您萧尚宫,还是大魏的元思皇后,若先主知道您如今如此尊贵,也不知会不会为您高兴。”

  他将目光转向蒙晔,“蒙都统历来与萧尚宫感情深厚,想是与她观念一致,大周覆灭三年,却未见蒙都统有任何复国举动,如今大张旗鼓闯上邑峰,却不知是不是要磨刀霍霍向着自己的战友?”

  鱼郦将龙剑指向他,冷笑:“是吗?相里先生心中想的是复国?你口口声声说蒙都统没有任何复国的举动,那你有吗?当日率军死战的是成王,成王死后你不仅没有继续死战为他复仇,还率军逃窜至蜀郡,从此安营扎寨做起了山大王。你还指使麾下心腹劫掠附近村落,暗杀大周将军篡夺其兵权,我主在蜀郡驻兵时曾下过严令,凡欺辱百姓者格杀勿论,如今杀你正是替我主清理门户。”

  相里舟无赖地摊手:“萧尚宫好口才,只是这空口白牙的就说我劫掠百姓,暗杀将军,可不要冤死我。”

  “我就是人证!”

  随着一声清朗似玉的娇喝,一个女子自昭鸾台姑娘中走出,她身着素服,手中执剑,面上满是悲愤憎恨,怒目看向相里舟。

  “我乃定南将军李毓的长女李莲莲,诸位叔伯皆是看着我长大,我李莲莲在此起誓,所言若有半句为虚,必遭天谴。我父并非死于魏军之手,而是死于这位相里舟先生的毒杀,毒杀我父的正是相里舟身边的巫医祝姜。”

  她含泪泣血,盈盈拜倒:“求各位叔伯为李氏满门二十三条人命讨个公道。”

  众人哗然,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将站出来,指着相里舟怒道:“你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相里舟哈哈大笑:“李毓意欲投敌,我唯恐军心溃散才清理门户,莲莲啊莲莲,你父亲糊涂,你怎么也这么糊涂?竟和大周的叛徒、大魏的走狗混到了一起?”

  “你胡说!”李莲莲嘶声怒喊。

  相里舟看向鱼郦和蒙晔,“周魏大战在即,你们前来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劝降的?”

  山顶一时陷入死寂。

  鱼郦想,这个相里舟好生狠毒,若他们说是,便做实了投降魏军的指控,那么先头他所有滥杀无辜的行为都可以被抵赖掉;可若他们说不是,相里舟便会顺势要求玄翦卫和昭鸾台为先锋同魏军死战。

  他知道自己无活路,要拉着所有人陪葬。

  鱼郦紧握住龙剑,道:“先主死于东宫,他临终时我一直陪在身边,他曾说他为王时战功赫赫,为帝却无尺寸之功,唯有死节殉社稷,任贼分裂其尸,勿伤百姓一人。我主的遗愿从来就不是让诸位冒死复国,而是希望你们都能好好活下去。”

  她仰望苍穹,茫茫天幕漆黑如墨,星月绝迹,亦如这是非颠倒黑白不明的局面。

  “蜀郡外有二十万精锐魏军,我们根本不可能赢,相里舟只是想拖你们为他殉葬。我主之所以仁义之名远播,便是视臣僚百姓胜于帝祚权柄,若他在世,岂会眼睁睁看着蜀郡遭战乱屠戮,尸横遍野。”

  城中风声鹤唳,山中早已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众人正热血沸腾欲与魏军死战,如今听到这话,一时转不过弯。

  先前质问相里舟的那个大将朝向鱼郦拱手,“萧尚宫,我等敬佩你的勇气,但此言却是让人怀疑,您究竟是为何要上山?是否受了魏帝的指使?”

  “她没有胡说!”李雍明站出来挡在鱼郦面前,稚嫩俊秀的面上满是泪水:“当日在周宫,父皇怕魏军为难百姓,要拉着我一同赴死。是萧姐姐救了我,父皇生前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见了,我以李氏先祖之名起誓,萧姐姐没有说谎。”

  相里舟笑道:“殿下年纪还小,胆子小怕了也是正常,您可不要忘了,您的父皇惨死于魏朝越王之手,这个仇若不向魏军寻,那岂不是不孝不悌。”

  鱼郦指向相里舟,“你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你明知此战根本赢不了,我大周将士去了只是白白送死。你先前偷偷向魏帝投降,想以众将的首级来换你蜀王的敕封,真当能瞒天过海吗?”

  相里舟叹息:“萧尚宫,你怎得胡言乱语?这般污蔑我,就是先主在天之灵也会伤心的。”

  “你也配提先主?”慕华澜怒道。

  相里舟的神情格外无辜:“我为何不配提?亡国三年,是我拉扯着这些将士一路躲进蜀郡,你们在做什么?你们在魏宫里享福。如今空口白牙就说我投敌,有何证据?”

  “我就是证据!”人群中一声大喊,众将退至两侧,潘玉从中间走了出来。

  相里舟脸上的表情瞬间僵滞。

  潘玉看看鱼郦,脸上尽是沉痛悲愤:“我既不是从魏军中来,也与魏廷没有半分瓜葛,更是被相里舟当作儿子养于膝下,我所说的话总算值得信任了吧。”

  他转身看向这位身着龙袍的养父,一字一句道:“叔父曾亲口对我说,只要魏帝答应他的请降,册封他为蜀王,他进献所有魏帝所忌惮的前周遗将的首级。”

  众将哗然,已开始悄悄拔剑。

  相里舟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玉儿,玉儿你为何如此?我所挣下的基业将来还不都是你的?”

  先前潘玉帮着鱼郦营救昭鸾台姐妹,被相里舟关押了起来。

  总归是养父子一场,没舍得杀,只是囚禁在地牢。

  鱼郦他们上山前暗中联络了颜思秀,颜思秀瞅准机会偷偷杀入地牢将潘玉放了出来。

  相里舟万没想到,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恻隐,竟成了要他命的符咒。

  面对质问,潘玉言辞铮铮:“我生父是追随成王战死于疆场,我绝不能容忍王军被你这种宵小利用。”

  相里舟连连冷笑,想是溃然倒塌的山峦,趔趄着后退。

  李莲莲欲要拔剑,被鱼郦阻挡。

  她冲李莲莲道:“此人曾是成王府中幕僚,因武艺高强而被重用,你不是对手,我来。”

  鱼郦拔出龙剑,剑身上浮雕螭龙,在煌煌火光中散发出凛冽寒气。

  剑尖指向相里舟,她道:“我今日便替先主和成王清理门户。”

  相里舟瞧着她,蓦地诡异一笑,挣裂冗长碍事的龙袍,露出了玄衣。

  他飞身而上,招式阴狠诡谲,鱼郦先是防守为主,左躲右闪,逐渐摸清了他的路数。

  剑锷横扫,易守为攻。

  龙剑过处雪花飞溅,寒风撩起衣袂,腾跃若舞。

  李雍明愣愣看着,呢喃:“父亲不曾离开……”

  蒙晔偏头问:“殿下在说什么?”

  “父亲不曾离开,他一直都在!”李雍明眼含热泪,哽咽道。

  相里舟被迫得步步后退,只见剑光逐朔风,晃得他眼眸眯起,甚至来不及躲闪,利刃刺破血肉的声响自胸膛传来。

  他呆愣愣地低头看向胸口的血渍,看向鱼郦,眼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光。

  鱼郦捕捉到了,莫名不安,刺出了第二剑,相里舟轰然倒下。

  他歪头看向潘玉,目中有些不舍,就这么睁着眼断了气。

  鱼郦沉思片刻,转身冲众人问:“祝姜呢?”

  众人茫然:“这个巫医替身众多

  丽嘉

  ,平常在山顶上遇见我们也分不清哪一个是本尊……”

  自僧人中走出一人,冲鱼郦道:“我知道。”

  是辰悟。

  他这些日子遣身于寒夜寺,曾随主持来邑峰做过几回道场,因是僧人不受防备,又存了心思,叫他摸清了巫医的藏身之所。

  他带着众人走进相里舟的寝阁,扭动书柜上机括,书柜后移,渐渐亮出一条密道。

  那密道里飘出白雾。

  鱼郦反应了一瞬,想起城外魏军的遭遇,忙捂住口鼻道:“有毒!”

  众人飞速退出门外,慕华澜在蒙晔的要求下把李雍明拖走,屋中只剩下鱼郦、蒙晔、潘玉和辰悟。

  蒙晔道:“我下去。”

  鱼郦拦住他,“你的身体并未痊愈,你没听说嘛,这巫医替身众多,万一下去寡不敌众那不是白白送死。”

  辰悟去摸鱼郦的剑,鱼郦反应迅速地躲开,她以帕捂住口鼻,微笑:“小和尚,你都不会使剑,你抢什么剑?”

  辰悟以袖掩面,“我先下去,若我死了你再去。”

  鱼郦摇头:“你精通佛法医术,是要造福人间的,怎能轻易去死?”

  她再看向蠢蠢欲动的潘玉,“你可是潘将军唯一的儿子,忠烈之辈岂能绝后?再说了,你的身手也不行啊。”

  鱼郦不再啰嗦,弯身往密道里钻,三人齐齐阻拦,鱼郦秉住气息道:“你们多拦我一息,毒烟便放出得越多,若是飘到山下,那百姓就要遭殃了。蒙晔,你如今最该做的事是出去劝降众将,天就快亮了,有思就要醒了,若他盛怒之下派兵攻山,周军欲要死战,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你我是最默契的搭档,是主上最信任的心腹,你明白的。”

  蒙晔眼尾通红,紧抓着鱼郦衣袖手缓缓松开。

  鱼郦甩掉剩余两人,跑入密道,反手将密道从内上锁。

  密道并不长,很快便见到昏弱微黄的烛光,在暗夜中荧荧闪烁。

  她将绢帕系于面,遮挡住口鼻,手握剑走向前方。

  剑上还有相里舟的血,随着步伐点滴落入石路。

  前方竟停放着一只檀木棺椁,佛龛高伫,牌位前供奉着海灯香烛,再有六只貔貅香鼎,那白雾正是从香鼎的漏隙里飘出。

  纸钱翩飞,更像祭场。

  鱼郦看清了牌位上的刻字——大周成王李翼之位。

  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倏地转身,见到了五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们手里拿着铁杵,以布覆面,正冷光森森看向鱼郦。

  鱼郦环顾四周,欲先摸清周围摆设,便先拖延:“你们既然效忠于成王,却不知相里舟这个狗贼想要用成王的军队献祭,为何竟助纣为虐?”

  他们中间的老者站了出来,“萧尚宫。”

  鱼郦惊讶地挑眉,他竟认识自己。

  他的声音并不像长相老迈,反倒浑然有力:“成王死于魏军的围攻之下,若非魏帝咄咄逼人,断不会有叛徒斩杀成王殿下,还割下了他的首级进献给魏帝,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从来没有认相里舟为主子,我们的目的便是要所有魏军为成王陪葬。你再三阻拦,还杀了我们的一个兄弟,如今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五人摆开阵法,齐齐攻了上来。

  瑾穆曾经教过鱼郦,若以寡敌众,断不要心急,要慢慢摸清对方的招式,有时寡并非劣势,众也并非优势,因为人心隔肚皮,难保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

  这谆谆教诲之声若响在了鱼郦的耳边,她心底充盈,握剑平稳,招式灵敏多变,连最后的一丝慌乱都荡然无存。

  过了十数招,她终于找到了破绽。

  其中一个老者频频看向棺椁,脸上有惧怕忧色。

  鱼郦在力气将要耗尽之时,决心冒一回险。

  她腾跃而起,躲过五人的攻伐,向后飞身,抬脚踹开了棺椁的盖子。

  数支短箭射出,五个老者应声倒地,鱼郦抓住这大好良机,咬紧牙艰难挥剑。

  她的剑法极快,在她落地时,五人的脖颈才喷出鲜血。

  她捂住小腹去摸飘出毒雾的香鼎。

  将这六只香鼎扔进成王的棺椁里,而后将盖子牢牢盖上。

  她将要离开之际,察觉到那个频频望向棺椁的老者竟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襟上,他双目睁着,满是遗憾。

  鱼郦摸向他的衣襟,摸出了一只小药瓶。

  她咬住牙在黑暗中趔趄着前行,这一段路艰难异常,终于走到了头。

  辰悟和潘玉守在密道口,见密道门开了,忙迎上来。

  鱼郦虚弱至极,险些摔倒,辰悟搀扶住她,两人一起坐倒在地。

  她冰凉的手覆上了他的掌心,交给他一只药瓶。

  “快,交给蒙晔,这是解药。”

  她身着黑衣,根本看不出哪里有伤,潘玉跪在地上上下打量了许久,才察觉到她的腹部湿漉漉的,触手去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刚才推开棺椁时她也中了一箭,只不过在密道里被她自己拔掉了。

  辰悟的手颤颤抵住鱼郦的脉,有泪水不断滴落鱼郦的面颊,他想将药瓶拨开,喂给鱼郦。

  鱼郦握住他的手,摇头:“只有一瓶,让蒙晔带给万俟灿,给她好好研究,城外的魏军还等着救命。”

  “你不要担心,等药王研究出解药,我就能活了。”

  潘玉盯着那瓶药,泪眼模糊,“给她解毒吧,她会死的。”

  辰悟痛苦地摇头,“不,先救魏军。”

  辰悟想要抱起鱼郦,却发觉腿膝酸软,又重重跌坐回去,最后是他和潘玉合力才将鱼郦带了出来。

  屋外初晨破晓,彤云散去,黑夜已逝,明亮的天光即将洒满大地。

  赵璟醒来后不见鱼郦,立即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忙率禁卫奔向邑峰。

  嵇其羽唯恐他有危险,立即通知荆湖南路节度使徐滁率军护驾。

  当浩浩荡荡的魏军行至山麓,正遇蒙晔率领周军下山。

  周军尽皆除甲,将刀剑双手奉上。

  蒙晔领着李雍明走到赵璟面前,双膝跪地,将解药奉上。

  “祸首相里舟已死于萧尚宫剑下,吾等归降大魏天启皇帝,这是解药。”

  赵璟飞快环视左右,终于看到了晕倒在辰悟怀里的鱼郦。

  长久以来他脑中紧绷的弦倏然断裂,惊响阵阵,他失魂落魄,欲要奔向他的鱼郦,蒙晔跪着拦在了他的面前。

  “官家,请接受我们的归降,从此世上再无周军,蜀郡安康,天下安康。”

  赵璟闭眼,竭力将泪水憋回去,接过解药,扬声道:“朕接受归降,不日便将厢军撤出蜀郡,解除对蜀郡的封锁,免三年徭役,与民休养生息。”

  众将皆俯首谢恩。

  金乌跃出山头,照亮了地上金光闪闪的铠甲,亦照亮了蜀郡大地。

  干戈散尽,危机解除,赵璟终于能带着鱼郦奔向药庐找万俟灿。

  万俟灿为鱼郦把脉,神色愈发凝重:“不对,窈窈中的毒同城外魏军的毒不一样,她拼死带出来的药能解魏军之毒,却解不了自己的。”

  鱼郦在昏迷前曾将密室里的始末说给了辰悟听,辰悟一一复述,赵璟立即道:“中间那个人背着其余四人换了箭毒,想来他们并不互相信任,而真正的祝姜对成王李翼格外忠心,所以要用更厉害的箭毒来护住旧主的遗体。”

  万俟灿颔首:“这箭毒极难淬炼,所以只用在了保护棺椁上。”

  众人恍然,惊讶于赵璟的敏锐,更加担忧鱼郦。

  赵璟握住鱼郦的手,冲万俟灿道:“你告诉朕,这毒能不能解?”

  万俟灿头一回不敢看赵璟的眼睛,她说:“我刚刚施针逼出了部分毒,窈窈大约十日后会醒,我有把握让她清醒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一切活动如常人,若是……”

  蒙晔颤声问:“三个月以后呢?”

  万俟灿道:“若我找不到解毒之法,那三个月以后,窈窈就会离开我们了。”

  屋中一片死寂,渐渐响起了姑娘们的啜泣,慕华澜扑向鱼郦,大哭着说:“姐姐不会死,她保护了所有人,为什么她自己会死!”

  赵璟红着眼睛坐于床边,将鱼郦抱入怀中,朝嵇其羽使了个眼色。

  正在偷偷抹泪的嵇其羽忙将慕华澜拖走。

  蒙晔遣散了众人,只有他和万俟灿守在鱼郦的病榻边。

  赵璟目中空洞,冲两人道:“剩下的事要听朕的安排……”

  ===

  鱼郦是在正午、阳光最炙盛的时候醒来。

  作者有话说:

  咳咳,为防自己挨骂,我还是得啰嗦一句,窈窈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