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地,只怕会被乡兵当成是倭寇,反倒引起误会——”
“这些你都无需担心!”项高笑道:“制台大人会发出凭信路引,我也会亲自随军,化解误会。大人也知道你这些兵丁都是自己募集的,所以先开支一万两银子的开拔费,事成之后再予赏金两万两,如何?”
“这个——”周可成闻言心动了,自己才四百兵,对方就肯出这个价码,绝对是大手笔了,只是自己能搞的定吗?
“周先生!”项高看出周可成有些动心了,鼓动唇舌继续劝说道:“这么做不但是为了制台大人,还是为了你自己。你想想,到现在为止你废了那么大力气,立下这么大功劳,制台大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换了一个人,您先前的功劳、苦劳,新来的那位大人会认吗?”
还没等周可成做出回答,张经站起身来,沉声道:“两万两银子的开拔费,初更前送到,叶麻的首级三万两,天亮后立刻开拔,如何?”
“是,遵命!”周可成干脆的站起身来,正如项高说的,哪怕是为了自己,为了兰芳社,自己也应该接受这个命令。
宜兴。
在上岸之前,龚宇听到了汹涌的水声,由于前些天下了大雨的缘故,河的宽度比过去要宽了几乎一倍。望着汹涌打转的河水,他心中暗想,莫非这是在惩罚自己的恶行吗?
龚宇并不是第一次来宜兴,在当机户之前,他家曾经是个收茶收丝的小贩,舍光了本钱才做的机户,那时候他跟着父亲足迹遍布江南,来过宜兴不少次。只不过这一次他不再是推着小车,拿着账本的小商贩,而是拿着倭刀的强徒。
“龚宇,你过来!”一个粗鲁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他赶忙向队伍前面跑去。只见叶麻和一个倭人用倭语交谈了几句后,便指着前面一条岔路口向他问道:“这个岔路口分别是去哪个地方?”
龚宇上前两步,仔细辨认了一会回头答道:“回当家的话,往左边是去溧阳的,往右边是去常州武进的。”
“嗯!”叶麻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对一旁的倭人重复了一遍,笑道:“林五郎殿下,您觉得应该去哪边呢?”
这个倭人没有说话,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岔路口两边道路上的车痕脚印,突然指着对龚宇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道:“为什么左边这条路上的车痕要多一些?”
“因为左边这条路过了溧阳,就是句容,然后就是南京了!”
“南京?是大明的都城?大明天子就在那里?”那倭人瞪大了眼睛。
“不,不!”叶麻笑着解释道:“大明有两个都城,南北两京,天子在北京,南京只是留都!”
“留都?”林五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选左边这条路吧!”
“左边这条路?”叶麻吓了一跳:“林五郎殿下,您不是开玩笑吧?南京乃是大明两京之一,虽然没有北京那么防备森严,但四周留守的兵马也有十余万,往那边走不是送死吗?”
第八十六章关卡1
“不,不,不!”林五郎笑道:“叶先生,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明白;打仗的事情你不明白。战场上不是人越多越好的。团结一心小心戒备的一方,便可以少胜多。若是各自只顾着自己,麻痹大意,人多的一方也会输。大明的都城肯定很大,十万大军,也没法在一起,我们每次只攻打一个,其他人肯定不会救援。而且他们肯定觉得自己身处于安全的地方,不会防备我们这么少的人会进攻他们?以有备的少数,攻打没有防备的大多数,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嗯,五郎殿下说的是!”叶麻钦佩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选择左边!”
“龚宇,你过来!”叶麻叫来龚宇:“你对路途熟悉,在前面探路!”
“是,当家的!”龚宇犹豫了下:“要不给我装成收茶的小贩,便是让官兵遇到了,也认不出来!”
“嗯,这是个好办法!”叶麻笑道,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金柄短刀递给龚宇:“赏你的!”
“多谢当家的!”龚宇跪下磕了个头,将短刀小心的藏入怀中,然后他换了一身衣服,背了个箩筐,扮作收茶的小贩模样,沿路向前走去。
穿过岔路口,龚宇回过头看了看,倭寇和海贼们纷纷坐下来进食休息,乱哄哄的是海贼,那些倭人就要安静的多了,他们围成一个圆圈,有人打磨擦拭自己的刀,还有人在整理自己的收获。这伙倭人是两天前偶遇的,据说他们在嘉兴城下打了大败仗,死了很多人,而叶麻首领建议去宜兴那儿碰下运气。这些人都是强盗、是恶人,若是放在一个月前,自己做梦都不会想象得到会成为其中的一员,甚至还为他们探路,打探消息。而现在自己却如此的平静,真是不可思议。
龚宇回过头,穿过小石路向前走去,他穿过桥梁,经过一片树林,直到双腿酸麻,精疲力竭。然后他在一棵大树旁坐下,用干粮和清水填饱自己的肚皮。一切完毕后他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印迹,然后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龚宇看到前面的道路被一条矮墙截断,在矮墙后面依稀可以看到金属的反光,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继续上前。
“站住,什么人?”栅栏后有人高声喊道。
龚宇停住脚步,答道:“收茶的,你们是——?”
“溧阳县的乡兵!”一个身披罗袍的汉子从矮墙后面探出头来:“你来路上可有遇到倭寇?”
“倭寇?”龚宇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哪里有什么倭寇,就是路上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让人心慌!”
“看来是去常州了,菩萨保佑!”那汉子松了口气,回头喊道:“你们两个,把拒马搬开!”
拒马被搬开了,龚宇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进了门,看到矮墙后面有四五百个乡兵,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离得近的正好奇的看着自己,离得远的则摇着骰子,说着闲话。那个身着罗袍的汉子走过来,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茶贩?”
“小的是湖州人!”龚宇唱了个肥喏,笑道:“每年这个时候都来这一带收茶!”
“湖州人?”那罗袍汉子上下打量了下龚宇,突然问道:“你说来收茶,那我问你,这里有什么茶叶可以收的?都是什么季节收?”
“这个,有春茶,夏茶,还有秋茶。春茶最好,不过多半是卖给大茶商,像小的这种小茶贩,一般都是收点夏茶、秋茶,还是别人吃剩下的——”
“好了,好了!”那罗袍汉子摆了摆手,打断了龚宇的话头:“哪个有兴趣听你废话,站到一边去,等县丞老爷问话!”
“是,是!”龚宇赶忙放下箩筐,站到一旁。那罗袍汉子离开片刻,不一会儿便引了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人回来:“老爷,这个便是路过的茶贩,小的方才已经盘问过了,确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