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头,他当然和别人开过玩笑,但却没人敢和他开玩笑。当时的武家礼仪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德川幕府时候那么繁琐严苛,但等级之森严却已经不亚于后来了,原因无他,在残酷的战国时代只有建立了森严的等级制度的武士团才能生存下来。
第二声号角响起。众人的行动速度变得迅速起来,每个人在上船的时候都被警告过,早上必须在三声号角停止前到甲板上集合,只有负责倒马桶的人除外,否则就没有早饭吃。织田信长飞快的穿好鞋子,跟着世良田二郎三郎爬上狭窄的楼梯,来到“月桂树”号的甲板上。
月桂树号是一条两桅纵帆船,和他的姊妹舰一样,二十五米的修长的船身,锋利的空心船首,两层甲板,满帆如同张开双翼的飞鱼。按照过往的惯例,这种类型的船只将用某种鱼类命名,但造船厂的每个月四条的下水速度太快了,杨彻决定把鱼类的名字留给更大的盖伦三层甲板船。不过这对于织田信长来说,月桂号已经足够大了——尤其是身处甲板之上的人群之中。
海面上的空气湿润清凉,织田信长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深呼吸声,他自己也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和一百五十个大男人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呆一晚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呜呜呜!
第三声号角响起。织田信长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通道口,他看到一个家伙连滚带爬的跑上甲板。幸运的家伙!他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但老兵粗鲁的吼叫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所有人都听好了,路上的时间对于你们每个人来说都很宝贵。一上岸,社团就会付给你们薪水,换句话说,上岸后你们就要配得上那份薪水。所以在船上你们必须学会听懂别人对你们说什么,还有简单的回答。上船之后就没有人在乎你们过去是什么,一切都由你们自己的所作所为决定!”
“很好,看来这一次我选对了!”
织田信长耳边传来世良田二郎三郎的声音,他转过头,看到同伴的脸上满是兴奋。是的,在这里我也不再是织田上总介,而只是野口平一郎了。
在吃完早饭后,众人就被分成若干小组,跟随着水手们执行任务,这些水手将不会用日语,而用汉语、手势和拳脚来教会这些学生。凭借会写字,织田信长很快就脱颖而出,他被分配到大副的手下,学习如何指挥操纵这条漂亮的帆船。
“记住,你这个幸运的家伙!”大副倨傲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织田信长:“你们脚下的船是全天下最好的船,从堺到淡水,一共只需要十二天。当逆风的时候,他还能抢风航行,坚固而又轻捷,下层甲板的火炮足以摧毁三倍于他的敌人。而这一切的奥妙,全都在这些桅杆、缆绳、和船帆上!如果不是急缺人手的话,你至少要从最底层的见习水手做起,花费五年时间才能站在这个位置。”
“是的,大人!”织田信长应了一声。
“很好,让我们从船首桅开始吧!”大副走到船首桅旁,开始指出每根缆绳所代表的意义,收或者拉代表着什么,而织田信长则竭力记忆,待到中午休息的时候,他已经头晕目眩,觉得脑子已经被各种陌生名词给塞满了。
“野口君!”世良田二郎三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个杯子,他将一个递给织田信长:“第一天的学习如何?”
第二章新世界
“我的脑袋都要炸了!”织田信长苦笑道:“简直不敢想象,驾驶这条船居然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
“术业有专攻嘛!”世良田二郎三郎笑嘻嘻的喝了一口:“你不喝吗?这玩意味道不错!”
织田信长喝了一口,刺激性的味道让他咳嗽了起来:“这是酒?”
“没错,正确的说是掺了大量水的甘蔗烧酒!”世良田二郎三郎笑道。
“甘蔗烧酒?这个价钱可不便宜呀!”织田信长想了起来:“居然我们也能喝的到?”
“嗯,每个水手每天都有一点!”世良田二郎三郎笑道:“听说因为如果在海上航行时间太长的话,淡水就会变臭,如果不掺一点甘蔗烧酒,根本就没法入口。”
“那也要花费很多钱吧?兰芳社有那么多船,如果每条船上都有给的话。”说到这里,织田信长停了下来,已经被所要花费的数量吓呆了。
“不只是这个!”世良田二郎三郎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你在下层甲板看到了吗?有很多石火铳!”
“嗯!”织田信长点了点头:“你是说两舷的那些吗?”
“没错,每一侧船舷都有六门,比我见过最大的‘国崩’还要大几倍!”世良田二郎三郎的神色变得越发严肃起来:“石火铳的口径越大,发射的炮弹就越大,威力也就越大,耗费的火药就越多。你知道吗?像那样一门石火铳,发射一次消耗的硝石就值一个男丁三个月的口粮。”
“半年的口粮?”织田信长倒吸了一口气,作为一国的领主,他当然知道硝石是多么昂贵战略物资,在日本人学会自制硝石之前,普通铁炮发射一次消耗的硝石大概等于一合到一合半白米,而月桂树号下层甲板侧舷的长炮最小也是十八磅炮,每次发射消耗的火药至少抵得上普通铁炮发射几百次了。这个道理织田信长当然知道,只不过先前没有注意到而已。
“哪里是开炮,简直是用把大米往水里丢呀!”织田信长叹了口气:“兰芳社这种打法,别人还真的学不了。”
“还有一种可能!”世良田二郎三郎低声道:“那就是对于他们来说,甘蔗烧酒和硝石其实很便宜,只不过他们卖给日本的大名很贵而已。”
“嗯,应该是这样!”织田信长想了想,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
“我对这次航行的终点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了!”世良田二郎三郎笑道。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织田信长每天都被命令、训斥和陌生的名词弄得昏头涨脑,不过经过与世良田二郎三郎的那番交谈,他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等到航程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可以听懂不少汉语的话,也能用使用几个简单的词汇回答了。
淡水,码头。
天色凄暗阴湿,整个上午都在下雨,到了下午,虽然雨停了,但仍然乌云密布,看不到太阳。
陈四五站在栈桥旁,他的心情并不好,早上瞭望哨已经报告了大舰队抵达外海的消息,他立刻下令对河面进行戒严,好空出河道中心航线让大舰队进入港区,但是这个气候并不太适宜船队逆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