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平息,周可成挺直了背脊,他静静的看着长子的脸,一言不发,中臣镰成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记住了,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最后周可成低声说。
“您说的这样指的是?”中臣镰成不解的问道。
“亲自与敌人白刃相交,那是士兵和护卫们的事情,不是你的工作!”周可成沉声道:“你是我的儿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可是——”中臣镰成的目光下意识的转到了莫娜那边,寻找解释。
“夫君说的对,这次让你参与如此危险的行动都是我的过错!”莫娜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请你接受我的道歉,镰成!”
“不,莫娜阿姨你没有错——”中臣镰成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周可成打断了:“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不必再提了,你只需要记住为父我的叮嘱就好了。你现在可以感觉怎么样,可以下床了吗?”
“可以!”中臣镰成感觉到了周可成的言外之意,他挺起了脖子:“我刚刚下床试过了,还用左手试着挥了一下剑!”
“那样就最好了!”周可成笑道:“接下来我军就要和北军决战了,镰成你就跟在我身边,学着怎么调度大军吧!”
“真的?”中臣镰成闻言大喜。
“当然,这种事情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周可成笑道:“这样吧,一开始你先和我同乘一头大象吧!等到伤好些了,我们就都骑马!”
周可成抵达天津卫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和儿子乘坐着一头巨大的白象,开始巡视前线。这让原本还有些士气低沉的靖难军迅速高涨了起来。古往今来的军人可能是最迷信的一群人,对于那些带领着他们赢得一次次胜利的统帅,这些如铁男儿都有一种顽固的崇信,他们认为胜利总是会伴随着这个白象上的男人,并发现了各种各样吉祥的征兆。
“父亲,您一出现士兵们的士气就高涨起来了!”中臣镰成目光中满是崇敬之色。
“那是因为这么多年我就没输过!”周可成笑道:“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的!”
“不,您不会输!”
“很好,这就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要乘着士气高涨的时候与敌人交战!”周可成笑道:“现在我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应该选择哪里作为战场?”
中臣镰成开始回忆老师讲授的内容,片刻后他答道:“我们应该选择一个狭窄的战场,因为敌人的兵力比我们多很多!”
“很好!”周可成笑了起来:“那怎么样才能让敌人接受一个狭窄的战场呢?”
这一次中臣镰成答不出来了,课本里没有类似的内容,周可成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一般在这种情况,我会先发起一两次试探性的进攻!”
每个在九边待过的士兵都知道冬雨比雪更让人难受,那些寒冷的雨水会渗进你的骨髓,夺去你的体温,让你咳嗽、流鼻涕、发烧,最后带走你的生命。所以在冬天下雨的时候,就算是最穷凶极恶的鞑子也会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狗洞里,苦苦熬着,直到天晴或者变成下雪。
第六百二十六章 战兵守兵
但这并不代表兰芳社的军队也会遵守这一规矩,就在周可成抵达后的第三天拂晓,一小队披着海豹皮披风的士兵就冒着细密的冬雨靠近了北军的营垒,他们开始清理壕沟前面的鹿角,雨声掩盖住了他们的动静,当守兵发现这一切时,他们已经清理开了一段大约有一百二十米左右的空地。
铳炮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急促的铜锣声,壕沟后寨墙上的哨兵一面向壕沟前的敌人射击,一面敲锣。而那些披着海豹皮披风的南军尖兵一面用鸟铳还击,一面吹响号角,听到号角声的第二队开始从隐蔽处涌出,他们是由二十头战象和三百名步卒组成,他们冲到壕沟旁,象奴们将柴捆丢入壕沟中,迅速填出数条道路来,战象和士兵们越过壕沟,撞破营墙,冲进还没有完全醒来的北军营地,开始大肆烧杀起来。
“贼军攻破了丙字营!”徐阶说。
“是的,督辅相公!”信使的声音因为疲惫而呆滞,在他盔甲外头的罩袍上,干涸的血迹遮挡住了代表军使身份的赤鹿花纹。
帐篷里的军官们都安静了下来,听信使称述事情的经过,宽大的帐篷里,只有火盆里的木柴还在噼啪作响。
“今天黎明时分,敌人的尖兵冒雨清理壕沟前面的鹿角,直到天亮后才被岗哨发现,但那时他们已经清理开了一段壕沟了,他们的后队有很多大象,这些大象背上满是柴捆,他们填平了壕沟,然后冲破了寨墙。守备在一开始的战斗中就被大象踩死,全军溃散,逃往附近的一个营地,敌人的骑兵追击,尾随着溃兵冲进了第二个营寨,然后是第三个——”
“该死!”一名参将呻吟道:“那些家伙是魔鬼吗?下着冬雨连夜清理鹿角,简直是见鬼了!”
“继续说下去!”徐阶的声音阴冷得很,就好像外间正在落下的雨水:“我们一共失去了几座营寨!”
“四座,第五座营寨的守将下令向逃过来的溃兵开炮,这才守住了营寨!”
“很好,升那座营寨守将为参将!”徐阶沉声道:“我的手下里总算有一个不算太蠢的!告诉我,敌军现在怎么行动?”
“他们放火烧毁了后面占领的三座营寨,然后留兵驻守占领的第一座营寨!”
“也就是丙字寨!”徐阶走到地图旁,几名将领围拢了过来,一个满脸麻子的将领看了看地图道:“南贼是想要引诱我们进攻丙字寨,那儿地形狭窄,有两条河,利寡不利众,对他们有利!”
“嗯,不错,这是在引诱我们!相公,那里一定有敌人设下的陷阱!”
北军的精华虽然在寿州一战几乎尽数丢光,但是参将到总兵的将领倒也不缺,他们都和沿边的蒙古、女真鞑子打了几十年交道,个个都是老狐狸,立刻就看出了周可成的意图。
“麻贵!”徐阶目光转向那个麻脸将领:“你觉得应该怎么应对?”
麻贵犹豫了一下,答道:“末将听守营的士兵说:昨天早上敌军的营垒前有一个乘坐白象的贼首巡视,贼众皆三呼万岁,士气大振。据末将所知,白象乃是贼中尊贵之人方可乘坐,绝非寻常贼首可乘的,由此看来,很可能近期贼人有大批援兵赶到!”
“白象?三呼万岁?”徐阶脸色微变:“当真?你们当中还有谁知道的?”
几名将官交换了一下眼色,另外一人上前道:“下官确实有听有人报昨天贼营有贼首乘大象巡视,但是不是白象,有没有三呼万岁,这个就不能确定了!”
有人带头,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