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倾向于海军。在五百人联队一级编制不常设炮兵,都是临时从舰队划拨火炮加强。这一次阿克敦和疤脸领兵救援庐州,才临时从长江舰队里划了八门十二磅长炮,编成两个炮队给他们。这就是刘沿水手中全部的重型火器了,当然,他手下其他明军中也有一些虎蹲炮、弗朗基炮之类的重火器,由于射程、威力、使用习惯与那八门十二磅长炮相差甚远,如果强行编练在一起反倒会互相干扰,刘沿水索性留在原来的队伍中,只将那八门十二磅长炮分别部署在己方阵地的两侧突出部,依照兰芳社军中的习惯将其称为“牛角”的位置。
“传令下去,左右牛角位进行试射,目标敌军中军,两轮试射后自由射击!”
由于天气的缘故,南军方面并没有使用旗语传递命令,而是使用有节奏的军号声。按照讲武堂中初级战术课教程,所有战术行动被分为三类:战斗、行动、联络。在军官生战术课的第一节课,教官就会开宗明义的将战斗与殴斗区分开来,战斗不是单打独斗,上至万人以上的大军,下至十二人组成的小队,在战斗中都是一个整体协作的单元,为了做到这一点,战场上各部之间就需要不断相互联络,传递信息。讲武堂在培养军官生中过程中花费了大量的时间教授他们使用旗语和军号谱来在战场上传递信息,经过多年的培养,兰芳社军队在中队(五十人左右)级别的战术单元都至少有一名出自讲武堂的军官生和士官生,虽然个体的战斗力上还各自不同,但在军队的整体性上却已经超过了同时代的军队。
几乎是同时,南北两军的战线都传来了隆隆的炮声,一股股白烟升起,铅弹和铁球在天空飞来飞去,落地之后跳起,将碰到的一切撕碎,直到消耗完其携带的所有动能。这场战役的初始阶段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紧张、慌乱、棘手的,炮战刚刚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天空就下起雨夹雪来,夹杂着雪片的余落在每个人身上,士兵们瑟瑟发抖,原本干燥硬实的地面也开始变得湿滑泥泞,炮弹落下,泥浆四溅。面对不期而至的雨雪,无论是刘沿水还是谭纶都皱起了眉头——前者是因为泥地减弱了炮兵的威力,而后者则是因为泥泞让骑兵难以冲击。
幸好的是这场雨夹雪来的快,去得也快,大概在巳时末,也就是大约十点到十一点左右,天气便放晴了,就连太阳都从乌云中探出头来,将阳光投在惨淡的战场上。谭纶松了口气,低声道:“开始吧!”
随着隆隆的鼓声,北军的左翼最先开始行动,最前头的是数十辆盾车,这种笨重的车辆使用人力推动,厚实的橡木板上覆盖这浸湿的牛皮,足以抵御箭矢和小口径火器的射击,在盾车后面是成队的步卒,排成纵队的矛手中间可以看到许多弓箭手和火器手,而在步卒后面则是骑队,他们等待着前头的步队和盾车填平壕沟,然后做最后的致命一击。随后移动的是北军的中军和右翼,如果从天空看下去,可以看到北军的阵线形成了一条斜线,左翼突出,右翼拉后。
每场战争中都充满了意外,“天意莫测!”,在每本描写战争的史书中,那些记载者们总会敬畏用他们的笔触描绘双方交锋时的那种混乱。为将者战前的筹划此时或多或少都会有所出入,某个山头、某片灌木丛、某片泥塘,某个军官的顽强或者怯懦,都会影响到计划的进行。为将者只好无可奈何的调整自己的部署,早一点或者晚一点投入预备队?将迂回改为侧击?伏击失败只好逆袭?等等等等!
第五百二十五章 石头磨坊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战线犹如长蛇一般蜿蜒动荡,鲜血如溪水一般流淌,两军的前锋汹涌如波涛,军队或进或退,交错如同陆岬海湾。那一切如同大海中时隐时没的礁石,刚刚明明看到还有一点东西,但转眼之间又不见了,军队就好像烟雾,迁移不定,进退无常,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千百万人的血肉生命推上去,又撵回来,扫到一处,继而又将其驱散四方。难怪身经百战的将士们会对军校课讲得那些东西嗤之以鼻,没有那种语言能够描述战场上的一切,那些精密的计划最多能够描述几分钟,却无法描述整个战役,那些无数的细枝末节,人们拿起武器,即做战士,也做指挥官,他们拼死奋战,无数个这样的细节凑在一起,这就是寿州之战的开始阶段。
可是,到了大约午后三点左右,局势渐渐明朗了。凭借数量上的巨大优势,北军渐渐占据了优势,就好像扳手腕一样。北军的左翼渐渐将对方的右翼压迫后退。南军的“右牛角”炮垒前尽管尸积如山,但已经被敌军夺取,为了避免敌人用夺来的火炮轰击己方,南军的炮手们不得不钉死那四门十二磅长炮的炮眼,将其放弃。守卫炮垒的两个联队还剩下不到一百个人,阿克敦大呼酣战,身上有七处伤,如果不是他的护卫拼命将其抢回,这位身经百战的骑士已经变成了一具地上的尸体。唯一能够挡住北军突破阵线,迂回包围南军中央阵线的只剩下一个点——一座磨坊。刘沿水援兵,让其死守。
那座磨坊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是当地一家大姓的宗产,修建的极为坚固。四壁用一块块条石砌成,缝隙用掺了糯米的石灰浆粘合,坚固到即便是十二磅长炮的炮弹轰上去也会被弹回来。为了避免遭到窃贼的侵害,磨坊的主人还在四周种植了许多带刺的灌木,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栅栏。南军便以这座石磨坊为核心阵地,在磨坊四周的灌木丛中布置了拒马和栅栏,将铳手布置在灌木丛后,还有一道用沙袋堆成的胸墙,以供抵御弓矢铅弹。
“大人,刘将军派我来这里,听您指挥!”丘何挺起胸脯大声。
阿克敦坐在一块石头上,他身上那件白色的羊绒衫明显是刚刚换上去的,不过依然可以从领口看到透着血迹的绷带:“你有多少人?刘将军有什么话让你带过来吗?”
“有五百人,恰好一个联队!刘将军让我转告您!必须死守磨坊!撑到天黑”
“死守磨坊?”阿克敦闻言一愣,突然笑了起来:“好,说得好,这个时候除了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