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叹道。
“是呀!”马芳叹了口气:“我记得每次大战之前天气都不好,想必是天人交感,肃杀之气感动天地吧!”
马芳没有回答,挺直了腰杆向南方望去,只见天空昏暗,旷野无人,只有影影绰绰的村落,更显得天地间极为萧瑟,他叹了口气,用力踢了一下马腹,沿着官道向前。
正当马芳领着宣府军一路向南,直奔庐州而来时,得到周可成命令的阿克敦和疤脸也带领的六个联队的步卒和一千骑兵离开了安庆,向北赶往庐州(即合肥),他们先经过桐城,然后经过北峡关,抵达舒城,转折向东北方向,在出发后的第五天赶到了距离庐州不远的肥西。
“骑马真他妈的累呀!”疤脸笨拙的翻身下马,他看了看阿克敦:“阿克敦,都是骑了几天马,你怎么看上去还好好的!”
“呵呵!”阿克敦笑了笑:“你骑得还是太少了,不像我,刚会走路就开始骑马了!”
“是吗?”疤脸扯了一下裤子,苦笑道:“皮都磨破了,一碰就疼的刺啦刺啦的,这些年好日子过惯了,身子骨都软了,要是放过去呀,哎——”
“是呀!”阿克敦也盘腿坐下,接过侍从送上的水囊喝了一口:“说实话,咱们这些年着实过得太舒服了,每个人都是娇妻美妾,家财万贯,庄园、田地、矿山多的要命。就是铁打的汉子也不成了,放以前骑这么几天马,根本没感觉,现在腰腿都有些酸疼了!”
“这么说来还怪大都督啦?”疤脸笑道:“要不然兄弟你估计还在朝鲜打野猪,我还在东番猎鹿,在明国人眼里就是个蛮子!哪像现在,有的是银子,到了哪里都要被高看一等,被叫一声老爷!”
“是呀!”阿克敦叹了口气:“多亏了大都督,我们才能有今天,有时候回想起来就和做梦一样,觉得自己一醒来还是那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女真蛮子,现在让我去过那种日子,一天也受不了,真不知道祖祖辈辈是怎么熬过来的!”
“二位大人,庐州有传骑到了,北军将至!”一名侍卫急匆匆的从外间进来。
“快带他进来!”两人的笑容立刻从脸上消失了,片刻后一名浑身尘土驿卒被带了进来,向两人磕了个头,将背上的皮筒取了下来,双手呈上。疤脸从皮筒取出书信,一边检查上面的封印无误,一边问道:“有多少敌军?你离开前距离庐州还有多远?庐州的情况怎么样?”
驿卒的脸上满是被寒风刮出的小口子,他大声道:“小人是昨天傍晚离开庐州的,当时贼兵的前锋已经过了鸡鸣山了!知府大人已经下令紧闭四门,征集城中民夫壮丁上城了!”
“鸡鸣山?”阿克敦从部下的手中接过地图,打开寻找起来:“那还真没多远了,算起来现在已经到庐州城下了!那城中守备如何?能够支持几日?”
第五百零五章 进城
“知府大人得知北贼渡淮之后就下令加强守备,修补城墙,现在城墙完好,秋粮刚刚入库,城头上也有一些火器,但是守兵只有不到千人!”
“守兵只有不到千人?”阿克敦的脸色变得紧张了起来:“那庐州城城墙有多长?”
“大约有二十六七里!”
阿克敦与疤脸交换了一下眼色,按照那驿卒所说,这庐州城环城有二十六七里,守兵还不满千人,用来守碟都不够,显然只能用壮丁守碟,守兵用来当机动兵力,即便城墙完好,粮食充足,有一些火器,也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阿克敦站起身来:“时间紧迫,我领骑众先行,你领步队随后!”
“好!”疤脸也站起身来:“我们立刻出发!”
庐州城下。
“想不到内地已经百年太平,庐州城池还这么完备!”马芳看着数里外高耸的楼橹,叹了口气。
“是呀!”副将也叹了口气,只见远处的城墙修建在隆起的岗地上,河流环绕,墙橹如林,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的人影晃动,望楼、马面、月城、城壕完备,哪怕守兵不多,想要攻下这样的城池,肯定是要付出相当代价的。
“这边肯定是不成的!”马芳仔细的观察了一会:“护城河是活水,城又是在岗地上,硬攻的话光是过河都很难!其他几面呢?”
“把俘虏带过来!”副将挥了下手,亲兵们立刻将一个捆绑的结结实实的汉子拖了过来,马芳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汉子,问道:“这庐州城是什么时候修的,一共有几座城门?”
那汉子已经吓得满脸惨白,他磕了个头,小心的答道:“回禀大人,这庐州城是弘治年间建成的,不过正德年间又重新整修过,一共有八座城门,两座水关!”
马芳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俗话说小城难攻,大城难守,像庐州这样的大城,一万人分摊下来一座城门也就一千人,虽然城墙完备,只要调度得当倒也不难攻下来。
“我问你,那所有的城墙都像这样在岗地上吗?”
“不,不!”那汉子答道:“回禀大人,东、南、北三面城墙都在平地上,只有西面和西南面的城墙在岗地上!”
“嗯,那城门呢?都有瓮城吗?”
“都有,东面的两座城门和北面的月城上还有石台!各门的城楼都有三层。”那汉子知道自己的性命就系于马芳的一念之间,唯恐说的不细。
“嗯!带下去,给他点酒肉吃!”马芳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转过身对副将道:“虽然守兵不多,但有月城硬打起来就很麻烦了!”
“是呀!”副将也是老行伍:“有了月城,那些城楼又高,城墙上还有不少楼橹一旦被卡住了,那就进退不得!”
“嗯,走,我们换个地方看看!”马芳打了下马,策马向东而去,沿途寻找着城墙上的漏洞,但他发现虽然城墙的守兵并不多,但城墙不但险固,而且每隔数百米便有一座高高耸起的楼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城也不知道当初花了多少钱粮,现在倒是苦了我们!”
“大人!”副将笑道:“末将以为再好的城也是要人来守的,不如先试探敌方的虚实再说!”
“也是!”马芳笑了笑:“你先领千人试探一番,记住了,试探即可!”
“是,大人!”
“大人,您听,有炮声!”
阿克敦睁开困倦的双眼,用宽大而发皴的手背揉一揉干涩的眼皮,从瞌睡里清醒了过来,他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北风里夹带着间或的轰隆声,如果没有经验的人可能分辨不出,但他这种老行伍立刻分辨出这是火器发射的声音。他勒住战马,看了看周围的地形,道:“向导呢?把向导叫过来!”
片刻后,向导被带过来了,阿克敦径直问道:“距离庐州城还有多远?”
“十里,最多也就十一二里了!”
阿克敦没有说话,他捻着下巴粗硬的短须开始思考起来,周围的亲兵和将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