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文的写作能力。
“先生,您知道吗?那讲谈社中有一种说法,只要花费五千个时辰,便可以考上举人。除去吃饭睡觉的时间,每天学习五个时辰,一年360天,一年便是1800个时辰,只要苦读三年,便能考上举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看着张居正一脸激愤的样子,徐阶捋了捋颔下的胡须,他能够感觉到对方已经有点失态了,这可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他低咳了一声:“太岳,我记得你是二十三岁考中进士的吧?”
“嗯!”张居正一愣,他没想到徐阶怎么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个方向来了,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不错,学生的确是二十三岁那年侥幸中了的。”
“老夫却是二十便中了,比你还小了三岁!”徐阶笑道。
“先生天纵聪慧,学生不能及!”张居正赶忙低头道。
“呵呵,你我之间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徐阶笑了笑:“你我都是天资不错的,否则也不能弱冠便中了进士。我看这五千个时辰的说法倒也不算错,即便是中人之姿,若是有名师教导,自己又肯用功的话,确实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够了。那讲谈社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没被人把招牌砸了,只怕不假吧?”
张居正叹了口气,半响之后方才点了点头:“先生猜的不错,去年他们一共有二百二十七人参考,一共中三十九名举人!”
“二百二十七人参考,中了三十九名?”徐阶也吓了一跳:“当真?”
“千真万确!南直隶这次乡试一共有一百三十五人中举,而讲谈社一家便占了三十九人,这是何等骇人听闻!”
徐阶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思忖了半响之后问道:“你觉得这会不会是偶然?下一次乡试讲谈社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中试?”
“以学生所见,这恐怕不是偶然!”张居正叹了口气:“我一开始也觉得这不过是偶然,但后来仔细一想,才发现并非如此。这讲谈社之所以能有如此成绩,除了有名师教导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原因!”
“什么原因?”
“人之为人,皆有惰性,一人独居家中,看书时间久了,便会想那逸乐之事,不能专心致志,这般看书,十日也及不上一日。而那讲谈社中,每日天未亮便有人催促早起,吃完早饭便集中上课,每节课半个时辰,其中只有半刻时间以供休憩方便。上午上完四节课便是午饭,午饭后休息半个时辰便是下午课,日落方得休息。若想外出,须得得到监学同意,否则不得外出。如此这般周而复始,唯有元旦、清明等寥寥数日方得休息,其辛苦便是狱中囚徒也莫过如此了。若是无人监督,一人自处,又有几个人能够坚持下来?人之天资虽有差距,但勤能补拙,寻常人家士子即便天资聪慧的,又有几个能够自苦若此的?”
“这倒是!”徐阶点了点头,他二十便中探花,少年时自然也是下过苦功的,但像这般经年累月,从早到晚苦读的自问还真比不上。
“其二,我等读书,闭门造成自然是不成的,须得相互切磋琢磨,方能教学相长。而这讲谈社中有数百士子,讲学的又是饱学硕儒,又不惜重金购置书刊供学生查阅。其间半月一小考,一月一大考,每次考完学生的成绩名次排列,连续三月于末尾之人则予以淘汰。考完后的试卷都会讲解,如何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都会细细琢磨。先生您想想寻常士子如何能与其匹敌?最后进了考场,那还不是猛虎入群羊?照我看,这还是讲谈社刚刚开始,很多东西他们没有琢磨透了,这般下去再考几次,南直隶的科场就是讲谈社一家的天下了!”
听张居正说到这里,徐阶已经暗自颔首,作为大明顶层精英,他很清楚科举最重要目的倒不是为了选拔人才,而是为了给予最广大范围的地方精英阶层上升通道,换取他们的支持,从而确保全国的统一和政治平衡。如果坐视不管,任凭那个讲谈社霸占南直隶的科场,那就破坏了大明设立科举的初衷,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第两百六十章 讲谈社的恶性竞争3
“太岳,你觉得应当如何处置呢?”徐阶问道。
“不,查办科场案!”张居正答道:“最好是将历年来出自讲谈社的士子功名尽数废除!”
“这,这也未免有些过了吧?”徐阶一愣:“这么多士子连个由头都没有便废除功名?恐怕是说不过去吧?总得有个由头吧?比如擅议朝政什么的!”
“先生,你有所不知,那讲谈社的学生从来不评议朝政的!”张居正苦笑道。
“不评议朝政?这怎么可能?”徐阶脸色微变,他也是士大夫出身,年轻士子是个什么德行他实在是太清楚了,若是用这个罪名打击那些书社,绝对是一打一个准,就算他自己,也是二十出头以后才逐渐学会慎言的。那讲谈社少说也有几百个士子,怎么能做到不议论朝政的?
“先生您想想,依照讲谈社安排,每日天没亮便要起床锻炼身体,然后便是读书读到天黑,一年也就只有几天时间可以回家探问双亲,一点闲暇都不留下,与监狱里的苦役犯人又有什么区别。据说有的人回家与家人吃饭是都一手拿着馒头,另一只手还拿着筷子写写画画,口中念念有词,和发了癔病一般,您觉得这样的人还会有精神头议论朝政?”
徐阶听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叹道:“难怪南直隶的举人里有这么多是出自讲谈社的,这般下来学问的确扎实的很!”
“而且讲谈社这几年来考中了举人的已经不少,进士的也颇有其人!”张居正分析道:“就拿今年的做例子吧,讲谈社中一共中了三十九名举人,而南直隶乃是文教胜地,士子考中进士的比例一向要高于其他地区,若是以下一科京试有三百人算,讲谈社中这一科很可能有近十人中进士。先生,您觉得这样的后果可以接受吗?”
听张居正说到这里,徐阶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正如张居正说的那样,明代科举举人这一级的名额是按照各省分配的,考生也只在省内竞争,哪怕是云南、辽东那种穷乡僻壤,考生也有固定分配的名额。但是到了京试这一环节,考生就必须与全国范围内的同行竞争了,各省经济发展水平文化水平巨大差异就体现在进士的分配名额上了。最极端的例子就是洪武30年(1397年)的南北榜案,当时以翰林学士刘三吾、王府纪善(明代官职,主讲授之职位)白信蹈主持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