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1 / 1)

永福郡主 糖果非糖 7896 汉字|14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92章

  傅归晚一身粉蓝团绣缀石榴红百褶裙, 满头青丝挽做朝云近香髻,鬓间珠钗环绕,镶着蜜蜡的金翅步摇微微一晃,在阳光下映射着宝光金芒似要灼人眼。

  她出府的时刻刚好, 往两座威严的石狮前溜达了圈,重惠县主的马车就来了, 随即领着守丹上小姐妹的马车。

  见她进来, 重惠县主冷脸问:“我正在和自己对弈,你的丫鬟要死要活地非把我拽来,这笔账怎么算?”

  “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没兴趣。”重惠拒绝,可她的表妹感兴趣,朝霞还和表姐住着, 这回当然一块来的,提醒道:“必须得保证戏好看否则不算数。”

  “成交!”傅归晚爽快道:“二比一, 姐姐您没兴趣也没办法了。”

  重惠似早有准备,从矮榻下的抽屉中取出她今早刚开始的棋局, 问:“执黑执白?”

  朝霞是棋痴, 白痴的痴,这话当然问傅归晚, 她掠过朝霞哀怨的眼神, 选择黑子, 观察片刻棋面的局势后落下一子。

  遇到这种场合时,朝霞总觉得时光特别漫长,宁可推开车窗看街景, 偶尔看到街边哪处的小吃好还要叫丫鬟下车买来,在这个小空间里吃得津津有味。

  车厢里吃食香味四溢,重惠有时比较龟毛,在这点上的耐性特别低,忍无可忍地对表妹教导起来,朝霞反怼,表姐妹俩吵得不亦乐乎。

  傅归晚靠着车壁选择作壁上观,在攒盒里拣颗果脯尝尝,有时瞟一眼车外的景致,即将达到目的地时让她们休战:“要到了!”

  “哪里哪里?”朝霞郡主即刻转移兴趣点,小脑袋连忙凑过去瞧,看到匾额还讶异了:“承恩伯府,他们家有好戏看吗?”

  “他们家有花。”重惠县主出声:“承恩伯世子夫人偏好风雅尤喜月季,最近他们家的月季开得正好,今天请了不少人到他们家赏花,我三婶都去了。”

  朝霞郡主没来得及联想两者间的关系,一群人高马大的年轻护卫出现在眼帘中,指着叫:“哎,那个领头的是归晚你郡主府的护卫队长吗?”

  “对呀,我让他领40名护卫来,保证能让我们在没有请帖的前提下顺顺当当的进府。”傅归晚不再多话,率先下马车。

  “这么大的阵仗,表姐你觉不觉得像要出事?”朝霞郡主缩缩脖子:“我们要跟着吗?我怕这一跟,我母妃和姑母都要让我们闭门思过了。”

  重惠县主淡定道:“跟!”

  好吧,她就‘舍命陪英雄’!朝霞郡主豁出去了,昂首挺胸,提起鞭子气势汹汹的登门,在护卫开道下长驱直入后院。

  这阵仗,眼瞎才看不出来永福郡主找麻烦来了,承恩伯府大小主子收到消息立即出动,急忙赶过去赔不是否则情况绝对要更糟。

  第一个迎面疾步而来是便是世子夫人,她心中疑惑,郡主没叫她送请帖呀,面上堆满笑意连连致歉:“郡主勿怪,是我疏忽今日没请您,您快快屋里请。”

  “客气,我听说傅家两位姑奶奶俱在所以借贵宝地一用,处理点事。”傅归晚挥手道:“无瑕你先带三十个护卫去把她们全部绑起来,把嘴堵上,我懒得跟她们废话。”

  护卫长领命而去。

  承恩伯世子夫人看着这群威风凛凛的护卫们打了个哆嗦,赔笑道:“不知何处惹郡主您如此动怒,想来是府里招待不周,您有何责罚尽管说,先到花厅里坐坐吧。”

  “世子夫人放心,护卫们虽然粗手笨脚但胜在听话,我交代过不会损伤您的花草,多有叨扰还请见谅,带路吧。”

  “是、是,郡主、朝霞郡主、重惠县主请随我来。”

  承恩伯世子夫人心七上八下的,提着心给这尊大佛带路,途中遇到婆母妯娌含糊几句,先赶赴后花园,看到花圃中没有朵月季花弄坏弄死,心下才微微一松。

  此刻所有人都聚集在花圃旁的凉亭里,贵妇娇女们围绕在凉亭外,十名护卫随主子在凉亭里保卫,其余护卫在最外圈把持的水泄不通。

  承恩伯赶到自家后院看到这阵仗都一阵眼冒金星,五旬的老头在这一刻跑来尤为利索,进到凉亭里赔了罪,再瞥了眼,被绑着的确实不是自家人才松口气。

  “看来我当真惊动贵府了,害得伯爷您都亲自来见我,见谅啊。”

  “郡主哪里话,您大驾光临那是蓬荜生辉,欢喜还来不及。”

  你来我往说过两句场面话,郡主才正式看向此行的真正目的,姐妹俩狼狈,恨意更甚,眼中掺着血,血中渗了毒。

  扔在凉亭外一侧角落的,傅经莲的女儿伍娇琳与母亲姨母的眼神相似,辛佳蕊是怕,三姑娘傅归潆更怕,她就知道大姐完全敢先斩后奏的,完了,完了……

  “我以为两位应该心里有数,你们的姨娘害得我大嫂差点一尸两命,而你们竟然能颠倒黑白倒打一耙指摘长房诬陷辛姨娘还要交代补偿,得有多不要脸呀?我真好奇,你们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怎么还会有贵妇愿意与你们相交?”

  围在凉亭外的贵妇娇女们总算明白永福郡主气势汹汹的来意了,傅大少奶奶差点遇害,不少人家也有耳闻,毕竟太医和娘家人都陪着好些天,稳婆都喊去了。

  再一想郡主的话,各个浑身一凛,不约而同的把傅家这两个姑奶奶给排除在交往圈外,否则她们岂非也得被按上不要脸的名声。

  承恩伯一家子全部松口气,与他们家无关就好。

  “长子嫡孙亲自捉住,傅副相怎么处置来着?不信,完全不信,接着纵容你们闹起来,非要编排长房污蔑你们要给你们交代,闹得整个傅家这些天鸡飞狗跳家无宁日,直到殷家上来要说法,没法再颠倒黑白只能把这个表妹小妾推出来,处置是闭门思过三个月。”

  郡主都被自己逗乐了,连连抚掌,找承恩伯问问:“伯爷,你家有个小妾要害嫡长孙媳一尸两命,处罚就是让这个小妾闭门思过三个月吗?”

  凉亭外的贵妇娇女们面面相觑,有些位都是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甚至有妇人叫起来:“罚闭门思过,要害嫡长孙媳一尸两命就罚闭门思过?”

  傅归晚看去,是傅二夫人宋氏的娘家侄媳妇,她客气道:“是啊嫂嫂,这都算是傅副相觉得亏待他的庶女小妾了,她们原本可要十万两的补偿,说嫡长房污蔑他们;你如果不信,回头问我二婶你四姑母,她可亲眼见证了。”

  “天啊?!”不知谁喊了声,这些贵妇娇女们着实被骇到了,这偏心偏得实在太过了。

  “伯爷说呢?”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郡主,傅副相的规矩咱不懂,可放在承恩伯府敢有这种祸害,乱棍打死都是轻的。”

  傅归晚点点头,叹道:“我也觉得傅副相在打发叫花子吧,他得有多异想天开才能认为本郡主能够忍下这口恶气?”她转向被绑着的姐妹俩,宣告道:“30鞭。

  一人出面承担,就看你们姐妹谁愿意替生母赎罪,大姑母居长,且比起你这个妹妹我们关系更好些,我先让你选。你愿意承担你就点头,你不愿意,你摇摇头我找二姑母。”

  傅经芙猛地转头看向半丈之外的姐姐,傅大姑奶奶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为好,嘴巴被死死的堵着,只能呜呜呜乱叫着要求说话。

  心中慌乱的安慰自己,这么多外人,要是家丑外扬,爹面前这大侄女根本无法交代,她不敢的,绝对不敢,只是在虚张声势……

  “既然大姑母不点头又不摇头,我就当你愿意,你替你姨娘承担。”傅归晚接过护卫递上的带刺皮鞭,还特意给凉亭外的贵妇娇女们传授心得。

  “看看,这就是绑起来再堵上嘴巴的好处,否则她们哇哇乱叫聒噪个没完,你们再做个和事佬帮忙一劝,等到傅副相赶来护着他两个宝贝女儿,我这鞭子都可能落不下去。”

  听得众位贵妇哭笑不得时,带过风声的呼呼响声骤起继而一声巨大的啪哧声、甩地声,剧烈的呜嗷声,在一息时间内传来。

  定睛看去发现是永福郡主落鞭了,部分人真的惊到了,她们也以为虚张声势吓唬吓唬,没想到这鞭子真的抽下去了?

  才一鞭,被抽打的那位就已皮肉翻飞鲜血四溢,众人再定睛一看才看清皮鞭上有倒刺,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啊,都倒吸口凉气。

  三姑娘傅归潆目光发直吓得冷汗直流,辛佳蕊不停地扭动想把自己藏起来,作为女儿的伍娇琳眼神彻底变了,又恨又怕。

  朝霞郡主都有些害怕,握住表姐的手,咬着唇说:“会不会把她打死呀?”

  重惠安抚:“不会,放心吧,归晚有分寸。”

  承恩伯被请坐下都忍不住站了起来:“郡主?”

  “痛吧?知道痛,你就该明白我上回有多客气了。”傅归晚没理会他,冷冷盯着抽搐打滚的傅经莲,冷意席卷犹如寒风呼啸:“若非太医医术高明,大嫂就得一尸两命。

  你们打得也是这个主意吧,这种时候傅副相还能偏袒荒唐至此,想决裂是吧?从你们那个姨娘进门的那天起,府里就乱了嫡庶,你们两个从来把自己当嫡女与我无关,处处和嫡出争锋更仗着老太爷的偏疼欺压长房,我也可以退让。

  但这十多年因为我的圣眷,你们受尽追捧风光无限再反过来要吃嫡长房的血肉,还认为我能忍就太会异想天开了!”

  话落的瞬间,傅归晚握紧长鞭狠狠一鞭抽下去再反手一鞭,鞭声哗哗作响,鲜血流淌到石地板上,触目惊心的血色看得所有人目光发直心口一紧。

  重惠县主都有些担心了,辛佳蕊身体僵硬心惊肉跳,傅经芙浑身虚汗直冒,颤抖着身体往角落里缩,她的姐姐疼得死去活来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而头摇得像拨浪鼓。

  果然永福郡主趁势问:“大姑奶奶摇头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再帮你生母赎罪,剩下的27鞭让我找你妹妹吗?”

  傅经莲疼得什么都顾不了,忙不迭点头。

  “好,既然大姑母有此要求,我就顺你的意。”傅归晚转身,看向一个劲收缩蠕动浑身战栗的傅经芙,勾唇而笑:“二姑母别紧张,你有点运气,就是不知该定义为好运还是霉运,我手中有个你的把柄能抵消这顿鞭子,就看姑母如何选择?

  愿意承受接下来这27鞭,你就点点头;愿意用你的把柄来抵消,你就摇摇头,我把你这个大秘密当众宣告,这顿鞭子就免了。”

  她能有什么把柄被这个死丫头握着?她觉得不可能,就算真的有也不会比这顿鞭子更让她难以承受,傅经芙几乎没多考虑就选择摇头。

  “很好,大家都看见了,这是傅二姑奶奶她自己的选择。”傅归晚转过身,在凉亭外围着的人群中搜索一圈,终于在最外围的一个角落里找到要找的人了。

  “亲家夫人,既然到了怎么不来与我打声招呼?”

  众人随着永福郡主的视线看去,是正五品国子监佘博士的夫人,也正是傅经芙的婆母。佘夫人干笑道:“郡,郡主?”

  “我就说嘛,我早就派人去请亲家夫人,按理说你应该与我前后脚进门才对;放心,请你来只为防备不时之需,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你的儿媳妇愿意用她的秘密来抵消鞭打,我以为这个秘密你在场亲耳听见比被以讹传讹之后道听途说而来比较好。”

  傅归晚笑盈盈地走了两步,眉眼弯弯,笑得比阳光灿烂:“亲家夫人,今天回家后记得与你儿子说,哦,最好对你们家的男人都说一声,今后见到二皇子要绕道走。”

  这算什么秘密?

  围观的贵客们大部分面面相觑,唯有少数敏感而老道的贵妇察觉到异样了,傅经芙的大秘密为何要让人家的丈夫见到二皇子绕道走?

  难不成傅经芙与二皇子有什么关系?男女间的关系从来最暧昧,最怕的就是有个牵连,这还能是什么关系?

  这少数目光毒辣的贵妇们神情开始有些变了,傅经莲疼痛难忍根本无暇顾及旁的,傅经芙脸色一变,告诉自己不可能被这贱丫头知道,绝对不可能……

  佘夫人虽然没听明白,但只能顺着应声:“郡主提醒的是,老身一定照办,您放心。”

  “亲家夫人别心不甘情不愿的,我是为我这位二姑夫好。”傅归晚笑得暖暖的,说出的话却冰凉无比:“免得他一直被二皇子拿傻瓜看待呢。

  你想想呀,两个男人,一个对另一个点头哈腰的讨好着,被奉承的那个在心底嘲笑他,‘我早就把你妻子的清白之身给占了’,多尴尬是不是?”

  轰的一声,像是滚烫的开水把新生的嫩草浇死了,像是炙热的骄阳将浅滩的清水抽干,剩下几尾频临死亡的鱼儿,像是盛极之后的火速溃败只留一片灰烬。

  与之无关都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何况其他人?

  辛佳蕊懵掉了,三姑娘傅归潆瞬间脸色惨白浑身手脚冰冷,当姐姐的终于从疼痛中有了点别样的情绪,傅经芙嗷呜乱叫乱动着要抗议,她再看不上现在的丈夫都不能受这个污名,可她浑身被绑住动惮不得,心头怒火冲顶,烧得她脸色又白又红。

  “郡主,郡主你可不能这样随口胡说八道,”佘夫人脸色又青又白,呼吸有些急促:“我知道您与姑母有些矛盾,可再大的矛盾冲突都不能这样乱泼脏水啊!”

  “这话也对,毕竟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当年有无越轨之举。”傅归晚一脸想求辩证的表情:“我就记得傅副相让我为傅经芙请道册封为二皇子侧妃的圣旨。

  圣上召见我们,明白的说‘如果怀了胎,去太医院领碗打胎药。’可能是圣上为了绝掉祖父的心思才说的狠话,并不能代表他们真有夫妻之实。

  傅经芙是否清白之身嫁到你们家,二姑夫当然最清楚的对吧?但我也是好心想提醒一句,有些事能作假蒙混过关。

  赵珩博那个人向来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有个女人送上门给他睡,他干嘛不要?虽然这有些不厚道,但也不能说他有错,本来也算人之常情,有便宜干嘛……”

  “郡主!”

  郡主她还在絮絮叨叨,佘夫人已然承受不住,身子晃了晃,胡乱抓着身旁之人的手腕,也不管那人是谁,满心只想问:“郡主你刚才说圣上说什么,求您再说一遍。”

  “如果怀了胎,去太医院领碗打胎药。”

  傅归晚淡漠的语气中充斥着冷意:“亲家夫人,我告诉你为何傅经芙对你们全家横挑鼻子竖挑眼没有一处看得上却会嫁到你家。

  12年前,傅宗弼相中权家,要把傅经芙嫁给权家的嫡子,您看我祖父多会异想天开,把他的庶女嫁给当时掌宫贵妃的嫡亲侄子?

  当然有原因的,因为老太爷太偏心,这两个女儿不仅她们自己一向以嫡女自居,府里也从来众星捧月般的捧着。

  小的时候老太爷就让我们这些嫡出的全部让着她们,甚至让着辛姨娘一个妾室!偏心到这份上他当然认为他的宝贝女儿配得上任何人,没带考虑的让我求道赐婚圣旨来。”

  整个凉亭四周寂静得落针可闻,唯有永福郡主冷漠的声音飘散游荡:“我小半年没办成此事,傅宗弼他大怒,随便找个由头就重罚我。

  那年我五岁,永远记得当时祖父有多冷酷多严厉,打我手心板还不够,更罚我跪祠堂,直到我认错才能出来。我从清早跪到天黑,跪了整整一天,不是他心软放我出来,而是圣上接我进宫。

  我被他重罚之下,圣上大怒,亲自帮他挑女婿,明确规定让他在六品官人家选,所以他才千挑万选的选到你家。亲事出来,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她们母女为推掉这门亲闹得多激烈,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都算小菜一碟了。

  直到她出阁前,整个傅家鸡飞狗跳根本没有宁日,府里以为是无论如何寻死腻活都无用,所以傅经芙和辛姨奶奶认了,可不是想多了。”

  归晚语调始终很平淡:“是傅经芙她攀上了二皇子,我相信她把清白之躯交付了,以此胁迫她的父亲推掉你家的穷酸亲事再攀上高枝。

  当然傅老太爷动摇了,否则我也不能知晓还有这等内情;他让我帮着求道旨意,我便入宫向圣上禀告。

  圣上把他召来,明白的说了那句‘如果怀了胎,去太医院领碗打胎药。’所以傅宗弼才死压着他的宝贝女儿和表妹小妾,傅经芙17岁时送她嫁到你家了。”

  大姑奶奶傅经莲只觉浑身透着冰凉,疼痛都感觉不到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不仅她妹妹要完了,她肯定也得被牵连被婆家怀疑,还有她儿女们的亲事怎么办?

  佘夫人丧如考妣仍然艰难的挤出笑意,每根头发丝都布满恨意,每个字都像在咬着那个儿媳妇的血肉:“多谢郡主相告。”

  “这声谢在八年前我当得起,现在就不必了。”傅归晚再次转身,提醒道:“大姑奶奶,我相信你还有理智,所以你最好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明白的告诉你,把你生母打一顿甚至打死很简单,可皮肉伤哪里够?你们想害死我,被压着才不得不转变目标改为向个孕妇下手,出手就想让大嫂一尸两命。

  既如此我何必再给你们留情面?我还可以告诉你,当年把傅经芙赐给二皇子为侧妃的圣旨我请得到,可你们对我毫无善意,我傻掉都不可能帮你们吧?

  我再告诉你,我不动你姨娘,我让她尝尝自己作孽子女承担恶果的滋味,这回你这个妹妹先承担,下回轮到你,我会让你丈夫贬谪到极北苦寒之地,你带着儿女卷铺盖跟着走吧,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倘若你姨娘坚持不懈,接下来该轮到你亲哥傅经茂,然后是辛家,反正辛家有的是人,我陪得起,就怕她玩不起!”

  任谁都明白这是要撕破脸了,傅经莲瞪得眼珠要掉出来了,惊恐的看着这个侄女。

  “如果你姨娘在这里她应该要说,早知道那贱丫头一出生就该掐死;哦,对了,记得告诉她想害人别随便嚷嚷。

  上个月挨板子之后她不就嚷嚷着要买老鼠药毒死我吗?吼得奴婢们几丈外都听到了,你们总不能蠢到认为府里没我的眼线吧?”

  傅归晚讥笑道:“姑母,你们想弄死我,可我还让你们靠着我风风光光的,我对你们足够客气足够顾念亲情了。

  不过我得提醒你,我的耐心耗尽了。相信姑母是聪明人,知道分寸更认得清楚现实。言尽于此,打搅两位姑母赏花的雅兴了,你们继续,侄女我告辞了。”

  语毕,她便带着朝霞、重惠以及护卫们浩浩汤汤的离开,承恩伯连忙相送。

  佘夫人阴沉的盯着那个儿媳妇,连松绑都没提,让带来的丫鬟婆子把傅氏拖走,回府。众位贵妇娇客们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再逗留,也纷纷告辞。

  傅经莲鞭伤加心惊肉跳,昏了过去,承恩伯世子夫人不敢也不想沾手,叫人给她们带来的婢女松绑,让这位自己的婢女扶着,赶紧送到医馆去,连同她们带来的姑娘们赶紧送走。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承恩伯府之外的百姓们那是睁大眼睛看着永福郡主威风凛凛的来,气势汹汹的走,不猜都知道有最新鲜出炉的八卦了。

  八卦的速度向来惊人,一顿晌午饭的功夫,附近一里地的人家都知道了,何况承恩伯府本就无意相瞒,谁来打听都据实说事。

  永福郡主既然要公之于众,他们就没必要帮忙瞒,至于傅副相兴师问罪?能得罪哪位不能得罪哪位,承恩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他就不用再混了。

  太子妃娘娘经过几日的忐忑,今日终于能出宫回娘家看望被鞭笞的弟弟,细细了解情况终于放心些,忍不住告诫弟弟以后万万不可这般冲动云云。

  涂绍昉趴在床铺里敷衍得听着,听过几声想打断长姐时书童来禀告了刚刚流出来的八卦,确认一遍是‘婚前**的事’?

  汤圆肯定后,他感叹师妹还是心软,爆出婚前**效用能有多大?那么多人家都知道那俩个婚后有染了。

  太子妃娘娘则被吓到了:“什么,永福主动宣扬开来?她,她疯了吗?”

  “大姐?!”说什么呢,涂绍昉不满的哼哼,太子妃无奈:“昉哥儿,这种伤风败俗的事闹出来可是要把整个家族名声都毁掉的。”

  “活该,自作自受。”

  她弟弟现在是一心向永福,太子妃忧愁道:“昉哥儿,不是大姐不向着你说话,而是你跟永福真的没希望,你娶不到她的,咱们算了吧。”

  涂绍昉干脆跳过这个话题,问问姐姐权皇后生前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太子妃有点没懂:“什么关系,权皇后和太子能有什么关系?”

  “我的意思是,姐姐你看来,权皇后和太子的关系好吗?或者说你眼中的权皇后如何,真诚直率还是狡诈虚伪?”涂绍昉思忖,他总有种怀疑,会否世人都误解太子、三皇子和永福郡主之间的关系了,就说太子对待这两位的态度真有些不对劲。

  “傻弟弟,权皇后和非她所出的嫡长皇子关系怎么可能好?”太子妃乐了,她弟弟怎么想的呀,失笑道:“母后生前,权皇后就宠冠后宫,她膝下的三皇子最得圣上疼爱,你说说这能是什么关系?

  至于权皇后为人,心思很深沉,做事滴水不漏处事也很果决,姐姐有些看不透她,不过倒能看出一二分她想对太子和大公主用捧杀的手段废掉;若非她死得早,差点就得逞了,大公主到现在都被蛊惑着容不得旁人对权皇后说一个字的不好。”

  “捧杀?”涂绍昉皱眉:“大姐,你确定真的是捧杀而非真心相待?”

  太子妃都不知该说什么了:“昉哥儿,权皇后能对太子和大公主有真心吗?”这孩子今天怎么就这么糊涂起来了?

  涂绍昉提醒:“您宝贝弟弟我可是拜权皇后之父为师。”

  “……”太子妃脸色乍变,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连连追问怎么回事,怎么就能拜倒权皇后的父亲门下?何况弟弟去拜师的时候,她和太子的婚事早就定下了。

  “三皇子的想法不清楚,但权家没有争储的意思。”涂绍昉看着姐姐的眼睛,目光灼灼:“否则我老师如何能那么早致仕?甚至权家有意相争,圣上的原配皇后会出自权家,盛家女和权家女谁为国母谁为贵妃早就颠倒了。”

  “……”太子妃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糊涂的问:“弟弟,你,你在说什么?”

  “大姐,先帝时期权家乃当朝第一世家,权相在朝堂上只手遮天,权家真想出位皇后,根本轮不到盛家。”涂绍昉沉声道:“我以为权皇后真有意,不会答应她父亲辞官云游,凭师娘对女儿的疼爱只要权皇后提一句,他们不会走。

  何况老华国公夫妇历经世事,盛家三位老爷各个人精,他们能容许太子兄妹被捧杀吗?既然默认了,可能权皇后就是真心相待。”

  他想了想顺便告诉姐姐:“权家和盛家的关系很好,我老师和老华国公就是好友,盛二老爷和权尚书更是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亲厚的很,姐姐。”

  太子妃不可思议地看向宝贝弟弟,涂绍昉摇头,叹道:“老师和师娘也养君子兰,我曾以为姐夫喜欢君子兰只是个巧合,最近我在猜会不会弄错了,真正喜欢君子兰的是权皇后,他们养君子兰只为怀念。”

  “……”太子妃满眼震惊,磕磕绊绊道:“昉、昉哥儿你别吓大姐,这、这怎么可能?”

  “世上没有不可能之事,权家和盛家的关系明摆着,如果权皇后是真心对太子兄妹好,姐姐趁早调整态度。”涂绍昉很实际地提:“否则你和两个外甥在姐夫面前难了。”

  太子妃惊得有些魂不守舍,真理不通顺。

  今日出门做客的还有五皇子赵珩斌,他正在外祖家用午膳,听到这事差点把刚喝的鸡汤喷出来,咽下后咳了好几声,拿帕子擦擦嘴角,挥开凑过来伺候的婢女,问:“什么?你说傅家那二姑奶奶和我那个二哥?”

  “是的,殿下,一个时辰前永福郡主在承恩伯府当众宣告,现在外面街上都传遍了。”

  “什么?傅归晚亲口说的?”赵珩斌都神奇了,傅归晚她是不是疯了,这种家丑外扬,她想把自家搞垮吗?

  闵尚书比较冷静的问小厮:“有传出来永福郡主为何这么做吗?”

  “有的,老太爷,永福郡主上上个月在府里杖打一百大板之后,他们府上的辛姨奶奶报复,害得傅家大少奶奶差点一尸两命。但是傅副相特别偏心,都没有处置这个小妾还妄图颠倒黑白指长房污蔑还要十万两补偿。

  郡主就反击,把这个大秘密爆料出来;听说郡主还放话了,如果再有下回就把傅家的大姑爷贬谪到苦寒之地,让傅大姑奶奶带着儿女跟着去,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看来傅家这回想不内讧都难啊。”闵大少爷闵允睿啧啧。

  “起不了内讧的。”徐琛陪同五皇子而来,一同在桌上用膳,不给面子的反驳:“傅副相没老糊涂,否则他做不到副相的位置。

  这回哪怕为他的颜面,傅副相也必须要把这个孙女压下去,但如何取舍他会很清楚。傅经茂兄妹三个就算再加他们姨娘以及辛家能算个什么,连永福郡主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还用得着选吗?”

  刚刚涌起的乐子消失无踪,闵允睿憋闷的恭维:“徐先生高见,那不知您是否已经猜到傅副相会如何压制孙女了?”

  闵郅恺喝住长孙:“食不言,饭桌之上闲话莫提,容后再议。”

  午膳用毕,众人移步书房。

  五皇子今日来外祖家,一则来看望生病的表妹,虽然心中对这个表妹再无以往的情义,面上总得做做样子,更重要的是为淮阴决堤之事而来。

  去年夏汛时淮阴已经决堤过,伤亡不算惨重,今年则不同,闵郅恺估计:“奏报今日应当能送到,今年的灾情比去年严重的多,恐怕傅副相压不住了。”

  “还有永福郡主啊。”二老爷闵高群叹道:“不保叔祖无碍,不保祖父恐怕是万万不能。”

  徐琛笑了:“又逢今日之事,他们祖孙必定少不得来场斗法,淮阴决堤的时机委实太好。”

  书房中人都不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