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的外貌、表情和神态分析想象他现在的生活。
天气偏冷,却还穿着短袖,说明长期宅在宿舍里,对外界变化不太敏感。进一步分析,可以说是内向型。
眼神不太自信,说话总是习惯等别人说完再附和一两句,有时干脆不说,就逮着烤串吃,不适应交际场合。这佐证了上一条观点,也说明了他起码最近的生活过得不大如意……或者说,对未来不太有把握?
迷茫的大学生,这种情况和例子多的是,但绝不会是大一或者大二的少爷们。
因此方白推断他是快要毕业的大三、大四学生,正处于将要毕业的特有迷茫状态,而且可能还在找合适的实习?
虽然看样子一定没找到就对了。
总而言之,不是个生活顺心的人,还很有可能感觉自己在朋友们的行列中有些掉队。
内向加不如意,要么从此一路高歌奋发图强,要么自暴自弃几经坎坷。
这样的人会更加敏感自己的交际障碍,更早预料到不如人的委屈,却苦于快毕业时间不够和困难重重等各种特殊因素,而只有一个模糊大概、且具体实现可能未知的自我解决办法。
林一秋说迷茫和不自信本质上是同一回事,但方白现在就有点不一样的意见,迷茫是迷茫,不自信是不自信,究其根本,是不自信导致了迷茫的产生。
对自我能力不自信,对机遇可能不自信,对交际表现不自信,对方方面面的不自信……如此种种,全部加在一起,才构成了”什么都有点想做,可什么都不太敢做,又什么都不知道该不该做?”的迷茫。
要是自信的人的话,看黑帽衫男生的朋友表现就知道了,他们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生活的目标,说话大声有力,小圈子里混得开,才不会想那么多。
你甭管人家是因为有关系、富二代还是真学识才如此表现的,但只要眼里有这股自信劲儿,任何初见的人都不会把你当一个草包,都得夸一声好小伙子,年轻有干劲。
方白心里有些感慨,把自己的这些分析拾掇着些重要的给林一秋说了。
林一秋喝了一大杯酒听完他的分析,“嘿”了一声,然后问道:
“那么方白,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你觉得你拍戏之前跟他的生活状态比起来如何?”
方白愣住了,手里的烤串儿卡在嘴边。
“你分析的很好,可是,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
是啊,自己怎么会分析得这么清楚?
方白沉默中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地球世界的大学生涯,原来那个时候……他也曾经是与黑帽衫男生一般无二的人。
林一秋误会了什么,沉声道:“方白,我看得出来,你也不太会交际。你跟我们家邻居三年,直到今年六七月份才出来活动,在那之前都不可思议地宅。只有小区外面副食品小超市的老板娘,才因为每月一次的大采购,而认识你这位特殊的客人。”
“那时候你的外卖盒子常常会在楼道垃圾处堆得几层宝塔高,我每次回家都会想:老子家里这套老房子旁边住着的邻居是罐装生物吗?不需要见太阳?”
方白面上嗯嗯嗯,心里却想那时候关我什么事?那明明是猝死哥干的好事吧?我就算原本再内向,也好歹算是个正常人啊!
“老实讲,我还担心过你是变态,想让小念搬家,离开这里——反正在蓉城买个新房子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林一秋摊手道,“但是那是林小念她妈妈留下的屋子,她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我最近在读《世界哲学史》,里面收录了很多伟大哲学家的名言警句,其中有一句,我非常赞同:
离群索居者,不是神明,便是野兽。”
他又给自己的玻璃杯里满上雪花啤酒,身上自带的儒雅随和气质难得地随着这句名人名言被一下子拉了起来,打量着方白道:
“方白,你觉得你是神明,还是野兽?”
方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说了句吐槽的烂话:
“神明还是野兽?听起来像是【顺为仙,逆则魔】的高级版土话。”
林一秋笑笑,并未在意,自顾自说:
“我最开始出道的时候,也跟那个男娃娃一样迷茫。那时候我当过两年新人演员,因为我爱人的缘故,慢慢转到幕后,一步一个脚印,最后转行当了导演。”
“那时候我跟女儿长期分隔两地,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流浪的野兽。可是现在——”
“有很多媒体宣称我是【华国电影之神】,尽管我从未公开认可过这个称号。”
他说这话时眼里只有认真和理所当然,自不自信是不需要考虑也未曾出现思考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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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野兽的目标仅为果腹
“林叔牛逼!”
方白恭维道,恭维得有点假。
“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还是想当神,不想当野兽。”
林一秋笑了笑:
“为什么?”
他毫不意外的样子。
方白道:
“这还用说?地位差别那么大,能当被人高高捧起的神明谁会想当无家可归的野兽啊?”
“是的,神明是要有人捧的,”林一秋嘎巴嘎巴完一串儿鸡尖,又灌下一口啤酒,“那么,方白,我想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春秋文化就是最好的捧人机构。”
又来了又来了。
方白苦笑道:
“林叔,要不您先把合约改成5年我们再谈这事儿?我绝对一百个支持!”
林一秋避而不答,而是说了另外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方白,你觉得刚才那个男生选择不回家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
方白摸不清林一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自个儿仔细想了想,又好好竖起耳朵听了下黑帽衫男生的口音,发现他也是巴蜀人。
蓉城是巴蜀中心,既然是巴蜀人,放小长假的时候还呆在蓉城大学宿舍里的原因绝不会是因为嫌距离远。
“跟家里关系不好?孤儿?感觉无颜面对父母?”他这么猜测着。
林一秋用手指关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表示赞同方白的观点:
“你猜的这些都很有道理,每个都有可能。”
是是是,我也觉得我说的挺有道理无法反驳……可林叔你这不是讲了句废话?
方白腹诽。
“但是根据你之前的分析,我更偏向于他是无颜面对父母。”
“小长假待在学校宿舍,就不用回去面对父母无从答起的盘问和关心……近乡情怯这个词你知道不?”林一秋摇摇头,“虽然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我所理解的近乡情怯,不过是自觉心中有愧家人期望,没能衣锦还乡,也没能混出个人样来罢了。”
“放到那个男生的身上,大概就是成绩不过关、实习不如意、专业证书考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