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稻子和螃蟹,没种其他作物,来不及。
他更没打算种,一格格的稻田地里泡上了水,有的上面结了薄冰。
就这么沤着,沤到明年再把肥放进去一起翻,然后还种稻子。
“明年的林蛙和螃蟹可以全面铺开,就是大白菜产量不够高。司农寺”
李易自语了一句,想指责司农寺培养新的种子不及时,又觉得不是司农寺一个部门的问题。
沿着田埂走,前面一大群人,在那里用铡刀铡稻草和麦秆、豆秸。
铡成一寸寸的,好用来配合其他料喂牲畜。
另外一些人编帘子,或者从别的地方往庄子上运麦秆、豆秸,然后换一些谷子回去。
他看着别人工作,李成器带一群护卫赶来。
“易弟你这边人多,都是其他村子来做工的?”李成器发现情况了。
近千人在那吭哧吭哧干活,他纳闷。
“都是隐户。”李易说出实情。
“隐户?为何跑到你这里?”李成器一听隐户,脸色不好,隐户收不到税。
“因为我叫管事外面说,冬天一直有活干,可以搭窝棚,吃的自然不能去食堂。”
李易道出原由。
“隐户没有籍贯,有的是把地寄挂在别人家里,租出去,收一石租子的话,留半石。
然后什么官府的活都不干,通常是找同一个族的人寄挂寄靠。
另外一些遭灾了、生病了,地就给卖了。
地都没有了,拿什么交租庸调,不玩了,换地方。
在长安附近找活干的自然是失去了恒产的人,四处打零工。
夏天还好办,冬天难熬。
我又缺人手,廉价劳动力便有了。”
李成器听着回忆一番:“竟是如此?为兄一直以为他们是懒。”
李易不愿就这个问题再说,皇亲国戚又怎会知道下层人的生活。
“易弟,不如你叫他们转籍或重新入籍。”李成器想到个好主意,至少他觉得是好。
“然后我负责他们的租庸调?”李易问。
“呃!”李成器卡壳了。
他换个话题:“这般多的人,到了更冷时,还有活做?”
“多少人我都能给找到活干,冬天我叫他们女的织补、男的运输,孩子们卖报。
会雕版的,或机灵的,都给我雕版,我有好油墨,我要印报纸。
报纸也赚钱,长安城中识字的人比别处多。
我要建个大的造纸作坊,缺人,很缺。”
李易介绍起冬天庄子里要做的事情,有得忙。
“报纸是邸报?为兄倒是能拿到各地的邸报详情。”李成器很自然地想到了邸报。
李易吓一跳,红头文件能随便印出来给百姓看么?
“不必,弟这报纸与邸报不同,是娱乐报。”
李易赶忙拒绝,收集朝廷和各地的往来情报,属于间谍罪吧?
“待制出来时,定要让为兄先看。”李成器想不通,说着拉起李易的袖子,去看隐户们干活。
铡刀的地方,隐户们一只手上套了一个带口个木板。
只要一合拢,木板就夹住一捆稻草或麦秆上,向前一送,正好一寸的长度,进到铡刀中。
铡刀落下,稻草被铡断,拿稻草的人两手相后移动,再一卡。
“易弟,这个木片慢,上面还有一个斜的,不如摘下来。”李成器看过府中马夫铡草,指点李易。
“我是怕他们铡到了手,我还得给他们治。换到别人的地方,铡了手,主家不管。
我是医,我难道眼睁睁看着?或叫他们找别的郎中?要么花钱找我给治?我还能赚一份钱。”
李易当然知道慢,可是安全。
指头要是给切掉了,凭他现在的本事,接能接,接完不能用。
而且接也很费劲,费药、费时间。
送稻草铡的人,抬起头,刚要说话,李易只一指要落铡刀的人:“别动。”
负责铡刀的人停住。
李易沉着脸:“我怎么说的?怎么叫管事与你们说的?干活的时候铡工看着进料工,进料工走神,铡工立即停。
还有你,管事怎么说的?想说话的时候把手松开,拿到身侧。
还想不想继续在庄子干活了?再叫我发现,离开庄子。”
两个被训的人跟鹌鹑似的,一动不敢动,周围干同样活的人纷纷停下,这才敢看热闹。
“要说什么?”李易问想说话的人。
这个大男人差点哭了,咽了下口水:“我想说李东主是善人,怕我们伤到手。”
“嗯!”李易这个称赞接受了,转而温和道:“所以你们更得听话,把安全条例记牢,少给我这个善人添麻烦。”
转而他又说道:“不过我想到个又不伤手又铡得快的法子。”
他来到铡刀旁边,边比划边说:“制作一个长条槽子,槽子一端是铡刀口,把稻草放到槽子里,从后面一推。
后面推是个木片,带杆子,人抓着杆子推,节省了铡草的调整时间,又不用怕碰了手。
对,就这么干,找工匠做一个试试,若是好用,大家都用。”
身后跟着的太监褐岩转身跑了,去找工匠,拿木板和工具过来。
李成器站在那里愕然,这都行?说着说着就想到个新个办法?
若是行,回头在府里给马夫用,本王对下人实在是太好了,刻意给马夫想办法。
第一百零二章 不愿梦醒愿如昨
工匠来了,一阵比划,先做出来一个槽子
然后发现不行,稻草除非捆好了,一小捆一小捆扎好,不然放在槽子里,蓬松了以后上面的会翘起来。
“在槽子前面的头位置加一个挡板,只要放进去稻草,就挡住了,后面再推是连在一起的。”李易现场修改。
工匠指着后面的板子说:“板子也多出来一块,半寸就够,压后面。不过这样一来,顶到前面,最后剩下的是两寸,无法铡。”
“那两寸尾巴不要了,沤肥。”李易赞同修改完的方法。
“东主。”干活的有话说:“再顶进去一捆新的不就行了么。”
李易:“”
丢人了啊,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没想到。
“很好,晚上的饭给你一个煮鸡蛋。”李易奖励,转头对大哥说:“我就是要让别人说出来。”
“哈哈哈哈”李成器大笑,拍拍李易肩膀:“易弟我信,我真信,哈哈哈哈”
“去另一边看看。”李易赶紧转移阵地。
换个地方,一车车的煤泥被牛车、驴车慢慢拉来。
男人用铁锹加水和煤泥,女人和孩子挽起袖子,像李易那天一般,搬煤泥进到坯模子中,用手拍打。
天冷,拍一拍手就麻了,一拍到煤泥上是有疼有冷。
小娃娃拍一拍就把小手放在嘴前面哈气,小脸上蹭出来一道道黑。
四五岁的男娃女娃都在干,还有更小点的帮着抓一小块又一小块煤泥送给大孩子。
他们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大人的鞋子上也有补丁。
倒是小孩子的鞋是新的,看着和庄子里的孩子一样。
李成器的拳头攥了起来,呼吸节奏变快。
他拉着李易到旁边:“易弟,你怎不叫娃娃进学堂?”
“凭什么?”李易问。
又道:“我小时候也受过很多罪,庄户是我的人,孩子